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臉色一變,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怎麽,德太妃是不願意嗎?”若影輕笑。


    德太妃暗自緊了緊指尖:“本宮可沒這麽說。”


    “那就是願意了?”若影步步緊逼。


    德太妃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牙根微惱道:“太上皇的嬪妃又不是本宮一個,皇後為何偏偏要讓本宮前去伺候?鈳”


    若影故作無奈地輕歎:“德太妃難道不清楚嗎?兒臣問過父皇的意思,是父皇說想念德太妃,所以才要德太妃相陪,兒臣可做不了這個主,若是父皇不樂意,兒臣也不會硬塞一個女人過去不是?當初父皇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動彈之時德太妃從未去看望過父皇,如今父皇解毒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德太妃,難道德太妃不高興嗎?”


    “本宮可沒這麽說,隻是……”德太妃眼眸一轉,急忙道,“就算要陪,也是太後為先,怎能讓本宮搶了風頭。”


    聞此言,若影覺得好笑,想當初玄帝在位時,她的風頭搶得可不少,如今倒是怕搶了別人的風頭了閩。


    若影抿了抿唇解釋道:“雖如此,可是父皇執意要見德太妃您,那可如何是好?”


    德太妃氣得臉色鐵青,而若影很快又道:“若是德太妃不願意,就去看看父皇也好,以後就讓母後前去作陪,等什麽時候德太妃想通了,兒臣再作安排。”


    頃刻後,若影沒有聽到德太妃有反對的聲響,便起身朝寢殿外走去。


    直出了宮門,綠翠好奇地問道:“皇後娘娘,德太妃可願意去伺候太上皇?”


    身後的宋承民聞言背脊一僵,豎起耳朵聽著若影的回答。


    若影低低一笑:“德太妃和太上皇一向感情深厚,又豈有不願意之理?方才本宮隻是說太上皇的毒已解,德太妃就主動說要去陪太上皇,當真是鶼鰈情深羨煞旁人。”


    宋承民聽得麵部抽搐,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一旁的紅玉朝若影看了看,但終究沒有言語。


    “隻是……”若影有些為難地支吾了一句。


    綠翠低問:“隻是?”


    若影抿了抿唇:“雖德太妃一心要去伺候太上皇,就是不知道太上皇心中如何想,當,若是太上皇也同意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話音落,她抬手輕輕捂口打了個哈欠。


    “娘娘乏了嗎?要不要再去小睡一下?”紅玉問。


    若影點了點頭:“也好。”


    明明昨夜睡得極好,也不知為何今日一早又不停地打哈欠,感覺身子有些酸軟。


    “宋承民,你回皇上身邊吧,本宮這裏不需要這麽多人保護,讓皇上別擔心。”若影道。


    宋承民原是有些走神,一聽若影的話,驀地斂回思緒,而後躬身行了一禮後離開了。


    到了晌午,若影起身後去了壽康宮,玄帝正在宮院中下棋,而陪同的正是桐太後。


    紅玉對若影耳語了幾句,若影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


    “免禮。”桐太後上前虛扶了一把,而後讓她在一旁坐下,“影兒來得正好,太上皇的棋藝是越發精湛了,本宮真是有些招架不住,影兒快來幫母後瞧瞧……”


    話音剛落,桐太後麵露尷尬,她方才竟是忘了若影如今雙目失明。


    而在桐妃說出這句話時,玄帝亦是麵色一僵,卻並沒有多言。


    “影兒……”桐妃欲言又止。


    若影也不甚在意,反而笑著開口:“母後不必介懷,就算兒臣看得見,也不懂棋藝,哪天母後教教兒臣該如何下棋可好。”


    桐妃訕訕一笑:“好好……”


    從始至終,玄帝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眸光一直落在棋局之上,仿若在思忖下一步該如何走。


    “父皇服了藥可有不適之處?”若影低問。


    玄帝指尖一僵,拿棋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卻是淡漠如初:“倒是沒什麽不適,隻是許久都沒有動彈,人也開始遲鈍了,如今雖能動了,反倒是不願意多走幾步。”


    若影聽著玄帝的話中有話,微微一笑:“若是父皇不願意動,就讓母後多陪陪父皇。”


    “怎麽不見德太妃?”玄帝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若影微閃了眸光,而後道:“德太妃她……”若影欲言又止。


    玄帝也沒有再問下去,隻是下完了這盤棋後回寢殿去小憩,桐太後安置好玄帝之後關上了寢殿的門,而後站在寢殿門口,桐太後問道:“德太妃怎麽了?”


    若影長長一歎:“方才兒臣去了靜思宮,告訴德太妃父皇已經醒了,請德太妃過來陪陪父皇,可是沒想到德太妃卻一口回絕。”


    桐太後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抿了抿唇無奈地搖頭。


    寢殿內,玄帝聞言驟擰了眉心,卻是坐在**沿微眯了雙眸一語不發。


    宋承民來到靜思宮時德太妃正在用早膳,宮人們見宋承民前來,微微有些詫異,畢竟方才皇後娘娘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進來實在有些冒險。


    德太妃見宋承民突出現,心口驀地一撞,抬手示意宮人們全都退了下去,而後才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方才皇後來過,你也不怕被她發現。”


    “該怕的是你又不是我。”宋承民的言語中透著怒意。


    德太妃擰了擰眉:“你發什麽瘋?別忘了我們什麽關係,要是我有事,你也別想逃脫。”


    “我發瘋?”宋承民本想爆發,可一想到身處的環境,環顧了四周之後壓下怒氣道,“你一聽那男人醒了就要迫不及待地去陪他,你有沒有想過我?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本宮何時說要去陪他了?你到底胡言亂語些什麽?”德太妃也惱了。


    宋承民微微一怔,從德太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忽開始警惕起來。驀地起身看了看四周,眸光微眯,卻終是找不到一絲異常。


    “怎麽了?”德太妃問。


    宋承民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你本來就多心了。”德太妃輕哼。


    宋承民轉眸看向她道:“但願如此。”


    椒房殿


    若影坐在日光下聽著紅玉介紹著園子裏又被新栽種花草,突聽得動靜,若影抬手示意紅玉噤聲,而後一名隱衛突出現在她身邊,嚇得紅玉和綠翠頓時一驚。


    隱衛說完後若影的眉心驟一蹙。


    看來時候尚未到,若是現在就將宋承民和德太妃的關係公之於眾,怕是會被他們方將一軍。


    若影想了想,在隱衛耳邊又低語了幾句,隱衛聞言點了點頭,便立刻消失於人前。


    永王府


    管家臉色蒼白地急急跑了過來,看見莫逸蕭在涼亭上負手而立思忖著,他急忙順著石階跑了上去。


    “四爺,不好了。”管家跑得氣喘籲籲。


    “何事?”莫逸蕭擰了擰眉。


    管家顫抖著身子道:“宮裏來人了,說是請四爺進宮一趟。”


    “宮裏來人,你怕成這樣做什麽?”莫逸蕭輕睨了他一眼道。


    “奴才感覺……不太簡單,因為來人是秘密請四爺入宮。”管家言道。


    莫逸蕭擰了擰眉心,輕抿薄唇微微吐了一口氣,而後轉身朝涼亭下走去。


    經過小花園,清晰地聽到了莫心的聲音,莫逸蕭腳步微頓,打量了四周,看到了莫心和蕭貝月的人影,便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蕭貝月原本正在教莫心識別花的種類,突看見莫逸蕭迎麵而來,頓時止住了臉上的笑容。


    “我現在進宮一趟。”莫逸蕭開口道。


    蕭貝月看了看他,微微頓了頓,而後道:“王爺好走。”


    莫逸蕭張了張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靜默頃刻後轉身離開了。


    太和殿


    莫逸蕭站在殿中眸光掃了莫逸謹、莫逸行、太傅一眼,最後將眸光落在了莫逸風身上。


    “不知道皇兄找臣弟前來所為何事?”莫逸蕭眸色微沉。


    莫逸風麵上沉靜如水,用目光示意一旁的端著一碗清水的宏海走上前。


    “這是何意?”莫逸蕭眉心一擰。


    “難道四弟還沒聽說嗎?宮裏有人傳四弟竟並非是父皇所親生。”莫逸風一字一頓,仿若重擊在莫逸風的心頭。


    “臣弟倒是沒有聽說這樣的無稽之談。”莫逸蕭緊了緊指尖冷聲道。


    “是不是無稽之談,一驗便知。”莫逸風沉聲開口。


    莫逸蕭臉色大變:“皇兄這是在羞辱臣弟嗎?”


    莫逸風淺淺勾唇,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莫逸蕭的臉上,直看得他心底一陣發虛,而他的額頭亦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就連手心也泛起了濕意。


    太傅見狀亦是忍不住擰了眉心,可是若想堵住悠悠眾口,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他猜測莫逸風沒有在金鑾殿做此事,想必也是有所考量,比如擔心謠言為真,莫逸蕭便會當場難堪,若是謠言為假,也不會讓自己難堪。


    莫逸蕭雙手負於身後,怎麽都不願意伸出手,宏海轉身看向莫逸風,滿臉的為難,可是莫逸風也沒有要收回成命之意。


    莫逸謹和莫逸行不明白莫逸風心中所想,看著兩人僵持,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銘的眸光不經意落在宋承民的臉上,而宋承民的臉早已青白不堪,若是被人知曉了莫逸蕭是他的兒子,恐怕他的這條命就要葬送在今日了。


    整個殿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殿中之人各懷心事。


    就在這時,門外突出現了馮德的身影,而他的手中亦是端著一個碗,莫逸蕭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當馮德走到他身旁站定後,他頓時瞪大了眼眸。隻見那個碗中紅豔豔地赫有一滴血,不用猜也知道這定是玄帝的。


    “皇上,這碗中正是太上皇的血,請皇上過目。”馮德躬身言道。


    “四弟,如今父皇都已經願意幫四弟堵住悠悠眾口,難道四弟還要抗旨不尊嗎?”莫逸風微眯了眼眸言語中透著警告。


    莫逸蕭緊了緊指尖,故意要避開宋承民,可是餘光卻一直在他身上徘徊,而宋承民亦是急得臉色越發慘白,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


    “宋承民,莫非你身子不適?”莫逸風看向宋承民故意道。


    宋承民的心事原本就全在莫逸蕭身上,此時突被莫逸風這般沉聲低喚一聲,頓時嚇得心頭一顫,手中的寶劍差點掉落在地,當真第一次這般狼狽。


    “謝皇上關心,微臣身子並無不適。”宋承民小心翼翼地回道。


    莫逸風淺淺勾唇,笑容不達眼底。


    莫逸蕭緊咬了牙根,而眼前的局麵並未在他的掌控之中,無奈之下他隻得從宏海端的盤子中拿出了銀針,而後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將手指的鮮血滴入了馮德所端的碗中。


    今日,生死聽天由命。


    宋承民本想阻止,可是沒想到莫逸蕭的動作比他快了許多,所以到最後他還是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恐怕今日,他定是會被斬首示眾。


    “皇上。”宏海看著馮德所端的碗,心中疑惑不止,支吾著轉身對莫逸風道,“啟稟皇上,永王與太上皇的血相容。”


    “什麽?”莫逸謹和莫逸行微微一愕,皆是上前看了碗中情況一眼,而後轉眸看向莫逸風。


    莫逸風並沒有表現得驚訝,仿若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莫逸蕭亦是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當他親眼所見之後,震驚非常。


    太傅看了碗中的情況,緩緩回過神來,而後轉眸看向莫逸風道:“皇上,既永王確實是皇室血脈,皇上理該替永王討回公道,汙蔑皇室血脈,此罪不得輕恕。”


    莫逸風點了點頭:“這是自,朕又如何會讓四弟受了委屈。”


    莫逸蕭早已被方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視線落在宋承民身上,隻見他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這怎麽可能,兩滴血竟能融合……


    他記得在太子找他逼宮的後一天,他去找自己母親,卻聽到了一些本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當初的德妃和如今站在莫逸風身邊的宋承民竟承認了。


    並非皇室血脈,他還有什麽臉麵去奪那皇位,即使當真到手,總有一天會被莫逸風知曉此事後拉下皇位。從一人之上跌到萬人之下,甚至是階下囚,這些都是可以預想而他是絕不能承受的。


    可是現在,這碗中的兩滴血又是怎麽回事?若他並非玄帝親生,兩滴血又怎會融合?若是他是玄帝親生,他的母親又如何會承認他是宋承民的親生子?


    莫逸蕭看著水中融合的兩滴血,表麵平靜無波,內心卻不停揣測,卻是怎麽想都想不出個所以來。


    除非……莫逸風在水中搞鬼,故意讓兩滴血融合。可是,他的目的又何在?他不是應該期盼他出醜於人前?不是應該讓眾人知曉真相?這樣一來,對他最有威脅力的勁敵便可消失了不是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沉地凝著莫逸風。


    而在莫逸風尚未作出反應的時候,宋承民在回過神來之後便氣得渾身發顫。


    卻原來他這麽多年來的暗中幫襯都是在替別人照顧兒子,卻原來那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他!為了那個女人,他甚至願意一直留在玄帝的身邊,就怕玄帝會對他們母子不好,而她能到如今的地位,還不是靠他在暗中打點幫襯?


    思及此,他的指尖漸漸收緊,手背上青筋畢露,臉上的迸出道道寒芒。


    原本以為莫逸蕭當了皇帝,他就可以當攝政王,卻誰料他會臨陣退縮,更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馮德將碗遞上前給莫逸風看個仔細,而莫逸風則是淡淡睨了一眼,而後對秦銘道:“三日之內,查出造謠生事者。”


    秦銘躬身抱拳:“微臣遵旨。”


    壽康宮


    馮德將所有的事情都稟報了玄帝,玄帝一邊與自己對弈,一邊淡品著茶,仿若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而當他左手執白子之時,看了中指指腹的針眼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眸光。


    “太上皇。”馮德低喚了他一聲,以為他沒有聽仔細。


    玄帝朝馮德輕睨了一眼,而後道:“要不要陪朕下棋?”


    馮德微微一怔,訕訕笑言:“奴才也就略懂皮毛,怎敢與太上皇對弈。”


    玄帝抿唇未作聲,隻是低低一歎。


    馮德眸光微轉,急忙道:“奴才就耍一次大刀,還望太上皇手下留情才好。”


    “你這張嘴,留在朕身邊還真是可惜了。”玄帝低低一笑。


    馮德聞言心頭驀地一撞,言語頓時透著惶恐:“太上皇……奴才……”


    “好了,陪朕下棋吧,難得一個好天氣,趁朕如今頭腦還清醒,你也就莫要推辭了。”玄帝話中有話,卻是聽得馮德一頭霧水。


    棋局過半,馮德腦海中還一直盤旋著玄帝的話,瞧瞧地睨了玄帝一眼,而後訕訕笑言:“奴才何其有幸能陪伴太上皇走過這一路,以後若是太上皇不嫌棄奴才,奴才願意用這餘生陪伴太上皇。”


    馮德說完這句話,抬眸瞧瞧睨了玄帝一眼,隻見玄帝淡淡勾唇,卻並未言語,亦不知他心中所想。


    “父皇。”就在這時,一道清潤的聲音在玄帝麵前響起。


    馮德立即站起身:“奴才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若影朝聲音的來源處抬了抬手。


    玄帝朝她看了一眼,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睛當真是看不出一絲失明的跡象。


    “來了?不如坐下來下一盤棋。”玄帝道。


    馮德的神色驀地一僵,尷尬地看向若影。


    若影並沒有因此而動了情愫,淡笑著言道:“那就來一盤象棋,父皇看如何?”


    玄帝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而後示意馮德去拿象棋過來。


    兩人在對弈之中誰都沒有開口,隻有馮德在一旁告訴若影玄帝走了哪一步,而若影要走哪步棋就告訴馮德,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若影雙目失明竟能夠將所有的棋局都記在腦海,而且前一步都是險勝一招,後一步又退了一招,懂棋局的人便能看得出,若影是故意輸給玄帝的,但是又輸得十分不明顯。


    “太上皇,讓奴才來……”就在三局過後,馮德突慌亂地開了口,若影擰了擰眉,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玄帝抬手製止了馮德,而後將一杯茶遞給若影道:“陪朕下了這麽久,喝杯茶。”


    若影這才知道玄帝竟會親自給她倒茶,真可謂是讓她受**若驚。


    紅玉原本想要幫若影接過茶杯,若影卻是先一步雙手接了過去:“兒臣謝過父皇。”


    玄帝靜靜地凝著她半晌,卻見她當真將他倒的茶喝了下去,而且一滴不剩,不由地讓他心中掠過一抹異樣。


    若影將茶杯放下後抬手用錦帕擦了擦嘴角,而後笑言:“能喝上父皇親自倒的茶,想必在兒媳中兒臣是第一個。”


    玄帝沉沉一笑:“就怕影兒不會喝父皇倒的茶。”


    玄帝一語雙關。


    若影頓時明了,卻隻是淡淡一笑:“父皇說笑了,兒臣何其有幸,又怎會有不喝之理。”


    玄帝淡淡一笑,繼續走著棋。


    若影回到椒房殿,抬手撫向太陽穴,感覺更是昏昏沉沉,但是她希望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杯茶中玄帝摻了解藥,在她喝最後一口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抹苦澀。


    夜涼如水,星鬥滿天


    靜思宮內來了個稀客,德太妃驚得從**上坐了起來,看清來人後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大膽奴才,竟敢闖本宮的寢殿!”


    紅玉冷聲道:“奉皇後娘娘懿旨,請德太妃前去壽康宮。”


    德太妃看了看周圍,說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卻是不見有任何傳旨的跡象,而寢殿中也隻有她們二人,看來是有備而來。


    “本宮若是不去呢?”德太妃臉色一寒。


    如今玄帝已經失勢,若是她再去親近,怕是哪天若玄帝駕崩,她還得去殉葬不可。


    紅玉走上前低聲警告道:“難道德太妃沒有聽說嗎?如今整個宮中的人都在傳四爺並非是太上皇所生,若是再讓宮中的人知曉了太妃拒絕侍寢,想必公眾謠言便更會四起,到時候遭殃的怕不僅僅是四爺吧。”


    “你在威脅本宮?”德太妃心驚肉跳的同時故作鎮定地低斥。


    紅玉輕哼:“去或不去,德太妃自己考量。是要用自己的行動去堵住悠悠眾口,還是要讓謠言頃刻成真,一切就看德太妃的了。”


    德太妃感覺自己如今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一切都在若影的掌控之中,就好像是有一雙冷手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


    翌日,莫逸風帶著大臣在禦花園中遊賞,迎麵走來了德太妃,兩人撞麵之後莫逸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來的方向,而後道:“德太妃昨夜去陪父皇了?”


    德太妃本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在見到他身旁的宋承民後臉色大變,微微定了定神,而後道:“太上皇對本宮不薄,本宮理該盡一下妃嬪的本份。”


    她當不敢將若影讓她去壽康宮的事情告訴莫逸風,否則她不知道若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宋承民聽了德太妃的話後緊了緊指尖,臉色鐵青死死瞪著她,而德太妃則是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椒房殿


    紅玉匆匆趕了回來,見到若影後站定在她身旁,若影屏退了左右,紅玉這才道:“娘娘,宋大人看起來上鉤了。”


    而後她將方才在禦花園看見的一切一字不差地告訴了若影,若影抿了抿唇,淺淺一笑:“也多虧了皇上願意配合。”


    紅玉笑言:“皇上對娘娘可真是一心一意,無論娘娘說什麽,皇上都會一口答應,除了……”


    “除了什麽?小心本宮發落了你。”若影故作微惱。


    紅玉急忙笑著言道:“奴婢不敢。”


    若影緩緩吸了一口氣後轉而道:“今夜怕是有好戲看了。”


    紅玉聞言垂眸細想,而後點了點頭。


    靜思宮


    德太妃總感覺今日心神不寧,仿若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幾度進入寢宮又走出去一看究竟,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而後又回到了寢宮,而當她正要準備就寢之時,窗口處突竄入一道黑影。


    “你……”德太妃正要驚叫抓刺客,那人突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現在就想要置我於死地了?”宋承民雙眸赤紅地瞪著她怒問。


    德太妃拚命地搖頭,直到宋承民放開了手,她這才大口地呼吸著。


    “你在胡說什麽!”德太妃心口不停地起伏著,生怕他因為她昨夜去侍寢而要將她置於死地。


    宋承民臉色鐵青地說道:“我胡說?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何時?”


    德太妃聞言亦是一陣惱怒:“誰騙你了?昨夜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自願的,是……”


    “夠了!”宋承民驀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又要找什麽理由蒙騙我?你還有什麽事情是在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德太妃壓低著聲音顫抖著身子解釋,“你到底想說什麽?我何時騙過你?你瘋一次就夠了,別天天過來沒事找事。”


    “你沒有騙我?我沒事找事?”宋承民冷笑,“昨天皇上找來蕭兒,讓他和太上皇滴血認親,結果你知道是什麽嗎?蕭兒和太上皇竟是親生父子!”


    德太妃驚得瞠目結舌。


    宋承民又道:“你當初口口聲聲說那段時間你用藥將太上皇迷暈了,為的就是保住我們的孩子,也為了讓太上皇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而後又說蕭兒是我的兒子,可是事到如今我一心暗中幫襯的兒子竟是別人的,而口口聲聲說心裏隻有我的女人,亦是樂此不疲地去伺候別的男人,你居還說沒有騙我?居還有臉說我沒事找事!”


    到最後,宋承民一把將德太妃甩到了**上,心中的怨恨無處發泄,又怕鬧出的動靜太大會引來旁人的注意。


    德太妃也是沒有想到結果會是如此,她一直以為莫逸蕭是宋承民的兒子,而且她一直認為不會有錯,可是怎麽就突變成了玄帝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宋承民走到**邊一把將她奮力拽起,咬牙切齒地怒視著她:“你說,你怎麽對得起我?”


    “我哪裏對不起你了,說不定是他們在故意陷害。”見宋承民死死地拽著她不放,德太妃亦是惱怒了,“蕭兒本來就是你的兒子,難道我這個做母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也別說得好像我欠了你一樣,這麽多年來本宮可沒有虧待了你。”


    宋承民聞言更覺怒火上湧:“好一個賤女人!你把我宋承民當什麽了?這麽多年來我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當初你想要除掉容妃,我便幫你找來了鴇兒,說容妃是紅樓女子,後來你又覺得習嬪母女擋了你的路,讓我想辦法除去習嬪母女,我便親自去找飛鷹門的人火燒瑤華宮,你又擔心容妃會再度受**,我便讓那飛鷹門的人指證是容妃所指使。到後來你覺得當初的靖王側妃長得越發像那個飛鷹門的女人,你就讓我暗中幫襯當時的靖王妃和碩郡主截下了靖王和靖王側妃的信。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卻騙我至今,如今你竟還說沒有虧待我?你信不信我將這些事情全都抖落出去,看你還如何做你的德太妃。”


    德太妃臉色青白不堪,若是這些事情全都被人知曉了,她還如何能活命?


    但是頃刻之後她突低低笑起:“哦?抖落出去?別忘了這些事情都是你在做,口說無憑,誰會相信是本宮讓你去做的?你若是一如往常也就罷了,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本宮現在就讓你沒命出去!私闖太妃寢宮,隻要本宮叫一聲,你還有命活嗎?”


    “怕是沒命的不僅僅是宋承民!”


    就在這時,門突被一腳踹開,德太妃和宋承民的臉色青白交加,最後竟是僵硬著身子坐在**上不得動彈。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莫逸風,而他身後還跟著太傅、莫逸蕭,再定睛一看,莫逸風的身旁竟還有一個人――玄帝。


    “皇、皇上……太上皇……”德太妃反應過來後急忙顫抖著身子跌跌撞撞地跑上前,而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宋承民亦是慌亂地跪在德太妃身邊,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莫逸風聽了方才宋承民的一番話,也有些驚詫,沒想到當初截下他和若影信之事並非是玄帝之意。


    “不知道父皇覺得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莫逸風抿了抿唇沉聲問道。


    玄帝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心中百味雜陳,負於伸手的手緊緊握著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眸中透著腥紅,恨不得將眼前的兩個人撕個粉碎。


    想不到當初的一切都是他**了這麽久的女人所為,而莫逸蕭亦非他親生,他當初竟還一心要將皇位傳給一個野種。


    胸口的氣息起伏不定,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整個靜思宮一瞬間驚得可怕,誰都不敢先開口。


    “既如今江山交與了你,一切就交給你了,朕乏了,也該好好休息了。”玄帝說完便轉身朝外走去。


    德太妃又哭又求,卻仍是無濟於事。


    玄帝走到寢殿門口,緩緩頓住腳步,轉眸看向莫逸風,緩聲問道:“聽說你將你母親的骨灰遷至皇陵了?”


    莫逸風點頭應聲。


    玄帝長長一歎:“不知道父皇明日可否去看看?”


    莫逸風一瞬間紅了眼眶:“父皇想何時去便何時去,想必母親已經等了許久。”


    玄帝再次緊了緊指尖,而後抬腳跨出寢殿,誰也看不見那早已布滿皺紋的臉上此時此刻已經淚流滿麵。


    德妃最後依照律法將所有的罪行公布於眾,而後法判了斬立決,宋承民因為**宮闈,且滿是罪行,所以先是受了宮刑,而後判了腰斬。


    莫逸蕭一直以為莫逸風會借此機會將他除去,可是沒想到他並沒有將他真正的身世告知天下,仍是讓他做了永王,雖收去了所有的兵權,但是好在保住了一條命,可是他怎麽都猜不透莫逸風心中所想,為何會這般輕易繞過他,他的心裏就仿若壓著一塊石頭,整日惶惶不安。


    而後的幾日,玄帝一直守在皇陵,更是在容妃的墓碑前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嘴裏時不時地說著什麽,但是誰都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些什麽話。


    柳毓璃因為中了冰蚊針,沒到十五都痛不欲生,而無論她如何歇斯底裏地呐喊,都沒有人敢靠近。


    大雪紛紛,很快到了寒冬,若影的椒房殿永遠四季如春,可是她偏偏喜歡在雪地裏緩步走著,身後留下了一長排深深的腳印。


    緩緩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卻是沒有很快融化,她甚至很清晰地感受著雪花在手心中的大小。


    “娘娘,小心凍著,不如會暖閣烤烤火。”紅玉道。


    若影笑了笑:“外麵景色如此怡人,若是躲在房中,豈不是糟蹋了這好景色?”


    好景色,可惜她看不見。原本以為玄帝給她喝的那杯茶是放了解藥,如今三個月過去了,她卻始終雙目失明,雖莫逸風向玄帝求過解藥,可是玄帝卻自從那日過後便極少開口與人說話。


    紅玉和綠翠對視了一眼,無奈抿了抿唇。


    可就在這時,若影身子驀地一晃,紅玉和綠翠嚇得急忙將她扶住:“娘娘怎麽了?”


    若影撫了撫額頭:“剛才突間有些頭暈。”


    “奴婢扶娘娘回寢宮休息吧。”紅玉再次好言相勸。


    若影撫了撫胸口,感覺憋悶得很。


    “不了,一回到寢宮就感覺胸口悶得慌,頭昏昏沉沉的。”若影道。


    而就在下一刻,紅玉和綠翠一個不注意,若影整個人暈倒在雪地之中,耳邊隱約傳來宮人淩亂的腳步聲和呼喚聲。


    莫逸風正在太和殿接待使臣,宏海見殿外紅玉在殿外徘徊,便立刻走上前去,一問事由,又驚又喜,得立即轉身走到莫逸風跟前稟報。


    莫逸風剛抬手要敬使臣,一聽宏海說若影暈倒在雪地中,如今雖傳了太醫,卻至今未醒,臉色驀地一變,竟是拋下了使臣驀地站起身朝外奔走而去。


    殿中的幾位使臣看著一抹明黃在眼前一閃而過,皆是一怔。


    莫逸謹和莫逸行亦是被莫逸風的行為而驚到了,但是當他們從宏海口中得知真相後,頓時恍大悟,而後忍不住噗哧一笑。方才莫逸風竟還沒聽完宏海後麵的話就跑了出去,真不知道有哪個帝王比得上他這般情深。


    椒房殿


    若影緩緩睜開眼眸,寢殿中的宮人個個麵露喜色,而她在聽聞太醫所言後更是驚愕萬分,久久不能回神。


    眸光落向不遠處的梳妝台上,夜明珠在房中散發著萬丈光芒,視線朦朧中,她看見莫逸風疾步向她而來,腳步淩亂麵色驚慌。


    她緩緩抬手撫上小腹,淺淺勾起唇角,眼淚瞬間在眼角滑落。


    【各位親,正到這裏就結束了,感謝一直以來支持到最後的親們,雖萬分舍不得,但是終是要劃上句號。並非完美,卻是燕子精心的創作,感謝各位親的包容。】


    【接下來會有莫逸蕭和永王妃等人的番外,具體更新時間等在群內通知,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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