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大是好奇,迷惑不解之餘紛紛派出心腹四處打探消息。最後回報來的信息竟然是,譚少軒整天在“軍人之家”對著手下非打即罵,看得出心情很是不好。再打聽,才知道,大帥府的三姨娘過世,那位強取豪奪來的嬌滴滴二少夫人守靈生病,發燒不起,依譚少軒的話就是:“奶奶的!老子的老婆還病在床上,派老子來這裏做他娘的什麽鬼事?”


    原來,這位二少心疼老婆,對老子的安排大是不滿!心根本就不在這裏。


    將領們聞知心思各異,有的歡喜,有的深覺失望,唉——看來上次這譚老二他娘的就是走了狗屎運而已,這爭奪邊界的戰事竟然比不上一個女人!純粹就是一個紈絝公子哥,有啥出息!不用理他,大家該幹啥幹啥!


    於是眾人恢複正常,鑽營的繼續鑽營,吵鬧的繼續吵鬧。不過還是有聰明人,陳胖子一聽,譚老二竟是為女人煩惱,那老子的馬屁也就容易拍了,挑個漂亮的女人給你送過去,先捂住你的嘴,蓋住你的眼,老子想幹啥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嗎?何況這女人還能當間諜用,替老子盯住譚老二的一舉一動。


    女人送上去,譚少軒絲毫沒有推讓,徑自令人收下,並派夏漢聲親自到陳胖子的營地致謝。其他幾個另有心思的小軍閥見狀,急忙見樣學樣,也送上了環肥燕瘦各具特色的美女,譚老二來者不拒,全部笑納。每天就在“軍人之家”和四五個美女呼酒買醉。


    這下,南方軍這邊更是亂了套,沒有人把譚少軒的來到當一回事了。


    幾個想來和譚少軒匯報自己所知那些有異心的小軍閥動向的鐵杆將領,也被侍衛阻攔在了門外,無奈隻好相對歎息一番各自回去。


    五師團二團團長於仁文是多年前跟了譚嗣慶的,所以相對楊威、陳胖子等人來說,立場要堅定一些,看到譚少軒此來這般做派,不僅失望而且有些激動,衝著裏麵揚聲喊道:“少帥!您就這麽不在意大帥辛苦一輩子打下來的江山?美酒女人就把您給打敗啦?這都快窩裏亂了,您還不著急?”


    侍衛們忙連說帶勸,夏漢聲著急地拉著於仁文道:“於團長,您快別說了,二少他……少夫人大病,他心裏難過……”


    “一個女人算什麽?少帥就是這麽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於仁文一邊掙開夏漢聲的手一邊揚聲說道:“我一定要勸醒少帥,你放開我!”


    “放開他!你剛才說什麽?爛泥?於仁文,哼,你是個什麽東西?本司令要你來勸?”二人正爭執著,卻聽到身後譚少軒冷冷的聲音傳過來。


    眾人回頭,見譚少軒已經從房裏走了出來,軍服的扣子半扣半開,眼睛微眯臉上有些暈紅,一看就知道正喝得半醉。他的身後,幾個紅紅綠綠的身影在門邊一閃,應該是那幾個美女。


    眾人忙立正敬禮,譚少軒拿過旁邊一個侍衛手裏的馬鞭,便走著邊敲擊著自己的左手,冷著臉走到於仁文麵前,圍著他轉了兩圈,方站在腳步,淡淡說道:“你那些賤女人當然什麽也不算,本司令的夫人容得你這張賤嘴來說?勸醒?我清醒的很!知趣的,趕快給我滾回去,等待命令,不要打擾本司令的雅興,否則,哼!”


    還沒有走遠的將領們的臉聽了這些話,當時就變了。你譚老二是少帥沒錯,但好歹我們都是帶著人馬槍支投了來的,連大帥都不能不給麵子,你譚老二因為父蔭大家敬你一聲少帥也就罷了,竟然這樣當麵罵於團長?


    “你!司令,屬下是一片好心,你怎麽……”於仁文按壓下怒火,還想勸譚少軒幾句,誰知譚少軒根本不聽,竟然一甩手馬鞭就打了下來,而且打得很是用力,於仁文肩上登時就出現了一道透過軍服的血痕,馬鞭的尾部掃在臉上,更是深深一道血慢慢流出來。


    眾人大驚,急忙走過來連聲相勸,也拉開還想據理力爭的於仁文,這譚老二根本不講理,還說什麽?趕緊回去,該幹啥幹啥,何必在這裏觸黴頭?


    譚老二竟然還不依不饒,夏漢聲忙招呼那幾個美人過來,拉了怒氣衝衝的譚少軒走回屋內,自己拉著大家勸了又勸。眾人失望地歎息著各自上車回去。


    於仁文挨了馬鞭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南方軍各將領耳中,自然陳胖子這個有心人更是問了個一清二楚,過了兩天便在一個傍晚到了二團駐地。


    隨著副官們走進團部的院子,抬頭便看到於仁文正閉著眼睛靠在樹下一張躺椅上,旁邊桌子上扔著幾隻半空的酒瓶。


    副官敬了禮,輕聲報告道:“報告團長,陳團長來了。”


    於仁文“嗯”了一聲,半晌才睜開眼睛,看了笑容滿麵的陳胖子一眼,抬手拿過一個酒瓶喝了一口,淡聲問道:“陳團長也是來看熱鬧的?”


    於仁文雖然和陳胖子一樣,是投過來的小軍閥,但因為兩人帶的兵素無交集,而且二團多是閩越子弟,對外來的有些瞧不上,所以之間的交情比較一般,於仁文一片苦心去勸說譚少軒卻挨了一鞭子,二團官兵上下都十分憤慨。看到陳胖子笑眯眯的臉,於仁文這樣的反應實在也屬正常。


    陳胖子哈哈一笑,招呼副官搬了兩箱酒上來,說道:“於團長這話從哪裏說起?在下新近得了幾箱窖藏十載的龍岩沉缸,這是於團長家鄉的酒,不敢專美,特地送了兩箱過來,還有幾斤龍井,禮輕情意重請於團長不要嫌棄。”


    於仁文看著那幾箱沉缸酒,又看了看陳胖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站起身對陳胖子一抱拳:“陳團長厚誼,兄弟多謝!請坐請坐!兄弟近來倒黴,心情實在不怎麽好,陳團長原諒兄弟怠慢。”說著連聲招呼副官給陳胖子拿椅子,並吩咐廚房加菜,留陳團長用晚飯。


    陳胖子坐下來,接過副官遞上的茶,看著於仁文皺起的眉頭笑著說道:“那件事兄弟也聽說了。實在敬佩於團長勸諫之苦心、節操之正直,譚司令年輕氣盛,於團長不要往心裏去,等他明白過來,必定會對於團長感激不盡。”


    於仁文重重“哼”笑一聲,仰頭喝了口酒,將酒瓶“啪”一聲摔在桌子上:“感激?哼,在下不敢想。兄弟不過是看在大帥當年的一番情意,想勸諫譚老二以大事為重,眼下局勢這樣緊張,不要整天為娘們哼哼唧唧,誰知……唉,怪兄弟自作多情,人家不僅不領情,竟然……奶奶的,老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就是譚大帥,也得給兄弟兩分薄麵!”於仁文摸著臉上那道鞭痕,氣呼呼說不出話來。


    陳胖子忙招呼副官把自己帶來的沉缸酒拿上來,一邊往碗裏倒酒,一邊笑著相勸:“於團長不要生氣,這酒據說窖藏十載,今晚兄弟陪你好好喝一頓……唉,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依我說,這事過去就算了……喝酒喝酒,奶奶的,我們這些人人微言輕,醉生夢死總還可以吧?來來來,喝!”


    於仁文十分鬱悶地一拍桌子:“喝!”


    兩人推杯換盞一番痛飲,喝到後來,於仁文站在地下,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解開軍裝的扣子,把軍帽拿下來往地上一扔,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對著酒瓶“咕咚咕咚”喝起來,喝完把酒瓶往牆上一扔,掏出手槍“啪”一槍打得粉碎:“奶奶的,這種窩囊氣老子不受了!他娘的自以為是少帥,老子還不伺候了呢!”


    陳胖子趕緊拉了他坐下,揮手讓幾個副官退下,笑笑對於仁文說道:“老哥喝醉了,這些話可不能對著外人說,傳到大帥耳朵裏,引起誤會可就不好了。”


    於仁文脖子一梗,瞪著眼說道:“誤會又怎麽樣?大不了老子不幹了!老子有人有槍,到哪裏沒有飯吃?受這窩囊氣,奶奶的……”說完將手槍扔到桌子上,往躺椅上一歪,嘴裏罵罵咧咧地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陳胖子看了看漸漸打著呼嚕的於仁文,慢條斯理地又喝了幾杯,抓了一條雞腿在手,揚聲招呼副官進來,一邊狠狠地啃著一邊道:“於團長喝醉了,你們好好照顧他,我先告辭了,等於團長醒過來拜托幫我說一聲,在下改日再來拜訪。”


    貼身副官李鐵柱很客氣地答應,送了陳胖子出去,立正敬禮看著他上了車,才回到院子裏。


    於仁文已經被侍衛扶到了房裏,李鐵柱走進去服侍他睡下,過了一會兒才走出來。抬頭看看天上,已經是月末,彎月如鉤,星光倒還燦爛。李鐵柱無聲歎了口氣,事情盡快結束吧,這樣的日子他娘的真不好過。


    過了兩天,陳胖子又來了,這次帶來的是前兩年在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榮獲過金獎的茅台,兩人又是一番痛飲,這次的交談也越發的深入了些。陳胖子一句“我等兄弟處境相同,應該互相關照”惹得於仁文拍著他的肩膀連聲慨歎:“唉,早先和老哥接觸不多,想不到老哥是這麽痛快知心的人,從此以後,兄弟同心,唯老大哥馬首是瞻,來,喝!”


    兩個人越發的親近,情投意合痛飲的日子過了五六天,陳胖子慢慢把心裏的意思露了出來。他花費這麽多心思來陪於仁文,自然不僅僅是為了做口頭上的好兄弟。他明白,拉過北方軍去的人馬越多,就越有份量,自己的條件可以開得越高。從聽說二團也可能被自己拉過去後,劉濟時開出的軍餉已經從一個月升到了三個月,日本人更是答應,為他的全部人馬配備最新式的武器。


    話露出來以後,於仁文倒是沒有直接駁回,看了看陳胖子,沉吟著沒有說話。看到他的這個反應,陳胖子懸著的心反而放下心來。因為知道譚嗣慶待他不薄,若是於仁文一口答應,自己反倒會有些疑慮,他的猶疑才說明,於仁文是真的動心了。


    下一步陳胖子請於仁文開出他的條件,於仁文想了半晌才歎了口氣說道:“兄弟的手下,都來自閩浙,說實話,兄弟並不想北去,但是,譚老二實在太過分!兄弟給人欺負到這個份兒上,還屁顛屁顛跟在譚家身後,自覺實在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唉,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既然有老哥做主,兄弟就隨了老哥。不過,這條件,兄弟還真得好好想想,不能虧了諸位兄弟。”


    想了兩日,於仁文開出的條件是,隊伍拉到梁河南岸,北方軍必須派人過來接應,並當場給與三個月的軍餉,還要日本人給二團配備三十門重炮。


    陳胖子聽完,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於仁文還真是夠狠!三十門重炮的配備等於二團立馬升級為一個重炮團,這樣的條件劉濟時和日本人能答應?


    來回斡旋幾次沒有結果,最後陳胖子帶著於仁文悄悄和劉濟時以及日本護路部隊長官山本太郎見了麵。於仁文對自己的條件很堅持,梁河靠近北方軍駐地,離南方軍駐地約四十公裏,離寧州也不到一百公裏,劉濟時要求的將部隊拉到梁河北岸,雖然有道理,但是自己沒有保障——若是南方軍發現二團倒戈,鐵定會追上來,沒有北方軍的援助,單隻六團和自己的二團,非常危險。


    若是按照自己的條件,由北方軍派兵過河接應,不僅勝算大增,還可以威嚇南方軍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那三十門重炮,更是堅持不讓步。自己在南方軍就因為是雜牌軍而被欺負,若是過了北方,情況沒有改善,那自己便沒有倒戈的必要。重炮團以武器之利不管到哪裏,都不會給人小看,自己當可以揚眉吐氣;而且,於仁文很狐疑地看著劉濟時道:“在下倒戈可是成了劉司令的部下,就算是配了重炮,也是劉司令的一把尖刀,劉司令不會不想要個重炮團吧?”


    這句話一說,劉濟時勸他讓步的話便說不出口了,無奈隻好轉而做日本人的工作,並答應向軍政府匯報日本方麵為此所作出的犧牲和努力。山本太郎向上級匯報後,在北方軍政府答應給與相應的好處後,最後終於同意了於仁文的要求。


    雙方於是約定,在三日後的午夜行動。


    陳胖子派出的人回報,譚少軒依舊花天酒地,對此事一無覺察,於是便放了心。暗中做好布置,隻等那個午夜來臨。


    當天傍晚,於仁文派人來請陳胖子,陳胖子看了看該做的準備已經全部做好,於是吩咐手下密切注意一切異常情況,自己欣然去二團見於仁文。


    傍晚時分,於仁文帶著部下還在野外操練,突然看到通往團部的小路上一隊騎兵揚塵而來。於仁文明白這是陳胖子帶著一連騎兵到來,於是立即宣布收操,回團部迎接貴賓。


    於仁文剛剛布置完畢,騎兵連擁著陳胖子便到了團部門外。陳胖子翻身下馬,直入團部,一連騎兵在門外四散開來高度戒備。


    進了客廳,兩人見麵,都為午夜的行動而興奮,於仁文興致也不錯,直嚷著讓副官上狗肉火鍋,說今天打死了兩條狗請陳團長嚐嚐鮮。


    客廳裏賓主談笑風生,全然不知牆外已經發生了變故。陳胖子帶來的一連騎兵一槍沒放被於仁文的手槍營繳了械,同時將團部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


    副官帶人送上火鍋,偷偷施了個眼色。於仁文知道時機已到,於是借故去廁所離開。


    陳胖子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數名荷槍實彈的兵士衝進客廳,二話沒說直撲陳胖子,掀翻在地捆了個結實,架出客廳。陳胖子目瞪口呆,還沒回過神來便成了於仁文的階下囚,等反應過來不由破口大罵。


    不管陳胖子怎麽罵,於仁文一直沒有出現。在團部後麵的一個四合院,身材胖大、神情沮喪的陳胖子困獸般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看著院子裏戒備森嚴的警衛唯有歎氣,奶奶的,於仁文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這竟是一場騙局?


    夜深了,北風漸漸刮起來,有些寒氣襲人。於仁文的衛隊長馬宇凱提著馬燈,帶著一個班的士兵走了進來。來到門前,士兵們列隊站在門外,馬宇凱大聲喊道:“陳團長,於團長有請!”


    屋子裏一時沒有聲息,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陳胖子披著軍裝走出門。他也不說話,一邊穿衣一邊跟在馬宇凱身後出了四合院。馬宇凱提著馬燈在前麵領路,陳胖子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大概走了十幾步,突然,黑暗中一個大個子士兵縱身一躍,從後麵撲向陳胖子。說時遲那時快,大個子士兵將手裏的繩子往陳胖子脖子上一套,然後一扭腰,背起陳胖子就向旁邊的一條小路跑去。


    陳胖子雖然胖,個子卻不高,被大個子士兵一背,雙腳便懸了空,陳胖子突遭變故不由驚慌地雙腳亂蹬。殊不知遭人“背白狼”被背的人越是掙紮,麻繩就勒得越緊,斃命也越快。


    大個子士兵跑出去沒有多遠,陳胖子就雙腳伸直全無了動靜。大個子士兵卻沒有停步,背著陳胖子一路飛奔,大約跑了半裏多路便鑽進了一片樹林。


    大個子士兵喘著粗氣,徑直朝一棵粗大的鬆樹走去。那裏已經挖好了一個坑,旁邊站著幾名士兵。大個子走到土坑旁邊,用力一甩,陳胖子的屍體“砰”一聲滾進了坑裏,幾名士兵也不說話,七手八腳將土坑填平便轉身離去。


    站在樹林一側的譚少軒看著士兵們的身影,對於仁文點了點頭,輕聲道:“就算倒戈,本也罪不至死,但與日本人為謀,就是民族的罪人,再無可恕!時間差不多了,請於叔小心,我帶人就在你附近……”


    於仁文立正敬禮,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梁河南岸,劉濟時親自帶了兩個團的兵力,山本太郎帶著三百名日本兵,站在答應了於仁文的那三十門高炮旁,等著對麵黑暗中正行進過來的倒戈者,他們的身後,北方的兵力正逐步渡河,準備將陣地推移到梁河南岸,以威懾受到部下倒戈打擊的譚少軒和南方軍政府。


    雙方對了暗號,二團和六團的人馬眼看越來越近了。


    就在劉濟時和山本太郎高高興興準備接收南方軍的兩個團,自以為計謀得逞之時,突然對麵有無數隻手揚了起來,緊接著密如雨下的手榴彈從三麵扔了過來,霎時間爆炸聲震天撼地。火光閃處,山本太郎被手榴彈炸倒在地,腹部、胸部、頸部都被彈片擊穿,成了一具屍體的侵略者依舊眼睛睜得圓圓的,到死都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濟時也很是驚慌失措,在侍從們的掩護下迅速組織反擊,可惜,對麵來的南方軍在暗夜中根本看不清人數,黑壓壓一片直撲過來,機關槍掃射、手榴彈齊飛,因為距離近,高炮根本發揮不了作用,雙方很快便混殺在一起,火力根本無法支援。


    北方軍因為渡過了梁河,所以陣地優勢全部握在南方軍手裏,而且又是有備而來,劉濟時帶兵背水一戰,忙令副官迅速命令正在渡河的北方軍立即支援。無奈,南方軍攻勢太猛,一個小時後北方軍傷亡在對手白刃下的就有數百人,而且南方軍很有目的地迅速奪取了那三十門高炮,調轉炮口,向著河對岸開了火。


    密集的槍彈壓得支援的北方軍抬不起頭來,劉濟時雖然盡力組織防守拚殺,但對方在地勢、兵力、士氣等方麵占著絕對優勢,北方軍漸漸難以招架,激戰近三個小時後,北方軍死傷過千,在彈藥告急、援軍被高炮擊退的情況下,無奈潰敗。可惜譚少軒已經將後路封死,從河邊穿插過來的敢死隊將劉濟時和他的部下堵在了梁河南岸。


    到了拂曉時分,譚少軒下令南方軍撤退,隨即下令,再給劉濟時二十分鍾,若不投降,便要命來援的野炮團直接摧毀北方軍陣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二十分鍾剛到,譚少軒一聲令下,北方軍陣地上煙塵彌漫爆炸聲此起彼伏,被炸飛的血肉四處橫飛,場麵頗是恐怖。


    已經受傷的劉濟時無奈,隻得下令豎起白旗。


    譚少軒又在南北方戰場創造了一個奇跡——活捉第二個北方軍前敵總司令。


    下令手下打掃好戰場後,已經近上午十點,譚少軒令夏漢聲將自己預先請來的不少報紙記者拉到了前線。那裏有被俘虜的北方軍、日本兵,還有日本人送來的三十門高炮。


    南方軍發下來的新聞公報稱:北方軍政府竟與日本人狼狽為奸,妄圖策反南方軍所部,並違反雙方停戰約定,偷襲南方軍陣地,被南方軍就地擊潰,並俘虜其總司令劉濟時。


    譚少軒看著下筆如飛、拍照拍得興起的記者們,薄唇微揚淡淡含笑,他明白,就這幾句話,足以引起北方軍政府一場“大地震”!會談拖了這麽久時間,也該結束了;想在南北方之家左右逢源,日本人也該接受點教訓。


    記者們戰地采訪完畢,譚少軒和他們一起撤退,這時俘虜群裏一名劉濟時的副官偷偷從土裏撿起了一枚沒有爆炸的手榴彈,奮力向譚少軒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


    眼尖的侍衛連忙撲了過去,幾個人撲到譚少軒身上,另外兩個抓起手榴彈想扔到遠處,不想已經來不及了,手榴彈瞬間爆炸......


    撲在身上的兩人當場被炸死,譚少軒臀部和大腿受傷,身邊的記者三死五傷,那個副官被當場以亂槍打成了蜂窩,但已經於事無補。


    記者們悲痛同行死傷之餘,對北方軍政府更加沒有了好感,於是,從戰地采訪回來的新聞越發地言辭尖銳:


    兄弟操戈,居然漢奸,北方軍政府良心何在?


    做漢奸,為小人,劉濟時被生擒!


    南北停戰,緣何商談未果?隻因漢奸當道!


    原以為策反小軍閥趁機獲利的北方軍政府著實笑得太早,報紙上的消息和照片鋪天蓋地而來,宛如晴空一個霹靂。


    誰知還沒回過神來,淩州的《新周報》又刊登了一則消息,揭露北方軍政府,出賣民族利益,為搞武力統一、軍事征南而向國外大量借款,僅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就向日本貸款總額達二十二億日元。而國家利益因為借款損失的就有:


    一、吉長、吉會鐵路均被抵押;


    二、無線電台、有線電信等的管理權被讓與日本;


    三、東三省的金礦及森林的開采權讓與日本;


    四、山東濟順、高徐鐵路的管理權讓與日本;


    五、山東問題換文的損失由中國負責;


    六、北方軍必須由日本派軍官訓練;


    消息一公布,頓時輿論嘩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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