劉萱萱的公主脾氣又犯了,蘇衍不過是在沐如錦那裏耽擱了幾句話的工夫,這劉萱萱以為蘇衍聽到她肚子不舒服定然會立刻跑來,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立刻心裏不是滋味起來。


    蘇衍來了之後就見劉萱萱撅著張嘴,臉色鐵青愛理不理的樣子,本能的又對她多了些厭惡。


    “怎麽,哪裏不舒服?”蘇衍強隱下心裏的惡心,還不得不裝作十分緊張的樣子問道。


    “你還知道管我!是不是我與孩子都死了你才肯來看我們母子一眼?”劉萱萱猛的甩開蘇衍的手,歇斯底裏的大吼,若她真的懷了孩子,蘇衍都懷疑她能不能將孩子直接給吼出來。


    “你胡說些什麽!哪有詛咒自己及孩子去死的?”蘇衍努力的壓製著想一拳蒙過去的衝動,臉上掛著極不自然的笑,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都快將牙給磨掉了。


    “那你為何不盡早趕來?我忽覺肚子疼痛,心中正慌亂,就盼著見你好安安心,卻是左右都等不到你,你讓我如何作想?”劉萱萱自進宮一次之後也學著聰明了許多。她知道一味的強硬對她絕沒有好處,所以適時的也懂得撒撒嬌來討蘇衍的歡心。至少,她在蘇衍麵前已經很少自稱本宮,表麵上放下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蘇衍歎氣,道:“又哪裏是左右等不到?我也不過是耽擱了半盞茶的的時間,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你快躺下,免得動了胎氣,傷了自己也傷了孩子。”


    “我不管,你要將那賤人休了,我不願與別的人分享夫君美女總裁的貼身房東。”劉萱萱撅著嘴,看著像撒嬌,實則語氣卻是命令。


    “胡鬧!”蘇衍神色一凝,皺眉道:“如錦對我有恩,當初也是借著衝喜之名嫁來侯府。婚娶一應從簡,又備受冷落,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埋怨,依舊拿出珍藏的藥王帖救治於我。我蘇衍就算不是頂天立地的真英雄,又如何能做那等過河拆橋的混賬事!”


    劉萱萱見蘇衍為沐如錦說話,心中心火大盛,叫道:“我不管!她占著正妻之位。對我向來耀武揚威。若將來孩子生出來,她還不想盡法子折磨咱們的孩子?我已不計較我堂堂公主嫁與你做平妻,難道我受些委屈還不成,還要讓孩子也低人一等?”


    那是你賤!


    蘇衍在心中冷笑。當初又沒人逼著她嫁他,他與如錦好好的夫妻之情被人橫插一腳。現如今同個屋簷下卻要裝作沉默冷待,他們又招誰惹誰了?


    不過這也隻是想想罷了,他還不能付諸於口,於是故意冷著臉道:“這是說的什麽渾話!你既為平妻,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嫡子,又非是如那些小妾一樣將孩子交由正妻撫養。你怕什麽?將來孩子依舊在你身邊養著,你身份又在那擺著,又有誰敢給孩子氣受?”


    “說到底你還不是舍不得那賤人?她長得也算貌美,可身份卻低賤,如何配得起你正妻的身份。若是我為正妻,逍遙侯府自當更進一層。父皇疼愛於我人人皆知,我若嫁了如意郎君,父皇又如何能不提攜?現如今逍遙侯府在朝上並無實權,你莫非不曾心有不甘?將來你繼承侯爺之位。莫非也要像父親一樣每日裏醉生夢死,蹉跎一生不成?”劉萱萱循循善誘。她相信沒有男人會不熱衷於權力。從前他們安於現狀不過是沒那個能力與機遇。若是自己將這機會擺在他們麵前,又怎麽可能會有人能忍得住不被誘惑?


    果不其然,蘇衍神情中已有猶豫。他看著劉萱萱,有些猶疑不定的開口道:“你可知若是我一封休書下去,外人該如何看待我?又如何看待逍遙侯府?”


    不等劉萱萱說話,蘇衍繼續說道:“忘恩負義、始亂終棄、刻薄寡恩,這任何一條罪名,都是逍遙侯府經受不起的。若我真如你所言,休棄如錦,就算皇上仁厚,予以逍遙侯府再上一層,恐怕,逍遙侯府想要在京中立足也會困難重重。”


    “況且,我一紙休書倒是不難,你又該讓如錦如何生活?女子被休棄意味著什麽,你同為女子又怎會不知?”蘇衍眉頭越皺越緊。


    劉萱萱見蘇衍語氣之中有所鬆動,自不願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連忙接話道:“那有何難?你既不願做惡人,便想法子讓那沐如錦自行提出和離便是。如此一來,外人自不會說你的不是。夫妻感情不睦,和離也實屬正常。兩方都不失顏麵,對誰都好,你覺得如何?”


    蘇衍沉默半晌,抬頭目視劉萱萱道:“你這是真打算逼死如錦啊。”


    “她又如何能這般脆弱?”劉萱萱卻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她出身江湖,也該見過大風大浪。她若真為你思慮,就當知她身份低賤,與你門不當戶不對。從前是你驚逢大難,娶她衝喜,如今你已痊愈,大好的將來等著你揮霍,又如何能被一個江湖野路子絆住手腳?若她無處可去,大不了你便再納她為妾,好吃好喝的供著,有她一生吃穿不愁,她也該感激你才是。再不然,給她一筆不菲財資,讓她離開京城,從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那筆銀子也足夠她一生過好日子了。”


    劉萱萱冷笑。就算趕不走那沐如錦,讓她由妻變妾也沒什麽。若沐如錦成了小妾,她貴為公主,有無數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愚蠢!蘇衍內心裏鄙視劉萱萱。她殊不知,如錦的身份比她尊貴千倍萬倍,而藥王穀的家財足能砸死一百個皇帝!


    一個逍遙侯府尚且讓皇帝覬覦到無所不用其極。而藥王穀為天下富商巨賈、王公大臣、江湖巨擘治病,斂財無數,不止隆慶,即便是南明、西域、西國等國之人也都慕名前來金烏逐道全文閱讀。


    可以說,藥王穀的財產,就算是都換成銀票,也足以砸的皇帝頭破血流。要是都兌成金子,埋了他皇宮的所有人都不在話下!


    就憑一個不入流的小公主,也敢妄言堂堂藥王穀毒聖身份低賤?若如錦身份低賤,她又算是什麽?在他蘇衍眼裏。劉萱萱連青樓的妓女都不如!


    妓女尚且有許多的身不由己。而劉萱萱,那純粹就是自甘下賤!


    “那你又有何法子叫她主動和離?”蘇衍假意思考,臉上露出意動的神色。


    “不如就找人……到時,人贓俱獲,她百口莫辯,為了能脫罪,她定然不會再糾纏。”劉萱萱邪笑。眼中反射著邪惡的光芒。


    “不可!”蘇衍毫不猶豫便拒絕道:“我始亂終棄已屬不對,又如何能喪心病狂毀她清譽?若是如此,我蘇衍與畜生何異?”


    劉萱萱本能的要反駁,但見到蘇衍臉上堅定的神色。隻能將惡毒的話吞回肚子裏。


    事情好不容易開了個好頭,有這個所謂的孩子壓著。又用高官厚祿相許,這才使得蘇衍起了休妻的念頭,此時絕不能引起蘇衍的反感,否則恐會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反正隻要能將沐如錦趕下正妻之位,過程如何並不十分重要。雖然她恨沐如錦入骨。但說到底,兩人的不睦也取決於正妻與平妻間的戰爭。


    她要扶正,沐如錦就非除不可。無論是將她趕走還是除去,結果都是一樣的。何況,一旦那沐如錦失了逍遙侯府庇護,她貴為金枝玉葉,除掉一個江湖野丫頭還不容易?


    這樣想著,劉萱萱便立馬換了口風,轉而道:“那不如我進宮去求父皇。讓父皇單獨找那沐如錦一談,威脅她自請下堂離開。咱們再隨意找她一個錯處。她是聰明人,既意識到這正妻之位是抓不住的沙粒,也為自己性命著想,自然不會再糾纏不休。到時,咱們就給她一筆銀子,讓她帶著和離書去找尋新的意中人,皆大歡喜豈不都好?”


    蘇衍沉默了。臉上雖然是猶豫之色,但心裏卻是冷笑不已。


    這劉萱萱果真是個愚蠢之人。如錦剛才要他想方設法激怒她,讓她進宮告狀,最好讓皇帝單獨召見,他還一直琢磨著該如何引劉萱萱上鉤,卻不想,還無需他開口提起,這自視甚高的公主就已經為他想好了法子。


    當真是天冷有人送錦被,瞌睡有人送玉枕。


    “你當真能夠勸動皇上找如錦談話?要知此事畢竟不夠光明正大,皇上又如何會插手這樣的事情?”蘇衍再次確認,還要忍住心中的狂喜,不動聲色。


    “父皇甚是疼愛於我,絕不會坐視不理。隻要我進宮在父皇麵前撒撒嬌,父皇定然會為咱們做主。何況,我身為公主,做人平妻也有損皇家臉麵,如今有機會扶為正妻,父皇又如何會拒絕?再者說了,咱們也非是要那沐如錦的命,不過是讓她自請下堂,或主動提出和離,外人不知其所以然,自然也不會說父皇和咱們的不是。而那沐如錦若是聰明的,就該知難而退。”劉萱萱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望,臉上的喜色毫不作掩飾。


    蘇衍歎氣,拳頭握了又握,沉默了將近一盞茶時間,這才下定決心,道:“好,你若真能說動皇上相幫,我蘇衍做一回負心人又如何?隻是,蘇家底蘊不深,當真能在朝廷上站穩腳跟?”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劉萱萱的駙馬,誰又敢輕看?”劉萱萱見蘇衍沉默,她倒也不急著催促。如今蘇衍想開認同的了她的計劃,她自然是高興萬分。這便意味著,她就要心想事成,擺脫平妻身份,真正成為這逍遙侯府後院真正的女主人。


    至於老太太和徐氏?她壓根就沒放在眼裏過。隻要她牢牢的將蘇衍綁在她身邊,這個逍遙侯府就鐵板釘釘的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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