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啊,發生什麽好事了?看你從回來就一直樂嗬嗬的。”頭發斑白的“老人”和藹的詢問著正在忙活晚飯的少女,雖然看外貌已經五十多歲,但實際上他卻是少女的父親,雖然作為一個十幾歲少女的父親年齡比較超標,但是也遠遠沒有達到五十歲以上這個程度,而之所以會有著這麽蒼老的造型,完全是生活壓力所致。


    “不不不,沒什麽,父上大人你想多了,隻是因為采到的野菜比往常多而已!”出雲立刻手忙腳亂解釋道,這讓她怎麽回答,難道說自己建了一個絕世帥哥圈養了起來?那還不直接被老爸抽死啊?別看這個老人現在的樣子挺和藹的,年輕時脾氣可是出了名的臭,少女可不想無意中勾引出他的裏人格挨一頓竹板兒。


    “是麽?”老人掃了一眼少女放在腳邊的籃子,那裏麵是一大堆讓人絕對不會往“食物”上聯想的綠色植物,這就是一般平民重要食物來源之一的野菜,而數量上也沒有比往常多多少。老人微妙的眯了眯眼,知女莫若父,更遑論出雲這種母親早逝,完全是由父親帶大的了。老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女兒藏了點兒什麽小秘密,但是他並不打算去揭破,在這個亂世笑聲是最珍貴的,他沒理由剝奪女兒的快樂。


    “說起來,過幾天就要祭祀山神了,不知道誰會被選成祭品呢?”在吃晚飯的時候,出雲的父親提出了這個殘酷的問題。之所以說是殘酷。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祭祀並不是一群人帶個鬼麵具跳個舞就了事的做戲,因為妖怪橫行的緣故。所以為了向守護神明表示誠意,使用的方式是極為凶殘的活祭,祭品也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事實上這些被祭祀的神也不過就是比較強的“妖怪”,隻不過懶得自己捕食人類了,所以才割地為王自命為守護一方的神明,而人類這種祭祀行為其實就是在交保護費,如果不交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是“神明的憤怒”。但即使如此,迫於生存的壓力。人類也必須按照這些“神明”的規矩,在預定的時間送上童男童女一類的祭品,選擇祭品的方法則是抓鬮,現在適齡的出雲其實也是幾天後祭品的候選人之一。


    “啊?啊...父上大人不要憂愁了,如果能夠被選成祭品的話,那應該是出雲的榮幸才對。”雖然最後的安慰很是得體,體現了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應有的早當家的品質。但是最開始的反應卻是讓他老爹一陣氣苦。現在老爺子已經認為是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勾走了自己寶貝女兒的魂魄,事實上雖然也大體如此,但其實還是有點兒出入的,因為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其實是被動性勾魂來著。


    出雲其實一直都在考慮著某個傻蛋的事情,思考著現在這個點他會不會肚子餓,自己應該找個什麽借口帶點食物去山上。要是萬一他因為肚子餓跑出山洞,遇上那些半夜遊蕩的山精野鬼就麻煩了之類的事情。顯然,某個傻蛋傻呼呼的並不像有什麽戰鬥力的樣子,哪怕他那一身肌肉疙瘩淩駕於這個世界所有男性生物之上,依然引得善良的少女為他擔心不止。以至於忘掉了即將發生卻無法避免的年度倒黴事件。


    而作為被擔心的對象,某傻蛋先生又在做什麽呢?讓我們把鏡頭拉到山上。往常十分隱蔽,甚至能躲過一些低等妖物的山洞,如今卻變成了隻要不是瞎子都能找到的存在,如果某少女能在這時候來看看,那她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那個要某傻蛋勾著頭才能走進去的小小洞口,此時卻在放射著足以閃瞎人狗眼的毫光,但是這種光卻沒有一絲溫暖的意思,藍幽幽的反而顯得有些鬼氣森森,簡稱酷藍冷光。


    顯然這種光芒不可能來自自然界,即使將太陽光中的藍光分離出來,也不可能產生這種幽幽鬼氣以及那種帶著半停滯效果的粒子特效,直觀來看的話,這種光芒更容易讓人聯想到“魂火”或者“鬼火”一類的靈異事件。而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引起那些非正常的注意是不可能的,借著藍光的輝映可以很輕易的看到一堆影影綽綽的影子,那就是徘徊在這片山區的山精鬼怪,但是它們卻沒有一隻敢於接近洞口。


    再往裏麵看,洞窟內的景色更加夢幻,也直到這時才能發現這些光是以波紋型一波一波往外傳遞的,而洞口那自帶延時效果的粒子光效,不過是光波到達極限距離以後自動消散的產物罷了。而越往內部走,光線的亮度就越高,直讓人懷疑內部是不是有什麽天材地寶即將出土,而最後到達一個麵積不算大的小廳時,才能發現所有光芒的源頭都來自一個跌迦而坐的男人,一個如同天神般俊美的男人。


    藍色的靈光以這個男人的身體為中心,一波又一波以極高的頻率往外冒,然後直到洞口才會自然消逝,而他本人也因為這種強烈的光芒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唯二的特征就是那不斷飄動的長發,以及雙眼中爆出尺長的藍色精光。過了良久,也可能是短短的一瞬間,就仿佛神功大成終於收功一般,這個男人閉上了眼睛,眼中那懾人的精光瞬間消失,而那些彌漫整個洞窟的靈光也像是本就不存在一般消失了。


    “這位仁兄,也可能是小姐,原諒我不知道該使用什麽稱呼,你已經在暗中觀察在下整整一天了,觀察出什麽結果了麽?”很突兀的,男人突然淡淡一笑,在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石室內囈語一般的問了出來,而緊閉的眼睛也沒有對上任何地方。但事實證明這個男人並不是在囈語,因為在黑暗的虛無中的確出現了一個古怪的聲音:“桀桀桀。原來你會說話啊,那麽裝成那副傻樣子糊弄那個人類小女孩兒又是為了什麽呢?這位實力讓人尊敬但是性格卻讓人避之不及的強者大人。”


    “你猜得很正確。因為我也搞不太明白的意外,我的確失去了部分很重要的記憶,但有些東西是不會忘掉的,比如已經刻印為本能的語言能力。”男人睜開了閉著的雙眼,沒有那種攝人心魄代表著力量的精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毫無力量的博學者或者是哲人,隱約中可以聽到窺探者“切”了一聲:“...所以在瞬間就裝成了完全失憶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麽?真是可怕的心機,那麽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來到我這小小一隻貓又的地盤兒,又是想做什麽呢?”


    “不知,雖然殘損的記憶告訴我來到這裏是有事要做的,但那件事裏並不包括你...”男人的話語讓隱藏在黑暗中的貓又鬆了一口氣,和那些沒什麽智慧肌肉長在腦子裏隻依靠本能行動的山精野鬼不同,它可是能確實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強大的,如果全力出手的話。恐怕就連掌控這裏的那隻大妖怪也隻是小菜而已。


    作為一隻比較低等的貓妖,它好不容易才修煉到了尾巴分叉的二尾貓又境界,實在是不想在這個地方憋屈的領便當,實力越強的人往往越怕死,因為為了得到現有的實力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扔就扔的。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隻實力強大的大妖怪對於這個男人的挑釁行為才視而不見,本來以貓又的謹慎也是不會招惹此人的,但是奈何它有一個最知名的毛病――貪小便宜。


    作為象征著死亡的禍獸,貓又如果要想快速增強實力,最快的方法就是吞噬人的怨靈。也因此對於人的靈魂強弱有著近乎於本能的感知力。因此在這個男人落入自己地盤的一瞬間,它就察覺到了那深如海淵不可估量的靈魂力量。如果使用合適的方式將他殺死再吞噬怨靈的話,足夠它在瞬間長出好幾條尾巴,一躍成為大妖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顯然他遺忘了一些小問題,靈魂能量強大到這個地步的人,顯然不可能是它一隻小貓能隨意揉捏的,所以貓又同誌就很喜聞樂見的悲劇了。


    這個男人能夠在手工的瞬間就將暗中窺伺的貓又抓出來,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麽神秘莫測的能力,單純隻是因為從一開始貓又就被他禁錮住了而已,這也是一開始貓又說話雖然很衝,但依然使用了不少敬語的原因。說話衝是因為氣不過,屬於妖獸的天性讓他本能的想要找回一些場子,而是用敬語也是屬於妖物的天性,在以拳頭論英雄的妖界中強者為尊,不想死的話最好還是放尊敬一點比較好。


    “但是你身上有很濃重的怨氣,讓我不喜,按你們的規矩,我是不是應該殺掉你比較好呢?”天神一般的男人話鋒一轉,屬於博學者的儒雅氣質蕩然無存,雖然並沒有自毀形象單手扶臉狂笑不止,但僅僅是嘴角邊勾起的一抹邪魅的微笑,依然讓貓又汗毛倒豎。並不是什麽“被遠古凶獸頂上的錯覺”一類的狗屎玩意兒,在這個男人身上不存在這種狂戰士才會有的氣勢,那是自信,絕對的強大所帶來的自信,即使是陷入瘋狂他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貓又有這種直覺。


    人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那麽不要命的怕什麽?答案是絕對冷靜的。不要命就意味著已經陷入瘋狂,雖然那種氣勢能讓絕大多數人退避三舍,但是毫無疑問,瘋狂中的笨蛋對於絕對冷靜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他們可以一點一點的分析瘋子的招數和動作,一點一點的找尋對方的破綻,反正有的是時間,並不在乎這一分一秒,但是一旦出手就絕對是無法逆轉的必殺。


    這個男人帶給貓又的就是這種感覺,絕對的理智,這才是屬於這個男人真正的武器,被他盯上的時候不會像是被野獸盯上,不會如芒在背,更加不會像是利刃架在咽喉。因為在他決定要出手之前,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殺氣亂放。同樣目標也根本不會察覺這個人在下一秒就會殺掉自己,也不會知道他想要使用什麽樣的招式攻擊什麽部位。唯一知道的就是。當他說出要殺掉你這句話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除非他自己主動放棄,否則他的目標是沒有任何可能逃遁的。


    “嘛,逗你玩兒的,畢竟你和我無冤無仇,不要太緊張了...”即使根本察覺不到卻同樣駭人的氣勢如同流水般回收,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也許是冥冥之中無形的意識影響吧。神秘的男人笑眯眯的合上了眼睛,博學者的儒雅再次回歸到了他身上,貓又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它現在使用的不是靈體而是人類外形的話,恐怕已經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後背徹底被冷汗浸透了。


    “那麽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麽做?”貓又再也不敢生出什麽找場子的想法了,對於這個翻手間甚至能滅殺自己頂頭上司的強大男人。他巴不得趕緊找個由頭把他送走算了,因此言語間也是恭恭敬敬力求馬屁一拍到位不留後患。


    “離開這裏吧...雖然並不清楚殘缺記憶裏那個目標是什麽,但我卻知道...留在這裏的話,自己的記憶以及那個使命是不會自己來找我的...”男人淡笑了一下,歪著頭伸出中指和食指並在一起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即使是這麽個簡單的動作放在他身上也是風度翩翩。貓又表示自己如果不是隻公貓,那肯定已經被迷住了。


    “不過...”男人突然話鋒一轉,那雙讓貓又十分害怕的眼睛又睜了開來,“雖然沒有聯係上這個世界的監察者,不過就在這一小片地區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存在。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你的上司吧?嗯...那個家夥一身血氣。和你身上的怨氣來源倒是不同,殺了他貌似還可以澤被蒼生造化鄰裏鄉親們...”


    這下不僅是貓又,在遠方用秘法窺探著這裏的大妖怪也震驚了,因為自己出身特殊的關係,他可以隨意的觀察自己想要觀察的地方,對於情報的掌握能力在妖界是無人能及的,但這次無疑卻是栽了個大跟頭。即使以他的本事,也依然沒有察覺到這個男人在什麽時候仔細觀察了自己,甚至於詳細到了能發現自己身上因為殺人過多所積累的因果業力和貓又天生自帶的死氣本質上的不同,這是何等操蛋的實力?


    “嘛,算了,天理倫常自有循環,殺了他的話,外麵那些有意思的家夥還不知道會搞些什麽,宇宙的本質就是無常,什麽是善良什麽是邪惡,又有誰說得清呢?”如果說剛才貓又和大妖怪隻是震驚的話,那麽現在就完全是驚悚了,這個男人的實力顯然已經超越他們所能理解的次元範圍了。他話語裏所指的“外麵那些有意思的家夥”,實際上就是指外界對這一小片地方虎視眈眈的大妖怪,也就是說不僅是這裏,這個男人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已經跟雷達一樣完全掃描了這一帶地區。


    正如這個男人所說,雖然這裏的大妖怪冒充山神向山下的村民索取過很多次活祭品,但它也確實守護了這一方土地的安寧,起碼除了每年的活祭日之外,那些村民們還算是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但是如果這個男人圖一時之快抹殺了大妖怪呢?誰也不能保證外麵那些大妖怪會像它一樣使用這種懶散的統治方式,更有可能的是直接殺進那人口不多的小山村,將之吞噬一空然後揚長而去。


    這就像是九個孩子和一個孩子在鐵軌上玩兒的問題,為了保護在好鐵軌上玩耍的九個孩子,而讓火車變道開上了一個孩子玩耍的廢棄鐵軌,那麽列車上的乘客會不會因為出軌事故而身亡呢?做事情並不能隻考慮眼前,往往你因為眼前的事情而武斷的做了什麽決定,之後發生的悲劇卻是你完全承受不起的,即使失憶了依然擁有這份理智和決斷,大妖怪對這個男人的評價已經達到神明級別了。


    之後的事情大妖怪就看不到了,因為那個男人主動封閉了自己周圍的一切,任何窺探的視線也別想知道他和貓又談了什麽,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那之後,那個男人在夜色中就如謫仙人一般飄然而去了。第二天早上,當那個名為出雲的美麗少女提著一份並不多的食物趕來的時候,得到的卻隻有一個好像是隨手雕刻的勾玉,以及一封被勾玉壓在石地上,用十分昂貴的紙張書寫的信。


    “很抱歉,出雲小姐,感謝你的照顧,但是因為某些不能說明的原因,我必須要離開這裏,十分抱歉。希望我們有緣能再見吧...嘛,那大概是不可能的,雖然沒有相關的記憶,也清楚自己並不是妖怪,但我明白自己並不是人類,壽命根本無法計數,而出雲小姐你卻是普通的人類...所以好好生活,忘記這個在你生命中無辜路過,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的路人吧。這枚勾玉是送給你的賠罪之禮,希望你能將它貼身佩戴在身上,關鍵之時必有大用,切記切記。”


    讀完這封蘊含著濃濃歉意與滿滿無奈的短信,少女將它和勾玉一起攏入了懷中,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媽蛋老娘不識字啊,你這個混蛋是在賣弄學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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