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少林已是傍晚,自然不會隨同遊客去寺院遊覽參觀,直接來到了後山腳下,一群人下車。


    德雲等少林‘德’字輩弟子已經齊齊在此迎接,當然不會是來迎接林子閑的,林大官人還沒有這麽大麵子驚動一群‘德’字輩高僧一起來迎接。


    見到素一下車,眾僧都鬆了口氣,合十齊宣佛號:“阿彌陀佛!”


    素一也對諸人合十回禮,眾僧讓開路來,素一雲淡風輕而過。


    至於後麵的林子閑和絕雲,一群老家夥們看來的目光一個個不善。


    絕雲心虛地低下了腦袋,盯著腳尖往山上走去。林子閑無所謂了,對眾僧抱了抱拳,尷尬一笑。


    他倒不是因為在少林幹了壞事而尷尬,隻因為就這樣被抓回來了,覺得挺沒麵子的。


    素一領著眾僧前行到半山腰之際,出聲道:“德雲。”


    “弟子在!”跟在後麵的德雲快步上前,落後一步垂首合十聽命。


    素一問道:“坍塌的石洞可曾挖出來?”


    德雲回道:“稟師伯,已經召集了眾多弟子趕工,應該快了。”


    素一微微點道:“去看看吧。”


    “是!”德雲應道。


    一群人沒有進寺院落腳,而是直奔素一原來坐枯禪的山頭。


    登上山頂,夕陽西下,將天際渲染得一片昏黃,天邊金光燦燦,平添了幾分美好和莊嚴。


    山頂上有上百名青壯武僧在開山挖石,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頭滾向山下。想挖開山洞沒那麽容易,不僅僅是要將坍塌進洞裏的石頭給挖出來,因為上方坍塌的原因,等於要將上麵的山頂給推掉,否則光挖出山洞裏的石頭會很危險。


    這也是當初素一為什麽沒有讓少林弟子費工夫開挖的原因之一,他不願惹得少林弟子興師動眾。


    不過這夥和尚顯然都是武宗的真傳弟子,工作效率驚人,一個個汗流浹背,赤手空拳或撬棍一起使用,不斷將大大小小的石頭滾下山。


    誠如德雲所說,已經挖得差不多了,等到素一等人上山,和尚們已經在清理原來山洞部位的石頭。


    站在上方的素一和林子閑等人都盯著下麵的開挖狀況,其實林子閑也想確認一下老克拉克等人到底有沒有逃出生天,畢竟茱莉亞也沒有見到,隻是聽說而已。


    約莫半個小時後,素一原來盤坐的那張損毀石榻已經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下麵逐漸清空了出來,已經看到了血跡,還有破布爛衫的殘肢斷腿。血族的屍體抗腐能力還真夠強的,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殘肢斷腿居然沒有腐爛的跡象。


    不過這情形讓一夥老和尚再次怒目看向林子閑和絕雲,絕雲的腦袋已經低到了胸口上。


    素一回頭看向林子閑,淡然道:“連屍體都炸碎了,難道你認為他們還能活著?”


    林子閑皺了皺眉,掃了眼下麵的情形,指著一隻斷臂,對下麵的一名和尚喊道:“把斷臂扔上來看看。”


    那青壯和尚抬頭看了看其他師門長輩,見沒人反對,遂撿起斷臂拋了上去。


    林子閑一把接到手中,轉身拿著迎向了夕陽。


    金色光芒照耀下,那隻斷臂迅速飄出一陣陣青煙,片刻的功夫在眾目睽睽之下飛灰湮滅,沒見識過的驚訝不已。


    還真是血族的殘肢斷腿,林子閑拍了拍巴掌上的灰燼,皺眉思索起來,茱莉亞能那樣說,多少是有點依據的。


    他不甘心,突然直接跳下了坑中,開始細細觀察起坑內的環境,而上麵的眾人都看著他的反應。


    沒多久,林子閑的目光突然集中在地麵染滿灰的血跡上,用腳刮開了碎石和灰塵,發現血跡有拖磨的跡象。


    他兩眼一眯,霍然抬頭看向了眼前一塊坍塌的巨石,這是開挖過程中二次坍塌下來的,在巨石的後麵似乎有裂縫。


    林子閑繞到巨石側麵低頭看了看後,直身後退一步,突然一掌狂暴而出,‘香火十疊掌’印在了巨石上。


    ‘咣’巨石撼動,四分五裂坍塌一地。


    雖然這一掌的威力比不上林保和素一,換了兩人應該能一掌將這塊巨石給崩碎亂飛,但是這一掌的威力也足夠上麵眾僧暗暗心驚。不少老和尚的修為雖然高過林子閑,卻也很難發出如此威力的一掌,看向林子閑的眼神都充滿了驚訝。


    林子閑無暇顧及他們的想法,手腳並用,將坍塌的石塊踢飛或扔到了一邊,石壁上一條能容一人鑽過的裂縫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林子閑再次伸腳刮開地麵的碎石和塵土,地麵拖爬向裂縫裏的血跡很明顯,任誰都能看出有什麽東西爬進了裂縫裏麵。


    素一眉頭微皺,沉吟不語。林子閑抬頭看了他一眼,毅然貓著身子鑽了進去。


    眾人站在坑洞的上方等候,約莫十幾分鍾後,後麵山腰上突然傳來‘咣’的一聲震響,大家立刻回頭看去,隻見山腰某處石頭碎裂崩飛,一個人影閃出。


    憑大家的目力自然看出了正是灰頭土臉的林子閑,從這裏鑽進去,卻從那邊鑽了出來,大家再看看眼前的石壁裂縫,一個個臉色微變,隱隱猜到了什麽。


    林子閑在那張目四處尋找著什麽,忽然站在原地盯著地上一動不動了。


    素一身形一閃,飄然向山下而去,很快便落身在林子閑身旁。一群老和尚也迅速飛身而去。


    林子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刮出了好幾條口子,整個人鬧了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可見他鑽出的山壁裂縫內有多逼仄。


    看了眼素一,林子閑沉著臉,指向一塊深埋地下的石頭表麵上,那裏赫然有五隻血腳印,已經幹涸變黑了。


    指著說道:“有一個炸斷了腿,但是都從山壁裂縫中逃了出來。大師,憑那些血族的強悍恢複能力,隻要不是致命傷害,他們都能很快恢複,他們都沒死!”


    素一默然不語。絕雲嘖嘖驚訝道:“這些妖怪的命還真夠硬,這樣都炸不死他們,還讓他們給逃了?”


    一群‘德’字輩高僧的臉色都變了,當中有幾人是和老妖怪們交過手的,知道這些妖怪逃走了有什麽後果。


    “大師,你現在總該相信我說的話吧?他們受傷逃出,肯定要吸食別人的鮮血來恢複身體,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大師慈悲為懷是好事,但是您的慈悲為懷卻是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我至少還在降妖除魔,敢問大師誰對誰錯?”林子閑冷哼著問道。


    德雲陡然喝道:“林子閑,不得放肆!”他知道老妖怪們逃走了不是好事,可並不代表可以讓林子閑質問素一。


    林子閑麵帶譏諷地嗤笑一聲。素一大師合十閉眼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敢問大師現在還要將晚輩給囚禁在少林嗎?”林子閑問道。


    然而答案是肯定的,素一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也許還在考慮中,默默轉身而去。


    已經找到了答案,山上挖掘的僧眾都下了山。


    林子閑在武宗盤踞的寺院中清洗過後換了身僧袍,和絕雲一起吃過齋飯後,又被一名少林弟子給引到了寺院後麵半山腰林蔭遮蔽的文殊小廟內。


    素一低眉垂眼盤膝而坐在文殊菩薩的佛像下,手持念珠摳動,嘴裏低喃著念念有詞,似乎在背誦佛經,看來心情並不平靜。


    林子閑和絕雲相視一眼,兩人老老實實走向左右的蒲團盤膝坐下東張西望……


    大明園,荷塘雕欄邊,一張小方桌,兩張板凳。齊老爺子端著飯碗扒拉兩口飯,夾上一口菜,在那細嚼慢咽。


    年紀也的確是太大了,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狼吞虎咽了。


    飯桌對麵也放著一副碗筷,是蘇秘書的餐具,飯吃了一半,還沒吃完就到一旁接電話去了。


    接完電話的蘇秘書走回,坐回了原位,說道:“首長,國安那邊傳來少林的消息,說素一大師已經將林子閑給抓回了少林。而林子閑到了少林後也證明了素一收的三個血族弟子並沒有被炸死,僥幸逃掉了。”


    “沒死?”老爺子咀嚼著嘴裏的飯菜,慢慢咽下後,眯眼道:“炸成那樣都能讓那三個妖怪給逃了,這素一大師也不怎麽樣啊!看來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更適合那心狠手辣的小子去做,可惜被抓了。”


    蘇秘書點頭道:“國安那邊的意思是,那三個妖怪跳掉了不是什麽好事,需要有人牽製,否則怕會在國內鬧出什麽事來,而事實已經證明林子閑有和血族對抗的實力,是不是向少林施壓,放林子閑出來?”


    “人家是白蓮教的弟子,白蓮教都不操心,國安瞎操什麽心?”老爺子擺了擺筷子,說道:“牛鬼蛇神都蹦出來才好!”


    蘇秘書問道:“如果白蓮教不救怎麽辦?”


    老爺子嗬嗬笑道:“死了張屠夫也吃不了帶毛的豬肉,就算白蓮教不救也沒關係,少的不行還有老的出馬。林老先生在武當的時候不是已經在關鍵時刻插手了嗎?這就說明林老先生一直在暗中關注,不會放任血族肆意妄為。嗬嗬,林老先生還真是沉得住氣啊,對白蓮教的保護可謂是不遺餘力,寧願放任自己徒弟拚死拚活,也不讓白蓮教露出馬腳被人給抓住。人家都不操心,我們操什麽心,吃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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