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愛爾的日子很無聊,希夢每天都會問一遍愛麗絲納特什麽時候會被放出來,卻始終都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珀斯特在蓋瑞回帝都後的第三天趕來了,看到希夢平安歸來,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父皇!”希夢見他來忙喊道。


    珀斯特點點頭,說道:“回來了?”見到好久不見的女兒,珀斯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希夢點點頭,問道:“父皇,你放了納特吧。”


    珀斯特見女兒回來後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納特的,有些不開心。但是考慮到蓋瑞對自己說的希夢狀態不佳,他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回答道:“我明天就會派人去放他出來。”


    希夢點點頭:“父皇,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珀斯特覺得女兒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帶著淺淺的鼻音。愛麗絲在他身後走來,給他和希夢一人倒了一杯水。


    “這些天都去哪裏了?”珀斯特關切道。


    “沒去哪裏。”希夢答道。


    回來後,愛麗絲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希夢將自己回到地球的事告訴了愛麗絲,卻省去了婷雅的部分。


    愛麗絲聽完希夢的話,帶著歉意說道:“娃娃,是母後做的不夠好。”


    希夢搖頭,寬慰道:“母後,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她之所以被寄養在地球的經過,婷雅和希夢說過,希夢也很能理解愛麗絲。


    愛麗絲點點頭,對女兒的懂事很欣慰,卻也還是免不了自責。畢竟,當時她遲遲沒有讓珀斯特派人去接希夢回來也還是有個人原因的。


    當時回到凱布爾皇宮的時候,愛麗絲看到莫莎抱著同樣出生沒多久的卡娜無比親密的站在珀斯特身邊,看到珀斯特對卡娜的嗬護備至。


    愛麗絲再想起自己女兒的處境,她竟然一時間想要珀斯特永遠也看不到希夢。


    所以。當珀斯特來問自己孩子的時候,愛麗絲隻說道:“是個女孩兒。”


    當珀斯特追問,她狠心告訴他:“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女兒疼愛,那麽,也就永遠也別想再看到我女兒了。黛玫忒的傲氣一直鐫刻在愛麗絲的骨子裏。


    然而。愛麗絲卻還是在病重的時候告訴了格倫這件事。格倫看不過她思念希夢。想起婷雅曾告訴過自己她母親是地球人後,帶著她和自己的護衛隊就去了地球。


    之後的事,希夢也就都知道。


    為了掩蓋她曾被寄養在地球的過去。珀斯特散播出她一直在愛爾陪黛玫忒的消息。當她對阿利達熟悉後,才把她接回了皇宮。


    隻是想起格倫給自己套上的手鐲,希夢問道:“母後,手鐲不是脫不下來嗎?為什麽我會記得哥給我戴上過?”


    拖手鐲的事,希夢小時候試過好幾回,每次都失敗捉鬼筆記。


    愛麗絲解釋道:“手鐲其實可以脫下一次,但脫下的過程很痛苦。母後為了隱藏你身為阿利達人與生俱來的戰鬥力,才不得不這麽做。”


    愛麗絲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給希夢強行把手鐲脫下的時候,她的哭聲是多麽的聲嘶力竭。


    希夢點點頭。愛麗絲問了她許多其他的問題後,說道:“你地球的媽媽當時和我在同一間病房待產,但是我用阿利達的技術已經測出來她當時的孩子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想到了這個辦法。”


    愛麗絲將兩個差不多出生的孩子掉包後,將譚母的孩子帶在身邊,也希望阿利達的技術可以救她。卻沒有想到被叛軍發現了。


    而那個孩子,也夭折了。


    愛麗絲頓了頓,看希夢垂著頭,問道:“怎麽了?”


    “她已經去世了。”希夢有些感傷的答道。


    她一直都很好奇自己不是譚父譚母親生的,他們為什麽會不知道。原來過程竟然是這樣。


    希夢的話輕輕說完,愛麗絲一時呆滯。即使自己與譚母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兩個人一見如故,連嘉嫻這個名字都是她們兩個一起想出來的,卻沒有想到她會離世。


    母女的談話斷斷續續,而與珀斯特的談話卻更是艱難。希夢見珀斯特答應會放過納特後,又問道:“父皇,納特接下來會怎麽樣?”


    “隻要他不再惹事,父皇不會為難他。”珀斯特保證道,同時也希望希夢聽到自己這樣的話可以安心。


    希夢點點頭,再次道謝。珀斯特看女兒和自己生分了這麽多,安慰道:“娃娃,卡娜和卡萊爾的事隻是一場誤會。”


    “我知道。”希夢回答,“你接下來是要我和凱利完婚嗎?”


    珀斯特點頭,但考慮道希夢的感受,說道:“你先在愛爾休息幾天,你們的婚事還要再安排。”


    上一次好不容易讓凱利同意完婚後,卻沒有想到希夢會失蹤,以致戈亞可以名正言順的取消婚禮。


    這一次,珀斯特不會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且,這一次的婚禮恐怕會比上一次更難安排。除此之外,希夢和納特在聯邦共度了那麽多天,珀斯特也不得不謹慎是不是會有什麽意外。


    見希夢懶懶的一直都不是太想和自己說話,珀斯特看了愛麗絲一眼後,跟希夢說道:“那你好好休息,父皇先走了。”


    希夢點點頭,斜倚在沙發上連目送珀斯特出去的心情都沒有。


    珀斯特給愛麗絲遞了一個眼神後走出了希夢的臥室,愛麗絲會意,見他出去,問道:“希夢,是不是在生你父皇的氣?”


    “沒有。”希夢淡然說道,剛剛和珀斯特說話時,除了一開始涉及納特之外,她語調平緩的一個音沒有變過。


    愛麗絲見希夢不承認,開解道:“你父皇也是為了你好。”


    雖然在她看來,讓希夢和納特在一起才是真的為希夢好,但是迫於珀斯特再三告訴她阿利達嚴峻的星際形勢,愛麗絲隻能違心這麽說。


    而且,考慮到納特的身份與他上次和希夢的分手,愛麗絲有些懷疑還能不能放心的把希夢交給他。


    希夢波瀾不驚的說道:“我知道。”


    房間內的氣氛很壓抑,愛麗絲給希夢整了整她身後的靠枕後說道:“母後先走了,你記得睡個午覺異世作弊之王。”說完,她心疼的看了眼掛著沉沉眼袋的希夢:“照顧好自己。”


    希夢點點頭,她總覺得珀斯特不讓自己直接回帝都還有其他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應該與納特有關係。


    冬日的陽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撒在希夢的身上,嘴巴不知不覺有些幹了。她鬥爭了半天,還是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去拿起了愛麗絲給自己倒好的水,卻發現水已經冰冷了。


    懶得叫侍女,希夢無奈之下站起來穿好鞋向外走去。黛玫忒不喜歡人多喧鬧,所以愛爾王國裏的侍女也都不是很多。


    走廊裏很安靜,仿佛除了希夢之外,其他人都在午休了。然而,希夢卻在走到庭院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愛麗絲和珀斯特說話的聲音。


    希夢下意識的藏起了自己,她躲在牆邊,聽見愛麗絲似乎在和珀斯特爭執什麽。


    “你不能這麽做!”愛麗絲憤怒的對珀斯特喊道。


    不能做什麽?希夢不解,隨即聽見珀斯特無奈的聲音傳來:“我也沒有辦法。”


    “娃娃會恨你一輩子的。”愛麗絲咬牙說道。


    聽愛麗絲這麽一說,希夢一驚,不知道珀斯特要做什麽會讓自己恨他一輩子。這些天來,雖然珀斯特一直都囚禁著納特,希夢也怨過他,但從來沒有恨過他。


    然而,聽愛麗絲的語氣,似乎珀斯特要做的事,真的會徹底破壞他們父女的關係。


    難道他要殺納特!這個想法在希夢腦海裏一閃而過,她差點想要衝出去質問珀斯特是不是。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又說道:“你考慮過娃娃的感受嗎?”


    珀斯特沒有回應,愛麗絲繼續說道:“娃娃身體本來就不好,你要是再要這麽做……”


    “不是還沒有確定麽。”珀斯特打斷愛麗絲的話,他也不是很想做這麽一個狠心的父親,但是他必須狠心。


    凱利似乎已經收到了希夢回來的消息,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向珀斯特來要人了,所以有些事珀斯特必須盡快確認。


    “我不會幫你去確定的。”愛麗絲怒道,“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


    “愛麗絲……”


    愛麗絲打斷他:“珀斯特!這件事我不會幫你的,如果娃娃真的懷孕了,你休想讓她墮胎!”


    “啪――”玻璃碎裂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珀斯特急忙衝過去,看見希夢撐著牆絕望的看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


    “娃娃……”珀斯特剛想走上前去,卻看見希夢向後退了一步。


    愛麗絲從珀斯特身後走到希夢身邊,抱住整個人都在止不住顫抖的她,安慰道:“沒事的,有母後在。”


    而希夢,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原來,自己一直在愛爾是因為珀斯特害怕自己直接回帝都的話,會帶著納特的孩子一起回去。


    原來,他要讓自己打掉自己的孩子。


    原來,說在愛爾好好休息的話全都隻是謊言。


    原來,自己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住。


    原來,自己在他眼裏真的隻是一顆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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