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回到家中,殷氏已經做好了晚飯,一家人坐下吃飯,殷氏便道:“明日你奶奶要到娘家走親戚,你和娘一起,陪奶奶走一趟吧!”


    雨茗點頭,奶奶每年臘月都要往娘家走一趟,是她母親的生辰,鄉下沒有太多規矩,那位老人雨茗也喚作曾奶奶,是少見的長壽老人,今年整八十,想來唐家兄弟四個家裏都要有人過去。“要準備禮物嗎?”雨茗問道。給蔓郡主看病的事,之前並沒有給殷氏說起,但如今已經過去了,自然不必再多做隱瞞。殷氏雖然怪雨茗兄妹兩個自作主張,卻也沒有責怪,聽說是個孩子,更是憐惜那個可憐的孩子。


    “知道老人家今年八十,上次去鎮上的時候,娘就買了布回來,再帶上一塊臘肉就夠了。”殷氏道,“雨涵就在家中吧,照顧好小茜。”


    雨涵點頭,那曾奶奶家離得遠,又沒有馬車驢車,就是大人也要走上快兩個時辰,帶上雨茜這樣的孩子,就是給孩子也給自己找罪受。而雨茗一向寵著妹妹,殷氏可不放心將兩人放在家中。


    次日,殷氏早早起來,收好要帶的東西,也給雨涵和雨茜準備好吃的,就帶著雨茗出了門,去唐老四家,跟唐奶奶一起出門。母女兩人到時唐老四家已經準備好了,唐老大家是大兒媳婦帶著雨菁和雨夢,也剛剛過來,隻有老二家還沒來,等了許久,才見尹氏帶著大女兒唐雨蓮匆匆趕來。老四媳婦是個刻薄的,老二家晚了這許久,擺著一張臉,道:“呦,二嫂這好大的架子呢,這麽多人都等你一個,需不需要我們去請你們一請?”


    尹氏是個老實人,自己遲了已經十分羞愧,又被老四媳婦這樣一說,隻覺得臉上熱的很,囁嚅道:“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是,是……”


    雨茗搖搖頭,尹氏這樣老實的人,自然不會故意拖延,不用說必定是唐雨蓮拖拖拉拉的,偏生尹氏總怕壞了女兒的名聲,都攬在自己身上摘心遊戲。雨茗看去,唐雨蓮已是十五歲的年紀,每日當個嬌小姐一般養在家中,眼裏總帶著些嫌棄,卻不知是哪裏來的優越感。


    杏花村與周圍村子一樣,女孩子一般十二三歲定親,等過了十五就成親,但唐老二家三個孩子的脾性村裏人都知道,誰會想娶個大小姐回家供著?這兩個女兒的婚事也就一直耽擱了下來。說來奇怪,唐家人不管男孩女孩,皮相都不差,唐雨蓮長相也很不錯,皮膚白皙,眉目清秀,隻平時這生了懶筋的模樣,讓人看她就想抽她。


    “好了,時候不早了,快些走吧!”唐奶奶知道要是鬧起來又要沒完沒了,趕忙阻止道。


    老四媳婦撇撇嘴,帶著唐雨希當先走了,其他人便也沒有說什麽,拿著東西跟上。


    唐奶奶娘家在楊花村,離杏花村隔了兩座山,這一群人也都是婦女和孩子,雨茗算了一下,估計兩個時辰還到不了。才走了不遠,唐雨蓮就開始哼哼唧唧的叫著累。都是鄉村長大的,就是女孩子,農忙時候還要下地幹活,哪來這樣的嬌貴,更何況其他幾個孩子年紀都比她小,也沒有叫累的,自然沒有人管她。


    唐雨蓮叫喚了一會兒,見沒人理她,便也老實下來,安生的走著路,嘴裏也在嘀嘀咕咕的的說著話。雨茗撇撇嘴,這般嘀嘀咕咕,還不如留些力氣走路。走這樣的山路對雨茗來說倒是算不上費力,還有閑情賞玩路上的風景。


    冬日裏樹葉都落了,實在沒有什麽可看的,好在天氣極好,倒也神清氣爽。一行人爬上一個山頭,坐下來歇息,殷氏拿了水給雨茗喝,雨茗喝了一口,見不遠處一片樹林,便說要方便,走開了。


    雨茗往樹林走去,因為不遠,也沒有人關注。雨茗走進樹林,看著樹枝上鮮豔的小紅果子,露出笑容,這可是枸杞啊!他們隻是在這裏歇一歇,雨茗也沒有時間多摘,在低處摘了一捧枸杞子,便匆匆往回走去。


    雨茗回到大家歇息的地方,也沒有提起枸杞的事,因為路程遠,隻是稍坐了坐,又出發了。往年都是一個媳婦陪著唐奶奶回去的,今年人是最多的,好在除了唐雨蓮,倒沒有別人時不時喊著累。尹氏見年紀最小的雨茗都沒有喊累,隻覺得自己女兒越發不像話了,隻是當著人的麵,卻不好說唐雨蓮不好,打算等回家之後,再好好說道唐雨蓮。


    路上花了許多功夫,到了目的地已經是晌午十分,楊家已經準備好了水,領著一行人坐下喝水休息,因為知道有小輩也會同來,楊家早早準備了糖水。雨茗不喜歡甜甜的糖水,喝了一口就放著了,準備自己去找白開水喝。就聽到唐雨蓮道:“咦,茗妹妹這是看不上曾奶奶家的糖水嗎?怎麽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楊家算不上大戶人家,除了同村的人,也就是唐奶奶家一般的親戚會來,此時屋子裏坐的除了楊家人,就是雨茗他們一行人。聽到這話,楊家人的目光都轉到雨茗身上,鄉下人熱情,但若是有人不領情,便免不了要受人排擠。


    雨茗側目看向唐雨蓮,不喜歡而已,說到看不上就嚴重了,她自認為跟唐雨蓮沒有什麽過節,怎麽倒讓唐雨蓮這樣擠兌。雨茗不知道的是,唐雨蓮一向是個懶惰的,但大家也都知道他的脾性,懶得多說她什麽,然而今天年紀最小的雨茗一路沒有喊累,反而讓她吃了許多白眼,自然惱恨上了雨茗。


    雨茗可不想讓人排擠,便道:“蓮姐姐說的什麽話,糖水有些燙,茗兒等它涼一些再喝。”


    冬日裏糖水還冒著熱氣,他們剛從風地裏進門,主人家特意備了讓他們驅寒的。隻是雨茗這般年紀的孩子自然是喝不下口的,放涼了再喝也是正常的。殷氏見狀,便端起雨茗的糖水,給她吹涼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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