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廢墟中,爆炸邊緣。


    能量的擴張終於停止,城市中心處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巨坑,其半徑大到至少得以公裏計算。


    “都還活著吧?”槍匠放下了顧問,喘得跟孫子似的。


    “半死不活了。”烽燹從後麵跑來,臉朝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史大夫則是很淡定地將魏省的屍體放下,從其身上翻出了永恒核心的碎片,扔給了槍匠:“讓顧問拿著。”


    槍匠接過碎片,順手放到了顧問的上衣口袋裏。


    暗水放下了薇妮莎,眼中青芒微亮,說道:“最好也給她一塊碎片,她的生命力仍在流失。”


    “我看不必,將她扔到她姘頭的懷中去便可。”天一正躺在月妖的懷中,恬不知恥地使用著惡劣無比的措辭。


    沒想到暗水非但明白天一所指,還切實執行了,一抬手便把薇妮莎往倒地不起的顧問身上一拋了事,顧問當了回肉墊,還有苦難言。


    天一笑了笑,轉頭對月妖道:“還是你對我……啊!!”話出來半句,他就被扔到了地上,屁股落地,四腳朝天。


    “讓女人扛著走,好意思嗎?”月妖打斷道,她懶得聽天一把話說完,反正不是什麽正經言語。


    “那叫扛嗎?那叫公主抱!”天一說著,他的臉上就被踏上了一隻腳,他剛坐起來,又被這腳摁了下去。


    “要不是為了戰鬥考慮,老娘親手把你送回書店。”月妖嗔道。


    “槍匠。你媽又漲輩兒了啊。”天一轉過臉,對槍匠說道。


    槍匠這時也已坐在地上休息,他都不用眼睛去看,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石。一甩手就朝天一扔去,正中其右腿膝蓋。


    這一下子沒使多大勁兒,不過砸得天一嗷嗷直叫,可見相當疼。


    “我錯過什麽了嗎?”神鑰的說話聲響起,這家夥終於趕到了。


    其實他在荒原上一直跑著,但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怎樣的戰鬥,不敢過份消耗體力,所以現在才到。


    “這麽久仍未出現。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暗水說道。


    “我的命可硬著呢,隻是去了個古怪的地方而已,見到了一個叫撒拉弗的家夥。”神鑰道:“他倒並不是敵人,還挺好心地把我送回來了。但穿過時空裂隙以後,我到了個很遠的地方。”他無奈地聳肩:“在這個空間眺望遠方,根本算不出實際距離,肉眼能看到的東西遠遠超出在地球上的目力極限,目測相距五公裏。實際跑跑搞不好有二十公裏甚至更多。”


    “魏省死了。”天一對神鑰說道,他很適合宣布這種壞消息,因為他的語氣聽上去滿不在乎,而且了解他的人也不會去責怪他的無情。


    神鑰將視線轉向旁邊那具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屍體。沉吟道:“是嗎……”他歎了口氣:“哎……其實他不該來的。”


    “人各有命,這是他的選擇。”天一說話時。史大夫已經不聲不響地過來,開始檢查他的傷勢。天一則是擺了擺手對大夫道:“不必費心了。老史,接下來已經沒我們什麽事兒了,血梟一個人就能搞定。”他說著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月妖嘴上不饒人,見他這樣,還是伸出手去扶了一把。


    “等他幹掉巴蒙德,我們就可以去找離開空中花園的傳送門了。”天一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需要由你來阻止巴蒙德再次複活嗎?”月妖問道。


    “我剛才不知道血梟已將對方完全看穿了。”天一回道:“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方法,也省得我再費那力氣。”


    神鑰望著遠處那巨坑的中心地帶,說道:“對了,那個叫基路伯的……”


    天一回道:“已經被我宰了,有什麽問題嗎?”


    “這樣啊……”神鑰道:“撒拉弗還讓我給他捎話來著,看來這話是帶不到了。”


    “什麽內容?”天一問道。


    神鑰想了想:“他要我對基路伯講……務必打消染指地球的念頭,‘被禁名者’已在人間重生,第五王國巨廈將傾。”


    “哦……是這個事兒啊。”天一語氣輕鬆地接道:“基路伯早就知道了,我想他原本天真的以為,獲得生命樹果實的自己,能和‘那家夥’平起平坐,嗬嗬……不自量力的蠢貨。”


    “怎麽?你聽得懂這是什麽意思?”神鑰驚道,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撒拉弗這話什麽意思。


    “這和你們無關,我會處理的。”天一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隻是終止了對方的提問。


    其他人倒也不是太上心,但月妖的眼神卻有變化,她知道得很多,所以從這句話中隱隱感到了擔憂,她似乎從天一那輕鬆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其他的情緒。


    …………


    兩分鍾前,巨坑中心。


    巴蒙德的能量外放之所以停止,並不是由於他本人的意願,畢竟是神級能力者,隻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讓這股能量的爆炸一直擴散,毀掉整座城市廢墟,甚至是周邊的大片荒原地帶。


    巴蒙德會停下來的理由是……他的軀體又一次被毀了。


    血梟浸沐於能量打擊之中,竟仍能在手中聚出兩把黑se的能量刃來,很顯然,他的能量刃比起周圍洶湧的毀滅xing能量更加強悍,其能夠維持穩定的物理形態,就已說明了問題。


    眾所周知,無數古希臘傳說中的神祗,都是被一個光頭佬給幹掉的,而說白了,那位爺也就使了兩把菜刀加一根鐵鏈。


    而今天,切薩雷.巴蒙德這個自稱神祗的家夥,同樣很悲劇的在一對雙刀之下撲街了。區別可能就是血梟長著頭發而已。


    常言道,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不過血梟砍巴蒙德。可是一步沒挪動過。但見他朝著對方揮臂猛剁,短短數秒,也不知他下了多少刀,隻知是招招沉猛,大開大闔,將那光化的身體砍得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金庸先生寫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將武俠世界中,獨孤求敗中年時代的那種返璞歸真之劍境,用八個字便總結了出來。


    我和金先生雖是比不了,但也能總結一下。在異能的世界裏,使刀的頂尖高手們,其最後的境界,基本也是概括為八個字——“一刀兩斷,收工吃飯”。


    什麽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異能世界誰管你那個。唯有極限的力量和速度,一擊致命的必殺攻擊,摧毀對方時的爽快感,這些才是王道。


    又死一回之後。巴蒙德的身體再次開始重組,可這回。能量化為光,再聚成光質的軀體後。隻見得其體內漸漸有許多紅se的細胞組織在擴散,血液、內髒、骨頭……血梟就像是在看一個皮膚透明的人,從內向外被塑造出來。


    巴蒙德這一次重生後,非但沒有了三米高的身材,也沒有了光質的身體,他徹底恢複了血肉之軀,而且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當然了,他剛才也沒有衣服,不過剛才他是光,可現在,這就是個裸男……


    “看來你又一次變回自己口中‘肮髒的生物’了。”血梟的話總能直觸對方的怒點:“你的能量,在短時間內都被消耗光,就會原形畢露。那種發光的巨人形態,不過是一種變化,依我看是生命樹果實帶給你的力量吧。哼……這是你最後一次重組身體了,接下來,你就用這恥態去見你丫的上帝吧。”


    “你贏不了我!我是最強的!我是神!”巴蒙德怒吼著,這些話此刻聽上去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他躍到空中,居高臨下,雙拳並出,揮臂不止,兩隻無形巨拳不斷轟擊著血梟的所在。


    此刻巴蒙德砸下的每一拳,都無異於擊碎諾亞級母艦的那一擊。血梟將雙手的前臂交叉迎頭去擋,麵對這最簡單直接的攻擊,他卻是被壓製住了。


    大地在顫抖著,即便在荒原上的人,都能感覺到腳下一陣陣的震動,好似有個打樁機在附近有節奏地錘擊地表。


    無形的巨拳每擊中血梟一次,血梟就像枚釘子般向下沉去,而接下來的一拳就會打碎其周圍的地麵。巴蒙德就這麽越擊越快,巨坑中心被打得不斷下陷,最後,這塊陸地竟然被打穿了,血梟腳下一空,上方正好又來一拳,將他打入了腳下那無邊無垠的天空中。


    當然,狂級能力者皆可踏空而行,這並不是什麽致命的危險,血梟飛出去以後,很快就在空中穩住了身形,折返而來,重新衝回了自己落下的窟窿裏。


    巴蒙德這般連續施為,也不由得氣喘連連。神級能力者的能量並不是無限的,隻是接近於無限。但是……維持生命樹果實的變化狀態,核爆般的能量爆破,不斷的重塑身體,加上剛才那連續的攻擊,巴蒙德終究也到了極限。


    “你打完了是嗎……”血梟從塌陷的陸地坑洞中竄了出來,一躍就到了巴蒙德麵前。


    血梟那兩條前臂和肩膀的骨頭其實都已經碎了,可他仍是一臉暢快的表情。疼痛並不是一種負麵的情緒,而是身體的感受,他自然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血梟這叫痛並快樂著。


    “單調的能力,故而容易駕馭與jing進,中上的資質和膨脹的野心讓你變得強大。”血梟一邊向巴蒙德逼近,一邊說道。就在這過程中,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已完成了自愈。


    “不可能!不可能!”巴蒙德咆哮著,用他最後的力量,發she了兩枚能量光彈。


    可血梟仍是將其隨手拍飛,兩枚光彈都炸在了天空上。


    “雖然你自以為天下第一,但事實上,你跟領主根本比不了。”血梟評價道:“同為狂級的狀態下,遇上他,你就死定了。”他活動著十指的關節,很明顯要動手撕人了。


    “而現在的你……”血梟已來到了對方的麵前,他並沒有做什麽,也不需要在做什麽,巴蒙德隻是僵在原地,雙目圓睜,任人宰割。在這種時刻,恐懼和絕望帶來的是毀滅,從氣勢已經可以看出勝負。


    “作為獵物來說,給我提供的樂趣也差不多了,那麽……該來算算賬了。”血梟說著就一拳打穿了巴蒙德的腹部,“這拳就當是替那些被你欺騙和背叛的人,向你打聲招呼。”


    巴蒙德口中溢出了鮮血,他沒有逃跑,他知道是逃不掉的,他也沒有說半句求饒的話,這是一個自詡為神的男人,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我從魏省身上感覺到了仇恨,我不知道他和你之間有什麽恩怨,不過我想這下子應該算是報仇了。”話音未落,血梟把巴蒙德的腸子給扯了出來。


    “你的女兒……當她意識到父親要殺死自己時,她很悲傷。”血梟用左手抓起了巴蒙德的頭發:“那種情緒雖然在其昏迷後中斷了,但依然令我很不爽。”說罷,巴蒙德就被自己的腸子給纏住了脖頸。


    “顧問……嗬嗬……”血梟獰笑著,一手提著對方的頭,一手扯緊了腸子。才短短幾秒,巴蒙德已經被勒得極度痛苦:“他那種負麵情緒帶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吃了臭鼬的屍體,新鮮的那種……”


    血梟的右手放開了腸子,並舉起來掐住巴蒙德的下半張臉,以驚人的握力去擠壓著對方的下巴,“你知道用力一握,把甜筒裏的冰激淩向上擠出來是種什麽景象嗎?”血梟邊說邊做。


    巴蒙德的天靈蓋飛了出去,噗嘰一聲,相當惡心的聲音響起,一坨混合著血水、腦漿和灰質的粘稠物向上噴灑出來。


    一具屍體倒下了,這次是永遠倒下了。


    如果說切薩雷.巴蒙德是一個大人物,那麽隻能說,他和大多數大人物一樣,非正常死亡,而且並沒留下什麽帥氣的遺言。


    “這才對嘛……”血梟甩了甩手上沾到的“下水”,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血肉之軀,才有薄皮兒大餡兒的感覺,什麽生命樹果樹的力量,像在打凍豆腐似的,不像話啊。”他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巴蒙德的屍體:“人就是人,想要被崇拜頌揚就去做聖人,想被跪拜敬畏就去當魔頭。


    神?哼……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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