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不禁苦笑,莫逸風又怎麽舍得,若是換作柳毓璃在她的馬車上,恐怕他會反過來說她不長記性了吧……


    “喝藥。”見她失神,莫逸風在她耳邊喚了一聲,若影這才發現房間裏隻剩下她和莫逸風兩人。


    抬眸看了看他,她暗自搖頭。有些事情不去想便會活得自在,不去比較就會過得開心些。


    當藥喝完,莫逸風拉了拉被子幫她蓋好,卻依舊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抬手捋了捋她的墨發,她獨有的香氣環繞在他的鼻尖。


    “剛才在想什麽?”他低聲問靦。


    若影彎了彎唇角道:“沒什麽。”想了想,她又道,“不要怪文碩郡主了,她沒有錯,是我自己沒有注意。”


    莫逸風抿了抿唇輕歎,他知道跟闞靜柔沒關係,隻是他當時太過緊張,所以才會怪她沒有及時告訴他若影發燒的事情。闞靜柔是聰明人,自是不會故意拖延時間不告訴他,而那個時候他也隻是因為緊張而發泄。


    見若影幫闞靜柔說話,莫逸風道:“若是再晚一點你就沒命了,還在幫別人說話。揍”


    若影苦笑著搖頭:“若不是我忘了傷口沒有痊愈就不會這樣了,我果然是不長記性。”


    莫逸風手上一僵,垂眸看向她,見她好似在說著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他的心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攢緊。那個時候是他誤會了她,以為她又是出於好奇才跑去了毓璃閣,所以他才說了那樣的話。


    “影兒,我……”想要說道歉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難以啟齒。


    若影自是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這才發現她竟是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了。她從來不想讓他心有歉疚,隻是有時候想起過往會情不自禁地難受。


    從被子中伸出手後將他的手握住,聲音低低傳來:“若是我能早點遇到你,若是我來的時候是你和她尚未相識之時,你心底深處的那個人有沒有可能是我呢?”


    雖然是不現實的假設,可是她依舊懷揣著一抹希望,聽他久久未回應,她的唇角再次溢出一抹苦笑。


    看來她又癡了……


    緩緩放開他的手,正要將手縮進被子中免得難堪,莫逸風卻突然拽著她的手緊握在掌心。


    “會。”他沉聲一語鏗鏘有力,環住她身子的手臂越發緊了幾分。


    若影微微一驚,須臾,唇角冉起一抹淺笑。


    即使是安慰她的她也心滿意足了,至少他還會花心思去安慰不是嗎?


    翌日,若影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可讓她意外的是,待她醒來之時入眼的仍是莫逸風,這讓她極其意外,她以為現在有柳毓璃在此他一定會避諱,卻沒想到他仍是陪了她一夜。


    莫逸風感覺到動靜,立即睜開了雙眸,見若影已經醒來,立即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總算是退燒了?”他長長鬆了一口氣,轉眸看向若影,“感覺好點了嗎?能起身嗎?”


    若影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卻沒有言語。


    “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見她不回答,他滿是擔憂。


    若影張了張嘴,低啞著聲音問道:“你……一直都在嗎?”


    昨夜她似乎感覺到自己一直在發汗,而有個人便一直幫她擦身更衣,她不敢確定那個人是莫逸風,畢竟……柳毓璃在。


    莫逸風聞言卻是臉色一沉:“是嫌我礙眼了?你想見誰?”


    若影語塞,想明白他的話後不由地輕笑。


    “還笑。”莫逸風一邊將衣服放到她床0上,而後扶著她起身,“真的沒事了嗎?如果不舒服的話再睡會兒。”


    雖然看著她臉色已經好轉,精神狀態也好了,可是他仍是不放心。


    若影搖了搖頭:“沒事了,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留下來照顧我。”


    他聞言身子一僵,垂眸朝她望去,卻見她已腥紅了眼眸。抿了抿唇,他裝作沒看見,一邊幫她更衣一邊冷哼:“哪次你生病不是我照顧你的?別在二哥麵前說得像是我一直在虐0待你一樣,沒見過你這麽沒良心的。”


    若影勾唇淺笑,在他的幫忙下穿上了衣服,卻咬唇嘀咕了一句:“可是今天她在,你不怕她生氣嗎?”


    雖然她說得極輕,卻字字入了他的耳,心驟然一緊。


    沉默頃刻,他驀地開口道:“我好歹是個王爺,難道還要聽一個女人的話不成?”


    昨夜她的確是來找過他,說不喜歡看見他們這般旁若無人地親近,她也的確是生氣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猶豫地選擇留下照顧若影,不僅出乎了柳毓璃的預料,也出乎了他自己預料,從何時起她在他心裏這般重要了?


    若影聽他這麽一說,微微愣忡,須臾,她揚了揚眉頃刻一聲道:“我想喝水。”


    “好。”莫逸風起身從桌上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麵前。


    若影沒有動,看了看茶蓋又看了看他,他心領神會,伸手打開茶蓋將茶杯送到她唇邊,口中卻嘀咕著:“怎麽還是改不了讓別人喂你的習慣?”


    若影淡笑不語,轉而又道:“幫我梳頭。”


    莫逸風這下為難了:“這……這我哪會?”話音剛落,她已坐到了梳妝台前,而後將梳子遞給他。望著鏡子見他接過梳子一副傻愣愣的樣子,若影突然覺得好笑。她幾時見過他這個模樣,局促不安地像個孩子。


    他終是拿著梳子給她梳著如墨青絲,口中卻道:“我讓丫頭進來幫你梳。”


    “我才不要別人的丫頭。”她所指的別人自是柳毓璃,而莫逸風卻感覺拿她沒轍,長到如今的年歲也沒給別人梳過頭,她還真是幫他開了先河,可偏偏她的要求他卻難以拒絕。


    門口處,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頓時氣得差點控製不住想要推門而入,強壓住怒氣顫抖著身子退後了兩步,卻仍是難以置信。


    他竟然給她梳頭,他們果真是如她所料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而她又算什麽呢?


    轉身疾步離開,將那刺眼的一幕拋在身後,春蘭擔憂地跟了上去,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若影透過鏡子將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底,看來她的警覺和敏感度又回來了,方才隻是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她便感覺出是女子,雖然垂眸把玩著胸前的秀發,可是餘光卻落在鏡子內,直到看見柳毓璃氣憤地離開,她心裏好像舒暢了許多。


    看來她也開始變壞了,從何時起她也這般會動小心思了?


    不過她倒是也有些驚訝,莫逸風竟然沒有發覺,以他的內力不會沒有察覺到門口處有人。


    抬眼望去,卻見莫逸風極其認真地在給她梳妝,甚至還在思忖著怎麽給她盤發。


    突然,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衝著鏡子裏的他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跟你說笑的,你還當真了。”


    莫逸風一愣,看著她笑得前俯後仰的樣子他竟是麵色一紅。


    若影揚了揚眉接過梳子道:“不是說歹是個王爺,不會聽一個女人的話嗎?”


    莫逸風一噎,這才知道他是被她給耍弄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話雖這般說著,他倒也沒有真的惱怒,而是站在一旁看著她梳妝。


    “聽說當一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後,她的頭發隻能讓自己的丈夫綰起。”她想了想不由地苦澀一笑,“綰青絲……一個女人隻能讓一個男人綰青絲,而一個男人也隻給一個女人綰青絲,還真是一個感人的故事。”


    莫逸風看著她的側顏失了神,她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與眾不同,仿若來自一個世外桃源。又或者說,無論她是來自哪裏,她都好似一朵清蓮,出淤泥而不染。


    若影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手中卻突然一空,抬眸望去,卻見莫逸風接過了她的梳子再次給她梳妝起來。


    “你……”若影疑惑地看著他。


    莫逸風睨了鏡中的她一眼,手上雖然輕輕地給她梳著墨發,言語卻帶著濃濃的警告道:“若是讓我看見你讓別人給你綰發,我就讓你這輩子都沒有頭發可綰。”


    若影冷哼:“若是讓我看見你給別人綰發,我是不是要讓你這輩子都沒有手可綰?”


    “好。”他回答得很是幹脆,卻把若影怔在原地。


    他當然知道他剛才的那句話隻是嚇嚇她的,而她也隻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他極其認真地答應了。


    他應該隻是說笑的吧?


    她這般想著。


    在感情的世界裏,誰先認真誰就輸了,可是……她認真了。


    唇角弧光點點,她竟是笑出了聲音。


    莫逸風將最後一支發簪***她的發間,看著鏡中的她沒好氣地丟出一個字:“傻。”


    若影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發髻,將一縷青絲垂於胸前後微歎一聲道:“的確梳得有點傻氣。”


    第一次的勞動成果竟是被嫌棄了,莫逸風有些挫敗,這已經是折騰了半個時辰的結果,卻終是不如紫秋那丫頭的手藝。


    “但是我喜歡。”若影起身看著他,目光灼灼。


    莫逸風心頭一動,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眉眼,卻被她看得有些局促,竟是率先移開了視線。


    身上一股燥熱,他感覺哪裏傳來了異樣,待他察覺之時,急忙轉身離開。


    “去哪兒?”若影見他帶著慌亂的步伐走出去,急忙跟了上去。


    “我回去梳洗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立即打開/房門,誰知剛走出去便撞上了送洗漱水的小二。


    “哎呀,客官,小的該死,真是……小的不知道您從房裏走出來,瞧這一身水……”小二滿頭是汗地放下水盆給莫逸風擦拭起來。


    而小二這麽一撞,不僅撞來了秦銘等人,更是撞走了莫逸風方才冉起的***。


    “三哥。”莫逸行還是第一次看著莫逸風這般狼狽的樣子。


    “有沒有撞到哪裏?”若影上前給他上下檢查著,見他身上被潑了水,急忙道,“快回房間把衣服換了吧。”


    莫逸風點了點頭。


    誰知他正準備走出去,秦銘卻立即叫住了他:“爺,您……去哪兒?”莫逸風蹙眉略帶疑惑地望著他,卻聽秦銘道,“沒有您的房間。”


    莫逸風一怔,這才想起昨天因為要照顧若影,所以沒有讓他們另外準備他的房間,而他方才在情急之下竟是給忘了。


    見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眸光望著他,他咬了咬牙對著秦銘低吼:“難不成你的房間還不讓本王換身衣服?”


    秦銘驚得身子一僵,急忙連連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屬下這就去拿您的衣服過來。”


    “砰!”房門被重重關上,眾人皆愣忡在原地。秦銘有些無辜地看向若影,若影也滿腹疑雲,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發起脾氣來了。


    莫逸風靠著房門撫了撫額頭,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自製力竟是越發薄弱了,方才隻是看著她的雙眼,就有種想要將她吞噬入腹的衝動。


    現在還是白天,他竟是那般欲火焚身,當真是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女人了。


    在她尚未找回記憶時,他雖然有過想法,可是並沒有那般強烈的感知,可是自從她尋回了記憶,他的***就越發強烈起來,哪怕隻是她的一絲氣息都讓他控製不住地想要將她揉進身子。


    深吸了一口氣,他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涼水,連飲了好幾口才將心頭的澎湃慢慢壓下。


    房門外,秦銘遲疑地朝若影看去:“若影姑娘,這衣服……”


    若影疑惑地看向屋內,而後試探地走向衣櫃,果然見衣櫃裏有莫逸風的衣服,隨手將衣服取出後給了秦銘。


    當柳毓璃親眼看見若影從房內取出莫逸風的衣服,氣得指尖發顫,緊緊攢著手中的錦帕,強自鎮定地等到一行人都離開,這才看向若影道:“若影姑娘當真是義方縣的人嗎?”


    “不知道。”若影丟下一句話後便轉身進房,就在關門之際,卻聽柳毓璃道,“就算是再窮鄉僻壤,也定會教子女何謂禮義廉恥,今日當真要見識一下若影姑娘父母的廬山真麵目了。”


    若影關門的動作一僵,臉色瞬間下沉,見柳毓璃言語盡帶諷刺,她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抹笑打量了一下柳毓璃道:“原來柳尚書還教過柳小姐何謂禮義廉恥啊?可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柳毓璃笑容一僵,看著門在她麵前砰地關上,臉色青白交加,咬牙啟齒地瞪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氣哼哼地離開了。


    眾人用好了午膳之後再一次開始趕路,而這一次的無心插柳卻讓莫逸風找到了新的線索。


    義方縣


    果真是貧瘠之地,處處都是行乞之人,處處都有餓死的百姓,雖然朝廷多次撥款賑災,可始終救急救不了窮,而關鍵在於此處連年未降雨,莊稼蔬果不得收,所以才導致如此民不聊生。


    若影看見這番景象,叫停了馬車,心裏很不是滋味。


    “怎麽了?”見她撩開簾子,莫逸風上前問道。


    若影蹙眉看向周圍,眸中沉痛:“我想下去看看。”


    雖然她心裏明白自己並非出生於此,可是看著眼前的慘狀卻是感同身受,就仿佛自己曾經曆過一般。


    莫逸風看了看她,而後翻身下馬。


    闞靜柔見若影下了馬車,想了想後也走了下去,莫逸行急忙上前相扶,闞靜柔看了他一眼,終是將手給了他。


    柳毓璃看著莫逸風那般小心翼翼地將若影扶下去卻沒有管她,氣得咬牙切齒。


    “小姐,我們要下去嗎?”春蘭問道。


    “你說呢?”柳毓璃沉著臉反問。


    春蘭不敢多說什麽,急忙下了馬車後朝她伸手……


    若影和莫逸風正走在前麵,突然聽到身後一聲驚呼,眾人回頭望去,見柳毓璃倒在了春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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