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對我來說堪比大型災難片裏令人看了鼻酸的晚餐,在某人的美色迷惑下結束。(..tw)


    其間我總共喝了四碗怪味湯,還有一肚子隻在第一次嚐試時吃過,顏色呈現金屬綠的詭異草果—當然期可食用性"據說"沒問題,而吃過它們仍活蹦亂跳的人士,無巧不巧就是眼前這兩位康複後看起來完全沒受病毒影響,依舊正常到令人……不,令我羨慕忌妒恨的家夥,們。


    差點忘了兩個算是複數。


    回到正題,我對病毒到底強化了他們哪部分感到相當好奇,因為從我醒來後到現在,兩人表現出的行為模式都跟正常的時候沒有兩樣,沒有我當初大難不死的慶幸,也沒有記憶不時出現斷層引起的恐慌,更沒有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遺忘了什麽的迷茫,正常到讓我產生他們不過就是睡了一個稍微長的點的覺的錯覺。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改變,阿布對我的態度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改變,從冷眼觀望、敬而遠之,變成現在一副孩子孺慕景仰長輩的模樣,真的不要太惡心。


    ……現在,你們誰要先來說說接下來的盤算?皺著眉等了一會,直到肚子裏不斷翻攪的酸意稍微沒那麽嚴重後,我才在兩人詭異的熱切注視下開口。還有,能不能麻煩你們,別用藥吃了人的眼神盯著我瞧?看著我你們什麽都不會知道。


    冬琅跟阿布兩人聽見我的話後齊齊一僵,心思被人一語戳破的尷尬讓他們下意識轉開視線,仿佛心有靈犀般的定格在對方身上,在確認對方沒有主動開口的意圖後,又齊刷刷把眼睛挪了回來,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得!這兩貨肯定是我想的那樣,以為自己這一病肯定已經是個異化者,所以對那些我所熟悉的規矩想問又不敢問,正糾結著呢!


    終於明白他們心裏那些小九九的我挑了挑眉,不愉快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抱著看戲的想法植了直背脊,腦袋裏飛速轉過一個疑問。


    是誰跟他們說隻要生病發燒後沒有狂化,就百分之百會成為異化者的?唔……是我嗎?好像……嘛,不記得就不是我,肯定。


    當我努力在模糊的記憶裏搜索過往的蛛絲馬跡時,對麵的兩人也沒閒著,對於"認定"的新身分所懷有的不安,讓兩人決定推派一位最適合的解釋人選。


    咳……我們隻是想借由觀察你的行為舉止,來理解異化者之間的不成文規範。冬琅先是輕咳一聲,確定我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後,才板著臉解釋。我們希望能夠盡快融入新的身分……


    誰告訴你隻要生了病,醒來又沒狂化,就百分之百會成為異化者?思緒還沉浸在過去的我這時候才回過神,皺著眉疑惑地反問,同時一個不太肯定的猜想逐漸浮現。.tw何況連我們異化者都不知道現在情況是不是還跟一開始一樣,你為什麽能夠那麽篤定?


    我……


    很久沒聽到從哪裏傳來有"新生"成員出現了啊,有多久了呢……思緒再次飄飛,但這回我卻從那個還沒得到證實的臆測中嗅聞到不安的氣息。


    記憶裏剛成為異化者,獨自在外麵緊緊抓著唯一還能記得清楚的訊息不斷東移的那年,就算在夜裏,都能在從遠處吹來的風中聽到又有新生異化者誕生的消息,隨著時間逐漸推移,跟冬琅巧遇並且回到團隊裏以後雖然還是能聽到消息,但卻逐漸減少,直到完全消失。


    這種減少不是能立刻引起人注意的那種一瞬間的改變,而是慢慢的,一天一點的,緩慢滲進習慣裏,直到不知不覺遺忘,然後在某一天因為任何一個意外再次被人想起,可事實已成了定局。


    就像現在,要不是冬琅跟阿布兩人異常的行為舉止讓我有所警覺,這種無知無覺的情況肯定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某天才又被想起。


    而令我不安的,是就算察覺不對勁,我仍想不起來最後一次聽到新成員誕生是在什麽時候。


    不,還有一個,那些原本隨時都在耳邊響起,來自同類為了鞏固地盤的高亢吼聲,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就像……就像原先將我跟整個異化者牽引起來的那條線被某種物質隔斷,而我成了被圈養起來的實驗動物,看似自由,但已經完全失去與同類交流的權利。


    一個恐怖的臆想讓我猛的打了個寒顫,迅速起身推開擋在正前方的冬琅,抓住懸吊在出入口用來充當梯子的麻繩,蹭蹭幾下鑽了出去。


    嚴寒的冬季讓整個世界呈現一種被冰封的死寂,但如果仔細側耳傾聽,我還是能夠聽見一些細碎的,來自外出覓食的動物所發出的聲音。


    比如說以我現在所站的位置做為中心,左前方兩百公尺處有幾隻聶齒動物,正在用堅硬的牙齒撕扯□在積雪之外,為數不多的堅韌樹皮;離兔子群不遠的地方,有一隻體型比鴿子小了許多的鳥,正在雪地上撲騰追逐今天的吃食;右後方的天空中飛過一群大型鳥類,翅膀撲扇的聲音清晰可聞,甚至當我赤著腳站在雪地上,都能從雪地下方傳來的震動,感覺到隱藏在下方的生物活躍程度。


    但跟去年相比,這時候應該正活躍的四處移動,甚至為了難得捕獲的一隻小兔子大打出手的我的同類,卻安靜的不可思議。


    沒有為了宣示地盤發出的威嚇低吼,也沒有出獵時的清亮長嘯,更沒有領異和周圍鄰居閒聊時的對話聲。


    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隻剩下我一個異化者,其他人不是冬眠,就是消失了一樣,在不知不覺間被整個世界孤立起來。


    不,沒事的,這附近的同類肯定是因為儲備糧還很富裕,不願意在外麵盯著白皚皚的一片單調風景而窩居起來,所以沒問題的,隻要弄出點聲響,就會聽到回應的。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我仰起頭朝著遠處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嘯,將遠遊歸來,為了確認周遭同類平安的訊息發了出去。


    沒有。


    一連數次的嚐試,每次長嘯完之後我都會刻意停頓幾分鍾,側著耳朵等待遠處的回應,但就是沒有。


    弱小的動物在聽見我的聲音後早就躲回窩裏,強大的動物則是悠哉的依然故我,可我了很久,直到冬琅跟阿布覺的情況不對跑了出來,我仍沒等到想要的訊息。


    極端的恐懼讓我整個人忍不住從骨子裏開始發冷,明明感覺不到低溫有多令人難受,可我偏偏止不住的顫栗。


    我突然有種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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