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甘心和情願啊!


    聽著靜安口口聲聲地念著蘇生蘇生,她就想,為什麽她就沒有辦法這樣卑微的去愛馮伯文呢?


    原是她,還不夠偉大。


    她和多多一起離開靜安的住處時,已是淩晨時分了,她看著夜空,突然覺得自己和靜安說的這些話,像是上了一堂課,而這堂課裏,是她和多多怎麽也學不會的東西。


    快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她看見靜安倚靠在窗戶邊向她們揮手道別,寂靜的庭院裏,也許隻有靜安一個人獨自守候著。


    她突然就想哭了,她對多多說:“靜安能做的事,我們這一輩子也做不到。”


    她從沒有見過一個女人,這樣愛著一個男人,毫無保留,毫無索取,連在一起這三個字都不要。蘇生就像是靜安的孩子,靜安能微笑著看著深愛的蘇生和另一個女人戀愛,擁抱,接吻,隻要蘇生喜歡,靜安便是安心了。


    不由得讓她想到了自己為馮伯文頂下的罪名,她曾也是那樣無怨無悔的愛著馮伯文,即使在監獄裏的兩年,馮伯文沒有來看一眼她,可她的內心還是充滿了希望。她寫了那麽多封信,寄出去,卻從未有回音。


    最痛苦的,就是同一監室的人有家人或愛人來探監的時候,她就坐在鐵窗邊,穿著素淨的藍白豎條囚衣,望著那些和家人見麵的人,滿眼都是渴盼。過年的時候,同她一個監室的七個人都有家人來看望,獨獨她,安靜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喝水。


    後來,她就沒再把寫給馮伯文的信寄出去了,她裝在一個盒子裏,快出獄的時候,統統都撕了,她明白,馮伯文隻是她的一個美好的夢境而已。


    她還是沒能像靜安那樣,無私地去愛一個辜負了自己的男人。


    想到走時,多多勸靜安別再癡傻下去了,根本不值得,不如開展下一段戀情,既然有這份心,放在別的哪一個男人身上也都會當珍寶的。


    她沒說,沒說讓靜安戒掉對蘇生的愛,戒掉中了蘇生的毒。


    因為靜安已愛入膏肓,無藥可救。這也許,也是一種毒藥,一種絕症,那是除了死也沒法割斷的情思。


    靜安深吸了一口氣,對她們說:“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地對他冷漠,努力地忘掉他,努力地追尋一段新的戀情。”靜安說的有些哽咽。


    她和多多都沉默了。


    如此癡情,多年不變,甚至明知一切成定局無法挽回,仍是這樣。


    她想起些許年前在哪裏看過的一段話,說: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像火車穿山洞一樣穿過了她的身體,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她的身體成了一個空房間,到處彌漫著那個男人的氣味。


    她知道,靜安走不出那個房間了,那個永遠的房間。


    自從那晚見了靜安後,她整個人就好像一下子頓悟了起來。原來愛,隻是一個人的歡天喜地和哭天搶地。愛是一個人的事,你以為是兩個人的事,你在為愛戰鬥,為愛戎裝,為愛馳騁,對手也是你自己,到最後,你會發現原來不過是你一個人的城池,受傷的,總是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你。


    她的隨身行李裏,有一本漫畫,風格很獨特,和幾米一樣,配著插圖漫畫,旁邊附上隨心的文字,記得裏麵有一句話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國,自己做著小國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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