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在宣泄著什麽。滾滾的悶雷終於一個一個在天空炸裂開,連續不斷的閃電仿佛想把整個夜幕撕碎。


    然而,音樂搖擺的酒吧裏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混混們離開後,酒吧的機器人將碎裂在地上的玻璃渣清理幹淨後也就又開始正常營業了。


    納特依舊坐在吧台邊喝著悶酒,期間,有幾個較為膽大的美女過來搭訕過,卻也都是一一铩羽而歸。看到又有女人向他走近,被拒絕的美女們都在一旁等著看她的懊喪臉。


    納特舉著酒瓶正喝著,身旁的一人卻直接將他的酒瓶搶了下來。等著看好戲的美女們覺得情況不對,覺得那兩個人可能是熟人。


    納特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看到對方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站在對麵的人,居然是希夢。希夢將自己手中搶來的酒瓶放下,對納特說道:“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語氣帶著淡淡的嗔怒。


    納特失神的看著她,然後站起身一下子抱住希夢,一陣陌生的味道傳入他的鼻腔中。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戒備,又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希夢……”他在希夢耳邊輕聲喚道。


    希夢回抱住他,掃了眼周圍,看到洛特在另一端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對自己點頭,她衝身旁的納特說道:“我們先出去吧。”說著,她鬆開納特,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經理看到納特和希夢執手而去,雖然還有一大堆酒費沒有買單,但看到納特離去,他也鬆了口氣沒有追出去要他付錢。


    正當和酒保一起收拾著納特手邊的一大堆酒瓶時,一個人走來說是替納特買單的。經理聽到有人買單,納特又已經走了。很高興的拿出了賬單結了賬。


    然而,就在經理開了發票想拿回存根時,對方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以無比嚴肅的口吻說道:“如果有人來打聽剛剛這個男人是事情,你最好什麽都不要說。”他的手上不斷加大力度,明顯是在威脅經理。


    被人這樣抓著,又想起納特敏捷的身手,經理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隻能不斷點頭,滿口答應了下來。


    納特離開後。酒吧裏各個角落處也都有人離開。


    希夢牽著納特的手走到酒吧門前停下,外麵的瓢潑大雨沒有絲毫想要停下來的趨勢。納特給自己和希夢撐開防護罩,牽著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雨滴落在防護罩上又四散而開異界殺手在都市。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項鏈散落在地上。下雨的夜,總是顯得格外的漫長與清冷。納特和希夢牽著手走在根本就沒什麽人的街上,什麽話都不說。


    希夢忍不住先開口了,她向納特問道:“為什麽要喝那麽多的酒?”


    納特的嘴角牽起一抹無奈的笑,他搖搖頭:“沒什麽。”他想起。明天,希夢就要和凱利訂婚了。


    有什麽在身體裏叫囂,像是要衝出體外一般。那個罪惡的夢又在腦海裏浮現,納特想,如果今晚是最後一個夜晚了,那麽這樣或許也不錯。


    希夢帶著納特繞進了一個小巷子裏。雨還是傾盆的雨,隻是納特的心境卻是異常的平靜。他望著身旁的希夢,眼裏滿是愛溺。


    冬夜的街。很黑,犬吠聲自遠處幽幽傳來,聽起來像低聲嗚咽,在解釋著一個說不清的痛楚。終於,希夢帶著納特走到了連街邊路燈都隻能隱約照到的小巷深處。


    她停下腳步。倚在牆上,眼神迷離的看向納特。納特望著她。眼裏的愛溺裏帶著淡淡的憂傷。“納特……”倚在牆上的希夢柔聲喚道,說不出的誘惑。


    納特將雙手撐在她兩邊的牆上,希夢順勢摟住他,納特放下手同樣抱住她。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裏,有什麽在伺機而動。


    靠在納特胸前的希夢柔聲說道:“納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她慢慢的說著,抱著納特的手卻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希夢的眼角帶笑,納特靜靜的聽著她的話,將懷中的她不斷抱緊。他很討厭這陌生的味道,但是他放不下希夢。


    希夢手中匕首映著僅剩的燈光將她的眼前照出一道亮光,她將下麵的半句話漸漸說完:“一直都……很喜歡你呢。”說完的時候,她的匕首也正好刺進了納特的心髒處。


    納特吃痛,雙腿漸漸支撐不住開始向下倒去。希夢絕情的將匕首抽出,帶出一大灘血跡濺落在兩人的身上。


    納特漸漸屈膝倒在地上,他一手撐著地,另一隻手捂住左胸的傷口,艱難的抬頭看向希夢,眼裏還是說不盡的愛溺。


    希夢握著匕首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納特的嘴角竟然牽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希夢遲疑的看向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不還手?”


    大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納特的臉上留下的水珠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希夢還處在他剛剛張開的防護罩裏,渾身沒有半點水漬。


    納特嘴角的笑顏依舊沒有減去,看著希夢沾血的臉龐,他緩緩說道:“如果連見麵都隻能是一種奢望的話,那麽這樣也不錯,至少還能見她最後一麵。”他再次看向希夢,“哪怕隻是假的。”


    “你知道!”對麵的希夢明顯很震驚,“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的?”然而,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希夢”又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麵容,她伸手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來,把它丟在了納特麵前。


    納特用撐地的手撿起它,眼裏滿是悲傷與絕望。從這個希夢剛在酒吧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假的。隻是,他太想見希夢了。


    所以,哪怕死在這個假希夢的手裏,他也無怨無悔。隻是,沒想到最後還是不能看著希夢閉眼,他有些不甘。


    對麵的人看著納特握著自己丟下的人皮麵具如獲至寶。心中有一絲隱約的動容。她也曾這樣愛過一個人,可是,對方卻總是視而不見。


    她環視一圈周圍,知道洛特馬上就會帶人過來了,對納特低聲說道:“你快走吧。”


    納特卻是不為所動,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個人對他說了回到過去變成貓。


    見納特沒有反應,對方想起了他絕望的眼神和受傷時的一番話,蹲下低聲問道:“你難道就不想再見她一麵嗎?”看了眼巷口,確定洛特還沒到達。她又補充道:“真正的她!”


    納特聽完這話迅速的抬起了頭,他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對方扶起納特,指著另一端說道:“你快走吧。我會說你是自己逃走的。”


    見希夢一麵,納特在心底問自己,他真的想再見希夢一麵。納特抬頭看著她,緩緩道:“謝謝……”不是謝她放過自己,而是謝她圓了他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完成的一個夢。


    看著納特朝另一端跌跌撞撞的跑去。她朝巷子裏來時的方向走去。沒走多久,就看見了洛特帶著人趕了過來。


    見到隻有她一個人,身上還有血跡,洛特鬆了口氣,沒想到利用人假扮希夢的計劃這麽成功。“他死了?”洛特問。


    沒想到,對方隨口答道:“沒有。”


    “沒有?”洛特一聽急了。納特的身手那麽好,對他的暗殺是必須一擊致命的。對方任務沒完成,居然還很坦然的樣子。他怒道:“他人呢?”


    “逃了。”


    洛特對身旁的人遞去一個眼神。他帶著其他的人都向小巷裏飛快的衝去。洛特看著眼前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安琪兒,別告訴我是你放了他?”


    安琪兒一笑,看向洛特:“你覺得呢?”


    “跟我說實話!”天曉得納特逃脫後會幹些什麽,洛特都快急死了。


    安琪兒拿出口袋裏的小型化妝鏡和濕巾。擦去殘留在耳邊的血跡。洛特憤怒的盯著她,她抬眼看著他隨口說道:“你不是讓我別告訴你麽?”


    洛特一把抓住安琪兒的手腕。手上不斷加重力道,“放開我!”安琪兒不斷的掙紮著,她手中的化妝鏡應聲落地。


    洛特滿含怒意的問道:“為什麽放了他!”他也許可以容忍任務失敗,卻容忍不了手下人的背叛。


    安琪兒停止了掙紮,抬頭看著洛特的眼睛,一時間有點恍惚。但她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望著洛特滿是怒容的臉,安琪兒緩緩說道:“至少,他是真心愛她的!”


    洛特聽完,漸漸放輕了手上的力道。他向後退了一步,鬆開了安琪兒。“對不起。”他的樣子好像是有些慌亂,看著深邃的巷子,他又說道:“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必須死。”


    說完,他扔下還在暗自傷神的安琪兒向小巷深處快速的飛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安琪兒疲倦的露出一個落寞的笑容。她不奢求洛特能向納特對希夢那樣對自己,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對他的一片心意總是付之東流。


    她身上的防護罩漸漸消失,瓢潑的大雨傾倒在她身上,隻留下一顆濕淋淋的心。


    閃電在天空中快速的劃過,一個炸雷將失眠的希夢從床上驚起。她的心狂跳個不停,像是剛剛受了什麽驚嚇。被她驚醒的凱利坐起在床上,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希夢喘著氣稍稍點頭,她隻是在剛剛一瞬間,覺得心上被狠狠刺了一刀,生疼生疼的。


    凱利安慰道:“別多想了,沒事的。”希夢依舊的點頭,凱利繼續說道:“明天就是我們的訂婚禮了,時候也不早了,快睡吧。”說著,他扶著希夢倒向床上,重新蓋好了被子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希夢淩亂的呼吸聲和睜得她老大的眼,似乎成了整個雨夜唯一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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