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地表植被分布已經和兩年前有著天壤之別,大量迅速生長的喬木提供了另外一種移動的方式,可由於生長過快,基本上那些看似粗壯的樹枝中時常會出現質地脆弱一踩就斷的隱藏陷阱,使的人在樹上攀爬跳躍時前進的速度絕對比不過在地上跑。


    但有缺點相對就會有優勢,更何況我比誰都還清楚自己就算一點一點逐步適應了在環境中肆虐的病毒,可除了視野遠了些、體質強韌了點、五感敏銳了些外,我沒有像某些異化者那樣在肌肉上有所強化,也沒有因此退化得更像野獸,比起以前更大的力氣和更快的反應速度全都是先前一個人生活時被環境砥磨出來的。


    與其和已知的敵人正麵對決,更適合偷襲或是憑借著天然障礙物與靈巧身手與之對抗的我早已經習慣在樹枝間攀爬跳躍,所以扔下冬琅之後,就算我腦子早就被剛才發生的事情給攪成一鍋粥,在回到駐紮地前也隻有兩次因為心神不寧而誤判,不小心踩錯了樹枝差點摔下樹而已。


    ……雖然在正常狀態下我一次錯都不會犯,但這不是現在要關注的重點。


    永琰,回來了?在我跳下樹的同時,負責警戒的阿布第一個發現了我,下意識朝我後方掃了一眼。老大呢?


    你問我我問誰?


    丟下人就走的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冬琅現在確切的位置,加上心情不好,於是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丟下"後麵"兩個字就大步繞過他往又不顧身處公共場合膩在一起,肩並肩頭碰頭低聲交談親密無限的長山和薩特走去。


    不過我沒靠得很近,而是選擇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地方停下腳步,用一種研究觀察的態度觀察著兩人之間默契十足的互動。


    基本上第二天我就已經發現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有些奇怪,因為和記憶對不上號,我還為了這個找冬琅問過,但他什麽都不說,隻是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將我從頭到腳細細地反覆打量。


    那種眼神極富侵略性,光是這麽被看著我就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這直接導致之後接連幾天,就算我告訴自己一定得快點找回身邊有另外一個人不時貼近的感覺,仍不免時時刻刻想要繞著他走。


    要不是希莉那個女孩看我被冬琅耍得團團轉,好心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他們兩個已經走在一起,我肯定還得為了這件事情糾結上好一陣子。


    隻是長山跟薩特是怎麽湊在一起的,我卻怎麽問都沒有一個解釋。


    ……好吧,那是別人的自由,現在我隻需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將好奇打量的視線收了回來,我回過頭朝身後的樹林裏看去,心裏默默估算冬琅被我甩下來的距離,以及以他的腳程大概還要多久才會出現。


    挖靠!老大,你看起來可真狼狽。就在冬琅的身影從樹叢後方出現的同時,阿布那家夥用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調侃道。惹永琰生氣了?待會出發該不會來個相愛相殺,走幾步就血濺一地的戲……哎喲!


    完全不知道冬琅現在正處於某件事被打斷後的暴怒狀態的阿布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冷著臉從他身旁走過的冬琅一巴掌拍去撞樹,在沒有預設心理準備的前提之下果斷悲劇了。


    隻見他扯著嗓子哀號一聲,接著雙手摀著人體臉部最為突出且脆弱的鼻子蹲在地上哼嘰,同時收獲來自希莉、長山和薩特的同情視線三枚。


    不包括我的。


    冬琅寒著臉幾大步走到我麵前,豪不客氣地一把抓住正準備閃短的我,低頭張開嘴就往我的脖子啃,直到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才哼了一聲,放開因為吃痛而顯得有些僵硬的我。


    ……小王八蛋,你給我等著。不解氣似的揉亂了我的頭發,他咬牙恨恨扔下這麽一句完全沒有攻擊性的警告,才終於滿意的收了手。


    不過我寧可他當麵就把話說清楚,看是要給我一個痛快打上一場還是什麽的,都比現在他扭頭去整理剩下要我收進空間裏的行李時,讓我一個人獨自接受眾人瞭然目光的洗禮好上太多。


    當然我更希望這時候來個野獸入侵什麽的,比起跟思考模式極端複雜的人類比腦力,我更喜歡和腦袋單純的動物比體力。


    看……什麽看?我去屋裏收東西。一陣陣惡寒讓我連一句話都沒辦法好好說清楚,最後隻得強撐著擺出一張麵癱臉嗆了一聲,然後借口要回房子裏收拾已經打包好的行李倉惶逃避。


    前一晚已經打包的差不多的行李此時正整齊地依照類別堆疊在原本是客廳,後來被冬琅他們規劃成活動空間的一樓大廳裏,數量沒有我想像的多。


    扣除掉他們陸續獵捕並且由希莉進行簡單醃漬的各種鹹肉,以及撿拾回來利用好天氣曬幹的蔬菜果幹之外,剩下的生活用品和彈藥佔不掉全部物資的一半。


    也對,畢竟衣物跟彈藥這類都算是必須消耗品,在戰鬥和日常生活中多少會有磨損消耗,若是不減反增我才應該感到奇怪。


    就在我打量著滿地物資,思索該是在空間裏找個角落把這些統一扔在一起,還是照著分類跟自己先前蒐集到的那些混成一團時,長山那略帶清冷卻不似過去那樣漠然的嗓音從我身後響起。


    副隊,還記得過去的物資登記方式嗎?


    ……這種詭異的"xx,還記的xxxxx"的語言格式為什麽那麽熟悉,讓我很想要吐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吐起的糟點是要鬧哪樣?


    即便在長山靠近時我就已經發現他的蹤跡,長山也因為這段時間的磨合沒有貼靠太近,可當他開口時我仍相當不自然的側過身,保持在一種客氣疏離中隱隱帶著戒備的姿勢轉頭朝他看了一眼。


    應……應該是我要提醒你,很久沒有進行物資清點了。僵硬的拉動嘴角的肌肉扯出一抹算得上禮貌地微笑,我將到了嘴邊的吐槽拐了幾個彎換成另外一句更適合這個情況的內容,同時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堵著門口,那讓我覺得相當壓抑。我向來很懶得清點物資,你知道的。


    我當然清楚,不過目前這些物資還夠撐一段時間,等找到過冬的地方後再整理也不遲。沒有理會我的暗示,長山那張漸趨成熟的年輕臉龐上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副隊……永琰,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吧?


    當然不。


    得到正麵答覆後的長山臉上的笑越發詭異,在等了一會卻遲遲沒等到他開口的情況下,我腦子裏不經意地開始往外蹦出一個個奇怪的猜測,但一個都沒有被我采納。


    而長山似乎完全沒發現我的坐立難安,他先是笑了好一會,在我忍不住開始借著把物資往空間塞的動作轉移注意力時,才輕飄飄拋了一句分量堪比重磅炸彈的疑問。


    隊長又來強的了?


    喝!


    腦海中迅速閃過先前被壓在樹上強吻的畫麵,我手一抖差點沒捧住正準備往空間裏塞的紙箱,連忙收緊手臂把箱子緊緊抱住,被過身體故作若無其事的哼了一聲。


    強……強什麽?他沒那膽子對我用強的。


    嗬……永琰你真不會說謊,不過這也好,起碼比起以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可愛多了。


    身後的門被他從外麵關上,照道理來說獨處後的我應該感到安心,但剛才長山的一聲輕笑卻讓我從頭皮麻到腳底,捧著箱子像個笨蛋般杵在物資堆裏發愣。


    他這是神馬意思?什麽叫做比較喜歡現在的我?可愛?勞資又不是希莉,要可愛能拿來幹嘛?不會說謊?剛才我是說做什麽讓他看出端倪來了?還是說了什……等等。


    被長山簡簡單單一句話給攪成一團亂麻的思緒逐漸梳理開來,當我終於發現自己犯的錯時,過度震驚的我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鬆開手,懷裏的紙箱也早就順著地心引力的牽引重重砸在腳背上。


    尼瑪,他剛才可沒說冬琅對誰來強的了吧?對……肯定沒有,他隻是說了一句"隊長又來強的了",然後我就說了"他沒那膽子對我用強的",這……這壓根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神馬叫自掘墳墓?我這就叫自掘墳墓,挖好了還不打緊,自己還乖乖往裏麵跳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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