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安米提有事沒有回來吃飯。希夢不想下樓去和米米拉糾纏什麽,說了聲不舒服,讓人把自己的午餐送了上來。


    隻是,才說完不舒服,她就接到了安米提的電話。


    “哪裏不舒服?”安米提關切道,“我馬上讓醫生過去。”


    希夢忙阻止他:“沒有,我沒事。我隻是……不想下樓。”她隻是不想下樓看到米米拉。


    “真的?”安米提狐疑的問道。


    “真的!”希夢無比肯定答道,“你不相信我!”然後,她開始耍賴。


    安米提無奈,隻能投降:“好好好,你沒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說後麵一句話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變扭。


    和希夢又囑咐了幾句,看著眼前不斷靠近的醫院,安米提掛斷了電話妙手玄醫。


    將車子停下,安米提給門口的士兵看了眼自己的通行徽章後,將車鑰匙丟給他,安米提自己徑直向裏麵走去。


    冬天的醫院配著特有的白色院牆,即使在燦爛的陽光下也顯得有些單調。


    安米提按著之前的記憶,走到了納特的病房。他沒有馬上進去,站在門口,透過病房上的窗戶,安米提看到納特一個人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連綿的青山。


    安米提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文件袋,推門走了進去。


    納特沒有回頭,依舊是眺望著,仿佛一切都會和他沒有關係。


    護士走到他身邊,對他說道:“有人來看你。”


    納特應聲轉頭,空無一物的眸子裏。有什麽光亮迸發出。他飛快的掃了眼安米提後,往他的身後看去,卻什麽都看不到。深深的失望襲來,納特失落的緩緩轉過頭去。


    安米提隨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身後。轉身示意護士出去,對納特說道:“她沒來。”


    納特沒有反應,默默的轉過頭看向窗外,眼神依舊是波瀾不驚。


    安米提繼續說道:“她給你的將來做了個規劃。”


    納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安米提將手中的文件袋放到桌上。說道:“東西都在這裏,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安米提轉身離去。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納特開口了。


    “她怎麽樣?”納特問。


    安米提轉過身來,沒想到納特還會開口。


    醫生和護士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人。自從安米提和希夢那天離開後,他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出於人道主義的考慮,安米提還特地給他調去了個心理醫生,但納特完全沒有理會,最後因為他不配合治療。這件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她很好。”安米提回答道,“隻要你不再讓她困擾。”


    納特一愣,眼中的悲傷像海潮般洶湧而來。


    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她的困擾。


    安米提改變了馬上離去的想法,他折回來,對納特說道:“有些事。我希望和你談談。”


    納特沒有反應,安米提知道他聽到了,繼續說道:“希夢將會留在聯邦,這件事你也知道了。”


    無視過納特眼中的悲戚,安米提繼續說道:“你也應該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吧?”


    納特轉頭,眼神直直的瞪著安米提,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希望你離開她的世界。同時,也永遠遠離帝國。”安米提頓了頓,補充道:“這也是希夢的意思。”


    納特一愣,機械的轉過頭來向安米提重複道:“希夢的意思……”


    納特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了。心痛?震驚?失望?自作自受?


    原來。她已經不想見自己了。


    為什麽當初沒有帶她走……


    為什麽要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混蛋……


    為什麽……


    納特失神的站在窗邊,眼底的最後一絲光芒像是風中的燭火,終於在搖曳再三後熄滅桃運修真者。月初的新月淺淺一彎掛在夜空中,像是收割靈魂的死神鐮刀。


    安米提是什麽時候走的納特已經不知道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被護士放到了納特的床頭櫃上。


    牆上的攝像頭反射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納特保持著白天的姿勢,心如死灰。


    安米提回到城堡的時候,希夢正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的秋千上。給她蓋了件外套嗎,安米提坐下來問道:“怎麽還不注意保暖?”


    希夢嘿嘿一笑:“忘了。”


    安米提輕輕抱住她,希夢僵硬的在他懷裏,忍住了推開他的念頭。安米提輕輕說道:“侍女說,你今天的晚飯沒怎麽吃?”


    “嗯……”希夢想了想,“不餓。”


    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從下午開始,突然間就好憂傷,仿佛遠遠的被誰的心緒感染到了一樣。


    突然之間,就像是失群的大雁被人生生折斷了翅膀,隻能望著天空悲泣,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納特。


    突然之間,這個名字一直在腦海裏盤亙,揮之不去。


    “安米提……”希夢輕輕開口,“納特的事都安排好了嗎?”她有些害怕和安米提提這件事。


    “嗯。”安米提點點頭,“都安排好了。”


    “嗯……”希夢輕輕應了一聲,再無下文,任由安米提輕輕抱著她,卻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


    夜色很美好,很安靜。這些天來,雖然與安米提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們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而米米拉,希夢也一直躲著她,也算是相安無事。


    而且,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希夢總感覺米米拉對自己的微笑。相比於之前的純禮貌性微笑,最近的微笑,總好像意味深長,似乎在等著什麽。


    夜風冷冷的吹來。希夢下意識的蜷緊了身子。安米提抱緊她,想,他們以後的生活,就這麽下去也不錯。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


    第二天,安米提是被伊林的電話驚醒的。


    安米提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用自己此刻最清醒的聲音說道:“母後?”


    伊林開門見山問道:“外麵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安米提看了看窗簾外明亮的天光,問道:“什麽傳言?”他不記得最近有什麽傳言和自己有關係。


    伊林在電話那頭深吸了一口氣,盡全力心平氣和的說道:“你是不是包養了什麽伊莎貝拉?”


    聽到希夢的封號,安米提瞬間完全清醒了。


    伊林追問:“是不是?”原本,她還對這樣的傳言不屑一顧,卻沒想到被格若菲給肯定了。


    伊林一直都對安米提很滿意,一直都認為他是個認真上進懂事聽話的好兒子,比起拜爾,安米提讓她少操心很多。但是,卻沒有想到安米提捅起婁子來。比拜爾的還要難收拾。


    久久沒有得到安米提的回複,伊林怒意十足的問道:“是不是米蟲的致富生活!”


    安米提猶豫了會兒,承認了。


    伊林差點被氣的摔了電話,她怒道:“你這樣做讓米米拉怎麽辦!”


    “我和她沒關係。”安米提覺得自己和米米拉連朋友都不算,自己的婚事當然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伊林怒吼:“她是你未婚妻!”


    “我未婚妻是希夢。”安米提反駁。


    伊林還想說什麽,電話被格若菲拿了過去。格若菲示意她噤聲。然後對安米提說道:“安米提,你老實告訴我們,這件事你瞞我們多久了?”


    安米提想了想,給了個含糊不清的答案:“有段時間了吧。”


    雖然格若菲知道安米提和希夢的事,但也隻是知道個大概,畢竟,當初同意讓他帶人來找希夢,也是因為阿利達來要人的緣故。


    隻是,他沒有想到,安米提敢這麽大膽。真的和希夢同居了。


    “她已經訂婚了。”格若菲提醒自己兒子。


    “我知道,我不在乎。”安米提有些不耐煩。


    “我們在乎!”伊林忍不住將電話搶回來,“你這麽做,簡直是讓帝國看我們的笑話!她一個已經訂婚了的女人,你有什麽好在意的!”


    “母後。我就要她一個人!”安米提皺眉,“帝國愛怎樣就怎樣好了。”


    伊林被安米提氣的說不出話來,拿著電話看著格若菲。


    格若菲接過電話,長長歎了口氣,對安米提說道:“你現在自己上網看看是什麽情況吧,邊境國防我已經下令三倍加強了。”說完,他恨鐵不成鋼的掛斷了電話。


    安米提看了眼自己的電話,拿起旁邊的平板電腦連了網。才通網,他就看到各種關於他和希夢的消息刷屏似的在眼前飛舞,而內容,都大抵相同。


    安米提越看,心情越沉重。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希夢住在他城堡裏的事,還是傳了出去。而且,還被加入了很多沒有的事。


    安米提想不明白,這件事是怎麽傳出去的。畢竟,城堡裏都是親信。希夢也沒有和帝國有過任何聯係,米米拉那裏也一直都瞞著。


    那麽,這樣說來,唯一的可能性就可能隻有一個人了。


    想到這裏,安米提匆匆洗漱完畢向樓下走去,米米拉站在樓梯口向自己行禮,甜甜的笑道:“殿下早。”


    “早。”安米提隨口應了一句就想離去。


    米米拉在他身後喊住道:“殿下,不吃早飯了嗎?”


    “不吃。”安米提說完,向管家囑咐了幾句後,飛快的向外飛去。


    米米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悲喜不定的露出一抹淺笑。她走到管家身邊,問道:“請問,殿下剛剛說什麽了?”


    “殿下說今天不要讓譚小姐上網。”管家如實答道。


    “哦。”米米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間覺得好開心。她抬頭看了眼二樓希夢房間的方向,不自覺嘴角上揚。


    伊莎貝拉,還是看看是誰笑到最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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