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滿載著垃圾和殘渣。


    所有人都庸碌無為,麻木不仁,扮演自己的角色,順應他人期待而活,就和木偶一樣。


    “你們知道嗎?西城區的那場連環殺人案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z國n市,八月中旬,下午四點,夏日的酷熱感還未消去,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有一夥看上去大概十六七歲的學生站在樹蔭下,喝著飲料,相互聊侃著。


    一個長發過肩的少女手中拿著手機,麵色神秘的對著身旁的朋友們說道:“聽說死狀非~常淒慘呢,內髒也都被……”


    “哎呀,趙冕你說這個幹什麽!”


    輕呼一聲,一個黑長馬尾及腰的女生重重的拍了下這個叫趙冕的女生的肩膀,打斷了她的發言,責怪道:“明明知道我最害怕這種事情還老說,你一個女生為什麽會喜歡這種獵奇的東西……小心以後找不到男朋友!”


    “畢竟是興趣愛好啊,我以後可是打算去當法醫的!”


    沒有絲毫愧疚之色,趙冕將自己被拍的散亂的長發理順,神色一正繼續道,“小柳啊……據說那些死者的內髒一點也不剩,被完美的摘除了呢——你害怕不害怕啊?哈哈哈哈。”


    說完,她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也不管旁邊閨蜜羞憤的捶打。


    “殺人案啊。”


    一個身材高大,比在場所有人都高半個頭的男生聽到了這個,他原本正和自己的朋友紹蒼聊著有關於遊戲競賽的事情,不過現在被女生們的話題吸引,過來插了一句話:“我家就在西城區,附近認識的人都說是有犯罪團夥蓄意殺人取內髒,販賣給那些有需求的有錢人。”


    “哪有你說的那麽可怕,指不定就是單純的變態殺人案而已,沒那麽多內幕的。”有人皺眉反駁。


    “政府也真是的,半點也不作為,這都死了幾個人了?還沒把凶手抓住,我們交稅可不是為了讓這種凶手逍遙法外!”也有人冷笑嘲諷。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氣氛變得火熱,大家都很喜歡用這種血腥獵奇的事情衝淡枯燥無味的日常,就連之前那膽小的馬尾女生也加入了話題,開始分析為什麽凶手單單取走內髒,而不是把屍體一齊處理掉。


    “說起來,高川呢?他家裏不都是警察嗎?”


    在討論的中途,紹蒼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寡言的好友:“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


    “今天他沒來,說是身體有點不大舒服。”


    某個知情人回答了一句:“真想問就打個電話吧。”


    “也對。”


    點點頭,一旁的王征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他幹脆的拿起手機,撥打起了電話。


    “王征?找我什麽事?”


    電話接通,從彼端傳來了一個聽上去有點低沉,悶悶的青年聲音:“你們不是去外麵玩了嗎?怎麽還有閑心找我。”


    看樣子是真的感冒了


    這種沉悶的鼻音的確不是作假,感覺打擾了別人休息的王征感覺有點不大好意思:“啊,沒什麽,就是想問一下,有關於西城區的殺人案,你知不知道一些內情啊?畢竟你家都是警察,有什麽消息你肯定知道。”


    “殺人案啊……”


    音線拉長,電話那頭高川的聲音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這事……砰!”


    “等等,我這有點事,等會再說。”


    視角轉換。


    在寬大米色的房間內,所有的物事都被打翻,桌子和櫃子掃到一旁,空出的地板中央,有一個似乎是用水銀畫出的繁複法陣,而在這個法陣的核心處,有一個被尼龍繩牢牢綁住的中年男子。


    他的嘴巴被膠布黏住,隻有脖子眼睛能夠自由的活動,這個中年男子原本一臉絕望如同一坨死肉一般,但在聽見了有人打電話後,心中便生出了一絲微小的希望,於是便立刻開始奮力掙紮,發出‘嗚嗚’的聲音,企圖讓電話那頭的人察覺。


    “砰!”


    就在他掙紮的時候,一隻穿著普通黑色運動鞋的腳狠狠的踩在他的頭上,中斷了他的嘶鳴,腳的主人似乎很是不滿,所以又用勁碾了碾,勉力抬起頭,中年男子看見了一個身體籠罩在陰影中的青年正在用冰寒無比的視線注視著他,而一股來自食物鏈上端的威壓讓他的肉體開始痙攣,然後徹底虛脫。


    “真是麻煩……”


    將手從電話的通話口拿開,高川重新露出了微笑,和電話那端的友人說道:“雖然我爸媽說這事不能和外人講,但我也可以透露一點內情,和報紙說的不一樣,那些人一個個都是被虐殺至死,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血肉模糊,腹腔也是徹底掏空,一點肉渣也沒有——也是不知道那凶手究竟是怎樣的心理變態才能幹出這種事情。”


    雖然臉上露出了微笑,但他的眼神卻是冷酷無比,敘說著血腥的事件的同時也是這樣一股輕鬆,似乎在開玩笑的語氣,假如不看他的周圍,倒還真像一個正常的大男孩。


    不久之後,高川掛斷了電話,他蹲下身子,抓住中年男子的頭發,將其頭顱抬起,強迫他直視自己的雙眼。


    看著這男人恐懼的眼神,這個青年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李德誌,西城區正輝地產營銷經理,家住桃園小區九棟602,有一妻一女,平日生活和諧,沒有任何出軌或者會造成家庭不穩定的因素,生活幸福美滿,一切安好。”


    高川平靜的敘說:“你肯定在想,為什麽如此平凡普通的你會遭遇這種事情?明明什麽都沒有幹,卻要被我殺掉?”


    中年男子雖然不能說話,但卻拚命的點頭,他如今已經不奢求能存活,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現在,我就告訴你真相。”


    高川沒有玩弄他的想法,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早就已經死了。”


    在中年男人陡然睜大的雙眼注視下,青年冷酷的道出一切的真相:“李德誌,作為人類的你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經死亡,自那時起,你的靈魂被來自深淵的怪物吞噬,軀體被占據——如今正在聆聽我訴說的,並非是‘李德誌’此人,而是深淵邪魔為了潛伏,用他的存在殘渣做出的‘保護殼’。”


    “你以為你是無辜的善良,可實際上,你是潛伏的邪惡,而我,才是真正的正義。”


    麵露詫異之色,似乎是想笑,又想要哭,名為李德誌的中年男子瘋狂的扭動身體,他用憎恨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青年,他才不相信這荒誕無稽的……


    ……


    等等……


    喉嚨鼓動,聲帶想要振動發出聲音,有什麽東西從精神的最深處,殘渣的中心升騰而起,被某種力量遮蔽的記憶回到了思維的表層。


    男人突然回憶起了五年之前,‘自己’死亡時的景象。


    比黑夜更加深邃的黑暗從虛空中的裂縫裏湧出,將行走在小巷中的自己包裹,無可名狀的邪惡侵入身體,將靈魂和內髒吞噬一空,它把人類的肉體作為孵化的器皿,用靈魂的殘渣做出了‘現在的李德誌’這樣的外殼,保護孵化前脆弱的自身。


    啊……原來如此……我……早……


    思維墜入混沌,中年男人腦海中出現了妻子和女兒的笑容。


    真……遺憾啊。


    ‘李德誌’的靈魂斷斷續續的蹦出最後一點屬於人類的意識,而隨後,伴隨著一聲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陰影蔓延,從身體深處湧出的黑暗接管了這具肉體。


    “靈魂外殼崩潰?這樣我就沒有顧忌了。”


    看著‘李德誌’的表情逐漸從崩潰恢複正常,身體上也開始出現了一些奇異的紋路,黯淡的光芒閃動間,黑氣如霧飄蕩,將整個房間籠罩,高川也收起了厭惡的眼神,嚴肅的啟動了布滿地板的法陣。


    符文一個個亮起,熾白色的光芒遍布房間,將所有的黑氣壓回了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人軀,這些繩索完美的束縛住了所有發力點,任憑這深淵中的附體邪物有通天之能,也沒辦法用這軀體幹出任何事。


    “你的靈魂,我就收下了。”


    雙目中閃爍著黑紫色的光芒,高川一步一步走向被法陣牢牢壓製的‘李德誌’,現在,這個中年男人的肉身已經出現了種種異變,畸形的肉條和節肢突破了衣物,刮擦著地板,略顯肥胖的軀體已經徹底兌變成了醜惡的怪物。


    “要是人類的外殼沒崩潰,我也沒辦法直接‘狩獵’你的靈魂。”


    手中升騰起靈光,高川毫無猶豫,徑直抓向動彈不得的怪物頭部,而這怪物因為畸變的身體,已經快要掙脫繩索的捆綁,周身彌漫的黑氣也逐漸壓倒陣法的光芒。


    但被青年手中的靈光籠罩後,黑氣被消融,它漸漸停止了掙紮,不多時,這怪物的肉身就徹底失去活力,而一個碩大的紅色光團便出現在了高川手中。


    迷戀的看著手中的光團,高川回過頭看著腳下已經徹底變為邪物的肉體,不由得歎了口氣:“又要把這些畸變成怪物的多餘肉體給切掉,我也不想把屍體搞的那麽淒慘的,可要讓警察看見這種東西……”


    搖了搖頭,他便將那紅色的光團一口吞下,在滿足的表情中,黑紫色的紋路蔓延,龐大的靈能強化高川的身軀,提升他的力量。


    黑暗中有兩個紫色光點亮起,閃爍的光芒間,一個悠悠的聲音傳出。


    “下一個獵物,是誰?”


    ……


    這是人類和妖魔同處的星球,邪神通過邪教操縱人間,來自深淵的怪物潛伏在人的身體中,於陰影的內側玩弄心靈,而外星的來客隱藏在人群中,觀測這個瘋狂的世界。


    高川,一個普通的學生,因為在旅行途中,遭遇了邪神信徒的祭祀,因某些意外,擁有了吞噬靈魂變強的能力。


    自此之後,他便四處尋找,狩獵邪魔和罪人的靈魂。


    對於眼前的任何非人之物,他不介意用最邪惡的手段,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無論是虐殺,陷阱,伏擊還是突襲,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做出,為了變強,為了……


    正義。


    以正義之名,殺戮異類,和遍布全球的普通驅魔人不同,他乃是此世唯一的‘邪神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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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赤紅,空氣中彌漫著血和鐵的味道,耳中充斥著廝殺的戰吼和武器相交產生的嗡鳴聲,絕望的瀕死慘叫和攻城武器的轟鳴響徹雲霄。


    高川睜開了被血痂遮住的眼睛。


    這場攻城戰已經持續了三個黑夜和白晝,雙方沒有停歇哪怕是一刻,城牆的邊緣已經被滑膩的血液鋪滿,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腐臭的肉塊和著內髒塗滿了每一處磚石。


    血在燃,鐵在燒,食腐的烏鴉和禿鷲在高空環繞鳴叫,擾亂人心。


    “這群殘渣……”


    呼吸著再也熟悉不過的血腥味,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為戰而生的男人用已經嘶啞了的喉嚨迸發出響徹軍陣的怒吼,從短暫的昏迷中蘇醒,高川的雙眼中有赤紅色的火焰燃燒,戰意沸騰,他從身旁拔出一把長槍,義無反顧的朝著最前線衝去。


    “隨我——衝鋒!”


    雙手緊握長槍,他咆哮著衝向了前方的敵陣。


    戰鬥,仍未結束。


    ……


    景林34年,聖戰最終戰。


    是役,於帝國征西大將軍高川的帶領下,異族騰蛇部王都被攻破,這是八部異族最後的一座大城市,自此八部異族聯軍被完全擊潰,再無反抗之力。


    伴隨著慘烈的屠城,持續了九年的西征在如同河流般流暢的異族血液中落下帷幕,近乎所有青壯年的死亡將原本繁盛的異族打回千年內最弱小的狀態,隻能隱居在原始密林之中,而異族共主,天禍帝在城破之時,於皇宮頂部,大笑著將身上的鎧甲褪去,這個老人任由鑲滿骨珠和寶石的皇冠跌入泥濘,自己點起了焚城的大火,自滅於這滔天烈焰。


    帝國也因為死去了太多青壯年而陷入了衰落,在戰後開始恢複性的繁衍生息,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因為牧場和耕地的增加,底層民眾也大多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因為生活質量開始變好,人口的增加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二十年過去,帝國國力日益升騰,探險隊探索的區域也逐漸擴大,直到有一日,新的異族被發現,那是被命名為龍人的怪物,在壓倒性的單體武力下,帝國的探索隊被屠殺一空,屍體被啃食,骨頭被嚼碎吞入,半點殘渣也沒有剩下。


    和平相處的可能性被龍人抹消,戰爭再次開始,而又一個新的時代也因此展開。


    龍人實力強勁無比,它們有強壯的體魄,發達的文明,除卻不甚團結外,一切都遠超人類,在連續的戰敗通告打擊下,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帝國大元帥府,唯一的不敗英豪居住的地方。


    可高川,因滔天的榮耀被所有人敬畏和崇拜的稱呼為‘戰神’的男人,卻在自家府邸的地下密室中,痛苦的掙紮。


    “又有新的戰爭了……你為什麽這麽抵觸?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嗎?征服,戰鬥成就了你,屠殺,紛爭誕生了我……你我本為一體,我們合一,才是真正的神明,永勝無敗,永存不滅。”


    赤紅色的光芒閃爍,一個蠱惑的低語環繞這個帝國戰神的心靈,在無數死者亡靈中誕生的偉大而邪惡的心智輕聲對男人訴說,如同最友善的友人一般。


    “閉嘴,你這惡魔!”


    雙目中閃過狂亂的忿怒和清明的掙紮,高川握緊了雙拳。


    “你休想侵蝕我!”


    ……


    這是滿溢著戰爭和廝殺的世界,在沒有盡頭的無限大陸上,人的帝國和異族的部落互相征伐,而來自天空和地底的怪物窺視這富足的一切,陰謀和邪惡的低語流暢,誕生在死亡和屠殺中的邪惡神明漸漸覺醒,準備以‘英雄’為載體,操控萬物。


    高川,百戰不殆的戰神,曆經無數大戰,奪取了所有的勝利,舉國上下,無論男女老幼貴賤尊卑,哪怕是皇帝也會為他彎腰,向他致敬。


    但他的心靈無時無刻都在和來自這未覺醒的神明意誌爭鬥,不敢放鬆一刻。


    在如此掙紮中,高川依舊帶隊征戰,將毀滅帶給所有非人異族,殺戮,戰鬥,征服,討伐——大屠殺,鑄京觀,萬人坑,身高過輪盡數殺盡,血液浸透土地,怨氣衝破天際,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和征服,殺戮和死亡之神越發強大,哪怕是高川也無法將其壓服。


    戰爭。


    唯有戰爭,從未改變,生而為戰的戰士,和誕生於死亡的神明,兩者的爭鬥,將持續到一方徹底消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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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之音震破四海,於九天之上的淩霄高天,無盡神雷轟鳴翻騰,青藍電光照徹八方。


    一位道人傲然立於虛空之中,周身環繞無數玄奧符文,萬千法陣從中湧出,抵禦一道又一道的滅運劫光。


    蒼雲界,碧落海之主,天淵道人高川的名號在此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這一界域僅存的三位四階地仙中的最強者,隻要度過這一次上清真源滅運神雷天劫,他就能突破此界誕生來無人能度的天華道關,進階為諸天萬界百萬年也難出一個的五階天仙。


    一劫鬼仙,二劫人仙,三劫神仙,四劫地仙,五劫天仙


    鬼仙陰靈出竅,人前顯聖化身千萬,人仙肉體不朽,滴血重生千年不死,神仙呼喝風雷,上入九天下入幽冥,地仙與世長存,萬物不滅靈格不墜,天仙高於萬物,操控天道另創界域。


    作為四階地仙,哪怕是作為天道顯化的道劫也難徹底殺死高川,最多也就是將其靈格打落,暫時讓其衰落為三階神仙境界,更何況作為蒼雲界有史以來的最強者,天淵道人的一手真符天陣揚名萬萬界域,幾乎可以模擬天道邏輯,演化諸界生滅,早就無限接近於五階天仙,抵禦這區區雷劫壓根不成問題。


    能讓他皺眉的,唯有其他的兩位四階地仙。


    蒼雲道宮。


    統禦蒼雲界八萬萬子民的龐然大物,九成修士出於其中,掌握了幾乎所有修法的傳承,修煉要訣,有近萬人仙,數百神仙維護其統治,兩位四階地仙,蒼論道,雲證尊分治天地已有十萬年之久,這一界域就是以他們的姓為名。


    每一位凡人都要經過道宮的篩選,有天賦的就被吸收,沒天賦的就為有天賦的服務,新鮮血液源源不絕,讓道宮漸漸壯大,成長為令其他世界也忌憚無比的怪物。


    而高川生於漁村,父母早亡,其人天賦秉異,自幼聰慧,少時觀海潮起潮落,便領悟波濤真義入道,結合道宮四散於民間的各類術法傳承,自創一手忘川歸潮升天道錄,十五歲渡劫成就鬼仙,二十四歲成就人仙,七十一歲證得神仙位格,然後於碧落海開宮傳法,自號天淵道人,有教無類,在道宮的壓迫下步步求存,勉力在兩位地仙互相的明爭暗鬥中取得一線生機,並於二百九十三歲浴四劫天雷,逆天道靈潮步入高天,成就不朽不滅地仙靈格,被尊為碧落忘川不滅真仙,正式有了和道宮正麵對抗的本錢。


    千百年來,高川帶領碧落海一地之力,和占領近乎整個凡世資源的道宮對抗,陰謀詭計,人心莫測早就徹底看透,如今,一千六百五十四歲的高川,以前所未有之‘低齡’,破天道奧秘,臨摹根源邏輯,將欲成就淩駕萬物根源之天仙道果。


    奈何,似乎有許多人都不想看到這一幕。


    寒光閃爍,一道遮蔽蒼天的劍芒破開青色穹頂,露出黑色的虛空,劍芒劃過的周邊,大道紋理破滅,法規失效,符文陣法之力盡數湮散,哪怕是天雷也在不甘的扭曲後消失。


    輝光亮起,於大地萬萬尺之下,蒼雲界地心融核的最深處,升騰起的赤色神光跨越空間,攜帶著一個世界旋轉輪回的力量,震碎虛空,朝著雷劫的最中心,天道升華之處煌然而去。


    唯真力極論天道,天劍仙蒼論道,萬物輪轉證法尊,宙法仙雲證尊,兩大四階地仙拋開了過往的一切矛盾,朝著這個前所未有的大敵,聯手出擊!


    “來得好!”


    絲毫不懼,高川麵對著千百年來的老對手,不由得冷笑一聲,他頂著上清滅運天劫,毫無懼色出手回擊,隨著潮鳴聖音,千萬符文浮起,化作如潮陣海,蒼雲界天道開始震顫,發出了懼怕之聲。


    “時空增壓。”


    時空扭曲,壓力飛升,在無限增加的時空密度前,哪怕是能夠斬裂世界的天劍,貫穿天地的神光也無法突破,傷害到就在咫尺之外的高川。


    “高川,你是我見過的最為天才的人,以不到兩千歲低齡便能破開天華道關,進階天仙道果,讓我這個老頭子覺得十幾萬年都活在了狗身上……本來我們能成為朋友,甚至追隨於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攝取時空輪盤,化入己身!”


    一聲蒼老的聲音沉吟於天地間,而另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也同時出現:“時空輪盤讓你能以地仙靈格獲得天仙道果之力,控製時空輪轉,可這也讓我蒼雲界失了升格之機,再也無法成就大千世界之階,你損害了這蒼雲界近十萬萬民眾的利益!”


    隨後,兩者聲音合二為;“今日我等便要為了天下黎民,於此將你擊殺,複歸時空輪盤!”


    “可笑,倘若我高川進階天仙,莫說是一個時空輪盤,哪怕是創造新界域也是隨手而為,到那個時候別說是讓蒼雲界進階大千世界,哪怕是那洪荒主界之位,說不定也能爭上一爭。”


    高川不屑一顧:“你們說白了就是不想屈居我下,實話實說都不敢,就想著占大義,修仙之人這番心性,難怪十萬年都還在地仙高階縮著。”


    “不必多言,如今我的境界遠高於爾等,哪怕是頂著天劫打你們兩都無所謂,別在乎什麽麵子,想要贏就一起上吧!”


    ……


    諸天萬界,無數界域,世界和世界之間互相吞並爭鬥,修者模擬天道,增添位格於自身,甚至於虛空自開新界,攜帶一界之力步步上升,朝著傳說中的洪荒主界之主的無上根源寶座前進,真正的仙人依靠的並非是一人之力,而是一界萬族匯聚為一身之力。


    高川,生而知之的天才,自幼腦中就有無數修煉之法,似乎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中的自己傳來的記憶,在這能力的幫助下,一路破關升階,終升華為天仙道果,自開碧落界,號天淵道主。


    天仙並非是終結,而是起步,唯有吸納諸天萬界的所有界域之力,方能從開始的小千世界逐步提升為中千,大千世界,然後就是無盡多元,橫跨時間長河的洪荒主界。


    永恒。


    高川道人永恒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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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心智都有其邏輯上的不足之處,都有著自己的局限,都會有一個名為極限的死胡同。


    好比生存在原始叢林的部落,他們就算是能繼續存在一萬年,也一樣是原始部落,因為他們的生存環境局限了他們的思維邏輯,部落時代就是他們的極限,是他們的死胡同。


    這一局限,對於已經到達了星際時代的種族,對於已經可以肆意在星河中遊蕩的創主,也是一樣的。


    橫跨無數銀河,名為邪魔創主的存在已經到達了極限。


    誕生於一個單體宇宙的它。可以無限的擴張自己的力量,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更強,沒有界限和盡頭,但即便是如此,作為一個偉大的心智,它也擺脫不了宇宙的限製。


    它到達不了那最後的一步。


    名為真無窮的境界。


    宇宙中的粒子數量,是可以數盡的,哪怕是下切到最基本最基本的結構,那也是可以數盡的,而可以數盡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宇宙本身也不過是近乎無限的有限,不管粒子總數是十後麵有七十八個零還是一百七十八個零,這些粒子可以進行的排列組合的可能性也是有限的,隻不過因為其數量大到不可思議不可想的地步,所以才被稱為無限,多元宇宙也是一樣,哪怕是有無盡宇宙生滅沉浮,在時間的最低界限處,存在的宇宙總數也是有限,可以被數清的,哪怕是單單是將它們一一點數的時間就足夠讓一個宇宙熱寂坍塌,又爆炸重生數百萬個來回,那也是有限的。


    所謂的終極,便是超越這些看似無限的有限,成就全知全能,真正無窮無盡無界無垠無邊無際之不可說境界,超越不完備的邏輯,證得真正的無窮。


    現在,無限多維中,創主高川正在通過主神這個篩選器,觀察無限平行世界中,屬於自己的無限可能性。


    “這些還不夠,我應該增添一些變數,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更快補完自身。”


    思緒流傳,橫跨多世界的創主朝著時間線上又邁出了一步,他震動因果,種下種子。


    ……


    一號宇宙,超時間軸人類聯盟。


    自從科技突破,能讓人穿越世界,探索其他平行宇宙時,人類的發展就突破了一個又一個的界限,無延遲量子通訊,無限真空零點能,跨星際傳送,恒星戰艦,一個又一個新發明,一套又一套大殺器源源不絕的產生,如今,起源於一號地球的超時間軸人類聯盟已經探索了三十九個世界,占據一百九十六個河係,總人口二十萬兆,在時間管理委員會和心靈改造儀的控製領導下,所有人都勵精圖治,奮發向上,朝著宇宙的盡頭和時空的彼端探索征伐。


    第二十八號地球。


    每一個河係中都有一個星係作為首府星係,而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首都星係,二十八號地球正是第二十八號平行宇宙的首都星係,作為花園星係,這裏的生存條件優良無比,沒有人為生存擔憂,每一個人類都接受了納米機器調製,植入了量子計算器官,有著實時跨星河通訊聯網的能力,他們壽命悠長,至今為止沒有任何改造者因為自然衰老而死亡。


    作為首都星係的人,他們天生高人一等,是作為領導者培養的,文明作為集群的力量,越是發達,係統就越是複雜,第一次技術革命隻需要幾個人的奇思妙想,第二次技術革命就開始需要國家支持,越往後,需要的人口就越多,一國之力,一洲之力,一星球之力,而作為超時空文明,支撐這個複雜而強大係統的,正是高達二十萬兆,占據數百個銀河的人類集體,底層民眾沒有思維的自由,他們是生體機器,用來控製更多,更加低等的自律機器,作為超級文明基石。


    而管理者們,也大多需要進行少些思維改造,方便真正的統治者,三百人時空管理委員會的控製。


    在這二十八號地球的一個地底改造艙內,一個十五六歲的人類男性少年體正在接受信息灌輸,植入量子腦,更替納米機器細胞等等多重改造,他是黃種人係第七十九號基因原體,‘高’係列的合成人,他的未來職務已經被確定,在改造結束後,納米細胞將會將身體加速成長,然後把他傳送到二十八號世界第四銀河係,管理九百六十四個礦業星係。


    時空震蕩,一個種子被種下,無聲無息間,思維改造被抹除,這個年輕的少年在改造艙中睜開了迷茫的眼睛,星辰在他眼中生滅,那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和文明的道路截然相反,將無盡偉力歸於個體的知識。


    他獲得了真正的自由意誌。


    ……


    鄭朝四百八十六年,西南大旱,饑荒遍地,人人易子而食,啃吃樹皮,生吞泥土。


    一個貧困的村莊,一群走投無路的流民匯聚在一起,攻破了遠近皆知的大地主高家的莊園,高家莊上下被殺戮一空,屍體也被吃的一幹二淨。


    唯有高家幼子,高川蒙受一名借宿於莊園中的俠客的幫助,逃離了饑民的圍攻,得以幸存。


    “鍾叔,你說這世間總是如此苦難嗎?還是說僅僅是現在如此?”


    幼小的孩童站在片草不生的山丘上,茫然的詢問苦笑的俠客,他無法理解這一切發生的緣由,也不願意去理解。


    “天地輪轉,陰晴雨霧,這大旱災情,非我等凡人能夠操控……”


    歎了一口氣,因沒辦法救更多人的俠客悠悠的哀聲道:“如真有仙人能呼風喚雨,移山倒海,想必自能讓這天地煥然一新吧?”


    “是嗎……”


    有些呆呆的回答道,他的雙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芒,無盡知識被灌輸,跨界而來的力量改造者凡人幼童的大腦,讓其能夠記住,理解這些信息,就在轉瞬之間,高家幼子的表情便一變再變,然後化作冷靜淡漠的神色,而千日無雲的天空憑空炸響雷霆,雲層莫名其妙的出現,朗朗青空轉瞬化作陰霾之天。


    不多時,甘露暴雨降下,在鍾姓大俠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幼小的孩童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成為仙人吧。”


    ……


    主物質界,邁克羅夫大陸。


    高·貝魯斐庫迪奧,人族中央帝國一個軍功貴族後裔,他有一小塊可以繼承的領地,但前提是在前線立下足夠的功勞,為此,他日夜磨練武技,企圖更上一層樓,然後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延續家族的榮耀。


    一次和獸人的戰爭吸引了這個年輕的戰士,他毫不猶豫的參軍入伍,成為了一名小士官,然後,這個普普通通平凡無奇的凡人後裔一路橫衝直撞無人可擋,哪怕神血貴族的後裔也不如他出彩,在最後和獸人的大決戰中,高·貝魯斐庫迪奧一拳轟破獸人聖城那十幾米厚的如山城門,率先衝入王庭,直接俘虜了獸人王,十三隊獸人皇家重騎,二十九位獸人大祭司對他毫無辦法,隻能屈辱的簽下臣服條約,成為人類的附屬。


    這僅僅是戰神領主高·貝魯斐庫迪奧傳奇一生的開始,北鎮獸人,西滅亡靈,東納矮人,南收精靈,在他的一雙鐵拳下,邁克羅夫大陸上所有的種族都被統一在人類的帝國下,然後,他開始朝著無數其他位麵進行沒有盡頭的征戰。


    ……


    自遠古以來,怪人,變異生命和天外入侵者就不停的騷擾著地球文明,一直到現代也沒有任何改變,在數之不盡的怪人和變異生物的攻擊下,世界政府決定成立英雄協會,從全世界召集有能力的超人類,對紛亂的時局進行肅清。


    各位英雄被劃分為sabcde六個等級,最低級的類似片警,最高級的等於一個集團軍,在諸位被調控管理的超人類辛勤的工作下,各類怪人和變異生命被一掃而空,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靜和諧。


    但有一日,來自另外一個星係的超級怪獸前來,那是吞噬了行星的可怕怪物,在那堪比火星的質量下,哪怕是被它擦過,地球都會徹底毀滅,無數年來出現的怪人,超人類,變異生命和宇宙怪獸加起來都不如它的一根小指頭重。


    這是無法阻擋的末日,所有人陷入了絕望,全世界都在暴亂,自殺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剩下的所有人都在享受臨死前最後的生命。


    而c級英雄,英雄名為秋山老司機的高川,他駕駛著自己那跑了不知道多少萬公裏的老出租車,徑直開出了大氣層,三秒內就到達了太陽的引力極限處,然後,這破破爛爛的老車迅速變形成了一個渾身上下滿是鑽頭和綠光的機器人,違反物理規則一般的迅速變大。


    “螺旋——蓋塔線!”


    伴隨著莫名其妙的怒吼和莫名其妙突破天際的超級鑽頭,能比擬星球的宇宙怪獸被幹脆鑽出一個大洞,然後這怪物便哀鳴著,一瘸一拐以十五倍光速迅速曲翹空間,逃離太陽係,途中甚至不敢回頭看哪怕是一眼。


    最強的英雄,出現了。


    ……


    星際戰國時代。


    在地球大災變後,無數殖民飛船為了延續文明,脫離母星前往無數未知星球,而千百年過去,這些殖民者在其他星球上再一次的發展出了繁盛的文明,隨著探索範圍的增加,這些文明遭遇了自己在其他星球上的同族,但兩者交流產生的並非是和平的煙花,而是戰爭的烈焰。


    為了爭奪資源,戰爭越演越烈,仇恨蔓延,現在整個銀河都陷入了戰火。


    泛亞聯合會統治的一顆工業行星正在進行大撤離,這是因為azu盟的一顆戰爭死星正堅定不移的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在嚐試了偷襲,正麵攻擊,潛入,時空轉移等等各類手段後,泛亞聯盟也實在是調動不出一顆多餘的死星進行攔截,隻能暫時放棄這顆工業行星。


    而高墨川,泛亞第三機甲軍中尉,他是這顆工業行星的原生人類,很明顯,這個男人並不喜歡這個決定,他半點也沒打算拋棄自己的家鄉。


    所以,在半個小時之後,在無數量子偵查器的注視下,這個看起來平凡至極的男人拋棄自己的ms,肉身突破大氣層,橫渡星海,伴隨著零點真空海的沸騰,一股無匹大力將azu聯盟的戰爭死星輕而易舉的一拳打成兩個小餅餅。


    銀河因此而沸騰。


    ……


    無數時空,無數奇異的文明,無數特異的曆史,以正常的思維無法想象的知識和信息湧入創主,大暗黑天高川的腦海中,為其完善世界模型。


    此刻,因為種下的那些種子,此刻的他同時存在於八十二萬個平行宇宙中,以自己異時空同位體的視角,觀察著這些世界的一切。


    恍惚之間,又是一個千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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