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小鳥啁啾,陽光更比往日燦爛,斜斜地灑落在窗欞上,金黃色的光縷裏,似有調皮跳動的小精靈,淡淡的花草泥香隨風送入,一切都像記憶中的美好。


    語環清醒時,呆呆地看著那處窗暉,許久許久。


    腦子裏一片空白,不思前,亦不顧後,時間仿佛是靜止的,這一刻的寧靜像似可以持續永遠。


    如果真的有這種永遠,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做任何選擇了。


    “老婆?”


    一道熟悉又極為沙啞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嘩啦啦的機械滾輪聲,伴著幾句低咒,似乎頗為艱難地朝她靠了過來。


    當那張俊朗的臉龐,蓄了不知幾日未剔的胡須,出現在她眼簾裏,她的意識一下被劇烈地撞擊了一下,前塵往事蜂湧而來強硬地擠進她的腦海裏,不容拒絕地霸占,她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讓那個沙啞的聲音一下揚高幾分。


    寧靜消失,她的世界再次紛繁嘈雜起來。


    “老婆,你怎麽樣?哪裏感覺不舒服?是不是孩子又踢你了?你別擔心,孩子們都還好,你也很好。幸好阿安那個無良醫生及時趕到,老變態……哎,寶貝,別哭啊,沒事兒了,你是不是還有哪裏疼,快……”


    她張了張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


    好半晌,她才終於找到似乎許久不用的聲音,手指一動就被他握在大掌裏,那隻大掌還是像以往一樣粗糙,力道又溫柔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將她僅剩的一把骨頭給捏碎了,可是……


    “你的手臂?”


    那段切骨之傷,在她心裏留下了一抹極重的負疚感。


    目光直凝在了男人的右臂上,那裏打著厚厚的石膏加繃帶,一路往下,正吊著一隻胳膊。


    男人裂嘴一笑,牙齒雪白,目光比窗樓上的陽光還燦爛閃亮,一下照進了她沉沉的心底,溫柔的聲音揭去一層陰霾。


    “傻妞兒,瞧你擔心的,你忘了爺可是百獸之王,這點兒傷根本不算啥。花洋那老變態醫術還將就,都結好了,過不了一個月就能跟以前一樣,當然現在還不能抱你。不過我用這一隻手臂,也夠了。”


    說著,就拿過枕頭,單手托起她的背扶她慢慢坐了起來,又迅速地將枕頭塞進她背後,稍稍調整了一下,卻已經累得額頭布滿一層密密的汗重生之將門烈妃全文閱讀。


    看得她又心疼又不舍,又難過又感動,也不管手上身上還連著多少根管子,張臂就抱住了他俯下的腰身,呃,他的身上似乎也連著不少管子。


    “唉,這兩個不省心的……”


    周圍傳來又急又無奈的歎息。


    秦露立即接收到男人求助的眼神,顯然是讓她幫著看好女人身上的救命管子,對於他自己的狀況卻視而不見。


    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難受也是假的。她看過織田聖為了馮可可,忍受著生化試劑的注射痛苦,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研究x病毒時,那種震驚和憐憫。而衛東侯和喬語環帶給她的關於愛的感受,又不一樣,看著他們,更多的是溫暖得讓人心疼,幸福得教眼睛鼻子都發酸。


    “老公……”


    而那許多許多的感觸,最終都因為這一句輕喚,歸於圓滿。


    這就是夫妻啊!


    夫妻就應該如此。


    ……


    “臭小子,你骨頭還沒長硬又得瑟了啊!再叫一聲老變態試試,看我不整治你躺床上一個月都別想動。讓你在這顯擺充能,百獸之王,我現在就讓你成百蟲之王!”


    “嗷——”


    花洋的眼鏡片兒上冷光一閃,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兒,衛東侯就給撂回自己的大床上躺著了,白光霍霍閃過,那張大的嘴裏聲音不出,表情僵住,揚起的好手還保持著那個扶語環起床的姿勢。


    這整個一人模兒就像是中了古武裏的點穴手,比蠟像館裏的人偶可生動多了。


    室內刹時一靜。


    別人沒看到,但是語環卻立即捕捉到了花洋眼底一閃而過的擔憂,那幾道白光正是他白大褂衣袖起落,在衛東侯身上點了幾處大穴,又迅速調查了一下輸液管的滴漏速度,接著又打了一針不知是什麽的藥。


    在做這一切時,花洋的瞳孔都變成了洋紅色,就像太陽隱隱飄浮著紅光。


    語環之前聽屠征介紹過,花洋的眼睛有x光線似的透視能力,為他醫生的身份提供了極大的便利,隻消他看一眼,就勝過在大醫院裏做各種射線掃描,還不會產生什麽副作用。做起手術來,也不需要什麽超微顯像鏡的輔助,絕對殺器啊!


    當然,花洋的眼睛跟語環的能力又大不相同,花洋隻能看到,要動手治療還必須經由儀器和手術,必須剖開人的皮骨。語環心隨意動,看到時,意識就像一雙無形的手,可以隨意地撥弄“生命的索線”。


    語環還不知道,這隻是目前被發現的部分,至於更深一層的還需要語環生產之後,進行專業的獸人能力測試和訓練,才能挖掘出更多隱藏的能力。“傳承者”一詞,比起她和眾人想像的,還擁有更多深奧的秘密。


    “瞪什麽瞪!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視力也給取了。”


    衛東侯終於氣結,隻能乖乖躺著,給老婆打眼色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讓其不要擔心。


    屠征這方聞訊趕來,看到衛東侯的模樣,聽了秦露小聲報告,心下宛爾,又心疼這兩孩子的纏綿情意,遂上前給花洋說了幾句好話。


    花洋才道,“他一醒來就這麽瞎興奮,哪裏像個養病的病人瘋狂抽獎全文閱讀。先讓他學學規矩,三個小時。”


    “一個小時就夠了。老花,病人的心理保健也很重要,這都是你說的。”


    “哼,不行。”


    “老花,三個小時,他那隻健康的手也會出問題的。”


    “那是他自己活該!喜歡胡亂逞英雄。手臂都沒了還敢在這兒顯擺,他以為他在演好萊塢超級英雄大片嘛!”


    “老花,未來十年他都給你當年做馬,你就不能寬容點。”


    這方衛東侯的眼珠子激烈地轉動著,正在喝牛奶的語環也看了過來。


    “那是他的事兒。你不是不知道本大夫的救人條件!”


    “唉,老花……”


    “夠了,夠了,你再囉嗦我可不管他會不會變成殘疾!”


    “小花朵兒……”


    屠征突然聲調一轉,那表情也跟著極無奈極別扭地變了變。


    正利落地做著數據記錄的白大褂美男子,動作突然就僵了一僵。


    屠征見狀,扭曲著臉再接再厲,“小花兒,一個小時,成不?”


    美男子的漂亮臉蛋也抽了一抽。


    眾人直覺這情形很詭異,有些消化不良的趕腳。


    屠征歎息一聲,“小花兒,我知道你都是為孩子們好。一個半小時吧!我會好好訓訓這臭小子,行不?”


    哎瑪,見過屠征對語環溫柔體貼,悉心問侯,大家心知肚明人家是父女,當然不同。可是這第一次見屠征對著一大老爺們(雖然自稱為姐),這麽溫柔似撒嬌的語氣,真心有些接受無能。


    紛紛別臉抽氣,思考這不會是他們幻聽幻視了吧!


    “至少兩個小時!哼!”


    花洋把紀錄本扔給梁安宸,扭頭走人。眾人眼神兒雪亮的,都看到某老變態白皙的漂亮臉蛋上有疑似紅暈。


    詭異,真素很詭異。


    眾人不禁想起之前某老變態自稱“姐”時,跟眾人瞎吹的一段往事,說當年小花與小屠屠初遇時,小花兒差點兒就把小屠屠給“折”了。


    咳咳咳,屠征重咳好幾聲,神色一正,厲眸橫掃四下,把一幹腦子腐敗的“閑雜人等”(秦露梁安宸西爾長老等等等)都掃出屋子,方才端起食盤,親自給女兒喂食。


    一邊解釋,“花洋是個好醫生,他不會做任何對病人不好的事。東子的手臂被安德魯的三尺爪所斷,若是換了別的醫生,就是西爾長老也不可能為他接好骨,恢複如初。安德魯是狼人一族中,正統王族黑狼王的直係後裔。他們狼人的族譜已經有上千年,進化到現代,其實力不容小窺。”


    語環咽下一勺肉羹,說,“當時要不是東侯要保護我,東侯不會輸,也不會……”


    屠征握住女兒的手,截斷了話,“丫頭,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咱們要往前看。”


    他在勸她不要自責嗎?可那怎麽可能呢!


    語環看著一臂之隔的男人,眼眶微紅,沒有再說。


    屠征想要轉移女兒的注意力,又轉回了話題,“狼,性狡猾,極狠辣無情,缺食時還會攻擊自己人,互食之百煉成魔最新章節。由於狼常食腐質物,狼爪中經年累月積存下不少病毒病菌。狼人一族在進化過程中,為適應生存,便將狼爪的能力不斷提升,淬練毒素也是他們成長過程中的必學之術。


    安德魯的狼爪中毒性雖不能稱世間第一,也比不上噬腐怪,但也是極致命的存在。東子的斷臂染上了他的毒,處理起來就格外麻煩。如果沒毒,西爾長老和秦露也可以接好骨。織田聖已經把元素水療儀空運過來了,這儀器可謂世間獨一,有長生鼎之稱。東子若在裏麵躺上十天半個月,恢複之後手臂和從沒斷過一樣,可以隨意拿取重物,碎石開山。但加上了這毒,情況就麻煩了……”


    語環一聽也急了,“那這毒用人魚膏可以解不?我聽說人魚膏也是解毒聖品,叔您身上不是還有一份嗎?”


    屠征說,“嗬嗬,環環小時沒看過武俠小說吧?當時東子對敵時調動了全身機能,心髒一分鍾跳動五百多次,是人類的兩三倍。血液行速之快,那毒素很快就能到達心髒,對他全身髒器產生傷害。”


    語環方才明白,斷臂之後除了流血傷骨之痛,他為了保護自己,還承受著劇毒的折磨,刹時心頭升起一陣後怕,捏緊了小爪。


    “人魚膏我當時就給東子用了,主要起緩解作用,所以他的手臂才能被順利接好,還有完全康複不留後遺症的好處。”


    屠征心下有些捉急,本是想寬慰女兒,順便給女兒普及一些獸人一族的基本常識,也免得以後再吃虧,卻讓女兒又擔心。這爸爸的確不是好當的呀!


    遂又緩和了語氣,跳過可怕的過程,直入結果,“幸好秦露那丫頭聰明,及時把東子的斷臂找回冷藏了起來。同時還給東子打了一針抗毒血清,減緩毒素的傷害。這為之後花洋為東子接骨剔狼毒,打好了基礎。東子的手術很順利!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依東子的恢複能力,大概一個月就能好全了。丫頭,放寬心。叔叔保證……”


    語環突然抬頭,清泠泠的眸光,讓屠征聲音一頓。


    便聽她說,“屠叔叔,我手術昏迷時,好像,有聽到你自稱爸爸,當時你也在我手術現場嗎?為什麽你說爸爸?”


    “環環,其實……”


    屠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為何就有些不敢直對女兒探詢的眼神。


    “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那並不是你,隻是我的幻覺?”


    “當然不是幻覺。”


    屠征激動地叫了一聲。


    旁邊床上的衛東侯激烈地直轉眼珠子,可惜他什麽聲音也發不出,根本沒法叉入父女兩糾結的談話。


    “屠叔叔,謝謝你。”


    “環環,你聽我解釋……”


    “屠叔叔,我不想聽什麽解釋了。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真的……覺得自己沒資格做你的幹女兒,我很感謝你的厚愛。”


    “啊?”


    屠征一下傻眼兒了。敢情自己慌急了半晌的事實,跟女兒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碼子事!


    語環垂了垂眼眸,看著自己紮滿針管的手,慢慢說,“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非常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樣,有個高大強壯的爸爸,可以為我打跑那些老是罵我‘小野種’的壞孩子。可是當我漸漸長大後,獨立到足以不需要爸爸的時候,我就覺得,那都無所謂了。外婆說,爸爸有他自己的人生,環環有環環的人生。像您說的,過去的就讓他都過去吧,我也不想再去追溯什麽了,我們要往前看,不是麽?”


    屠征一時啞然,看著女孩一臉看開的寬容淺笑,隻覺得心裏堵得慌重生之我家相公字孔明。


    爸爸明明就在眼前啊,女兒,你已經有爸爸了啊,為什麽還在強迫自己去割舍,受委屈呢?


    可是屠征,你又真的有資格承認自己就是她的親生父親了麽?這次要不是有衛東侯在,恐怕女兒已經被狼人一族搶走了。而你明明說要回亞國替女兒找回公道,把那些蛇蠍心腸傷害女人的家夥們都解決掉,卻一事無成地跑回來了。


    結果是女兒差點兒就跟著孫兒們去了,女婿也斷了整整一隻手臂差點兒成了殘廢。獸人再生能力好,但還沒達到斷骨長臂的科幻程度。


    “能夠跟東侯破鏡重圓,我覺得已經是我最大的福份了。現在還能認識這麽多朋友,認識你和查茶小烏龍,都是我的幸福。這回多虧有叔叔你及時趕到,才能救下我和東侯,我想代東侯和寶寶們,鄭重跟您說聲謝謝。你是東子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未來還是我們寶寶的叔公。叔,您說好不好?”


    環環,這就是你想通的結果,我們現在就隻能原地踏步,保持不變,才是你最想要的?


    “好,好。”


    好吧,隻要是女兒要的,爸爸當然言聽計從。


    隻要你高興就好。


    語環柔柔一笑,又問起獸族的其他事。


    屠征心下覺得很遺憾,又失去了一個絕佳的“表白機會”,可也隻能如此,他也舍不得再增加女兒的心理負擔,最近發生的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遂打起精神,給女兒繼續普及獸人基礎知識。他風趣幽默,形像生動的敘說,惹笑了小人兒,那份遺憾也漸漸淡了去。


    隻能暫時寬慰自己,認祖歸宗的事,回國後一定要迅速解決。至於那些逍遙在外的人,他也不會讓他們過得太舒坦。


    直到衛東侯的兩個小時禁令解除,花洋來給他解了穴,屠征才離開了房間。


    回頭,他立即去了個電話到東半球,亞國的心髒,首都京城。


    ……


    京城最繁華的路段,屹立的高級寫字樓裏,蹲踞著代表著這個國家最具時尚潮流的大型商業公司。電梯樓裏進進出出的都是俊男靚女,在這裏要想碰到名人明星,那概率簡直是百分百不用懷疑。


    當然,這大樓下每日的追星族也是從來不會少,大樓的保全絕對達世界一流水準,進出都有專門的電子身份識別卡。


    宋雪欣的保姆車到達大樓時,像往常一樣故意停在了大樓半開敞的大門口,等著蜂湧而至的粉絲們上前趨避哄,好趁機獲得一些不花費的媒體爆光機會。


    然而,粉絲們還沒有湧上來,幾個保安全跑了上來。


    “宋小姐,不好意思,您的車現在不能停在大門口,請繞道去普通停車場。”


    “你說什麽?我二叔……”


    不管保姆怎麽叫,宋雪欣怎麽抬出屠言的威名,別人也對他不屑一顧,且警告再不離開就要來拖車了。


    百萬級的名牌商務保姆車也不便宜,至今還有兩次尾款沒繳完呢。這車本來是屠言說要送她的,但宋惜玫說還沒有認祖歸宗,可以接受小方麵的幫助,但是大宗的錢財往來不可沾手,讓她硬是將現成的一筆筆六七位數支票給推了回去,擺清高,做身段。


    宋雪欣不甘,直接開去大樓下專屬的停車場,那裏本來就有她的車位庶門。若非為了創造知名度,她也完全可以直入地下車道避開那些粉絲。


    可是……


    “嘀嘀嘀——”


    拒絕的鈴聲響起,長長的自動鐵欄死活不打開,氣得保姆和助理們像熱鍋的螞蟻團團轉,一副求救無門的模樣,好不容易才叫來保安。這大樓是全自動化電腦控製,非必要情況保安們都坐在操縱室裏監控,極少親自出麵。


    保安跑來後,死板著臉說,“對不起,宋小姐,您的車位卡已經過期,不能進入停車場,請您另外找其他位置停車。”


    這一串小事兒,讓宋雪欣隱約覺察到出了事兒。


    她憋著氣兒,先下了車,讓司機自己去找位置停。當然,在這皇城根下最繁華的街道要找著停車位絕不什麽容易的事兒,不然那停車場下的車位為嘛個個都是專屬專訂的。


    可惜,現在開始,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


    進大樓時,沒人攔,上電梯時,仍能聽到不少低聲竊語談論各種八褂。但,有那麽幾個之前見麵就喜歡討好巴結她的小明星,都縮在一邊,對她視而不見。她主動打招呼,對方也對她不鹹不淡地應付兩句話就下了電梯,明明還沒到樓層。


    她心下的不安愈發沉重,到了層後,快步走出電梯。心想,她宋雪欣就是再不濟,也不屑跟這些隨便一個導演製片都能睡的表子們為伍。


    她繼續打著經紀人的電話,步速爭促地走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樓道上,高跟鞋跟地麵撞擊出極響的聲音。


    快到她的“雪欣工作室”大門前時,就看到一直電話占線的經紀人神色惶惶地從工作室裏走出來,看到她時,便是一臉無奈歎息。


    “雪欣,環球巡演計劃取消了!”


    “什麽?”


    她差點兒尖叫起來。


    “雪欣,讚助商撤資,各大品牌合作商也撕了合約,寧願付違約金,也不再接咱們的單。我打了嗯多電話,都被拒之不理。他們隻說,這都是……都是,大老板的意思。雪欣,你最近是不是得罪那位二爺了,他不是你親叔叔嗎?!”


    叔你個鬼!


    宋雪欣很想罵娘,可戴了太久的麵具讓她臉上扭曲了幾下又迅速端回了顏麵,裝模作樣說立即問二叔,說沒有的事兒。


    事實結果,這電話沒打出去,宋惜玫的催命連環扣就響了。


    “雪兒,不好了,你二叔讓我們立即搬離東郊別墅,自己去住酒店。我問發生了什麽事,他叫我來問你。你到底幹了什麽事兒啊,快回來,跟我去認錯。不不,幹脆先去九龍山找你奶奶問問情況……”


    找那隻會掉眼淚,根本不管事兒的老太婆有個屁用!


    很顯然,她之前的拜訪惹怒了屠言嗎?可是她這段時間都規規矩矩忙自己出國巡演的事兒,還是那女人和小鬼又念了她什麽枕邊風?!該死的,在這裏她孤立無援,除了裝乖扮巧,隻能委曲求全。該死的,要是……


    宋雪欣不得不立即往回趕,可是下了樓才聽司機說停車不小心撞到人,沒法來接她了。她不得不詛咒著第一次在京城打的,天知道這京城就是全世界都聞名的“第一堵城”,剛好上午這個時間段又是出行高峰期,她足足在路邊把手都快舉斷了,才勉強打到一輛車,還跟人搶車發妝都弄壞了。


    回去見到宋惜玫後又被狠訓了一頓,原來宋惜玫給屠言家打電話,被屠言十六歲正值青春叛逆期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寶貝兒子給接到了,就把她之前的行逕添油加醋的抖落了出來絕世色妃:紈絝聖魔導。


    啪!


    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臉上,她很想扇回去,可是她不能,她現在必然靠這女人,否則自己在這皇城裏根本沒法過上好日子。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連你二叔都敢勾引,你知不知道那是你親二叔啊!”


    宋雪欣在心裏冷笑,什麽親二叔,真正不知道的一直是你這個蠢女人,那個叫屠征的男人明明來了,明明在後視鏡裏看到你追他,也沒刹一腳停車,毫不留戀地就離開了,還蠢得在這裏等上幾十年。


    她宋雪欣,不,她是話梅,她絕不會讓任何男人輕易辜負自己,她受的委屈,她都要討回來。


    宋惜玫拉著宋雪欣上九龍山,但走到山腳下,就被軍事管製區大門的守了給攔了下來。


    “你們的通行證已經過期,不能入內,請立即離開。否則,將以危害領導安全罪送交省公安廳。”


    兩個女人霎時臉色大變,知道大勢已去。


    那時,九龍山上,屠家大宅中。


    難得來老宅的屠家兩兄弟,同時出現。


    老大陪著父親在春光明媚、嬌花蝶繞的庭院裏下棋,安靜的環境裏,偶聞一兩聲落子聲。


    老二和妻兒一起陪著老太太做手趕麵,包餃子,聊得歡歡喜喜。


    對於山下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是夜


    宋惜玫氣得回了宋家老宅,也沒管宋雪欣。


    宋雪欣不得不住進了酒店,雖然開的是總統套房,但她一肚子的邪火兒沒處放,看著金磚玉砌的奢華屋飾,心裏不痛快到了極點。


    然而,在這京城裏她除了宋惜玫,就算是舉目無親了,一肚子委屈不甘向誰傾敘,除了難過得狠砸枕頭也別無他法。


    窗外一片晦暗,緊閉的窗卻突然被打開了,這裏距離地麵一百多米,五十多層高。


    那抹幽幽晃動的影子緩緩攀爬到女人爬伏的大床邊,才停下,慢慢凝聚成型。


    宋雪欣突然爬起身,尖叫著狂砸大床上的數個枕頭,卻猛然發現落在雪白大床上的那抹高大的人影。


    “啊,誰?唔——”


    黑影遽然降下,將女人狠狠定在了大床中,強壯的四肢將那撲腿的細胳膊細腿都牢牢壓住。


    在一陣頻死般纏綿廝磨後,男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震動著,“雪兒,想我麽?”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宋雪欣被男人折騰得有氣無力,卻已經不在再害怕,反正她已經破罐子破摔到如今,也不差這一遭了。


    “你想我是什麽就是什麽。”


    “幫我報仇!”


    “這需要代價,你準備好了麽?”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幫我報複屠家,衛家,還有那個該死的喬語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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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環和衛東侯的情況,都初步得到了穩定。


    不過衛東侯被花洋勒令半個月內都不準下床,必須在床上靜養,讓衛東侯很是不滿。


    語環為安慰丈夫,兩人就把兩張病床並成了一張,過起了床上生活。


    “老婆,來,張嘴,啊!”


    “老公,我喂你。”


    “嗬,話說這老天爺真是聰明。”


    “唔?”


    女人正咀嚼著男人喂的肉粒,投來疑惑眼神。


    男人神秘一笑,伸手拭過女人嘴角的米湯糊糊,說,“不說上帝是先創造了男人,然後在女人身體裏摳了塊骨頭,創造了女人。也就是說,女人和男人本就一體,天生互補。你瞧……”


    他傷了右手,用左手喂她吃東西,睡在她的右手邊。


    她左手插著管子,用右手喂她吃東西,睡在他的左手邊。


    剛剛好。


    他故意舉了舉自己已經能稍稍抬起一右的傷臂,嚇得她低叫一聲。


    他嗬嗬笑著說,其實已經沒事兒了,就是醫生們喜歡大驚小怪,還給她看他已經能在石膏裏動的手指頭兒。


    “老公……”


    她突然哽咽,看著他懸然欲泣。


    而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看著他的斷臂久久,又低頭撫撫自己大得不像話的肚子,眼底都是掙紮和內疚。


    衛東侯就是察覺女人這種過於負疚的情緒,才會不時耍寶逗女人開心,可每每似乎總是弄巧成拙。讓他有些沮喪,不知道應該做什麽,才能讓小女人真正開心起來。


    “環環,別這樣。胎教不是說了,做媽媽要是老垮著臉,回頭生的寶寶就是苦瓜臉。乖,笑一個。”


    “嗯,我,我努力……”


    結果,這不笑也比苦笑好啊!


    關於孩子的事,生產的事,眾人都統一了口逕說,已經找到辦法順產,這段時間她需要先養好身子,應付生產。


    可是她心裏很清楚,其實所有人隻是拿“拖延”做借口罷了。


    這天半夜裏,她突然醒來,因為孩子們又踢了她,她想安慰自己,至少現在孩子們還在她身體裏,好好地活著。隻要她耐心等著,繼續堅持,就能等到希望。


    轉頭發現本該在床上的男人,竟然不在了。


    上廁所?不,旁邊有尿壺,男人開始不習慣,但現在已經駕輕就熟,甚至還能單手幫她解決這尷尬的生理問題。


    房門隱隱地半瞌著,走廊上有淡淡的燈光飄入。


    似乎,還有刻意壓低的聲音。


    她沒法動,隻能閉上眼,凝神傾聽。


    開始都是斷斷續續的,但有幾個極敏感的字眼一下鑽進耳朵時,她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不自覺地釋出意識力,將聲音全部納入。


    “那龍舌草的效力的確不錯,目前情況還算穩定重生之都市小花匠。隻是……”花洋的聲音難得顯得如此躊躇,這跟他在幾次緊要的手術時表現的冷靜和睿智,很不一樣。


    “要不我們試試再加大劑量!”梁學長也在他們的討論圈裏。


    “不行。”花洋一口否決,“小環環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是懷著兩個孩子的孕婦。孕婦用藥,必須謹慎,你小子懂不懂。”


    梁安宸似乎哽了一下,立即道歉。


    屠征的聲音也格外凝重,“老花,我們還是必須做好那個準備麽?”


    花洋的聲音有明顯的疲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語環的心也沒由來的沉到了穀底。


    眾人沉默了半晌,卻讓人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慢長煎熬。


    衛東侯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管怎樣,語環絕對不能有事兒。爸!”


    屠征更為堅定,“對,環環不能有事。”


    “我有個疑問。”北靖竟然也在。


    他們背著她商量,可見事態並沒有比最初好多少,結果還是一樣,二選一。


    “語環的生產必然是一場大大的傷筋動骨。獸人本來壽齡就不如人類。若是她此次不得不墜胎,那麽對她未來懷孕,生產,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這真是一針見血的提問,殺得眾人一下子都失了聲。


    語環的心整個如針紮般,呼吸都停窒了,覺得胸口擂動的那一處就要破開皮肉,疼得鑽心刺骨。


    怎麽會這樣?老天怎麽能這樣對她?


    不但要逼她放棄寶寶,還要永遠地抹殺她當媽媽的資格嗎?


    不,她不允許,她絕不同意!


    語環縮進了被窩裏,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眾人的談話。


    這方,討論卻遠遠沒有結束。


    花洋看向北靖的眸光變得陰沉,“我的王,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小環環的命能保下,我可以用我花洋行醫救人五十年的聲譽跟你保證,否則,我就從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救人!”


    幾道抽氣聲響起。


    屠征咳嗽一聲,打破僵局。一邊是他得意的弟子,一邊是最要好的朋友,他都不想在這種事關女兒安危的時候鬧矛盾。


    北靖擰著眉,轉身走掉,在經過半掩的房門時,他的目光朝裏瞥了一眼,正看到床上的人兒將被子蒙在頭上。


    屠征問,“老花,你是不是找到解決辦法了?”


    花洋說,“嗯!那天你從瞬間移動空間裏出來,我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兒。當年我們在剛果河流域時,碰到的那個自稱是瑪雅人遺族的部落,他們的人都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可以在睡夢中吃喝玩樂。當時隻有你能進入他們的夢境空間,還說裏麵如何令人驚奇,他們在夢境空間裏創造了一個瑪雅文明。但你認為,那不是夢境,那是真實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平行空間,可惜我沒法進去……”


    ------題外話------


    嗯哈,要生了,快了快了,要生了,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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