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連城冷笑:“你倒是敢想。可是霍玉狼豈是你能高攀的!這麽多年你糾纏於他,你看他可有一分的願意?”


    芸娘抿緊了紅唇,心裏像跟有刀子在割一樣,眼裏冷光一片:“賀連城,這不關你的事。”


    賀連城陰森森的笑了幾聲後,心裏那股子怒火實在壓不下去,用力踹了木凳子一腳,登子倒地砰的一聲,十分的響。


    芸娘心裏突的跳了一下,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到賀連城。


    同他之間,說也說不清,煩不勝煩旄。


    原本非親非故,這樣的事,與他何幹。


    可卻硬是弄成眼前這般,什麽事他都管著。


    二人都不說話,屋子裏的靜寂得讓人心慌崽。


    最後還是賀連城沉著臉,摔門而出。


    疾走著,一直到出了客棧好長一段路,才稍稍回歸了些冷靜。


    隨即苦笑,這些年的修身養性原本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同賀家那些如狼似虎的東西爾虞我詐中,都能勝出一籌。


    可往往一到了杜芸娘這裏,就一點都沉不住氣了。


    明明什麽都計劃好了,可是隻要看著她一提起霍玉狼那樣的神情,就氣不打一出來,就無法控製一切言行。


    明明不想這樣的。


    賀連城抬頭看天,頹然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要拿杜芸娘怎麽辦才好了。


    有時甚至恨不得幹脆同她生米煮成熟飯算了,就不信真成了自己的人,她還不能同霍玉狼斷了。


    隻是,煮熟之後呢?


    如果是平常女子,即使心有不甘,心有不願,最後也會委屈求全。


    可是,杜芸娘會麽?


    一點都拿捏不準。


    最主要的,自己也不願意讓她委屈求全。


    賀連城緊蹙著濃眉,狠力的搖了搖頭後,去了錢樁。


    這段日子在郊區養傷,有很多事都給積壓下來了,估計有得忙了。


    兩個時辰後,賀連城猛然停下了筆,招了阿布過來朝他吩咐了一陣後,才繼續埋頭苦幹。


    而芸娘在賀連城離去後,氣悶一陣又發了好一會呆後,也出了客棧。


    想去看看玉郎怎麽樣了。


    隻是這個時辰,按以往來說,他應該是出門在外辦事無毒不庶。


    霍家產業那麽多,還真不知道他在哪。


    芸娘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去布店吧。


    雖然上次買的布料還剩下一些,隻是斷不可能給玉郎也繡一個同賀連城一模一樣的香包。


    到了布店,看到價格,芸娘很是鬱悶。


    貴。


    一百兩銀票,上次就花了小半,這回再買一次,所剩無幾了。


    仔仔細細看後,挑選了深藍色,拿了布料再去一旁配繡線。


    不得不說這家掌櫃的很會做心意,外邊賣布料,裏邊賣繡錢,一應俱全了。


    而且,都是質量上乘,這倒是挺好,就是價格太貴。


    平常百姓哪個買得起?


    想來也不是做尋常人家的心意。


    芸娘正在仔細挑著最後一色的繡線,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杜玉蘭。


    身子下意識的僵硬了起來,低著頭糾結,要怎麽應付。


    賀連城先前的話,其實在心底已經掀起了波瀾。


    讓原本已經認定了的事,動搖得厲害。


    在芸娘的激烈中,杜玉蘭走到了身邊,一臉意外相逢的樣子:“芸妹,你也來買繡線啊。”


    芸娘牙一咬,心裏有了主意。


    無視了杜玉蘭,拿著繡線跟店小二說到:“我就要這個,麻煩一起算錢。”


    店小二眉開眼笑:“好呦,小姐請等會,小的這就去結帳。”


    說著,看了杜玉蘭一眼。


    店小二這一眼,讓杜玉蘭臉上的笑四分五裂,這些天在家裏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杜家一天的吃穿用度府裏還能勉強撐起麵子來,可是前天又有人拿著欠條上門,最後不得不給了一處樁子還賭債。


    那樁子是杜家少有的幾處進帳之一,可現在已經易主。


    杜玉蘭如何不急!


    這樣下去,到時杜家連麵子都撐不起來了。


    唯一能解眉頭之急的就隻有兩個辦法,要麽嫁個富貴人家,要麽賀家救急。


    嫁人,談何容易。


    否則也不會白白浪費了這麽幾年的好時光。


    如果隻是嫁個有錢人家,倒也不是太難。


    隻是,選了那麽久,唯一願意將就的也就隻有蕭家,可被拒婚了。


    這輩子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想想就氣。


    可現在卻連生氣都不能,因為杜家正處風雨飄零之中。


    杜家此時不能倒,它是以後選夫的資本。


    若是風光不再,那……想都不敢想擴張之路。


    所以,一定要從賀連城那裏打開缺口。


    可恨他現在防杜家的人,跟防賊似的。


    連麵都不見。


    剛才好不容易在路上堵到了他一回,可是他禮數十足,卻根本就不接你的話。


    再氣又能怎麽樣呢?


    最後,隻能來找這個一直看著就生厭的庶妹。


    可她充聾做啞,還拿起了喬。


    杜玉蘭用力咬了下舌尖,再度把燦爛的笑容掛回了臉上:“芸妹,我能同你尋個靜處,好好談談麽?”


    芸娘原本置之不理,無奈杜玉蘭緊追不放,聲音酸澀中帶著委屈的說到:“芸妹,爹病了,整個人瘦得厲害,也老了許多,頭發都白了大半。他半夢半醒之間都在念哪著你娘。他說,他對不起她。”


    聞言,芸娘回頭,久久凝視著杜玉蘭,想從她的眼中看這句話到底是編出來的鬼話連編,還是確有其事。


    杜玉蘭心裏緊了一下,斂神繼續到:“爹他說,你娘是個極好的女人,到底是負了她。”


    芸娘眼裏也升起了酸澀,喉嚨感覺到一陣刺癢,好一會後才說到:“走吧。”


    這是同意了杜玉蘭的提議。


    二人去了附近杜家的別院,很小的一處院子,但卻是在最貴的地段。


    院子雖小,卻非常精致。


    一進去,除了一個老麽麽後,再也不見其它人。


    杜玉蘭環視了這個院子一周後,說到:“芸娘,你知道麽,這個院子我娘從來都沒有來過,我也隻來過一回,之後再也不肯來。你可知是為什麽?”


    芸娘臉現嘲譏,不接話。


    杜玉蘭頓了好一會,才聲音幹澀著幾乎是自說自話:“因為這院子是爹給你們母女買的,地契上寫的是你娘的名字。可是後來被我娘發現了,著我過來看了一回後,我娘氣得大病一場,同爹也大吵了一架。之後,這院子就一直空著……”


    “芸妹,我知道你很生我娘的氣。可是,你以為我娘心裏就不苦麽?懷著那麽美好的願望出嫁,婚後的生活也是想像中的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們母女來了,戳破了她的幸福。”


    “你們母女來的時候,我娘肚子裏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又氣又急動了胎氣,勉強保到四個月,可後來到底是沒保住,那是個男孩。而且因著此次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我娘恨極了你們母女,因為每次看到你們,就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我娘說,若不是因為我,她真想和離。可是不能她自己痛快了,婚了女兒的一輩子,再也說不著好親家。”


    “因此,我娘不可能退讓,隻能逼著,讓你娘屈居為妾。在這個上麵,我娘說沒有選擇,因為她必須為我考慮,還有她不甘心。那麽多青年才俊中,千挑萬選選中了爹,最後卻是欺騙,才子佳人成了笑話,娘和外祖父家丟不起這個人。而且芸娘,你必須承認,即使我娘願意退讓,爹也不允許。”


    “爹早就今非昔比,你娘的家勢,以及你娘的出身,於爹現在的地位來講,毫無助益。在這一點,芸妹,我不認為我娘做錯了,她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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