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被圍?”許文峰聞言不由一怔:怎麽蠻兵突然就出兵圍了臨江,之前似乎是一點兒征兆都沒有。


    不過這時候不是想原因的時候,看著李顒隱隱期待的目光,許文峰哪裏還不明白李顒的意思,當即不顧邊上的鄧資不斷對他打得眼色,直接半跪在地上對著李顒一抱拳道:“府尊治下黎民有難,下官責無旁貸,既然駐守在江州內的郡兵要護佑江州安危,那就請府尊允許下官帶著駐守陳家堡郡兵前去援助臨江。”


    許文峰的話一說出,郡府內的眾人頓時齊齊一震,旋即神色頓時各異起來,太守李顒以及他心腹的一些屬吏自然是滿臉欣慰,郡丞鄧資卻是麵上微微有些惱怒,至於張憲以及和他交好的一些郡吏則是一臉冷笑,還有一些郡吏則是神色驚疑不定。


    “好好好,難得文峰你有一顆為民之心。”李顒原本陰沉的臉色因為許文峰的表態好了不少,當即問道:“你此去援助臨江,不知道有幾分把握能夠擊退蠻兵,解救臨江的民眾?”


    “這……”許文峰猶豫了一下,隨後才開口道:“回稟府尊,因為下官目前還不知道臨江的具體情況,所以不敢太早下斷言!”


    李顒聞言不由拍了拍自己的頭道:“哦,你看是本官糊塗了,來人,傳那求援的人過來,讓他為文峰講一下臨江的情形。”


    下麵立時有人道了聲是,不久之後,便見到一個年紀約十七八歲上下,當卻生的格外雄壯的兵丁被人帶了進來,這人顯然之前就見過了李顒,當即對著李顒跪拜行禮,口稱見過府尊。


    “馬夜,這是本郡的行軍司馬許成許大人,他現在要詢問你目前臨江的一些問題,你務必如實回答。”李顒一指許文峰對那兵丁道,隨後又對許文峰道:“文峰,這就是臨江縣尉派來求援的人,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問他。”


    “小人見過司馬大人。”那叫馬夜的兵丁立時對著許文峰行了一禮。


    許文峰點了點頭,轉而開口問道:“蠻兵為何而來?數量如何?戰力如何?”


    “回稟司馬大人,蠻兵自稱是來借糧,人數約有三千左右,皆是身高體健之輩,不過他們似乎是臨時起意,並未準備攻城器械,隻把臨江給圍了,我來之前,雙方並未交手,是故小人也不知道蠻兵戰力如何。”馬夜連忙回答道。


    “臨江駐兵多少,城池防禦如何?若是蠻兵強行攻城,是否能抵擋的住?”許文峰又問道。


    “臨江隻有兵丁三百人,加上捕快衙差也不過五百人,不過城內可動員民壯約有兩千人左右,臨江縣城之前就被蠻兵攻擊過,東麵城牆略有損壞,目前尚沒有修補,若是蠻兵強行攻擊的話,怕城內抵擋不了五日就會被攻破。”馬夜說到這裏立時對著李顒跪下磕頭道:“還請府尊早早派出援兵,免去我臨江父老城破人亡的下場。”


    “你且放心,你臨江中人乃是本官治下子民,本官必不會不理,你先下去好生休息,快則今日,慢則明後兩日,郡兵就會出發,到時候你可先走一步,回去報給臨江縣尉和縣令,讓他們寬心。”


    “多謝府尊!”馬夜聞言大喜,立即對著李顒又是重重磕了幾下頭,這才隨著一名小吏離開了郡府大堂。


    “文峰,臨江的情形你大致清楚了,有幾分把握?”李顒看向沉思的許文峰道。


    許文峰這才收起思緒,轉而對著李顒一抱拳道:“府尊,因為蠻兵戰力未知,所以下官也不好太早下決斷……”


    “哦。剛剛許司馬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怎麽現在難道怕了不成?”張憲身邊的一名郡吏立時出口譏誚道。


    許文峰看了說話那人一眼,認出其為兵曹掾史柳城,柳家並非江州城內大戶,但是確實江州縣內的大戶,且和張家聯姻,這柳城自然是和張憲一條心了,張憲對許文峰有敵意,柳城自然不會對許文峰有好感。


    許文峰隻是看了一眼柳城,卻是並沒有接話,而是對著李顒再度躬身一禮道:“雖然不知道對方戰力如何,不過下官相信,隻要應對得當,還是能夠讓蠻兵們退去,保的臨江城無恙!”


    “哦,我倒不知道許司馬哪裏來的這麽大的信心,我聽說許司馬最近一直在剿滅山賊強匪,莫不是認為蠻兵是和山賊強匪一般的人,那樣的話許司馬恐怕就錯了。”柳城見到許文峰直接無視自己,頓時心中有氣,不等李顒說話,立時插口嘲諷許文峰道。


    “柳兵曹,本官讓你說話了麽!”上首的李顒見到柳城一再打斷自家的話語,頓時心中無名火起,怒聲說道。


    柳城聞言心中不由一驚:壞了,犯忌諱了!


    頭頭們都未說話,自家卻是屢次搶先說話,可不是犯了忌諱!


    張憲卻在這時候對著李顒躬身一禮道:“府尊,想來柳兵曹也是擔心許司馬吃虧,所以才會心急的提醒,並非有意搶在府尊之前說話,是不是啊柳兵曹?”


    柳城聞言忙不迭的說道:“對對對,下官乃是擔心許司馬輕視蠻兵,最終損了我郡府的威儀,所以才會心急了一點兒,還請府尊不要見怪!”


    見到張憲出頭,李顒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上漲,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即也不再理會張憲和柳城,隻是看著許文峰道:“文峰,既如此,我便派你帶著麾下的郡兵前去援助臨江,你幾時可啟程?”


    “回稟府尊,下官的手下此時尚在剿匪,需要下官派人去召集,今日是不可能動的了身,明日一早方可動身。”許文峰略一思索立即回答道。


    “好,救人如救火,那就明日一早出發。”李顒立即拍板道,隨後看了一眼張憲道:“桂清,你今晚辛苦一些,點出文峰所需要的糧草,明日一早讓文峰派人押走。”


    “大人,不妥!”張憲聞言立時躬身一禮道。


    “嗯,有什麽不妥,有曹都尉的三千郡兵駐守江州難道還不夠,桂清是想將文峰的一千郡兵也給攔下來麽?莫不是桂清想對臨清被坐視不理!”


    這最後一句話李顒幾乎等同於喝斥了,顯然對之前張憲和曹讓一唱一和讓其難堪而心生不爽。


    孰料張憲卻仿佛沒有聽到喝斥一般,隻是再度一躬身道:“府尊,下官並沒有阻攔許司馬出兵之意,如同大人說的一般,江州城有曹都尉及其麾下三千兵卒,絕對不會有失。”


    李顒聞言沒有接話,而是等著張憲下麵的話,前麵這一句乃是讚成的話語,那麽後麵的就是不讚成的了。


    果然,隻聽張憲繼續道:“糧草之事下官不敢遵命了,若是下官記得不錯,許司馬在被任命為司馬的時候曾經立下令狀,麾下兵卒不會向郡府索要一糧一餉,若是違背則自行辭去行軍司馬一職,府尊讓下官為許司馬準備糧草,莫不是想許司馬辭去行軍司馬一職麽?”


    這句話絕對夠惡心的,讓的李顒和許文峰聽完俱都是臉色一變,而郡丞鄧資卻是厲聲喝道:“荒謬,沒有郡府糧草,許司馬的兵卒都去喝西北風麽?張大人,令狀隻是說許司馬的麾下郡兵不需郡府糧草供養,可這是戰時,郡府不出糧草,莫不是想許司馬麾下都空著肚子和敵人作戰不成?僅此一項,就能治你貽誤兵事之罪!”


    張憲聞言卻是神色淡然:“鄧大人,你不必給我拿話語嚇我,並不是我故意不願出糧草,而是許司馬立的令狀在前,我若是執意出糧草,恐怕是會害的許司馬不得不辭去行軍司馬的職位,你說是不是啊,許司馬?”


    許文峰心中已經在張憲拒絕出糧草的時候將張憲罵了千百遍,現在聽到張憲的話語更是忍不住想要拔刀將其欠扁的臉砍個稀巴爛,不過他知道即便是自己真這樣也是於事無補,當下略略一皺眉,便旋即麵無表情的說道:“沒錯,還好有張大人提醒,否則下官恐怕還真不得不辭去行軍司馬的職位了!”


    盡管許文峰極力掩飾,張憲還是從其中聽出了許文峰心中的怒火,當下心頭冷然一笑想到:“哼,毛頭小子還想和我鬥,我看你怎麽死!”


    這時候許文峰已然轉身對著李顒一躬身道:“還請大人簽發命令,下官好去召集屬下做好準備。”


    李顒被張憲的話也惡心的不行,對方一個勁兒的拿令狀說事兒他也沒招兒,好在許文峰也沒有堅持,所以他準備先答應下來,然後再想糧草的辦法。


    接過了李顒簽發的命令,許文峰當即便告辭離開郡府。


    待出了郡府不久,立時便有鄧資的心腹趕過來,讓許文峰先別急著離開,鄧資下衙後要和許文峰談一談。


    許文峰點頭應允,待出了郡府大門立時寫了幾張紙條,吩咐屬下的騎兵分別送出去,轉而又寫了一張紙條用信鴿傳給鄂倫泰,讓其將麾下兵卒帶回陳家堡休整,準備明日一早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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