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沒爹沒娘的,也怪可憐的,我能幫他一點就幫一點了。況且,二餅這個除了有點傻乎乎的,人其實還是挺淳樸、善良、可愛的。”一直在外打工的庚生,說起話來,有條有理。


    “二餅是不是一生下來就這麽傻呢”沈芊好奇地問。


    “哪裏,這死蠻古小的時候,聰明著呢!”


    見沈芊對二餅這傻小子挺關心的,陳庚生於是給她講二餅小時候的故事。


    話說陳二餅在小的時候,也是個人見人愛、聰明伶俐的孩子,他那粉嘟嘟的小臉,奶聲奶氣的說話聲,總能逗得村裏的人笑翻天。


    “二餅,這是什麽?”村裏有的婦女特意拿個二餅的麻將問二餅。


    “這是天上的兩個太陽,你身上的兩個奶子。”也沒有誰教二餅,可他竟仰著小小的腦袋,說出這等石破天驚的話來。


    “哈哈哈!”


    村裏的人都大聲笑了起來,那個問話的婦女臉霎地一紅,也會意地笑了起來。


    又有人二餅:“二餅,你爸爸都幹什麽去了?”


    “我爸爸說他做工程去了,賺好多好多錢回來,給我買糖吃。”


    ……


    大家都知道,二餅的父親陳富貴又打麻將去了,可看著二餅自豪的樣子,個個人都感覺這玩笑開得有點過分。


    唉,農村就是這樣,小孩子在大人的耳聞目染之下,從小便接觸到許多他們本不該接觸的東西。


    就拿陳富貴來說吧,他去打麻將的時候,還常常帶著隻有四五歲的陳二餅去到麻將桌旁,叫了胡的時候,他喜歡把二餅抱在懷裏,讓孩子幫自己抓牌。


    “我兒子是財神爺,又是童子手,肯定會給我帶來好運武魂全文閱讀。”


    嘴上叼著煙的陳富貴,很是享受孩子抓牌的這種快感。如果孩子僥幸抓中他要胡的牌,他更是高興得大呼小叫起來:


    “哈哈,兒子,你真棒!你真是我的聚寶盆。”


    說完,胡子拉碴的陳富貴親了親兒子,陳二餅則因為被胡子刺著,“哇哇”大哭起來。


    旁人見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陳富貴雖然愛打麻將,但他更愛自己的兒子,陳二餅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天天屁顛屁顛地跟在陳富貴後麵,或去打麻將,或去地裏幹活,或在家燒火做飯。


    天倫之樂的日子,如果就這樣過下去,倒也蠻有鄉野趣味。


    隻可惜,陳二餅的一場高燒,讓這個原本溫馨幸福的家庭,毀於一瞬!


    那是一個風黑月高的野望,陳二餅突然發起了高燒。


    “孩子他爹,你看,二餅的額頭像火燙一樣。”那個晚上,陳二餅的母親劉翠花用力地推了推睡得像死豬一樣的陳富貴,推了好大功夫,陳富貴才嘟囔著翻了個身。


    “你死啦!孩子都不管了?”劉翠花在陳富貴的耳旁大聲地罵了起來,陳富貴才一手撩開被子,大吼一聲:


    “你剛才說什麽?二餅發高燒了?”


    陳富貴穿著個四角褲衩,馬上抱起陳二餅,這才發覺懷抱中的孩子像一團火一樣,他頓時急了,馬上叫老婆去找藥。


    劉翠花翻箱倒櫃地在家裏找退燒藥,這個吃了,沒見效,又讓孩子吃那個……可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孩子的燒還沒退下來。


    早已亂了方寸的劉翠花隻好用蘸了冷水的毛巾敷到二餅的額頭,可還是不見丁點兒用。


    “孩子他爹,你說,該怎麽辦?”劉翠花手足無措的樣子,哭喪著臉問陳富貴。


    “抱醫院去!”


    陳富貴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劉翠花找來手電筒,兩人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抱著孩子,走了好幾裏山路,把孩子抱到了荷眉鎮衛生院。


    打了有兩三支煙的功夫,裏麵正在睡夢中的值班護士才把衛生院的大門打開,並沒好氣地說:


    “叫什麽叫,叫魂啊,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醫生,孩子發高燒了,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話沒說完,虛弱的劉翠花的身子就軟了下去,眼看要跪倒在地上。


    陳富貴一隻手抱著兒子,另一隻手拉起劉翠花,也不等護士說話,就往急救室跑。


    “哎,哎,你那人,跑什麽跑啊!醫生今天晚上沒在,要等到明天早上上班才來。”


    那護士見陳富貴往前跑,連忙伸手,想把他攔住。


    “撲通”一聲,這回,是陳富貴跪下了:“姑娘,王母娘娘,觀音菩薩,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燒了兩三個小時了。”


    那護士看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的陳二餅,頓時起了憐憫之心,可她知道,自己隻是個護士,怎麽敢隨便開藥呢?


    可看起來這個孩子燒得不輕,怎麽辦?護士急得小臉都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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