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唐風還是個孩子。按照神賜大陸30歲成人的傳統,唐風的22歲還真不夠看。


    唐風的情緒在這個時候爆發了。他雖然很堅強、很獨立,但這不能成為他獨自闖蕩江湖受人欺辱的理由。在落日城,他受到了城裏所有大人物的欺壓,被迫交出自己下金蛋的寶貝。他實力弱,所以忍了。若不是麗娜和石頭陪著他、安慰他,他會消沉到什麽時候還是一個未知數。


    後來的一係列事件中,他都是將腦袋懸在褲腰帶上玩命的,很多次都是險死還生的度過。雖然在戰場的後期,他從大冒險秘境中出來後近乎無敵,但是他又被那老者擺了一道,一躍成為整個戰場的公敵,人人欲除之而後快。


    從戰場出來後,他以為一切都安定了。在這個年齡這個等級擁有他這樣強大的戰鬥力,他有足夠的資本自豪。可是他竟然差點被人殺死。


    他有過人的預感能力,他可以清楚的感到自己死定了。他從來沒有與死神這樣擁抱過。他恐懼了,在被折斷四肢扔到滅魂法陣時,他是那樣的無助。


    但是他莫名其妙的生還了,在他迷迷糊糊之際,他看到了自己最親近的人。無論老頭子在唐風看來是怎樣的形象,懶惰也好,猥瑣也好,他都是唐風的依靠。


    唐風不是沒吃過苦,他記憶最深的,就是和老頭子浪跡天涯的那一段時光。他記得,在狂風暴雪中,他和老頭子將全身埋在雪裏靜靜的等待尋獵歸來的火狼。他們餓壞了,一場風雪摧毀了所有能吃的植物,這讓四處挖野菜充饑的爺倆慌了。爺倆別無他法就打起了火狼的注意――一個他們無意中發現的魔獸洞穴。那一次是唐風首次搏殺魔獸。那一頓飯在暴風雪中,唐風吃的很開心。


    在兒時唐風的眼裏,老頭子很無能,甚至連一隻2階魔獸老頭子都得全身掛彩才能擊敗。但是這不能否定老頭子在唐風心中的地位。他記得,老頭子是怎麽用僅有的棉衣裹住他,在漫天飛雪中顫抖著身體,背著他四處求醫,試圖解除他身中的毒素。


    他記得,老頭子是怎樣得意洋洋的教他怎麽做好一個乞丐,怎樣讓別人可憐你、施舍你。老頭子教會了他怎麽才能在社會的最底層活下去。


    無論生活有多麽艱辛,無論環境有多麽殘酷。總有一個男人拉著一個孩子一步一個腳印的前進著。無論迎來什麽困難,總有一個男人擋在孩子前麵。孩子拉著男人的衣角,就仿佛拽住了整個世界。


    “孩子。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暴風雪掩蓋了世間萬物,但是卻有兩個孤單的身影不斷拔出陷進雪裏的腳艱難的前進著。


    “我當然知道了。你都不止一次說了:我們活到現在太不容易了。我們付出了那麽多,怎麽能讓這些努力付之東流?”


    “其實你本不應該……但是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你不懂我們的努力為了什麽。”


    “不是為了生存嗎?”


    “不是……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我不知道我們何時會玩完,所以現在我們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啊。”


    他們就這樣流浪了好多年。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落日城遇到了張寡婦。張寡婦與唐風的見麵很奇怪。那天,她看到了衣著襤褸的唐風,看著他髒兮兮的身子和臉龐,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大哭了起來。隨後張寡婦指著老頭子的鼻子大罵:“你忍心看著一個孩子跟你這樣受苦?”


    之後老頭子和張寡婦爭論了很久,張寡婦堅決不讓老頭子再帶著唐風流浪下去,態度很強硬。那時候的老頭子明顯奈何不了張寡婦,最後隻好認命般的定居在了落日城。


    ……


    唐風抱著老頭子訴著哭。老頭子不滿的哼了一聲:“沒出息。挨了打就應該加倍還回去,在我這哭有什麽用。”


    “我不是打不過嗎。”唐風推開了老頭子憤憤的說道。


    “那是你笨。”


    “我都被欺負了你不來安慰我就罷了,還這麽損我。”


    “那還是你笨。”


    “啊啊啊……”


    唐風和老頭子鬧騰了一陣,也掃除了心中的不快。之後,唐風將他從老頭離開後到如今發生的事講給了他聽。老頭子沉默了一下,終於歎道:“你終於長大了。”


    爺倆閑聊了很長時間。老頭子沒說他去幹什麽,唐風問也不說。他隻說了:


    “給老子聽好了,這次的比賽你必須給我拿第一,否則有你好看的。不過若是你得了第一,我這可是有大把的獎勵等著你啊。”棍棒加糖,這是老頭子的一貫作風。


    “那麽著急幹什麽?你連我的死活都不管,我幹嘛要聽你的話。”


    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的說道:“我怎麽教導你的?別總是被欺負了就找大人。有本事自己討回來。叫大人算什麽本事?”


    聊了半夜後,老頭子就離開了。


    “你去哪?”


    “兔崽子,連我的事你也敢管?有本事你找著我啊。”


    “哪有你這樣當老子的。”


    “我是你老子我說了算。我等著你拿第一。你敢辦砸了,我抽死你。”


    唐風撇了撇嘴:“你能不能打過我還另說呢。”


    “怎麽?要試試?”老頭子頓時開心起來。


    唐風的臉色突然變了,他急忙搖頭:“不不不。開玩笑了。我哪敢給您老動手啊。”笑話,唐風已經不是從前的無知少年了。能隨手拿出橙色職業的人會是弱者?他才不給老頭子教訓自己的機會呢。


    老頭子到底還是走了。走的很幹脆。不過這一刻,唐風卻覺得很安心。


    ……


    馬可今天很高興。當然,他高興的原因卻不得而知,他隻是邀請了一群朋友們辦了個宴會慶祝而已。而慶祝的理由――嗯,今天的衣服很漂亮。


    馬可是卡羅聯邦財務大臣的兒子,可謂權傾整個聯邦。他在同齡人中很有人氣,儼然成了他們這一代的領頭者。


    但是在今天他們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一股威壓襲擊了財務大臣的府邸。在一瞬間,整個府邸都被摧毀了,哪怕是一片瓦礫都化為了碎末。


    而最恐怖的是府邸的少主人馬可,他竟然淩空飛了起來。周圍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馬可被肢解了。他的指頭被莫名的能量一根根折斷脫離他的身體,接著是他的四肢,然後是他的內髒。馬可淒慘的叫著,其他人則更加恐懼的叫了起來。


    當馬可剩下一個頭顱的時候,更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剛剛脫離他身體的部件又回來了――他的內髒、四肢等等重新拚在了一起。人們以為祖上顯靈了,但是……為什麽馬可叫的更淒慘了?


    馬可又變回了完整的一個人躺在地上,威懾他們的壓力也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


    四個神級強者圍住了老頭子。


    “前輩。你過分了。”


    “我不是又完好無損的將他變回來了嗎?”老頭子無辜的說道。


    “聯邦也不是誰都可以拿捏的。希望你能留下來做一個交代。”四個神級強者組成了一個法陣將老頭子圍在了中間。


    “哦,你是說你們聯邦也不好欺負吧?”老頭子恍悟到。緊接著,他的下一句話點燃了戰火: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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