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麻煩你了。


    邊巴的提議興許是剛好戳中冬琅的想法,所以幾乎是最後一個字剛說完,冬琅就立刻點頭應下,而我這最先用言語暗示的人反倒沒來得及接話,甚至連之後的安排也完全插不進嘴。


    客氣什麽?遠來是客這句話可是硬道理,雖然現在這年頭並不適用。邊巴挑起眉聳聳肩,扭頭扔出一連串古怪的音節,後方一名最為年長的男人就轉身帶著其他人朝左邊離開。我先帶你們去村長那裏登記臨時居民證,之後你們是要先去交易市場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


    市……才剛開口吐出一個字,我就感覺到從後腦勺上傳來一陣不算猛但相當堅定的力道,迫使我的腦袋重新和迷彩襯衫貼在一起。


    你們這邊有空房子住嗎?可以的話我想先找個地方把背包裏的獸皮處理幹淨,昨晚沒找到水源清理,怕久了會發臭。冬琅的聲音裏透著一些無奈,我們來的一路上隻在頭幾天還有碰上幾條小河,但在那之後連從石頭縫裏滲出的水流都沒遇上,還在擔心若是離指標上的村莊很遠的話,這批皮革可能就得拋棄了。


    那的確讓人惋惜,走吧,在他們巡完一圈回到這裏來前,我還有大概半小時的時間可以溜個小差。邊巴的聲音比起先前稍微遠了些,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我隻能猜他大概是走遠了些。


    已經習慣掌握四周所有情況以便做出因應對策的我終於逮到機會,於是原先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立刻搭上冬琅的胸口,在他反應過來前微微用力掙脫開來。


    抬起頭後我第一個動作不是看向邊巴,而是狠狠瞪了冬琅一眼,並且故意放大了音量提出抗議。


    再次失敗是意料之外的事,我沒想到他會用強吻的方式來讓我改變心意。


    我要去……唔……才開口說沒幾個字,冬琅那張剛硬的臉突然朝我靠了過來,緊接著嘴唇上溫潤的觸感就讓我在那瞬間忘了言語。


    第一次是輕輕的觸碰,沾一下就退開,緊接著是一陣幾乎要讓我窒息的深吻,啃咬舔吮,硬是讓我將滿腦子想說的話給忘個精光,在他離開後隻能傻呆呆的愣在那兒,對他提出的每一個要求全都無條件同意。


    我想先休息,好嗎?


    嗯。


    還想吃點東西,你幫我煮?


    好。


    那麽你不反對我們先跟著邊巴?


    不……不反對。


    那真是太好了,小琰。原先一臉正經的冬琅突然咧開嘴笑了笑,瞬間把我本就不算清醒的理智踹飛。


    雖然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太久沒有親密接觸的我現在滿腦子隻剩下”他吻我了"這四個大字,所以在愣了幾秒卻發現自己找不出問題所在後,我還是乖乖點頭。


    ……嗯。


    那得快點,邊巴已經走遠了。


    一句催促讓我下意識認定他是真的擔心獸皮腐敗,可跟著走了幾步之後才終於想起自己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在哪。


    媽蛋!勞資是要先去交易市場看看這村子的cp值高不高啊!!留在這裏是一回事,可滯留的時間長短很重要啊有木有!若是換得到想要的還沒話說,如果隻能換到一些空間裏已經堆疊了好幾摜的東西呢?那些獸皮肉幹神馬的我可不可以希望不要再多?我既吃不上又用不起,木有巧手幫忙製衣是很悲劇的!哪天空間裏儲存的衣服全穿壞了,必須穿獸皮時莫非真要我在四個角打洞穿皮繩往身上套就算完了?咳!雖然……雖然空間裏儲放的衣服能穿的還足以供給個好幾年,但未雨綢繆總是必要……的吧?


    低頭看了看那隻和我交握的手,幾秒的沉默後我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先愛上的就輸了。


    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剛才自己在心裏無論怎麽抗議,到最後卻越來越沒底氣的原因,正是在他主動牽起我的這個小動作上,所以……算了,在有其他狀況發生前讓他做決定也沒關係。


    盯著冬琅的背影瞇起眼,想通了的我悄悄放鬆有些僵硬的四肢,低下頭專注的控製著自己的腳步,好讓每一次踩下去都剛巧踩在冬琅留下的腳印上,那會讓我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然而有時候人越是想低調就越是容易引起他人注意,於是我和冬琅兩人間難得寧靜祥和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當邊巴在一間有些簡陋的木造屋前停下來,轉頭想要招呼我們的時候,一個聽起來相當嬌柔做作的女聲從後方打斷了他的動作。


    這裏……


    邊巴!你怎麽又跑這裏來?


    撇開那高傲到讓人想一拳頭揮過去的語氣,那聲音的本質還是很不錯的,起碼夠清亮,但使用方式錯誤卻會引起更強烈的反感。


    就好像現在。


    由於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裏一般來說,大多數處於被保護者地位的女性通常沒有像以前那樣挑食的權力,所以通常都跟已經死亡的希莉一樣多少有些沙啞變質,所以這個相當幹淨的嗓音相當特別,在第一時間就引起我的注意。


    好聽的聲音人人皆有欣賞的權力,可是當我扭過頭看見聲音的主人後,我突然有種想要自戳雙目的衝動。


    出聲的人是個女性這點從體型特征上能夠很清楚的分辨出來,但不知道是這個村子的習慣還是這女人的審美觀出了問題,她看上去就像個從矮刺木叢中跳出來的野人。


    或許她用幾根帶著花苞的樹枝當作發簪裝飾頭發的本意很好,可手不夠靈巧的下場就是即使挑的花苞顏色很素雅,卻插在那堆看上去像是睡了一覺起來沒有打裏的亂發堆中,再搭配上那套摩登原始人裏媽媽腳色身上穿的獸皮衣,以及一雙明顯不搭嘎,鞋麵由於長時間使用又沒有良好保養而布滿刮痕的酒紅色高跟鞋,說她是野人還真是恭維話了。


    實際上我差點脫口而出的是"媽蛋,這是哪間龍發堂分院跑出來的永久居民"。


    當審美觀不好、脾氣不好兩個缺點分散在不同的兩個個體上時其實並不難接受,但如果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又太過自傲,那絕對會是一場災難。


    而我眼前的女人明顯就是那個災難的製造者。


    隻見她蹬著高跟鞋一路小跑,在幾乎要和冬琅撞上前才猛然剎車,接著一臉仿佛現在才發現這裏不單隻有邊巴一人,還有兩名完全陌生的外來者似的瞠大雙眼詫異地將我和冬琅兩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老實說被一名女性,尤其是長相不錯的女性用欣賞的視線打量的確事件能夠讓男人感到驕傲的事情,可前提是對方得看起來令人感到舒服,而一名用極為劣質的化妝品塗抹的大紅大紫,看上去就跟一塊會行走的調色盤一樣的女人顯然完全超出我的審美觀所能接受的極限。


    現在我除了毛骨悚然之外一點愉快的感覺都沒有,不但如此,我甚至下意識為了躲避她投來的視線而踮起腳尖將自己整個身形拉長,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借著冬琅的身體厚度當作掩體藏起身形,看起來就像一隻把嘴喙瞄準頭頂上的天空,幻想食物會從天上掉下來的蒼鷺般可笑。


    不過顯然這招對調色盤……咳!女人極為有效,證據就是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冬琅身上,非常自動地將我屏蔽在關注之外。


    很快的,我對這點感到一種令人焦躁的不滿。


    因為很明顯的,女人對冬琅產生了更高的興趣,而那讓我有種所有物被人覬覦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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