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波出現了異常反應。”史特蘭哲說道:“這可能是即將醒來的征兆。”


    槍匠看著電腦上的數據波動,回道:“你是醫生,我隻是負責肢體部份的重塑而已。”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懂。”


    實驗室中,除了魔醫和槍匠二人,暗水也在旁協助,這三人,應該是逆十字中,除了天一和顧問以外對於永恒核心的理解最為深刻的了。


    暗水說道:“你們相信不相信,靈魂的存在?”


    “啊……我倒是聽說過所謂的三十五公克和二十一公克學說。”槍匠說道:“不過咱們逆十字裏的人,大多都是無神論者,顧問的話我知道,他是不可知論者,信不信看心情。”


    “我想暗水並不是想討論信仰的話題。”史特蘭哲說道。


    暗水看了醫生一眼,雖然這家夥的眼眶裏隻有青se的光芒,但你依然能從他的眼中感覺到視線的移動:“沒錯,我想說的是,所謂靈魂,如果要將其量化的話,就是人從胚胎階段,一直到死亡那一刻,所有記憶和情感的載體,這個載體不完全是生理上的,而是一種意識層麵的東西。”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不覺得有違和感嗎……”槍匠說道。


    “不,正是因為暗水沒有情緒,而且絕對理xing和客觀,才能對類似的事情進行深入的分析。”史特蘭哲道:“我可以想象,以一種沒有情緒的生物而言,從旁觀者的角度,如何來看待這個困擾人類已久的問題。”


    暗水點點頭,接著剛才的話道:“我認為,如果靈魂的理論是真實的,血梟已經死過一次,此刻,他的靈魂正在經曆某種拯救自我的旅途,試圖重新建立與我們這個世界的聯係。這種過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救贖。”


    槍匠笑了:“這倒讓我想起了那個什麽……以前我看過一本小說就是關於類似的故事。”


    “也就是說呢。他的三魂七魄,重回肉身,方可還陽。”左道走進了實驗室。正好聽到了剛才暗水的話,這時接了一句:“原來隻是這種小事兒啊,待貧道開壇做法,給他來個招魂大陣……”


    “你覺得老板會同意你這麽鬧嗎?”還未等左道說完。史特蘭哲就打斷道.


    “嗬嗬……其實我也隻是隨便說說……”左道訕訕笑道:“血梟複活以後要是知道我搞過類似的活動,恐怕會以此為理由把我幹掉。”


    …………


    遙遠的天際似乎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但血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沿著公路,在黑se調的世界中繼續前行。


    月亮是白se的。他的影子也是白se的,光,在這個世界是無形的東西。一切都是黑與白,無論明亮與否,都不會影響視覺中看到的東西。


    他身後又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由遠及近。


    血梟回過頭,看到了一輛敞篷跑車,上麵坐著三個年輕人。開車的是個妙齡女郎。身材火爆,穿著低胸的t恤、熱褲,戴著墨鏡。另外兩名年輕人也是穿著入時,紋身耳釘一件都不落下,此刻二人正在後座上打得火熱,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衣冠不整地纏在一塊兒,就差脫褲子了。


    這次血梟都沒做搭車的手勢。那跑車就停在了他的身邊。


    “嘿,切弗。一個人這是去哪兒呢?”駕駛座上的xing感美女抬起頭來,略微將墨鏡向下推了一些,用眼神朝著血梟放電。


    血梟連車門都沒開,單手一撐就跳進車裏,坐在了那美女旁邊的位置:“開車,琳恩。”


    琳恩重新戴起墨鏡,嘴角帶著輕笑,“我可不知道咱們的呆子竟還有這麽一麵。”


    血梟沒有搭話,隻是目視前方。


    琳恩踩下了油門,汽車狂飆而出,她依然像是在和血梟聊天一般說道:“我一直在注意你,切弗,你和其他同學不一樣,你有著高中生所不具備的成熟。”


    這段話血梟曾經聽過,所以隨著琳恩的敘述,那段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些男生覺得在脖子和手臂上刺個漢字就很酷,或者就是留奇怪的發型、蓄胡子、穿上耳釘、鼻環。”琳恩繼續說著:“如果有人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反感,他們就會說‘嘿!我天生就是這麽叛逆,如果你對特立獨行有意見,為什麽不滾開呢?’嗬嗬嗬……”她很喜歡笑,給人一種十分活潑的感覺,“不過在我看來,那些家夥什麽都不是,就像種族主義者,除了自己的膚se和民族以外,他們沒法兒從別的地方找到優越感。而那些所謂‘叛逆’的男生,隻能用外在形式去遮掩自己內涵的匱乏,其實他們的內心才是最在乎別人看法的。


    但你卻不一樣,切弗,別的男生都說你墨守陳規,循規蹈矩。他們以為自己很叛逆?算了。像你一樣在圖館裏二十個小時的孩子才是真正不在乎別人看法的瘋子,那才叫叛逆呢。”


    當琳恩將這段話說完時,血梟也想起來了,這應該算是他聽到的第一段表白,這裏要說明兩點,第一,聽上去這可能不像是表白,隻是恭維,但人人都知道,在高中裏,假如那個被百分之九十的男生所暗戀著的大美女主動來搭訕並恭維你,那她心中齷齪的yin謀早已經昭然若揭了;第二點要說明的是,十七歲時的血梟,留著中規中矩的發型,還戴一副眼鏡扮斯文,他成天抱著,出沒於圖館的yin暗角落,就連穿著方麵也刻意去掩蓋自己那健碩的肌肉。不過這些都無法掩飾他那張剛毅的臉龐以及動作片男星般的深邃目光。當年的血梟如果加入橄欖球隊,可能早就成了高中的一哥了。隻不過隨著年齡增長,血梟逐漸意識到了低調的重要xing,才會選擇將呆子形象維持下去。因此,別以為他被女孩表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家夥向來就是個搶手貨。


    “你怎麽不說話?切弗。”琳恩說道。


    “也許他剛剛high過藥,哈哈哈!嗚”後座上的男生高聲喊道,隨即又和他身邊的女生吻在了一起。


    “我記得……他是你的弟弟。”血梟對琳恩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切弗,出什麽事兒了嗎?”琳恩收起了笑意,頗為關切地問道。


    “我殺了他。”血梟回道。


    “你說什麽?”琳恩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時,血梟回過頭去,後座上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兩個年輕人,在一秒間,就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


    黑白的片段像幻燈片一樣在血梟眼前閃過,他看著女孩的屍體,說道:“腕骨斷裂,應該是鐵棒或者木棍之類的鈍器造成的。”他陳述的口吻像個醫生,或是偵探,此刻他眼前的畫麵是一條小巷,兩邊都是磚牆,一扇鐵絲門的後麵,堆放著幾個垃圾桶,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背對著自己,一個男人則用鐵棍朝著她揮去。


    “那是……畢業舞會。”血梟說這句話時,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空曠的環境,白se的圓柱形燈光從頭頂落下,在燈光聚焦之處,年輕時的切弗.奇裏奧斯正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而身穿露背晚禮服的琳恩正依偎在他的懷中跳著慢三步。


    “我們在跳舞,而你弟弟,在殺人。”血梟的目光又回到了後座的女孩屍體上:“鎖骨脫臼,應該是與地麵撞擊後造成的,頸部有間隙的瘀傷,說明她的脖子被人用手直接死死扼住……她為了活命掙紮過,但顯然不太成功。


    鮮血在她的口中凝結,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死在那條肮髒的小巷裏。她的手臂和肘部滿是擦傷和深度割傷,說明她的掙紮很激烈,我甚至可以想象她聲嘶力竭地喊叫……”


    “切弗……你……”琳恩停下了車,也不知墨鏡下的她正在用什麽樣的眼神看血梟。


    “這些隻是我的記憶碎片。”血梟說道:“我會知道得那麽詳細,是因為最後我發現了屍體,並且解刨了她。”他重新看著身邊的琳恩:“你的弟弟在吸食了過量迷幻藥以後,意外撞破並發現了女朋友對他的不忠,於是進行了一次衝動的謀殺。不再動彈的屍體讓他恢複了些許理智,他把屍體藏在垃圾堆裏,逃回了家。”他頓了一下;“我還記得,當時你正站在自己家的門廊上跟我吻別,你的弟弟像瘋子一樣驚慌地來到了我們麵前。他非常害怕,恐懼已經讓他近乎瘋癲,他說出了自己剛才幹的事兒,然後……當你勸他自首時,他發狂了,他順勢打碎了旁邊的窗戶玻璃,朝你衝了過來。”


    血梟冷笑:“我當著你的麵把他給宰了,就像撕開薯片的包裝紙那麽容易,而你從那次嚇暈過去以後,往後的人生裏,每周都去接受心理輔導,直到婚後都是如此。”


    一縷清風吹過,他身邊的琳恩消失了,就像沙塵那樣隨風而去。


    “你為什麽沒有殺掉琳恩?”另一個血梟的說話聲再度響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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