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正當歐洲方麵鋼鐵戒律的行動箭在弦上之時,南非地區的戰事卻是搶先一步打響了。


    彩虹郡向來不是個太平的地方,小規模的武力衝突從三十年前起就從未停息過,十二年前,五名當地最強大的軍閥發動過一次“六軍亂戰”。


    雖說字麵上是這麽叫著,但這所謂的六軍之中,有五軍都人心不齊、各懷鬼胎,剩下的一支帝國軍無論從軍備科技、士兵戰力、紀律素養等等各方麵都要比那幫軍閥強出太多,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帝國方麵為了保護當地的礦產資源,以及一些財閥貴族們在整個利益鏈中可得的利益,在戰時沒有使用會對自然資源造成極大破壞的各種武器。因此,這場仗一打就是四年。可以說,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幫了那五軍一把,因為從反抗軍的角度來看,就算他們敢於使用,但手頭上還真就沒有什麽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當年紙俠和馬龍也參與了整場戰爭,或許從某種程度來講,這也不算戰爭,隻能算是地方上的小規模軍事衝突,拖了四年,六軍傷亡數字加起來也不算多,這其中帝國方麵基本都沒怎麽死過人。要是戰爭能早兩年結束,紙俠沒準能在威尼斯的“血色午夜”時就遇上血梟,當然,真要那樣他可能早就完蛋了。


    八年前,六軍亂戰結束,以反抗組織一時間潰不成軍而告終。他們終於承認了,各自為戰是很難與帝國抗衡的,於是他們結成了“炎武聯合”。花了這八年時間,收拾舊河山,緩過氣來,在這新世紀的第一年,他們的軍事行動又一次開始了。


    戰爭是政治的延伸,體現人類本性很好的一種媒介。當你的需求無法通過傳統道德準繩下統治階級所製定的某種規則來滿足時,就該使用些原始而野蠻的方法了。早在財產私有製概念誕生以前就是如此,但凡我們談不下來的事情,都可以打下來。求之而不得,便訴諸於武力,僅此而已。


    所以,人們永遠都可以找到爭鬥的理由,但幹之前得先找一個無懈可擊的政治觀點,正所謂師出有名,你得備好“檄文”再動手,也就是找幾個專業槍手整出幾十頁短篇小說似的導向性文章,公開發布一下。讓人感覺你發動戰爭像是被逼的一樣,那叫欲興兵戈,以誅****。


    當然,也得看編的理由高明不高明。比方說曆史上曾有一位仁兄在起義時自稱是上帝的二兒子,注意,這貨還是個亞洲人。


    好吧……在後來的人類曆史中,很難找出能與他比肩的人物了,一部分邪教領袖除外。


    總之,此地的戰火一起,意味著帝國某一根最敏感的神經又被觸動了,整個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而此刻還沒人知道,炎武聯合,僅僅是個開始。


    四月一日,讓人感覺很微妙的日子。這一天,鋼鐵戒律也在歐洲大陸上起兵了,他們打下的第一塊地頭是梵蒂岡,是啊……多令人驚訝的選擇,哈。


    鋼鐵戒律一直以整體實力最強的反抗組織著稱,加上兩個多月前血梟事件帶來的刺激,可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沒想到還真是巧,南非那旮旯的事兒正應了大團長心中的“天下有變”,他豈能再等?皇圖霸業,隻爭今朝!人生中又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可以錯過。


    這兩大組織南北呼應,覬覦天下,而帝國也確實無法將他們在短時間內消滅。於是乎,整個星球都鬧開了鍋。世界各地的反抗組織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其中實力強勁並具有曆史淵源的那些,趁此時機,大肆吸收其他新誕生的小組織,壯大隊伍、發展勢力,以圖大計。


    王族們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毫無心理準備,在他們看來,那幫賤民既沒有膽量也沒有理由來反抗帝國,為何天下稍有異動,就冒出這麽多亡命之徒來?


    隻能說,這種事,明白的人也就明白了,而他們,或許永遠都不會懂了。


    好在天都的權貴當中也並非全是腦滿腸肥之輩,百餘年的積澱,統治整個星球的政權,其上層中還是招攬了一些卓著人才的。智計之士為之謀,盡忠之臣任其事,驍勇之將統其兵。


    各地的衝突、鎮壓,宣傳攻勢等等,緊鑼密鼓地進行,該有的措施都得以落實。這世界仍然控製在帝國手中,如果沒有太大的變數,五年之內,世界還是會回到那個“太平盛世”中去。


    …………


    四月十五日,龍郡,魔都。


    這裏本是東海邊一個小漁村,有那麽幾年,也被稱為是東方巴黎,又不知從何時起,這座城市有了一個聽上去像是少年漫畫中的大反派們指定住所的名稱。


    一個不怎麽繁華的地段,一條不怎麽熱鬧的小街,一間招牌上寫著BOOKS的書店,麵向街道的櫥窗玻璃後堆滿了書,若不是門上的一小塊玻璃後掛著OPEN的牌子,還真說不準這地方是否在營業。


    書店中,一張大辦公桌的兩側放了兩張沙發椅,桌上的電腦看上去像是二十一世紀初的過時產品,電話機看上去像是二十世紀末的古董,在這兩件東西的中間,還放了樣更古老的發明,中國象棋。


    天一和顧問,一個麵前擺著杯咖啡,另一個麵前擺著杯番茄汁,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在下暗棋。


    “根據上午翻的幾本書來看,血梟已經追到魔都來了。”天一說著,翻了棋盤上的一個子。


    顧問道:“我仍然對你傳遞信息將他引來的決定保留意見。”


    “唯有不斷地引導他轉移,才能避免茶仙追上他,萬一他們兩個碰麵,事情會很糟糕的。”天一道。


    抬手吃掉對方一個車,顧問說道:“雖說暗水已經和我們會合,但我總覺得跟血梟打交道,仍然是非常危險的。”


    “這個險值得冒一下,即便交涉不成功,我也能通過這次接觸掌握血梟究竟有什麽能力。”天一道:“從他以往的表現看來,沒有用過任何肉搏以外的手段和人戰鬥,但其級別至少是‘凶’,這樣的家夥,或許是極少數能將‘秩序破壞’型能力運用自如的怪物之一。”


    “假設暗水無法抵擋血梟,萬一那家夥見到你我後便二話不說,動手殺人,又當如何?”顧問問道。


    “嗯……”天一翻開了棋盤上自己的帥,但那個子卻被顧問的卒堵在一個死角中:“那我就一腳把你踹到他麵前,趁他割下你的臉皮做襪子的這段時間,趕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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