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說你,怎麽就這麽舍得將自己的真實容顏展現了出來?起先,不還一直以著那張人皮,將朕糊弄著的嗎?”蕭生夏突然糾纏起了這個話題,他若不說,我還真記不起自己已然褪下了麵具一事。


    “說話啊,別有給朕擺臉色,裝逝者!”蕭生夏生起事來的傳音著,鉗住我的掌心內,也漸漸開始施加著力度。我的雙頰清晰地感覺到了藏在他指間中的那份恨意,而備受苦楚的麵容上,卻是一直堅持維持著那份難得的淡然。


    “好,我同你說實話,我之所以卸下了人皮麵具,是因為我實在是不想要在充當他人的角色了。我真的累了,也真的煩了......”我說出了心底深處的話語,蕭生夏也緊於其後的提出了自己的問語。


    “真的?你當真隻是因為覺得累了煩了?”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想法以著文字的方式加以了說明。


    “嗯,這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當然,而作為一個以往也以著虛假態度待人的人,你難道不能夠體會那種戴著假麵,有時候甚至都會忘記自己是誰的那種無望之感嗎?”


    我話語說完,卻感覺到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正蓄蓄待發於自己褐色眼瞳中。“哦~總算是將自己的心理話說出來了,原來你現在還記著朕曾經對你小欺小騙?”蕭生夏的麵容上彰顯出了一副得逞的模樣,而我卻在心中言辭鑿鑿的反駁起了他方才的話語。


    “嗬,小欺小騙,這也實在是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蕭生夏對我曾經有過的欺騙,又怎麽能以一個“小”字加以概括的呢?”我憤憤不平的想著,口上卻再次說起了違心的話語。


    “不不不,怎麽會呢,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總記在心中多累啊。我陸南依向來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可是一旦確定下來了要尋仇,就定然會死死地刻在心中)又怎麽會還同七炎你在意起這些呢?”


    蕭生夏聽罷,狐疑的打量著我,對於我話語的可信度,能夠秉持一半便也能算是好的了。


    我接受著他的目光探視,隨後便聽到了他緩緩啟唇傳來的話語。


    “那好,既然你那麽不想帶著這張麵具的話,那朕就強製性的令著你日日都帶著這張麵具。畢竟隻要是你,不管是哪一張臉孔,看在朕的眼裏都是猶生厭惡的。”


    蕭生夏說罷,我整個人便癡癡的呆愣在了原地。我是真的未曾想到他蕭生夏毒舌的能力,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一等巔峰造極的程度。


    而這等層次般的損人話語,怕也隻有蕭生夏他一人,可以隨時隨地的,由著口中迸現出幾句的罷。


    “好,知道了,你要求的,我會繼續帶著這張臉孔的。但我還是想問一聲,你此番前來,到底是所為何事?”話語方由著嘴邊傾訴,蕭生下的回答便即時傳達。


    “此問我予你回答,今日前來,乃是帶你一並行守孝之舉的。先帝方逝,理應國喪七日,朕私自決定將其時限更替為三日,這三日你需同朕一起,恪守其禮。”


    蕭生夏說的認真,我也聽的專注,因為那緊接其後道出的各種規律實在不是我隨便聽聽就能記住的。


    “其一,衣衫需為素服。其二,三日之內必須禁食,其三,跪拜期間不得話語無度,其四,妃嬪官貴必須在三日的終止之期,商定出一位人選固守皇陵。”蕭生夏說完,我則是稍稍的愣神片刻,這其餘的我都尚且可以理解,可是這守皇陵?


    “想問什麽就問罷。”蕭生夏拋出了話語的橄欖枝,而我沒有放棄機會,也連連問出了心中所獲。“先帝的聖軀不是留在我們府上嗎?那麽?為何又要去駐守皇陵,這守的又是什麽?”


    問出了這些,我頓時感覺心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果然有些事情還是施放出來的為好。


    蕭生夏目光中展現出了猶豫幾許,最後還是將話語同我明說道:“的確,這先帝是安置在七王府,可這守皇陵之事乃是曆年襲承的規程。”


    “難道說,眾人會因為先帝聖體未至皇陵,便要舍棄了這麽多年延傳下來的製度了嗎?”蕭生夏反問著我,話語見的振振有詞更是讓人毫無招架之力。我咽了喉,將嗆在喉口的話再一次咽回了肚腹之中。


    這種一言不發的應對態度,或許就可以稱之為妥協罷。我思緒橫流著,繼而再一次耳邊充斥了他的話音。


    “對了,景那個丫頭是不是都將聽來的話語同你一一說了?”蕭生夏忽而轉移了話題,將問題又一次的拋回給了我。我搖了搖頭,幾分誠懇與其對答道:“呃……並沒有,她又不像你那般善於傳音,所以我倆之間的對談,大部分都是用猜的。”


    蕭生夏聽罷,挑了挑眉,不可置信的寒光四射而來。“嗯?她真的沒告訴你一些事,譬如朕的皇後之選?”蕭生夏問疑著,總算傳來了關鍵話語。而對於他所論之事兒,我是真的不曾有所了解。


    他的首次當朝之時,我的確是處於失聰之態,當然,也沒能聽進他的昭告與旨。“呃,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況且你口中的什麽皇後之選,與我又有何幹係?”


    我直白說著心底話,倒也沒怎麽注意到自己言辭上的尊卑,而蕭生夏聽罷此話後的反應,卻顯然出乎意料了我的之中。


    隻見著他忽而將雙拳捏的生緊,雷霆的火氣也伴隨著凶厲的口氣一並傾吐。“嗬,到底什麽叫做與你無關?你可別忘了,若是按照你原先的王妃之位,這個皇後之位本應該是順承於你的。現在平白的丟了本應該歸屬於你的位分,難道不會對那個人選有所好奇?”


    蕭生夏忽而找起茬來,計較的事竟然是為了這等無關緊要之事。我會在乎那些?好奇那些?他蕭生夏也實在是太看不透我了。


    我心中思慮著,口頭上卻是給了他另外一番回答。“啊?位分之變?這是什麽意思,或許,你把我貶作宮女了?”我裝傻衝愣的說著,完全沒有中了他的話語之計。


    若是方才我真的對他所言之事有所反應,那麽就等於是說,我先前分明是聽見了景嬛的秘言相告。“你想做宮女?那麽也好,等到時機恰當我會給了你這個機會的。”


    “但現在,你給我好好的當好這個妃位,朕讓你如何,你便要做到如何!”蕭生夏忽而厲聲命令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何火氣燒的那般火旺。但不爭不辯,不輕易拒絕,這現在已經成為了我作為偽裝者的必修課程。


    我撫平了自己心尖尖上的脾氣,隨後順著他的心意達道:“好,知道了,我會盡心盡力,好生的配合於你的。”蕭生夏聽罷,卻依舊沒能給我一張好臉色。


    他稍稍的背過了身,繼而便丟給了我一身素淨娟白的衣衫。“喂,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身上的這身不成嗎?”我詫異的向他發問道,可遭受的卻還是他的毒舌攻略。


    “嗬,像你這樣的人,縱使一日換上一件衣衫,想必也是不潔的。所以為了避免你髒汙了他人的眼界,還是在更換上衣衫的為好。”


    聽了他這番話,我的首要反應便是在心中將他“親朋好友”一並罵了個遍。可這個時候,咒罵歸咒罵,我還是選擇不爭,老老實實的推著他去了門外,然後自行更換起了衣衫。


    一切逐漸的準備妥當,摘下麵容的人皮麵具他重新覆在了臉上。這個時刻,我難免生了歎惋,畢竟,我即將又要換上他人的角色身份,又要存活於他人的皮囊之下了。


    我心中被著愁緒團團包圍,身軀卻還是同著蕭生夏前後著踏上了去往大殿的路程。他本來是可以乘駕著擁有皇權之人才有資格駕馭的龍輦自在而去,可他執意的堅持著與我同行。嗬,這貨還真是個有福卻不知享受的人。


    我心中鄙夷著他,卻發現我們的腳步已然漸漸達至大殿。“在想些什麽?為何還不快些加疾著腳步?”蕭生夏催促著問了一聲,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於不覺間暫停了步伐。


    “呃,其實也沒想什麽重要的事,若實在要說些什麽的話,我或許是在想,那扇門,池羽殿的那扇門。”我隨口答道,完全不曾期待過蕭生夏的回答。


    “哦?你是在想那扇門為何能夠由著外方推開,其內確實無法開啟的嗎?”蕭生夏清晰的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惑,而我輕易的被他料中心思,也隻得認同著的點了點頭。


    “嗬,沒想到你這麽沒腦子,這麽簡單的原因也不曾猜到。”蕭生夏先是習慣性的將我冷嘲熱諷了幾句,隨後才將原因緩緩訴說清明。


    “其實原因顯而易見,因為朕曾經對那扇門施以了適當時限的術法,其限期為一日,所以在此期間內由外接觸其上的人,皆會反被粘黏。”


    “而隻要一日時限過之,那麽它自然會重新轉化為一扇平淡無奇的尋常門扉。”我細細的聽著,才發現自己曾經大致是猜中了這其中的些許原理。可接著話語經過他的唇舌一說,我卻還是無法控製神情的流露出了震驚的模樣。


    原來,原來他不僅僅是料到了我的逃脫想法,更是不著痕跡地以著自己的方式對我進行了行為上的約控。我心中慢慢騰起了對於他的那種畏懼,可他越是強大,不知怎麽的,我的鬥誌也是越發激昂。


    “好了,你提出的問題朕也是一一答了,現在,你總算是可以高抬貴腳,同朕一並去往大殿了罷。”蕭生夏說著,口吻中略帶著散不盡的無奈,而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撓了撓頭,幾分尷尬的向著大殿走去。


    入內之時,這裏已然與著先前,變換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而他蕭生夏的此行此舉也真是大膽,難道,他都不怕自己這般的逆改情境,會招來他人的猜疑與嫉恨嗎?


    我想著想著,忽然想要更深的了解他,卻發現自己越往前進,看到的“畫麵”卻越是模糊。我閉上了眼,將心默然的沉澱起來。直到自己重新定位著目光,這才看清陸續而來,衣著統一卻又地位不等的官貴妃嬪。


    原來,這才是他蕭生夏的用意。大殿上的一片素白,以及橫掛於梁的絲薄白紗卻隻為了更為情境具備的渲染出傷感氛圍。


    他,蕭生夏果然是一個由始至終一直把控著一切的人。蕭帝的後事處理,他完成的如此妥當,想必在官臣之中也能夠樹立出更可靠的形象。我暗暗的佩服著,隨後靈敏的耳邊便猛的被一段沒有任何預兆,便匆促襲來的話語驚住了心跳。


    “吾先帝於晉朝執政之期,豐功偉績,戰業豐碩。而其百姓敬之重之,官員慕之從之,如今上天有意,招攬英才,竟將先帝招之回天,重任他職。吾等無力變更結果,也隻得垂簾涕哉,心中歎惋不已。”


    眾臣之中推選出了一名當朝老臣,他作為言辭代表者,慷慨激昂的說起了總結悼詞。他那低沉卻卻又低渾的聲線極具辨識度。也於刹那間,綿延於整個殿堂之內。


    “嗚,先帝,您怎麽……怎麽就啊……”“是啊,先帝前幾日時還是一副風雅卓秀的儒雅之態啊!”話語聲重重疊疊的繞耳再旁,蕭生夏卻並沒有生了任何的阻止。


    且不論這些話的真假幾分,可既然都是說給逝者聽的,那麽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插手?蕭生夏靜靜的傾聽分辨著,我也陪伴再旁審視起了這些人的麵色神情。


    不錯,他們之中,的確是有對於先帝施以真情相待之人。可美好的真情總是稀缺,官員之中更多的,則是那些渾水摸魚之人??


    陣陣的喧鬧漸漸的終止了生息,而一切卻沒有那麽快輕易結束。譬如,蕭銳的湍湍來遲,便清楚的預兆了接下來免不了還會在生了什麽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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