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的思緒又不小心歪樓了。


    雖然很不想但總歸是要回歸眼前的現實,老實說我以前不是沒看過小說或電影中描述的那種天降怪雨之類的情節,可那畢竟隻是虛構出來的,那種事情當真會發生在現實上神馬的就像是讓我走在路上給樹葉砸死一樣不可能。


    然而我不但錯了,甚至還錯得離譜。


    你有看過從天而降的雨滴是墨黑色的,砸在玻璃上被雨刷抹掉或是滑落時還會留下一層折射著七彩光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汽油或機油那種玩意兒沾了水後產生的現象嗎?你有看過雨滴落在路旁雜草上就像是硫酸,巴掌大的蒲公英在短短數秒內就冒出一陣青煙,隻留下焦化後的碳狀物嗎?你能想像不大的雨滴砸在車頂上,發出的聲音像極了黏稠的膠水嗎?


    說實話在今天以前,撇開那些玄幻小說或是某位網路寫手不知道哪個腦回路轉的彎超過正常人想像所編撰出的雨水,我對正常版雨水認知仍停留在滋潤大地、餵養生物的重要憑依和自然界中的水循環現象。


    然而在今天以後或許、可能、大概……唔……不,是肯定大老遠看見烏雲或是聽見下雨,我的第一個反應絕逼不是拿出雨傘,而是扛著鋼板找洞就鑽。


    別看頭頂高處的雲移動的速度不快,但在所有人硬著頭皮繃緊神經卯足了勁加速往前開了十多分鍾後就徹底宣告逃脫失敗,整輛車進入黑雲壟罩的範圍內,然後就有幸親眼見證什麽叫做"雨黏如膠"。


    老實說真的找不到任何成語可以形容眼前的雨,每一滴雨水都不大,但落在車前擋風玻璃上時,因為黏稠的關係一時之間居然完全不會滑落,而是就和熱熔膠槍口滴落的膠液一樣呈現漂亮的半圓形,接著才因為高速行進時產生的強風吹拂而緩緩留下一條閃著金屬光澤的淺灰色痕跡。


    一開始長山因為擔心會影響行車安全而開啟雨刷,可當他終於明悟不刷還好,刷了反倒更加不好,原本隻是被一道道灰黑色水痕切割成斑馬線那樣的車前擋風玻璃已經徹底成了一整片灰黑色,視野相當模糊扭曲的"毛"玻璃,於是不得已隻好改采鬆開油門龜速前進的方式應對這當真是"如膠似漆"又對生物具有高度腐蝕性的怪雨。


    說實話,就算現在大家有誌一同的選擇暫時中斷旅程先行找個地方躲雨,可接連經過好幾處座落在路邊或是離道路不遠的獨棟建築卻誰也沒開口提出停下來的建議。


    不是不想停,而是任誰看見那些水泥建築表麵已經被黑雨腐蝕出許多大小不一的坑漥時,都不願意拿自己的命賭雨會不會在建築被腐蝕光前停止-鐵皮屋神馬的,這放在過去被普遍認為不是工廠就是違章建築的玩意兒現在居然成為我們落腳處最好的選擇,真是……我艸最強改造全文閱讀。


    車子繼續朝著原定的方向前進,沒多久地上開始零零散散陸續出現因為體弱或年老等各種因素,來不及趕在黑雲罩頂前逃脫的動物屍體。


    不對,應該說其實早就已經出現,但因為那些動物屍骨被厚厚的一層膠狀黑雨覆蓋,在隻有車燈以及手電筒的微弱光芒下,一開始我還真沒發現地上那一團團大小不一的隆起就是先前讓我們一車子的人緊張不已的獸群成員,要不是當車子前輪輾過一團黑乎乎的玩意兒時怪異的震動以及某種類似粗壯樹枝被輾斷時發出的喀啦聲引起阿布跟冬琅的注意,要求長山倒車借著車燈查看,任誰也不會注意到那些本被歸類在無機物的玩意兒居然是動物身上的肌肉毛皮被腐蝕掉後殘留的白骨。


    天知道在瞇著眼確定了地上那斷成好幾節,整個形狀完全垮掉的東西是骨頭後,我第一個動作是先抬起頭看了看腦門子上擋著的金屬車頂,視線仔仔細細掃過每一寸角落確定沒有任何從外麵腐蝕進來的跡象後才鬆了口氣,接著就是提出找的落腳處必須是鐵皮屋頂的建議。


    當然這點很快就在遇見第一座水泥建築後得到所有人一致認可,畢竟沒有人知道這怪雨還要下多久,自然也不願意相信那連直立的外牆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的建築能撐到雨停。


    由於不想睡在車上,就算從車用廣播器上的電子時鍾顯示現在不過是下午三點多,離傍晚還有段時間,我仍整張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目不轉睛的借著由於頭上那片黑雲過於濃密而顯得相當微弱的閃電和手電筒裏不算強烈的光線尋找任何可能的落腳處。


    就在我埋怨似的朝天空翻了個白眼,正想扭頭向冬琅抱怨一番時,一抹放在過去十成十會被忽略,雖然微弱可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現在卻相當顯眼的光線引起我的注意。


    要知道在高科技的生活中基本上就算沒有人也會有光,感應燈會讓燈光在有動物經過時自動點亮,而現在雖然用的依舊有許多來自高科技,但就像是一個文明時代的遺留物那樣,現在那些隻需要聲控或感應就會運作的機械早就因為各國發電廠完全癱瘓而失去作用,所以當曠野中出現一抹固定且不會移動的光線,除了人之外我實在不知道有哪種動物也能做到。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這句話忘記是在哪裏聽過,但曾經我對這句話極度嗤之以鼻,可現在我卻將它當成重要參考項目看待。


    真諷刺,不是嗎?


    這雲也黑的太離……等等,長山,往兩點半方向開,那邊有光。將說到一半的抱怨吞回肚裏,我趕在車子超過光線所在的直線距離前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視線直勾勾盯著那抹光源就怕下一秒消失,到時要找可就不容易了。


    知道了。然而向來行事謹慎的長山先是朝我說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才將車頭稍稍偏了點角度,朝著那抹越來越微弱的光源放慢了速度開去。


    那抹被我用來定位的光源在我們抵達前就仿佛被四周漆黑如墨的滂沱雨幕吞噬,雖然隻維持了短短數分鍾,但已經足夠讓我們確定光源的方向和大概距離。


    然而當那間有些破敗的、四麵連牆麵都沒有,隻有幾根粗壯的鋼筋作為支柱,上麵用粗糙的焊接方式將幾片大小不一的鋼板與鋼筋鏈接再一起,造型像極了幼年時期曾經在老舊漁港邊看過的廢棄站牌休憩處的金屬棚子出現在眾人眼裏時,就連對於落腳處不太挑的冬琅都忍不住皺眉。


    沒有牆麵的話一旦起風就會將黑雨吹進來,那麽就算這棚子足夠寬敞,也勢必得先扣除掉三分之二的遮擋麵積才能確保躲在底下的人們不會被黑雨波及到。


    然而事實上眼前這座金屬棚的麵積並不大,說的更直白點那麵積頂多就隻有二十多坪米,再加上除了正中間地上擺了張破舊的沙發之外空無一物,所以那名坐在沙發上麵盤著腿,穿著打扮就像個流浪漢的男人,以及縮在他旁邊將頭枕在男人腿上睡的正香的女孩就這麽毫無遮掩的直接暴露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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