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咳……抽抽嘴角摸著鼻子開口,可話沒說幾個字我好不容易擠出的勇氣就又縮了回去。


    該問,還是不該問?雖然知道可能性很低,但並不是沒有,我想廣播裏成天播報的寄生蟲感染總有一天被那些拋下人民逃難去,正舒服享受著政府保護的科研人員們找出應對的解決方案,所以終有一天世界會恢複原有的和平繁盛,而人們依舊對於同性戀這三個字避之如蛇蠍。


    畢竟僅僅隻是寄生蟲感染的疾病,就算是完全無法根除的蛔蟲感染也隨著醫學發展被控製住不是嗎?又不是像生化電影裏演的那樣變成沒有意識無法救治的喪屍,再加上隻是有些好感,所以……還是算了吧?


    好吧,我承認有過一次收尾絕對算不上好的感情挫折之後,我孬了。


    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最後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個笑容,刻意用雲淡風輕的語氣無力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


    ……忘了,沒事,不是什麽重要的大事,等想起來再問吧。站起身拍掉褲子上沾染的灰塵,正準備去阿布那裏看看他是不是像上次那樣把水果罐頭當成罐裝八寶粥拿去加熱,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線突然開口。這倉庫看起來挺大的,但應該用不到那麽多吧?這幾天就待在這把能吃能用的整理起來帶走如何?雖然不知道我這算不算特例,可有個空間實在舍不得拋下這些東西離開。


    話說完我就後悔了,真的。


    在遇到他跟阿布之前我也不是沒有一個人在混亂中靠著自身的基礎求得生存的權利,從沒聽過有誰得到人們心中渴求的異能,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而我這麽一說等同於是把自己的底攤開來放在兩人麵前,由於說的時候我沒注意控製音量,所以連手裏拿著夾子正準備將熱水裏熱過的罐頭夾出來的阿布,也因聽到剛才的話而轉過頭瞪大了眼望著我。


    不得不承認當人心虛的時候,的確會對他人審視的目光感到畏怯。


    不,不是審視。


    驚訝、錯愕、擔憂、狂喜、疑惑、妒忌以及無法理解的責備,前三種是來自於身後的冬琅,後三種則是來自於手上的罐頭摔了都沒發現的阿布。


    至於最後一種,則是兩人眼底共通的情緒。


    ……你們幹嘛這樣看我?留意到兩人充滿複雜情緒的眼神,我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往左側挪了挪,眼角餘光同時搜尋任何一個可能的安全逃跑路徑,同時試著解釋。嘛……那玩意兒的存在實在太過科幻,怎麽來的都不知道,所以就想著不能說出來……先說,我家可沒什麽傳家玉之類的,也沒有被什麽天外來物砸到腦袋,也……


    好吧,我必須承認就算過去的我總是自信滿滿,然而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掙紮了這麽幾個月,已經完全被眼前這兩個人的強大和價值觀扭曲的暴民們打磨得所剩無幾,才會在關鍵時刻緊張到連個解釋都顯得有些詞窮。


    就在我陷入自己很可能被眼前的兩個人支解分屍,說不準腦袋瓜子還會被剖開來,皮膚會被一寸寸掀起來尋找那個傳說中能夠產生空間的媒介物質的血腥幻想中時,冬琅的一句話讓我當場愣住-其實真正讓我愣住的不是問題本身,而是用來提問的那個嗓音網遊之俺是奶媽。


    比平常更加低沉、醇厚,仿佛一塊最高等級的鵝絨布,也像是一杯頂級純品藍山,優雅柔順中夾雜著一絲絲微微的酸,就連已經習慣他的嗓音的我都忍不住軟了腿。


    還有多少?


    沒有質疑,沒有算計,簡簡單單四個字加上仿佛擔心會嚇到我而刻意放緩的嗓音讓原本緩緩後退的我僵在原地,膛大眼訝異地看著他。


    不是不想退後,可他那刻意放柔放緩的嗓音殺傷力實在太大,如果不是剛好後退的右腳踩穩了步伐,我絕對敢說下一秒我人就已經坐在地上爬不起來-腿軟的跟果凍似的。


    ……空間,還有多少地方能放東西?誤會了意思的冬琅愣了幾秒,頭一次臉上出現相當明顯的尷尬表情,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拉著阿布加上保證。我不會說出去,阿布也是。


    你確定他也是?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阿布在我的視線和他對上時堅定的點了頭,甚至還用右手握成拳在左胸口上敲了一記做為保證,但我可沒錯過阿布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貪婪與陰沉。


    有些人啊,自以為用傻憨的表象就能欺騙所有人的眼睛,卻從不思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的道理。


    ……糟糕,不小心思維又跑了調。


    猛地想起目前該做的不是巴著某人的嘴到底是不是密封袋而是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我連忙甩甩頭收回心神重新看向冬琅。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而是難道你不懷疑嗎?左手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膛,我皺著眉加重了語氣。首先現實環境裏沒有聽說誰得了特殊能力,這點在每天收聽的國際電廣台裏能夠得到證明;再來是如果我真的有神奇的空間,那麽這段時間我們可是沒有誰離開過誰的眼皮子底下就很不合理,難道我不會想背著你們多收集一些物資?畢竟當初說好你們隻需要送我到一個能夠讓我回家的地方,分開是必然的;再者如果我真有空間,那麽為何還要跟著你們一起每天為了擔心食物夠不夠而四處奔波?難道不會直接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外麵穩定下來後再回去?


    眼角餘光始終放在重新開了個罐頭放進水裏加熱,看似一臉平靜實則在聽見我那一連串的疑問時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的阿布的我,默默將他的反應記在心裏,同時注意著難得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冬琅。


    ……你不會,我知道你有事隱瞞。沉默地看著我好一會,冬琅才從懷裏掏出一本表皮有些陳舊,看得出主人經常使用的褐色皮質小冊子,翻開其中一頁遞了過來。那些東西不可能吃那麽久,我有數。


    挑挑眉接過本子看了一眼,這下眉頭不挑,直接抽了。


    ……尼瑪這家夥把每次我們三個人搜刮來的食物全都一一明確登記,連哪天誰吃了多少全都寫的明明白白,同時也把最後早就扣完卻仍然還有,以及明明沒有登記卻多出來的物資整整齊齊地列在角落,並且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難怪每次晚上用完餐休息的時候這家夥都會默默跑到車子後座和一堆物資擠,寧可蜷縮著高大的身軀委屈自己在那裏塗塗寫寫,原來是在搞這個!


    前後翻了幾頁全是密密麻麻的物資清單,這下我不得不服了他,同時心裏有種自己肯定是鴕鳥轉世的念頭-以為自己小心翼翼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結果到頭來對方根本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隻要把不需要的電器和雜物排除,絕對放得下,所有。為了加強肯定的效果,我壓下心裏的鬱悶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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