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山以巍峨而著稱,在上丘國中算得上一座奇山,拔地之勢,峭壁如林,蒼翠之間,雲生霧動,山頂生湖,如仙女梳妝之鏡,因而得名――天湖山。


    天湖山有一處懸崖,從崖上望下雲霧迷漫,深不見底,在懸崖的石縫間生長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草,一棵棵經曆百年風雨,依然生長的茂密的歪脖樹在崖壁上搖曳著,一根根藤枝爬於樹壁之間,像似通入地獄的索道直入崖下雲霧間。順山崖而下,竟然有幾棵歪脖樹經不住風雨而折斷了樹枝,空隙間,一處突出的石台散落著許多折斷的枝葉。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就躺在石台上,看不見一絲生的氣息。


    時間就這麽過了一天又一天,第三日,一隻土蛇遊離到這裏,突然那支僵硬的手動了一下,一把抓住蛇的7寸,慢慢的抬起把蛇送到嘴前,一口咬在蛇身上,用盡力氣的撕咬著。土蛇痛苦的卷動著身體,一直到身子大半的肉都落入血盆大口中才不甘的放挺了身子,任由血口拚命的撕咬。也許是太餓了,一會兒之間,隻留下張著嘴的蛇頭,連細小的骨頭都讓此口吞入腹中。


    兩天前他就已經醒了,除了手臂,下身一點也動不了,衣服早已經被石壁與樹枝刮的破碎,隱約能看到一道道血口在衣物間閃現,他看了看頭上不遠的歪脖樹,樹枝已經折斷了一半,沒有這棵樹可能自己早已支離破碎。他靜靜的盯著崖上的天空,努力的回想著自己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沒想起來,自己是誰,也沒想起來。隻是隱約感到自己的身世並不平凡,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然自己怎麽可能躺在這個懸崖之下。


    吃過蛇後,也許是蛇膽的藥效,身體生出了不少的力氣。咬了咬牙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根本就不聽使喚。他下意識的明白了,自己的雙腿已經摔斷。一點點,一點點,他將身體扶靠在崖壁上,看了看周圍的景物,還好自己的脖子沒有斷,真是萬幸呀!此時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幸運,身下的石台似乎並不高,像是用來閱兵的高台,正好突出在一望無際的密林之上。自己是怎麽掉到這裏的,真的想不起來了。能想到的,隻有自己要生存,決不能這樣的死去。一種求生的願望在心中慢慢滋生膨脹。


    上麵的懸崖有多高,自己已經沒辦法去考證,但是他能肯定的是,這裏離崖底並不會太高,最多隻有十來丈,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密林他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然而能不能下去對他來說都是一個難題。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咕咕隆,咕咕隆,又餓了,等了一天一夜了再也沒有第二條倒黴的蛇。他隨手抓了一把崖邊的青草放到了嘴裏,管不了那麽多了,也許這樣自己還能多活兩天,等到下一個奇跡的發生。


    這時他發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還生有不少的藤枝,不知道這些藤條是否能到達崖底,一個生的希望出現在眼前,可是現在真的不能動呀,整個身體都疼痛中見煎熬著。


    他又抓了一把野草,隨手抓過幾片藤葉,細細的嚼著,有點苦,細看小草的葉子還有點微紅,他懷疑這草是吸食了自己的血變成這樣,也好,你吸我,我吃你,這也算是公平的交易。


    也許吃東西也很累人,又或者流血太多的事,他不知不覺中又睡了過去。等他再一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一輪皎潔的明月升起,掛在遠遠的山間。那裏有什麽?可有人?可有家?可有我想知道的一切?他靜靜的看著,想著,突然感覺到身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心裏一喜,可是想又想自己並沒有吃別的什麽,對了,白天的時候吃了幾口草和藤葉,是草還是藤葉?不管了,吃吧。他又東抓西拽的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當陽光射到他的臉上的時候,他睜開眼睛,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下去,哪怕有一點點的希望,自己也不能躺在這裏。看著一杆高的太陽,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從山崖上爬下去,那怕摔死在崖下。


    他把身邊的草抓了一些,用布條捆好。又摘下不少的藤葉用布條紮緊放在破爛的兜裏。從這兩天身體疼痛有所緩解來看,這兩種草葉中一定是有一種是草藥,並且對內傷和斷骨都有效果。走之前還是要準備一些的,如果下去死不了,還得用這個救自己的命呢。


    他拉過樹藤,一點點移動著身體,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近了,一點點的近了。當來到突石邊時,他把外衣結在藤上,他不知道藤有多長,但是從下麵樹的高度看,就算山藤並不太長,到了盡頭自己離地也不會太高。


    沒有別的辦法,等下去隻有一死,不如拚了。下麵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死亡,但是無論是死是生,總比等待在這裏餓死好。與其等待渺茫的希望,不如自己給自己希望。


    有時人就是這樣,等待,機會掌握在別人的手裏;隻有行動,機會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啊”!他用盡最後力氣,終於把自己吊在藤上,兩腳猛的墜落,痛的他差點暈了過去,他仿佛聽到細微的哢嚓聲。


    堅持住,堅持住,一寸,一寸,他慢慢的向下滑去。汗水不知道流了多少,密林中的升起陣陣陰寒,讓他感覺到顫栗,卻也感覺幾分驚喜。身體透支了,他的手已經變得麻木,酸軟無力,身體猛的下滑,他脖子緊緊的夾樹藤才緩解剛才的危險,後背又驚出一身的冷汗,。堅持住,現在自己就是自己的希望。


    低頭一看,他看到地麵,沒想到崖下是一條小溪,突然衣結一鬆,藤條到了盡頭,他大驚失色,死死的用手抓住藤條。還好離地麵不足一丈高了,怎麽辦?放手還是不放手?總之自己已經這樣了。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又一個疼痛和死亡時刻的到來。“啊”他用盡最後的力量不得不放開手。一屁股向下坐去,這是唯一最好的辦法了。


    猛烈的震蕩和專心的疼痛後,他再一次失去知覺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睜開眼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點痛。“我還活著,還活著”,他慶幸自己還活著,真真實實的活著,不自覺的嘴角輕輕彎起,一行溫暖的淚水流過冰冷的麵龐。他摸了一下身下厚厚的藤葉,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事了,是這些藤葉救了自己。


    清清的溪水在身邊流過,他吃了幾口藤葉和紅草,向小溪爬去。真甜呀,咕咚咕咚的喝了整整一肚子水,身上的力氣充足起來。又洗了洗臉,看著小溪裏的自己,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真的想不起來,他痛苦的拍了拍腦袋。此人正是莫邪,但是他失憶了,已經不記得自己從何處來,應該到何處去,他的未來變得渺茫。


    莫邪看了看周圍的景物。還好這裏很安全,沒有野獸,不然自己早就成為野獸口中之食了。


    莫邪咬著牙爬向一根樹枝,接著又爬向一根樹枝,不一會兒莫邪找到四根樹枝,靠在一棵大樹邊,去了葉,撕了一些布條。開始固定自己的雙腿。


    人呀到了這份上,什麽都會了,這就是生的希望,求生的欲望。隻有一個人在絕境中的時候,才知道生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是多麽的重要。


    莫邪固定好雙腿,又咀嚼了一些藤葉敷在最疼的地方,死馬當成活馬醫吧。沿著小溪爬了下去,莫邪相信隻要沿著小溪爬,一定會找到人的。


    一丈、兩丈、五丈,二十丈,腿磨破了,手也磨破了,血不斷的流在身下的石頭上。他堅持著,不能停,堅持住,一定要在太陽落山前找到人家。不然這一路的血跡是野獸最好的航標,如果找不到人家,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晚上。莫邪就這樣爬―爬,停―停,又不時聽著、看著周圍的環境。


    不知道爬了多久爬了多遠,真是太累了,莫邪真的想休息一下。也許是因為流血太多,莫邪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眼睛已經眨眨的要合上。雖然腦子裏回蕩著一個聲音“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突然,隱隱約約有女人嘻鬧的聲音傳過來,莫邪的臉皮抖動著。猛的睜開眼睛,渾身上下瞬間充滿了力氣。


    近了,又近了,溪水一下變急起來。視線也變得開寬。


    莫邪爬到了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向前望去,心裏一緊,這是一處二丈高的突出地,溪水從此急流而下衝入下麵一片小小的湖中。


    微波粼粼的湖水裏四位身著簿紗的女子正在水中嘻鬧,波光點點,一個個如出水芙蓉,隱約的曲線,挑動著男性的衝動。莫邪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怎麽辦,莫邪內心盤算著,現在還不是喊人的時候,隻有等幾位女子水浴之後再說吧。


    莫邪低下頭,靜靜的聽著水聲和女孩們嬉鬧聲。


    人生最幸福的時候,莫過於放棄所有的一切,全身心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哪怕這件事很小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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