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日醒來,原本纏綿的軀體被冷風所取代,昨夜裏溫柔的臂膀變成了冷漠的麵孔,就仿佛那一夜的溫存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如果……隻是如果……如果沐如錦所言都是真的,莫非那一夜與她行房之人當真不是蘇衍,而是一個狗奴才?


    劉萱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這樣的結果是那樣的惡毒,要她如何能夠接受?


    她本就後悔自己任性非要嫁給蘇衍,她不像沐如錦一般對蘇衍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也不貪圖蘇衍的那點身份地位,她之所以寧願丟盡麵皮也要嫁蘇衍為平妻,不過是起源於林清瓏曾經的那句關於蘇衍與沐如錦感情甚篤的酸話。


    許是她自小被慣出了毛病,許多事情她都喜歡由著性子亂來。因為她是公主,身份尊貴無比,自小到大所見之人不是對她溺愛就是要跟她行禮。


    在她的世界裏,就隻有長輩與奴才這兩種人,長輩喜歡她,疼愛她,嬌慣她,而奴才要對她卑躬屈膝,放棄任何尊嚴。


    她並不愛蘇衍,若說有一點點感情,恐怕也隻是因為蘇衍的聲音很好聽,她有一瞬間的興趣罷了。可是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蘇衍此人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她執意要嫁與他做平妻,不過是想要看看蘇衍和沐如錦的感情是否就真的如外人所言那樣不可拆散罷了。


    至於後果,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反正父皇疼愛她。皇兄也寵她,就算是做錯了什麽事,也不會受到什麽懲罰,頂多就是被罵上兩句罷了。


    在她的心中。蘇衍和沐如錦或許就隻是一個臨時拿來解悶的玩具,有興致時玩上一玩兒,沒興致時也可以隨時丟棄重新選擇新的玩具。


    她是公主,就算她要改嫁也不是什麽多難的事。而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即便她已不是處子之身,即便她曾經嫁過人,也依然會有無數大好男兒為她的身份爭得頭破血流。


    可是,她沒有想到,嫁入逍遙侯府之後所發生的事,跟她成親之前所想的根本完全不同。逍遙侯府之人不曾恭維她。蘇衍也不曾尊敬她。沐如錦更是不曾懼怕她。而之後太子哥哥更是被刺殺而死。三皇兄身受重傷,父皇因為要維持麵皮而對她敷衍了事,或許也是因為她的任性而惹惱了父皇。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婚後的一切完全沒有按照她所想象的那樣發展,反而她自己作繭自縛,將自己推入了這樣尷尬的境地。


    好不容易聽皇後的話沒有再鬧,而是假裝有孕,重新贏回了蘇衍的心,成功的讓沐如錦被冷落。她原本打算一鼓作氣除去沐如錦,卻不想沐如錦先行一步,玩出了什麽當街刺殺的把戲,而她卻中了計,以為沐如錦還在房中沒有出去而急匆匆的行了陷害之計。最後卻被人當場揭穿,還倒打一耙。


    之前,她一直就沒有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還為將沐如錦成功趕出逍遙侯府而暗暗得意。可是今時今日,她卻完全看得明白了,原來,她從一開始就小瞧了沐如錦這個敵人。


    什麽江湖孤女,孤苦無依,假的!全是假的!誰又會想到名滿江湖的藥王穀毒聖會扮豬吃老虎,以這樣卑微的身份嫁進逍遙侯府假裝委屈婦人?


    輸了,全都輸了。其結果就是今日,在此地,在此時,她要麵對沐如錦這樣毫無保留的羞辱。


    “莫非是你……?”劉萱萱一時間噎的說不出話來。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沐如錦所言是真,那一夜會隻是個意外?


    一個奴才,若是不知男主人不在,會在洞房花燭之夜給她下藥,與她行房?


    如果蘇衍隻是出去透透氣,半路回來了怎麽辦?如果被其他的丫鬟婆子發現了怎麽辦?


    若不是她中了迷幻藥,此事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就算是嫁了蘇衍她都覺得委屈了她的身份,她又怎麽可能紆尊降貴寵幸一個奴才?


    “公主以為呢?”沐如錦嘴角一勾,一抹嘲諷的神色直刺向劉萱萱,道:“有哪個女子願意與他人分享夫君?若她做得到,就定然愛得不深。我沐如錦以藥王穀毒聖之尊下嫁逍遙侯府,圖的也不過是蘇衍這麽個人,本掌門的男人,即便是公主也休想染指!”


    劉萱萱用憤恨的目光盯著沐如錦,嘴唇上被咬出了一抹殷紅的血跡。


    沐如錦拍了拍劉萱萱髒乎乎的臉蛋兒,笑道:“雖說男人三妻四妾也屬平常,隻是我的眼中卻揉不得沙子。盡管公主身份尊貴,名分也依然在我之下,可一想到蘇衍碰過你,我便會覺得惡心無比。可是,若不答應蘇衍娶你,想要單獨麵見皇帝勢必又要走不少彎路,這實在是讓我萬分為難。思來想去,最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允了蘇衍娶你為平妻,隻是洞房花燭夜巫山雲雨時之事,就隻能叫別人代勞了。”


    “你好狠毒!”劉萱萱從沐如錦口中聽到了真相,頓時羞怒萬分,若不是腿腳酸軟無力使不上力氣,她直想撲過去掐死沐如錦這個賤人。


    “不敢與公主比較,比起公主的狠毒,如錦甘拜下風。”沐如錦卻是微微一笑,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劉萱萱的‘誇獎’。


    “你自一開始便想借由我接近父皇?莫非,你早想要殺死父皇?”劉萱萱一想到沐如錦的計劃就覺得不寒而栗。這樣的計劃如此瘋狂,其中免不得要逍遙侯府一家的配合。可是,弑君之罪,這又豈是一般人敢想的?


    “你父皇害死家師,與藥王穀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勢,又三番五次設計逍遙侯府,你當他不該死?隻是藥王穀一直超然世外。從不輕易參與紛爭,若公然與朝廷敵對,最後不過是兩敗俱傷,還會被他人鑽了空子。可殺師之仇不得不報。你父皇他非死不可,迫不得已,我也隻能采取迂回之術,從你入手了。如此說來,我還要多謝公主慷慨,主動送上門來被我利用。”


    沐如錦那表情似乎是真心的感謝。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是真心的感謝。若是沒有劉萱萱橫插一腳,事情不至於會進展的如此順利。若不借由劉萱萱來達到單獨麵見皇帝的目的,再想要成事,勢必要大費周折,還容易留下隱患。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是不想兵行險招。


    劉萱萱險些沒有被沐如錦的表情給氣死。隻能瞪著眼,顫顫巍巍的大吼道:“你這個弑君謀反的亂臣賊子!本宮定要將此事告知三皇兄,要他治你弑君之罪。滿門抄斬!”


    “嘖嘖嘖嘖。公主還是這樣天真。你三皇兄如今還要靠我來登上皇位,又如何會聽你聒噪?何況,你三皇兄想來還巴不得你父皇早死,他謝我都來不及,又如何會怨我?”沐如錦進一步刺激劉萱萱。


    “你胡說!休要在本宮麵前妖言惑眾!三皇兄他十分敬愛父皇……”劉萱萱被沐如錦氣的直磨牙。


    “與皇位相比,你父皇又算得什麽?”沐如錦毫不猶豫的打斷劉萱萱,笑道:“你以為你三皇兄當真是如你所想那般翩翩君子?太子之死他事先便知情,但他不僅沒有提醒太子小心,還故意裝作擋劍受傷,順利的將太子一黨收入自己囊中。你的三皇兄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不。不會的……三皇兄對太子哥哥忠心耿耿……你說謊!你說謊!”劉萱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主如此說可真是要傷了我的心了。當初太子遇刺一事本就是我著人將消息放了出去,一是為除掉太子,二也是在考驗你三皇兄是否有成為皇帝的野心與手段。幸好,他還沒叫我失望。”沐如錦笑的十分純良,若單看表情,誰又能看出她此時此刻說著的會是這樣可怕的,驚世駭俗的事情呢?


    “莫非太子哥哥遇刺之事也是你所為?”劉萱萱一臉的不可置信。當初她怎麽就早沒想到呢?若非是有後手,沐如錦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怎敢對自己這個公主不敬?


    那如此說來,平城王家還有桑郡王之事恐怕也是沐如錦放出的消息。虧得當初她和父皇都以為是楚王所為……


    “回答正確,卻沒有獎勵。”沐如錦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又讓秀梅和綠蛛一起將劉萱萱扶了起來。


    而劉萱萱在掙紮中還被秀梅和綠蛛借機掐了好幾下,疼的劉萱萱大叫不止。


    沐如錦抬手撫摸著劉萱萱的秀發,似是在歎息,又似是在懷念,道:“公主天生麗質,這容貌就算是放在京城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這一頭烏黑垂墜的秀發更是令人豔羨,想必宮廷之中自由保養秀發的秘方,倒是讓人眼饞不已。”


    劉萱萱瞬間警惕的看向沐如錦。不知為何,她一看到沐如錦這樣溫柔的說話,渾身就止不住的有種瑟瑟發抖的感覺,似乎是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光著身子被大雪覆蓋一樣的冰冷。


    果不其然,下一刻,沐如錦的語氣便更加溫柔道:“隻是,公主既已被罰出家為尼,便該斬斷三千煩惱絲,從此塵緣盡了,情根盡除,這一頭秀發卻是不該留下。”


    “沐如錦!你想做什麽!”劉萱萱忽然打了個寒戰,心中泛起了無邊的恐懼。


    “秀梅,幫你家主子將頭發剃了,涼快涼快。”沐如錦似乎在欣賞著劉萱萱的恐懼,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ps:


    電腦終於修好了,可以更新了。這幾天好忙,過年事多,走親戚拜年還要伺候客人,宴請親朋,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有木有。明天還有同學聚會,估計又要一天。啊啊啊啊啊!好想睡懶覺。。。最後,感謝【門前買菜的老奶奶】【大寒尖】的打賞,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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