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您這等回答,我無話可說了。將你送回宮後,這位華裳娘娘怎麽辦?”蕭生夏冷咳了一聲,隨後主動地切開話題。他知道適當地壓製自己的劍走偏鋒,而他一話題的轉移也正好抹走了蕭帝的尷尬。


    “她,就先讓她一個在這呆著罷,容後朕在派遣人手將她帶回聖渟司。”蕭帝說著,目色生嫌的瞥了一眼那拍暈於地的華裳。這個決策夠有誠意,也夠果決,但我能夠諒解。因為畢竟是被躺在身邊的枕邊人,蒙騙了那麽久的時日。


    “您真的要做的如此狠絕嗎?她不是您寵愛的妃子嗎?”蕭生夏仿若試探的問著,眼神也微微地眯起,以著一種十分凜冽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朕真的恨絕嗎,較之她當你將你母妃陷害致死,朕做的還遠遠不夠。”蕭帝說著,齒縫間似乎也泛著嘎吱作響的聲音。看來,多年的肉體相伴,還是不足以掩蓋曾經的滔天大禍。


    “話雖如此,但您把她放在這,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難於預測的險難之事。”蕭生夏還是顧慮太多,他難道忘了我還在這一回事兒嗎?


    “她做了那些事,你還擔心她的死活?”蕭帝著實怔了一下,顫顫巍巍的話語勉強的擠了出來。他畢竟多年未曾同眼前的這個兒子例行深談,自是有些看不清晰自己子嗣的心中所想。


    “自是擔心,她若是輕易地死了,也並非我所想要的結果。”蕭生夏的深幽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難測的目光,凝重的的氛圍也因著他的話語而渲染的更為滲人。


    “好,那朕先把她帶回她的寢宮,然後明日上朝,朕在立旨將她處置?”蕭帝考慮了一會,總歸是言出了這樣的應對之措。


    “這恐怕還是不妥,她現在正處昏迷,您身體的病況還不知何時會複發,這等親力親為怕是為難。“這個時候,這二人倒是為華裳這個女人的處置生了難題,既然這樣,便又得我友情出場幫上一幫了。


    我走到了門扉前隨後默默地結了自己的隱身術法,這樣的出場雖然稍顯突兀,但至少能夠讓這件事的進程進展快些。


    “二位為難嗎?那麽不妨就讓我將這女子帶回她該去的地方?”我信誓旦旦的說著,懇誠的意味眾人可聞。”這......這安全嗎?“蕭帝還是有所顧忌,而我則是厚著臉皮的同他打起了包票。


    “安全的,她來這的時候就是我給她從她的殿中帶來的。這不傷不損的不是安全的很嗎~”我拍著胸膛故作豪氣的保證著,而蕭帝,也總算是點了點頭,作了認同之態。


    “好嘞,那我這就將她帶走,定然會暫時護她安全的。”說完這話,我一把拽起了暈厥於地的華裳,隨後扶著意識頓失的她走向了門口。這女子看的那般纖弱,實質的重量還真是不輕,扶攙著她走了一段路後,我早已滿頭熱汗。


    但是這點小小的付出尚且值得,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總算是少了個麻煩人物。這般想著,我行走的腳步也驟然加快了幾許,可殊不知我這份良苦用心,那父子二人能否體會。然後好好地溝通溝通感情啥的?


    “怎麽樣,您還是不放心?”蕭生夏問著,倒是好似看透了眼前之人的心中所想,父子的思想常常是想通的,所以蕭帝也沒有多做辯駁。


    “不說這些,走吧,你不是說要送朕回宮殿嗎?這夜色陰沉,朕老了,眼界也漸漸模糊了。”蕭帝轉折般的說著,手也想著攬著身旁之人的臂膀。


    蕭生夏還是敏銳如斯,他仿佛感應到了那雙手即將要搭上自己,便條件反射的避開了。蕭帝的掌心莫名的落空,心中的失落也油然而生,他看了看自己雙掌,隨後將之緊緊的收回了袖口。


    二人並排走著,一並向著宮殿走去,而達至宮殿門前,那裏卻已然圍滿了眾多的禦前侍衛。


    他們探頭探腦的四處找尋著,直到目光凝聚,直到瞧清楚了正在緩緩的向著他們靠近之人。


    “快看,那是陛下罷,是陛下罷。”一注目遠看的侍衛首先吼出了聲,而他這一聲也成功的調離了眾人找尋的眼神,他一並投來目光,倒是更為肯定了眼見之實。


    “是陛下,可他旁邊還有一人,看不清相貌,陛下他,他不會是被什麽人挾持罷。”一聲突兀的話語響起,倒是讓周圍人放鬆的心境再次提起,他們手中的兵刃微微的側起,好似隨時準備上前欲以攻勢。


    “你們都給朕散開,還有,手中的兵刃都收回去,朕旁邊的這位乃是朕的七子,你們難道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了嗎?”蕭帝說著,眾位即刻按著話語照辦了。


    二人繼續走著,沿途也免不了被盯瞧了一番,可除了被審視的有些不自在,他們倒也沒敢不要命的多問上幾句,畢竟帝王的事不是他們這等做手下的有權利相問的。


    “都各歸各職罷,還有,今天被打傷的那些太監宮女們都準許他們休歇兩日以作休養。”“是,屬下們遵命,自當奉陛下之聖意。”侍衛中的首領首先搭話,而他說完後,便領著自己的下手們一並整隊撤離了殿外。


    見著擁擁堵堵的人群總歸是散去,蕭帝這才麵容輕鬆地同著蕭生夏一並走入了宮寢。


    “奴婢們拜見聖上,殿下。”宮殿內的婢女見著遲遲而歸的二人,連忙匆匆忙忙的行了參拜之禮。她們方才隻顧著發呆,倒是險些未曾注意到“蕭家父子倆”的匆匆而歸。


    “都起來吧,你們先出去,然後吩咐著禦膳房做些好吃的糕點送來,朕,朕今日想要同夏兒好生秉燭夜談一番。”蕭帝下令道,即刻便被蕭生夏予了駁回之舉。


    “陛下不用麻煩那麽多,我在這至多隻能坐上頃刻之時。”這樣的一句話,頓時讓立在原地等著複命的婢女顯得有些為難。她支支吾吾的,好像仍在等著一句確信的話語。“那你去取來一壺蝶嶺葉泡予朕同夏兒罷。”蕭帝抿了抿唇,終還是臨時變更了想法。


    婢女點了點頭,便依著吩咐行事了。而蕭生夏則配合著的做到了殿內的椅凳上,坐等著所謂的會談。“你坐到朕的旁邊來,為何要同朕保持著那樣陌路的距離呢?”蕭帝的眸光一緊,顰蹙的眉頭幅度也更為驟降了稍許。


    “聖上,我要清楚,我雖是暫時不怪你,可若讓我們之間同尋常父子那般的相處,我或許還是不能即刻做到。這就像是小時候玩木雕時不小心刺入皮膚內的木屑,那個時候沒有拔除來,現在也沒有機會將之拔出了。”


    蕭生夏說著,雙手輕輕地撫上了椅凳兩旁的扶木。


    這樣的舉動若是放在從前蕭帝定然不會在意,可現在,這個兒子的所有舉動他都觀察的深切,他瞧見了隨後咽了咽喉,終於還是繼續問出了心中的在意。


    “這......這算是什麽等同的例子,你口中所說的木屑,難道是指心中是那根刺嗎?”蕭帝問罷,身軀也由著龍榻上緩緩挪開。他啟步走著,隨後竟屈尊的坐到了與他正對著的凳上。


    “不要不說話,回答朕,朕現在和你正麵相對,平等平座,你應該給朕一個回答。說,那根刺是意指著朕嗎?“


    蕭生夏沒有想到會被這樣的反複逼問,他低頭深思,隨後開口答道:“聖上,你錯了,我的心中的確是有根刺,但它卻不是針對性的指向於你。他隻是我多年的失望凝結成的荊棘,一時半會是不會消失無存的。”


    “那,若是朕願意陪著你一並將他拔除,你願意、或者說你還會給朕這樣的一個機會嗎?”


    這樣的話語蕭生夏沒有事先預料到他會問出,他目光複雜,雙唇也是呈現著欲說無聲的狀態。


    “夏兒別慌,朕太心急了,朕不該逼你。既然你今日來了,不妨同朕好好商榷著如何處置那個賤人?”見著蕭生夏的麵孔漸漸地變得為難,蕭帝倒是體諒著的改變了話題。


    他這樣的時候,真的很想一個普通的父親,而這樣的他,倒是絲毫沒能解了蕭生夏的為難。他現在隻想好好地回到自己府上,好好地睡上一覺,可眼前的人,似乎今晚是不打算讓他的心中好受了。


    他愁眉似鎖,隨後還是打算盡早的言明自己的立場,不然今晚在這裏的時辰真是虛耗了。


    “聖上,您聽我一言,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你我都應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你瞧現在時間已晚,我的頭也真的很痛,關於那個人的事,您還是不要問我了。你能讓我回去嗎?”


    這一番話說完,他也簡直恍若被放空的氣球一般,就那樣麵色慘白的呆坐在凳上。這樣的他,蕭帝看在眼裏,心也總算生了軟意,他站起了身,挪著腳步向著蕭生夏走去......


    “那好,你回去罷,明日上朝,朕希望看到你的樣子能夠精神許多。朕的兒子,可不能像朕一樣病怏怏的啊。”蕭帝像是在自嘲,卻觸及了蕭生夏的軟肋。


    的確,他已經永遠的失去母妃了,難道現在還要繼續記懷著年少時的委屈,而眼睜睜的看著與他有著親緣關係的父親一並離去嗎?


    不,他不能這麽自私,蕭生夏想著,隨後捏緊了拳頭站起了身。他按住了蕭帝孱弱的雙肩,隨後對著他凝神專注的說道:“您現在好好的休息,不是說您的病情隻需要龍氣便可以嗎?”


    “那麽,明日上朝時您先不要急著處理我母妃那事,還是讓眾位哥哥同弟弟們一並去驗證是否具有龍氣罷。畢竟,您現在的身子,比一切都重要。”


    蕭帝聽完了這一番出自於真心的關切,感動的熱淚沿著日漸瘦削的臉頰流下來。在他不完美的人生中,能夠重新擁有這樣的一個孩子這無疑是一件慶幸之事。蕭帝想著,隨後感恩備至的點了點頭。


    “那,那現在也的確是晚了,我這就先告辭了。至於我們之間關係,雙方都盡些努力罷。”蕭生夏說完,便挪開了那雙搭在蕭帝雙肩上的手。“朕會的,你早些回去休息也好。”二人對目,雙方的眼神較之以往都有了很大的變更。


    蕭生夏走出了殿門,正巧撞見了送茶來的宮女,他留下一句“他日再品”後,身影便消失於了暗夜中。“陛下,這茶怎麽辦,不需要奴婢將七殿下請回來嗎?”婢女仍是頗為在意蕭帝的想法,她連聲問著,腳步也依舊停泊在門外沒有邁入。


    “放著罷,既然明日他說還是會有機會品鑒的。”蕭帝舒緩了神情,可沒一會兒又皺起了山脊一般的眉峰,這麽多年了,與兒子的關係總算有了進展,可這等進展後需要付出的,卻是看清了另外一個人的真實麵孔……


    他向著椅後仰著,滿懷心事的閉上了雙目。這一晚上,看來需要擾著他的事又將多了一起。除卻了對於摯愛女子生誤的愧疚,除卻對於枕邊人真實的嘴臉的失望,當然最深的卻還是怨恨著自己。


    怪責著自己當初未曾控製好主管情緒,好生細察核實真相。也怪自己當初的一時衝動,一念之差,竟死了一個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的,那般對自己好的人。


    婢女見著蕭帝滿麵的愁容,將茶放下了便請辭告退了。她近日來總是見著蕭帝這般神色凝重,可婢女的身份還是由不得她開口多問上幾句。她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卻偏偏不湊巧的撞上了長廊處的石柱。


    “哎呦,疼……”這樣一聲女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我也已然準備著來這兒找尋找尋蕭生夏呢。現在見到了她,一切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向著她走去,甚至忘卻了如今自己的一副“摳腳大漢”的尊容。


    她見著我先是大叫一聲,待著我說明來意且完全解釋了自己的無害性後,她方回答了我的問題。“哦,是來尋七殿下的啊,他已經不在陛下的寢宮了,估算著時辰應該也有半柱香了。”“哦。這樣啊,那我也去了,謝謝你了。”我說完,便嗖的一下躥上了天,全然忘記了術法如今尋常人的眼裏還未普遍應用一事。


    “啊,見鬼了!!!”婢女的慘叫聲過了差不多三秒的時候才傳到我的耳邊,而威力不減,依舊震的我的耳朵生疼。我騰出一隻手揉了揉耳,隨後便一邊無目的的飛著一邊同蕭生夏進行著傳音。


    “啊喂,七炎,你在哪呢?先回府了嗎?”我問著,卻半晌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喂,在嗎?好歹給個反應啊?”我厚著臉皮的繼續著問語,而那聲姍姍來遲的反應也總算是浩浩蕩蕩的傳來……“在途中,我備著歸府了。”“哈,你等會兒?你是說這漫漫長路的,你已經打算走回去,然後不用我帶你飛了?”我詫異難休,沒想到他會忽生了這樣的幺蛾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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