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象著實讓人崩潰,但顧問卻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在這種情況下,他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人,既然血梟已經調轉槍口,那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和自己有直接衝突的了。


    這電光火石之間,紙俠已然殺到僅十米處,層疊的紙張如虛影般聚在其身前,呈虎嘯之勢轟向血梟,血梟嘴角冷笑,單掌作刀,由下自上,隨意地揮出。


    紙俠什麽也沒看見,隻覺得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扯離了原先的前進軌跡,一秒後,剛才自己所在的地方,或者說,血梟正麵一條筆直的街,被分割成了兩半,大地被撕裂開一道兩米寬的裂口,延至前方近一公裏的距離。


    紙俠這才後知後覺,一定是遠處茶仙的能力後發先至,剛才助了一臂之力,不然此刻自己已經粉身碎骨。


    “喂,你還不進到書店裏去嗎,你繼續站在我身邊,殺光這些人可就太容易了。”血梟對天一道。


    隻在這短短的十幾秒間,各種變故陡生,但天一卻是心生一計,他湊到血梟耳畔低聲說了幾句,接著退後一步,用正常的語調道:“後會有期了。”


    聽到這句話,鏡臉豈能無動於衷,他徑直向著天一衝去,鬥篷化為了一道黑影,勢如閃電。茶仙看在眼裏,心中也是頗為驚訝,這速度顯然已超越了自己,此人究竟是誰?


    可令人驚奇的事情才剛剛開始,隻見這道影子在經過血梟身邊時被一拳打中,鏡臉倒飛而出,朝天空飛去,撞破高樓的外牆都沒能讓其停下。


    此情此景,就像一個打擊手準備揮棒擊球時,卻發現對麵飛過來一枚接近音速的炮彈球,正當觀眾準備對球速驚呼之時,這家夥居然還理所當然般一棒子打出個本壘打。


    “不可能!”紙俠心中驚道,根據他的大致推測,血梟雖然很強,但不可能到了這種地步,如果眼前是血梟真實的戰力,那在威尼斯時,血梟難道隻用了兩成實力?


    天一連眼皮都沒跳一下,對發生的事情並不感到半點吃驚,他轉過身,非常不禮貌地指了指顧問:“你,給我進去。”


    顧問道:“怎麽了?我還想再待一會兒見見那個賭蛇呢,後續計劃不是需要用到他嗎。”他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書店裏。因為顧問的精明告訴他,說歸說,有些事,最好還是照做。


    天一又對剛出門就被嚇得愣住的槍匠道:“喂,你鞋帶散了。”


    槍匠“哦”了一聲,剛一低頭,被天一一腳踹在腰上,滾進了門裏。


    隨後,天一也走進書店,並關好了門。


    茶仙終於站不住了,他猜天一要跑,根據以往的經驗和推測,那間書店,百分之九十九是可以轉移的,絕不能讓他在自己眼前逃走。


    “想跑嗎……別做夢了……”這是茶仙第一次露出了十分認真的神情,他想用能力直接破壞天一所在的那棟建築。


    剛一抬手,鏡臉那沙啞的聲音卻喝道:“且慢。”他又一次從高處躍下,攔在了茶仙麵前。


    “我以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茶仙直視著麵前的人,但隻能看到鏡子麵具上自己的臉。


    鏡臉回道:“分子影響的能力是破壞不了那書店的,讓我來。”他說話間,天一的書店上空,出現了一個倒置的鏡像,和書店完全一致,仿佛空中有一麵無形的鏡子,將書店的影像映在其中。


    鏡臉的袖中隨即飛出一把短劍,直接擊中那半透明的鏡像表麵,短劍似是刺入了水麵一般,蕩起陣陣漣漪:“這樣,他就暫時無法轉移了。”他也不回頭,用在場的人都聽到到的聲音,和那沙啞的破鑼嗓子道:“我不是很想跟HL的人聯手,但此刻,既然我們有著相同的目標,不妨暫且集四人之力,與這個怪物一戰。”


    “四人?”茶仙問道。


    “擅自就把我也算進去了嗎。”一個黑色西裝打扮,梳背頭戴墨鏡,麵相陰鬱冷酷的男子出現在了書店對麵的一幢建築樓頂。


    賭蛇躍下來,站在街上:“我隻是想來見見天一其人,並沒有阻攔或幫助你複仇的意思。”他對鏡臉道:“你們三人聯手,對付那位老兄就可以了,我區區一個強級能力者,這種級別的戰鬥……”他望著被血梟破壞的街,單從地上的痕跡來看,顯然是這家夥一擊所致,“我很難介入吧。”


    紙俠道:“來路不明的人,是否出手都無所謂,本來我也不需要幫忙,血梟由我親手……”


    血梟打斷道:“行了,渣滓們,快點兒上。”


    此話一出,空中徘徊的碎紙風暴便化為無數利刃,萬箭穿心般攻向血梟,這種攻擊無處可躲、天衣無縫。


    血梟也不躲,他站在原地,任由身體上被割開上百道血口。那些紙刃擊打在瀝青路麵上,都可留下一道口子,卻無法對血梟造成重創,他好似是銅皮鐵骨,看似鮮血淋漓,實則徒傷皮肉而已。


    待這場“紙雨”下得差不多了,血梟從容地叼起一根雪茄,點燃,吐口了煙。他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擊敗,這座城市人口稠密,眼前這四人的精神力又遠強於常人,即便沒有天一那人神共憤的罪惡靈魂支持,他也足夠強大了。


    紙俠心中卻仍未絕望,他要戰,隻有戰,才會變強,隻有強者,才能貫徹自己的正義。


    此處引用某個胖子的經典言論:“一旦放棄了,比賽就結束了。”


    人生,差不多也是這麽個意思。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奇跡不會發生,絕望卻會降臨。


    書店的門又一次打開了,剛才鏡臉還管血梟叫怪物,這次可是出來了一個真怪物。但見一個黑色的人型生物從書店裏出來,雙眼透著青色的光芒,全身黑色的皮膚是如同塑膠般的質地。


    他二話不說,無視所有人,抬起胳膊,手掌中噴出許多墨汁般的黑色液體,汙染了書店上方的鏡中影像,使其變得含混不清。


    鏡臉心道一聲糟,卻已來不及了。整間書店已開始下沉,正在進入另一個空間,而且速度很快。這建築從正上方俯瞰,就是個逆十字形狀,等整棟屋子沉入這逆十字的印跡中,便是傳送到了別處。


    茶仙急忙虛踏幾步,乘風而起,從一個很高的角度對準書店抬手轟出三四發烈風,逆十字地基的周圍,地麵和鄰近建築皆被摧枯拉朽般破壞殆盡,地麵深深陷下,可唯獨那書店和其地下的土地不受影響。


    血梟又抽了幾口,掐滅煙頭道:“你不跟他們一起走嗎?”他這話是衝著暗水說的。


    暗水回道:“我自有辦法離開。”


    血梟冷哼道:“不管你是誰,趕緊滾,別在這裏礙眼。”


    暗水本就沒打算留下,他的任務就是掩護傳述者離開,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他隻需去別處與其會合便是了。


    由於沒有情緒,就算被人用各種方式罵上個一年半載,暗水也不會光火,所以血梟的話在他聽來,隻是個和自己的目標不謀而合的要求罷了。隻見他轉過身,撒腿就跑,姿勢是短跑運動員的姿勢,速度是短跑運動員的速度,至於耐力,就不好說了,很可能是無限的……


    眼見想跑的都跑了,想留的也留下了,茶仙很是無奈,他重新回到地麵:“呼……好吧,無論如何,還剩了一個非抓不可的瘋子在,抓也好,殺也罷,不會讓你離開的。”他又對鏡臉道:“你還準備幫忙嗎?”


    鏡臉回道:“天一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至於天一的朋友,我不是不吝於多殺幾個的。”


    賭蛇道:“那麽,各位且戰,我先告辭了。”他的說話聲傳至此處,人已不見蹤影了,既然沒能見到天一,他也就不再趟這渾水。


    血梟把雪茄扔到了地上,心道:真麻煩,終於都走光了,那麽……我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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