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軻和宮城幸璃十指相扣從傳送門中跨出,仿佛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野外是那些嗜血凶惡的怪物們的天下,它們會殘忍地殺死它們所見到的每一個人類,曾經屬於人類的世界早已與地獄無異。唐軻在野外宿營的時候,盡管有沉淪魔守護在周圍,但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睡著過,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稍微大一點的響動都能讓他立即清醒過來。


    隻有在羅格營地,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片淨土,他才能夠真正放鬆下來。不用擔心突然從哪裏殺出一群怪物,不用擔心在睡夢中不明不白地變成一具屍體。


    這才是屬於人類的世界,就連遠處難民區嘈雜的喧鬧聲,傳到唐軻耳中都顯得如此的悅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露出陶醉的神色,仿佛營地裏的空氣都比野外的更加好聞。


    “真想不去野外了,就在羅格營地裏一直呆到回歸計時結束。”唐軻感慨道。


    不過這句話也隻是說說而已。浪費時間的無疑是一種愚蠢的行為,雖然這種蠢事以前他經常在做。


    隻是那個時候他的生活沒有任何目標,揮霍著大把的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但是現在不同,雖然他依舊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個方向,但生存的壓力就像一隻追逐在身後的惡狼,讓他不得不拚命地向前奔跑,一刻也不敢稍作停留。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寬闊的肩膀多了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既然有人願意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他覺得自己就有這個責任,帶著她一起在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活下來。


    當這種名為責任的壓在肩膀之後,唐軻才終於領悟到,盡管身體的年紀早就已經成年,可就像螳螂對他的稱呼那樣,其實他最多算是一個大男孩。


    也許他在麵對戰鬥的時候並不膽怯,但是在宮城幸璃的問題,他卻一直顯得優柔寡斷。就像一隻膽怯的鴕鳥,以為把頭埋在沙子裏別人就看不見自己,卻不知道一味逃避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直到麵對女孩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時,唐軻才終於明白,什麽年齡差距;什麽分不清崇拜和愛情;什麽特殊環境的影響;一切理由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隻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沒有把握將這份感情經營下去,更沒有勇氣承擔那份隨之而來的責任。


    如同螳螂說的,他缺乏一份冒險精神。其實他缺乏的不僅僅是冒險精神,更是一種屬於成熟男人的,勇於承擔的生活態度。


    一群小孩子從身邊兩人追逐著經過,他們身穿著可以當做抹布的破爛衣服,臉卻帶著無憂無慮的歡快神情,還不時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目送他們漸行漸遠,宮城幸璃有感而發道:“做一個小孩子多好呀,每天都快快樂樂的,什麽也不用擔心,什麽也不用煩惱。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們也可以開開心心地追趕打鬧,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但他們總會長大。”唐軻把視線轉向不遠處那些帳篷外的難民。這些失去了家園的人們表情麻木,眼神黯淡,身完全看不到生機和活力,就好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唐桑,你說他們是什麽樣的存在呢?”女孩問道,“是和我們一樣活生生的人類,還是像桑德拉姐姐說的那樣,隻是一段數據,就像是遊戲裏的N?”


    “我也不知道。”唐軻搖搖頭,“他們也要吃飯喝水,也有喜怒哀樂,甚至還會生老病死,我看不出來他們和我們有什麽不同。”


    “反而是我們自己……”唐軻露出一個苦笑,“和他們比起來,我倒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那我們是什麽?”


    “誰知道呢?”唐軻撇撇嘴,“一群死而複生的活死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的倒黴蛋?”


    見女孩似乎還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的意思,唐軻忽然加快了腳步:“好了,這個問題現在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需要做的隻是一直活下去,如果活得夠久的話,也許所有的疑惑都會在我們麵前解開。”


    兩人一路來到了阿卡拉的小樓,女孩紅腫的手臂隻是被她輕輕一撫就恢複如初,完全看不出和以前有什麽不同。


    除了奴役卷軸,兩人並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東西,隻是這件東西阿卡拉手裏也沒有存貨。唐軻估計也許在離開這個位麵之前她這裏都不會有奴役卷軸出售了,明白了這一點,他身剩下的三張奴役卷軸就更加顯得珍貴。


    沒有多做停留,兩人很快趕到了恰西的鐵匠鋪,把私人空間裏用不的東西通通丟給了她。這次收獲的裝備明顯比邪惡洞窟裏得到的高一個檔次,價錢也高了不少,加從怪物身獲得的金幣,唐軻身的金幣數量第一次突破了一千五百大關,宮城幸璃也達到了一千兩百多枚。還好金幣和其它物品不同,在私人空間裏可以無限疊加,隻會占據一枚金幣的空間,倒不至於累贅。


    把身的裝備修理了一遍,兩人也沒有去旅館休息一下的打算,直接返回了來時的傳送門。


    傳送門的另一頭就是那座水井所在的洞穴。


    在恰西那裏清空了私人空間,唐軻本想把之前裝不下的東西撿起來。誰知道當兩人再去的時候,那些被他們遺棄的裝備都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


    唐軻這才知道,從怪物身爆出來的物品也不像他之前認為的那樣會一直存在。他計算了一下,這段時間大概是二十四小時的樣子。


    唐軻隻怪自己那一覺睡的時間太長,宮城幸璃又不忍心叫醒他,不然那些東西多少也能賣一兩百金幣。


    解決了樸熙煥,不用再擔心來自後方的威脅,兩人可以放心地繼續掃蕩這座地下洞窟。


    和邪惡洞窟相比,這座洞窟裏麵的通道更加錯綜複雜。不過有唐軻召喚出來的光明旅鼠幫忙,隱藏得再深的怪物也沒法逃脫兩人的追殺。


    這座地下洞窟中的怪物隻有五種。分別是饑餓死者、黑暗流浪者、骷髏、沉淪魔和沉淪巫師。


    其中隻有黑暗流浪者最難纏,一個兩個還好,當數量超過十個以,如同飛蝗般接連不斷的箭雨讓人根本就不敢冒頭。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唯一的辦法讓玫瑰和六隻沉淪魔頂著箭雨硬衝,等消滅完所有的黑暗流浪者,他和托爾斯泰的法力往往也要消耗掉一大半。


    至於其它的幾種怪物,就算幾十個聚集在一起,對唐軻來說也不是多大的麻煩。


    在學會了心靈戰錘和邪惡獻祭這兩個技能後,唐軻的戰鬥力比從前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加那把稀有級別的深紅法珠,原本地下洞窟中的怪物比冰冷之原的還要稍微厲害一點,但是在這支兩人小隊麵前也變成了土雞瓦狗。如果沒有那些神出鬼沒的黑暗流浪者,兩人甚至覺得比和螳螂一起在邪惡洞窟裏的時候還要輕鬆。


    原來隻有六隻沉淪魔可以無懼死亡,現在有了【邪惡獻祭】這個技能,兩人自身還有玫瑰和托爾斯泰的生命也多了一層保障。唐軻和宮城幸璃經過簡單的商量,玫瑰變成了整支隊伍的箭頭。她的正麵突破能力遠遠超過沉淪魔,殺敵效率一下子提高不少。


    看著在【邪惡獻祭】的支持下一路衝殺在前,釋放出全部戰鬥力的黑暗獵人,那凶猛的戰鬥姿態讓唐軻也不禁覺得有些眼饞。如果不是這座地下洞窟中沒有黑暗獵人出沒,唐軻剩下的三張一級奴役卷軸估計又要用掉兩張。


    大概是殺死敵人的數量比較多的關係,玫瑰的屬性幾乎一直都處於高速增長期,現在所有屬性加起來已經高達37點,最高的力量屬性更是達到了14點。


    沉淪巫師托爾斯泰也得到了一些提高,不過比起玫瑰來就差遠了。它本身的總屬性就有32點,比玫瑰還要高,被唐軻收服之後一共才增加2點,到現在已經被玫瑰超過了。


    讓唐軻有些鬱悶的是,六隻沉淪魔的身體屬性在不久前先後停止了增長。最高的是1號和6號,兩個的總屬性都停在了25點的位置,而其餘幾個隻有24點,唐軻懷疑是不是已經達到了它們的極限。


    本來他一直對這些可以複活的仆從報以厚望,現在看來,沉淪魔這種生物的實用價值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高。


    即便這樣,沉淪魔仍然不失為初期的最佳的仆從選擇之一,前提是有【惡魔轉生】這一技能配合。隻要它們的主人不是太蠢,想浪費掉購買一級奴役卷軸的100枚金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和這些怪物仆從比起來,這幾天變化最大的其實是唐軻本人。


    在學會了【心靈戰錘】和【邪惡獻祭】之後,隨著對這兩個技能的使用越來越熟練,他的戰鬥方式幾乎每天在發生變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躲在隊伍最後麵,和敵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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