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然知道雨茗擔心他意氣用事,並沒有拒絕雨茗的好意,道:“謝謝你,茗姐姐。其實,我一直想問,當年你和蕭哥哥為什麽會救我,因為我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雨茗搖搖頭,道:“是師兄定要救你的,我那時候怕鬼怕得要死,要不是師兄的意思,我一定會有多遠躲多遠。”雨茗也沒有隱瞞,老實回答道,想了想,又道:“你可別去問他,我不想師兄又想起那些陳年舊事。”


    “哦,我知道了。”風靜然雖然很是好奇雨茗口中的陳年舊事,卻不敢挑釁雨茗,可見雨茗積威之深。


    雨茗稍微洗漱了一番,將雨茜和風靜然打發出去閑逛去了,才坐在院子裏賞花。蕭子昕回去休息之後就沒有來,想來也有他自己需要處理的事。一名侍女端著一個托盤進來,向雨茗行了一個禮,道:“蘇莊主,夫人吩咐奴婢給莊主送些南遙的特色吃食來,還望蘇莊主喜歡。”


    雨茗看向侍女手中的托盤,精致的瓷缽,揭開蓋子,裏麵是乳白色的魚湯,另有一碟精致的點心。侍女用瓷碗盛了一碗,送到雨茗麵前,道:“這是南遙特色的鯤魚湯,因長相酷似傳說中的鯤而得名,在南遙也是極為少見的攜美同行最新章節。這熬製成湯不僅味道鮮美,更有延年益壽之效。”


    雨茗接過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慢慢地品嚐,她來到這個世界,知道這裏有一些前世沒有的東西,比如這個鯤魚,有人送來她自然不會客氣。待姿態優雅的喝完一碗,才撚起一塊點心,道:“南遙的鯤魚果然名不虛傳,替我謝謝夫人。”她並不擔心風家下毒,別說風家的毒藥未必瞞得過她,她如今是桃花山莊的莊主,風家也絕不敢讓她在風家出事。


    因為在院子裏,雨茗並沒有戴麵紗,滿園的花朵襯托著雨茗如花的容顏,更顯得人比花嬌,即便是那個見過世麵的侍女,也被雨茗的容顏晃得一陣眼花,聽到雨茗說話,才回過神來,道:“多謝蘇莊主誇獎,夫人得知今日客人基本都到了,才特意備了鯤魚湯,客人喜歡就好。對了,蘇莊主,今日與蘇莊主一起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呢?這鯤魚湯要趁熱喝才好。”


    雨茗看了她一眼,這侍女口中的夫人,想必不會是風靜然的母親,而是那個傳說中的二夫人,不過,照現在的樣子看,這位原先的平妻,已經轉正了,看來風靜然的母親的日子不好過呢!“茜兒和小靜出去逛園子去了,茜兒素來是個閑不住的,小靜又一向依著她,隻盼著別惹事才好。你不必擔心,我叫人給他們溫著就好,你先回去吧!這些東西,晚些我叫人送過去就好。”雨茗猜想這個丫頭是那位二夫人遣來打探消息的,她想打聽些風靜然母親的消息,但此時卻沒有表現出來。


    雨茗想打聽的事,隨便找個人問就可以,偏二夫人想知道的事隻能跟雨茗打聽,因此,即便雨茗表現出送客的意思,那侍女還得裝著自然的樣子,道:“蘇莊主,那位靜少爺,可真是莊主的弟弟?奴婢瞧著,那靜少爺的長相有些熟悉,與風家三年前失蹤的五少爺有些相像……”


    雨茗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雖然隻是一名侍女,但身上的東西都不算便宜,可見是個受寵的,或許還是夫人身邊受寵的丫鬟。此時一臉疑惑地問出這個問題,似乎隻是奇怪,便多問一句,雨茗卻看出她眼中的謹慎,可見不是個普通的丫鬟。“是嗎?既是風家的少爺,怎會失蹤?風家可是第一流的家族!”雨茗並沒有回答的話,反而順口問起了風靜然在風家的事。


    那侍女沒有問出來,也並沒急,畢竟眼前的是跟風家齊名甚至勝過風家的桃花山莊莊主,若是雨茗直接答話,她才應該當心,便接著說道:“哎,三年前夫人帶五少爺去寺院祈福,誰知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夫人遣人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後來回到風家,五少爺的母親也因故被家主責罰守在祠堂,更不許人提起尋找五少爺的話。五少爺失蹤三年,雖然家主不許,但夫人心善,不忍五少爺在外受苦,每每遣人尋找,隻是都無所得。今日偶然間見到靜少爺,發現靜少爺和當年的五少爺還有些相像,特地遣奴婢過來問問蘇莊主,若真是五少爺,也可讓五少爺回歸風家,也免得五少爺在外受苦!”


    “哦,你的意思是說,小靜跟著本莊主是受苦了?”雨茗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斜斜的瞥了那侍女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淡淡地威脅,似乎隻要她敢說一個是字,就要承受可怕的後果。


    那侍女身子一顫,她沒想到雨茗開口就是這樣的話,但也頃刻間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她隻是一個丫鬟,若是辦成了,最多得夫人一句誇獎,但若是得罪了眼前的這一尊大佛,雨茗就是要了她的命,風家也不會為她出頭。畢竟她隻是一個丫鬟,而眼前的,是桃花山莊的莊主,趕忙辯解道:“不,不敢,奴婢,奴婢隻是想著,這裏畢竟是五少爺的家,五少爺本人,也必定是希望和家人住在一起的。”


    “是嗎?你是想說本莊主將風少爺擄了去?本莊主倒是不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夫人的意思,或者,是風家的意思?”雨茗伸出纖長的手指,摘下一朵盛開的花朵,細細的把玩著,姿態慵懶肆意,道:“本莊主倒是不知,桃花山莊幾時缺人了,竟然要跑到風家來搶人?”


    那侍女哪裏敢反抗,撲通一下跪在雨茗麵前,磕頭道:“蘇莊主誤會了,奴婢絕不敢有這等想法,請莊主饒命,夫人真的隻是因為牽掛五少爺,才會多問一句,絕對不敢有藐視莊主的意思,請莊主饒命!”


    那侍女磕頭磕的實誠,很短的功夫裏,額上便是紅腫一片,雨茗倒也沒有當真要將她怎樣的意思,等她磕的差不多了,才擺手道:“起來吧天帝訣全文閱讀!不過是隨便說說,你何必這麽緊張,你回去吧,替我謝謝你家夫人的魚湯。”隻字不再提風靜然的事。


    那侍女見雨茗擺手,趕忙叩謝,哪裏還敢再問風靜然的事,趕忙拜謝一番,匆匆離開了,在院子門口遇見了風靜然,都不敢多看一眼,頂著一個紅腫的額頭回風夫人那裏去了。


    雨茗見風靜然看著那侍女的目光帶著恨意,便知道從前那個侍女怕是對風靜然做過什麽。向雨茜和風靜然招招手,道:“你們回來了,快過來,風夫人送了鯤魚湯來,你們也來嚐嚐!”


    雨茜趕忙跑到雨茗麵前,接過雨茗遞過來的一碗湯,嚐了一口,道:“果真是極好的,小靜哥哥,你也嚐嚐啊!”說著便把湯碗送到風靜然麵前。


    風靜然搖搖頭,道:“是她送來的東西,我不想吃。”


    雨茗笑笑道:“既是好東西,是誰送來的又有什麽關係。對了剛剛那個丫頭你認識?”


    風靜然畢竟還小,聽雨茗這樣說,又見雨茜眨著眼盯著他,便接過碗喝了一口,道:“她叫紅綃,是二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你別看她看著年輕,已經是二十歲的年紀,跟在二夫人身邊已經十年,當年二夫人對付我娘,多半都是她動的手腳。”


    “哦,這樣啊,早知道就讓她多磕一會兒了!”雨茗點頭道,旁邊的桃香桃榮歎了口氣,她家主子最了解人的身體,連她們都看得出,那紅綃再多磕一會兒,就要頭破血流。別以為她們不知道,她們主子哪裏是不忍心或者怕惹麻煩,就是不想弄髒地下罷了。


    風靜然這三年來,也經常跟著雨涵做生意,加上學了醫術,哪能看不出紅綃的傷勢,知道雨茗是給他出氣,便道:“謝謝茗姐姐。”


    雨茗笑著擺擺手,道:“我是茜兒的姐姐,當然也是你的姐姐,說謝做什麽!”


    雨茜不大明白姐姐他們說什麽,聽到雨茗這樣說,便也跟著說道:“是啊,是啊,姐姐說得對,不需要說謝謝!”


    晚間蕭子昕過來陪著雨茗用過晚膳,便也陪著雨茗和風靜然一起去見他母親。三年的時間,風靜然已不是當年不知事的孩子,之前跟雨茜一起出門,並不隻是去閑逛,也是打聽他母親的事。他是桃花山莊莊主帶來的人,也是雨茗當著風家家主說明的弟弟,即便風家有人懷疑他的身份,卻都明哲保身的不敢多問,而他想要打聽事情則不需要更多避諱。


    從風靜然口中,雨茗得知風靜然的母親是他父親自小定親娶進門的正室妻子。偏偏風皓言不喜風靜然的母親李芸芷,被父母逼著迎娶李芸芷之後,就一直冷落李芸芷,甚至不到半年,就以無所出為由,迎娶了平妻石懷芸。也是這個原因,風靜然雖然是唯一的嫡子,卻也是風家最不受寵的少爺,更有甚者,風皓言一直盼著李芸芷母子給他喜歡的女人孩子讓位。


    風靜然離開風家的時候,年紀還小,根本不懂得裏麵的許多事。然而,小孩子也敏感,他即便單純,也能看得分明,誰喜歡他,誰對他好。風靜然當年不懂,隻是感覺父親待他母親不好,連帶的也不喜歡他,卻不能理解,為什麽父親不喜歡母親還要娶她回來,更不明白為什麽二夫人明明不喜歡他,卻總是擺出一副疼惜他的樣子。


    三年後,即便他也隻有十一歲,卻不再像當初一樣無知,他知道,父親會娶母親,是因為父母之命,所以他不喜歡母親,更不喜歡自己。二夫人要做出待他好的樣子,是因為他是嫡子,無論父親還是二娘都不希望因為他毀了風家的名聲。而二夫人向確定他的身份,隻是想將他名正言順的帶回風家,他若是風家人,是生是死都是風家說了算。三年前風靜然會難過,會想盡辦法去討父親的歡心,但如今,他不屑,唯獨放不下母親。


    雨茗和蕭子昕看風靜然一直沉默,也沒有開口,畢竟是風靜然自己的事,他們不能過問太多,何況風靜然已經不小了,這些事隻能他自己想清楚。有風靜然帶路,三人很快就到了風家家廟,據說風靜然的母親就被關在祠堂冷王鬥蠻妃全文閱讀。


    雨茗看著眼前恢弘壯麗的房屋,風家是百年大族,祠堂建的也十分豪華,然而無論多豪華,也不過是一個冷清清的房子罷了。家廟周圍沒有巡邏的守衛,想來祠堂當中除了一些看守的下人,也就隻有一些冷冰冰的牌位,並沒有什麽可讓人覬覦的東西,雖說聽上去十分神聖。除了祭祀的時候,也就隻有犯了錯的子弟會被懲罰在祠堂思過,因而寬大的房子也就更顯得空蕩蕩的。


    雨茗知道即便沒有什麽守衛,這種地方也是家族當中十分重要的地方,作為一個外人,她和蕭子昕並沒有打算跟進去,因此,將風靜然送到門口,便道:“你去吧,我和師兄在外麵等你。有事就喊一聲,我們立刻進去救你。”


    風靜然點頭,他也明白雨茗和蕭子昕不好跟進去,何況他也想單獨跟母親說說話,有很多事,他想不明白,想跟母親問個清楚。


    雨茗和蕭子昕看著風靜然小心的進了家廟,忍不住歎了口氣。風靜然的事,蕭子昕也派人查過,不過風家這樣的大族,即便是蕭子昕,能得到的消息也不多。據說李家和風家是世交,風家死去的老太爺更是受過李家的恩惠,因此,當初許下婚約,就一定逼著風皓言娶了李芸芷,而讓風皓言不得不辜負了私定終身的石懷芸,被風皓言所不喜也不足為奇。偏偏即便之後石懷芸進了風家,但一向重視名節身份的風家兩老十分看不上所謂的私定終身,因此一再刁難石懷芸,而風皓言更是將這些都記在了李芸芷身上。


    雨茗十分看不上風皓言這樣的男人,張口孝道閉口禮儀,卻這樣對待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敢反抗父母,就把所有的不滿都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而那個石懷芸,雨茗雖然沒見過,卻也沒有什麽好感,隻是旁人家的事,他們也不好插手。


    想到李芸芷被關進家廟的原因,雨茗沒有皺起,竟是被人抓到與人有染。雨茗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若當真有私情,怎麽會讓人抓到,而被抓到的,多半都是被人誣陷。隻是當時風靜然出事,李芸芷心灰意冷,根本連辯解都沒有,就被送進祠堂,據說還是那位二夫人求情,而李芸芷被關入祠堂,除了正妻之名,李芸芷就名正言順的成為唯一的夫人。


    然而風家老夫人還在,風家內宅依然握在老夫人手中,雖說搞出了李芸芷的事,但風靜然跟過世的風老爺子十分相像,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老夫人堅持風靜然尚在世,因此,即便石懷芸扶了正,但風家少主還是風靜然。想必這也是石懷芸緊張風靜然的原因,風靜然若回到風家,想必她定會不惜一切的害死風靜然。


    蕭子昕靜靜地陪在雨茗身邊,輕拍雨茗的肩膀,以示安撫。前麵的房屋偏房裏亮著一盞油燈,想必就是李芸芷住的地方,他們不敢走遠,以便第一時間保護好風靜然。


    兩人在外麵等了許久,仍不見風靜然出來,對視一眼,小心地隱藏了行跡,往祠堂走去。風靜然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短,絕不是不懂得審時度勢的人,自然不會不懂事的在祠堂裏停留太久,那樣隻會帶來隱患,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隻怕是遇到麻煩了。


    兩人小心地靠近亮著燈火的房間,並沒有貿然潛進去,而是小心地弄了一個洞,查看裏麵的情況。剛戳開一個小孔,雨茗臉色就凝重起來,摸出一個瓷瓶,倒了兩顆藥丸,一顆給蕭子昕,另一顆自己服下。蕭子昕知道雨茗醫術高明,接過藥丸服下,才眯著眼查看房裏的情況。


    房間很簡單,隻有一張青帳床,一張書桌,一個木櫃子,書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旁邊是一個香爐,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雨茗跟藥物打交道多年,卻也險些叫屋裏燃著的香料騙了,想必風靜然更不可能察覺。隻因這用的藥,放在燈油中,隨著燈油燃燒慢慢的散發出來,又恰到好處地隱藏在旁邊香爐散發的香氣中,即便仔細辨認,也未必能察覺。而雨茗因為風靜然久久不出來,早已心生警惕,但真正讓她發現不對,卻是因為這房間簡陋非常,卻點了一爐名貴的沉香。


    蕭子昕往房裏掃視了一圈,便發現床邊昏迷的風靜然,卻並沒有見到風靜然的母親李芸芷,看來,從一開始就是對方設下的陷阱,等著風靜然來鑽,隻是不知道是否還打算算計他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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