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8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唯有那一輪在今晚顯得格外圓的月亮正孜孜不倦地投散著皎潔光亮。


    子時來臨前,鬼眼老者兄弟二人已是個自動用異能鎖定了其中一頭冥體的所在之處,眾人整裝待發。


    當客廳的古老擺鍾隨著粗短時針指向Ⅺ,緊接著著一陣頗為沉悶的鍾聲響起,六人也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出發了,那鬼屠則是再次沒入地底,相信在到達目的地之時,它便是會再度現出身形。


    然而,他們卻是沒有發現身後那兩道如影隨形的黑色影子。


    一路上,眾人沉默不語,連一向話語頗多的朱老也是緊閉著嘴唇。


    冥體這般強橫的存在在忙碌進食了一宿後,或許是出於自身的疲乏,亦或許是出於食飽後的困意上湧,此刻,其中的一頭冥體正看似悠閑地靜靜懸浮於一處荒野墓地之上。


    不知為何,那墓地周圍離地數尺左右竟然有著一層稀薄的白霧飄浮,更為詭異的是那層白霧居然無風自動,以那頭冥體為中心呈逆時針緩緩地旋轉著,每一周的旋轉便是會有著不少白霧進入那冥體體內。


    隨著白霧進入體內,那冥體便是難以自抑地身軀輕顫,似乎格外享受這個過程。


    那層稀薄白霧不是其它東西,而是這片墓地所埋葬之人的命魂中那夾雜著些許死氣的魂氣。


    普通人死後,天魂上升,地魂下沉,這命魂便是流連於這屍骨埋葬之處,等待著三魂齊聚再世投胎。


    當失去了了肉身之後,普通命魂的根本所在便是那充斥全身的魂氣,如同一隻被魂氣所衝滿的氣球,命魂在一般情況下魂氣是不會外泄。


    然而,眼前這頭冥體卻是不知使用了何種手段,竟然在源源不斷地竊取著周圍命魂們體內的魂氣以及那墓地周圍的死氣。


    隨著體內的魂氣不斷流失,命魂們開始焦躁起來,但卻是沒有哪怕一隻命魂敢站出來,不為別的,隻為眼前這看似搞笑的布袋狀物體給予他們的深深忌憚。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人死之後隻要命魂尚存,那便是可以等待再次轉世,但倘若命魂也是消散了去,那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消散於這片天地間了。


    所有的命魂都在壓抑著驚恐,焦躁以及不安。


    那頭冥體卻是滿不在乎,隻是一個勁地貪婪吸收著那稀薄白霧。


    到至附近的眾人,在見得眼前一幕時,也是震驚不已,不禁在心頭將這冥體的詭異程度再次提升。


    眾人離得那冥體有著將近十數丈的距離,但卻是被後者極其敏銳地給察覺了去,隻見得那褶皺布袋口子般的腦袋突然掃向眾人所在位置,腦袋猛然前傾,布袋狀腦袋張至最大,裏麵那如同腐爛鱷魚頭顱般的腦袋也是隨之探出,腥臭體液四濺,一撕裂靈魂般的咆哮頓時響起,令得首當其衝的眾人不自覺心頭一揪,而其周圍靠的近的那些命魂們則是隱隱有種將要被撕裂的感覺。


    咆哮聲尚未落下,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卻是極其突兀地出現在其側身,手中巨刃毫不猶豫地高高彈起,下一瞬便已是緊貼於那冥體腦袋處。


    壯碩身影不是他人,正是那鬼屠。


    看這般情形,若是不出意外,那冥體即是會隨著鬼屠的手起刀落而被斬成兩半。


    那冥體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但那巨刃落下速度之快有些超乎它的預想,因此閃避已是不大可能。


    眾人見得鬼屠在出手後的下一瞬便是完全掌握了主動性,甚至已是一腳踏入了勝利之門。


    幾人中除了雲老與朱老眉頭微皺之外,皆是有些按耐不住心頭那份激動,喜形於色,在嚴楓他們看來,這冥體不外如是。


    但隨著鬼屠手中的滅魂刃自切入其腦袋至從下身斬出這微妙一瞬過後,那冥體僅僅隻是虛幻了一下,並未出現裂開兩半的慘狀。


    倘若鬼屠腦袋上沒有那三角鐵罩,想必其此刻的麵部表情應該相當精彩。


    回過神來的冥體扭過腦袋衝著鬼屠發出了一聲好似輕蔑般的低吼,仿佛在嘲笑眼前這個隻會使用蠻力的大塊頭。


    嚴楓等人嘴巴張的可以塞進一隻蘋果,而鬼屠在見得一擊未果,手中鎖魂鏈再次暴奪而出,直襲那冥體腦門,似乎想要將其洞穿一般。


    鎖魂鏈在急速的飛射過程中不斷傳出厚重金屬的擦碰聲,而其上的繁瑣字符居然如同活過來一般,跳動間居然於鎖魂鏈周身蕩漾開去。


    上一次,冥體由於閃避不及而硬接了鬼屠一斬;這一次冥體卻是出於對眼前大塊頭的蔑視而不閃不避。


    閃電般飛速奪出的鎖魂鏈毫無意外地直接洞穿了冥體的腦袋,穿出部分也許是由於慣性的緣故,在繞其那姑且算作脖子的部位一圈後方才停下。


    鎖魂鏈上那流動的玄妙字符更是如同一個個活潑的精靈一般加速躍動起來,順著那鎖魂鏈鑽入了冥體體內,泛起一片蒸騰水汽。


    這一回,冥體終是有些痛苦地緊縮起了身子,而那鬼屠卻是不甘就此罷手,左臂猛然發力,便是欲將那鎖魂鏈上所串之冥體拉至跟前。


    然而,已是察覺出這鎖鏈厲害之處的冥體怎能如此束手就擒,隻見其身子如同被擠出空氣的袋子一般陡然縮癟下去,不到一個呼吸間即是詭異地掙脫開去,懸浮於鬼屠身前幾丈之外。


    身子再次如吹脹的袋子一般膨脹至正常大小後,腦門處的窟窿此刻正不斷地流淌出墨綠色的渾濁汁液,腥臭之味數十丈之外已久可聞。


    極為不甘地仰頭一聲長嘯過後,那墓地上方的稀薄白霧居然以其為中心加速運轉起來,向著中心處的冥體體內湧去,而隨著大量白霧短時間的湧入,其腦袋處的窟窿也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加速愈合起來。


    隨著長嘯聲發出後僅僅過了不到幾個呼吸間,其腦袋便已是恢複如初。


    詭異莫測的恢複手段令得鬼屠也是暫且停下了動作,立於原地靜待其接下來的反應。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自那幾人中暴踱而出,直奔那冥體。


    速度之快,令得眾人在下一刻方才意識到身旁少了一個人。


    暴踱而出之人自然是那靜待時機而動的雲老。


    在鬼屠與冥體短暫的交手中,目光如炬的雲老自是看出了鬼屠手中鎖魂鏈上的繁瑣字符方才是造成冥體短暫傷害的根本所在,對於鎖魂鏈上的繁瑣字符,雲老還是頗為了解。


    這鎖魂鏈上的繁瑣字符與他身體內流淌的仲裁金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因此,不假思索,雲老便是果斷出手。


    在將要臨近那冥體跟前之時,隻見雲老中指指甲輕劃過拇指,隨即一滴在夜色中隱隱散發著金芒的血珠於其大拇指上浮現。


    中指微曲於拇指血珠之後,作彈射狀,衝著那冥體腦門處便是彈了過去。


    看似輕巧的屈指一彈,那顆散發著金芒的血珠卻是如同子彈般爆射而出,直奔冥體腦門。


    望著那爆射而來的血珠,冥體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先前已是吃了一次虧的它果斷放棄了硬接,而是想要側身閃過。


    血珠爆射而來的速度雖快,但那冥體閃避速度也絲毫不遜色,但就在冥體自以為將躲過金芒血珠的時候,那條深黑鎖鏈卻是再度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襲來,完全將它閃身空間封鎖。


    終於,那金芒血珠落在了其腦袋之上,並未有絲毫濺起,也沒有散開,而是如同硫酸遇到塑料一般侵蝕而入。


    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徹墓地,揪人心肺。


    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很明顯,剛才那顆並不起眼的金芒血珠讓得它嚐盡了苦頭,但接下來隨著那稀薄白霧再次快速運轉起來,臉色較之前一刻蒼白了些許的雲老心頭一緊,衝著嚴楓所在位置大喝道:“舞魂牌!遷走這裏的命魂!”


    聞得雲老聲音,來不及多想的嚴楓便是棲身上前,將舞魂牌平放於右掌之上,左掌隨即附上,將那舞魂牌夾於中間,接著雙掌逆向旋轉,變為右掌上,左掌下。


    隨著雙掌旋轉後,夾於中間的舞魂牌頓時變得火熱滾燙起來,令得嚴楓也是微微一震,但卻沒有縮手的意思,隨即便是右掌猛然向前探出,而那舞魂牌此刻已是變得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豔紅,緊緊地貼附在其掌心。


    “舞魂牌下,萬魂臣服!舞魂一出,萬魂必現!”嚴楓神色肅穆地道出了舞魂牌口訣。


    而隨著口訣奪出,下一刻,那原本僅有三道身影的墓地上已是人頭聳動。


    一道道本就虛幻的身影在那稀薄白霧的告訴運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幻起來,甚至有兩道矮小身影已是近乎透明。


    見得這一幕,嚴楓已是有些明白了其中緣故。


    “眾魂聽命,速速散去!待吾召喚,再現於此!”嚴楓毫不猶豫地對著眼前這些命魂發出道道指令。


    下一刻,那些命魂便是突兀地消失於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那般。


    雲老見得嚴楓一氣嗬成的完成,便是投來一抹讚許目光。


    而那鬼眼老者二人見狀也是有些驚訝於嚴楓這般臨危不亂,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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