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幸福就在咫尺,也許觸手就可及呢。


    她坐在沙發上,沙發上還有他的氣息,她睡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的球賽,她笑了,自己怎麽會喜歡上了足球呢,以前不是從來不看球賽的嗎,遇到球賽就換台,今天和他一起看了好幾場的球賽,她比他還激動,進球時她尖叫著站了起來,爆米花弄了他一臉的。


    原來足球是這樣可以讓人瘋狂的運動。


    漫長的追趕,腳下的爭奪,傳遞,從偌大的綠茵球場的一頭跑向另一頭,追來趕去,最激動人心的就是進球的那一秒。


    愛情長跑,也是這樣的呢。


    愛情總是想象比現實美麗,相逢如是,告別亦是如是。我們以為愛得很深,很深,來日歲月,會讓你知道,它不過是很淺、很淺。最深最重的愛,必須和時日一起成長。


    曼君她相信,隨著光陰的增長,愛亦是在增長,不減。


    和卓堯又歸複和好,她麵對工作,也是美滋滋的,笑容總掛在臉上,她不再穿黑色灰色的衣服,她穿亮色的,上麵有閃閃的珠片,她青春活力了起來。


    靖傑成為了她的助理,總經理助理。


    曼君的變化,靖傑細心地察覺了,他有了淡淡的失落,他旁側敲問:“經理,你好像從周一上班開始就一直很開心,是不是周末中了獎呢?”


    “比中獎還開心。不過工作時間,不許談私事,這還有份文件,你拿給陶經理過目,去吧。”她笑著把文件遞給了靖傑。


    下班後多多約她出來喝咖啡,她應約而至。


    多多穿著大衣坐在沙發上,看到曼君滿麵春風走來,多多給她一個擁抱,說:“臭丫頭,成經理了就大忙人了,約你都這麽難,怎樣,工作很順利吧,瞧你臉色,可真好。”


    她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送到多多的手上,多多嬌豔的臉,笑得特燦爛,說:“送我禮物嗎?你怎麽想著送我禮物呀,說真的,送我禮物的都是臭男人,女人送我禮物,你是第一個。”


    “我們是好姐妹,我落魄時,你給了我那麽多照顧,我一點心意而已,你打開看看,看你喜不喜歡?”她說。


    多多拆開包裝,是一雙鞋,一雙白色的平跟的小公主鞋,多多驚訝地看著她,說:“好漂亮的鞋子,為什麽想著送我一雙可愛的公主鞋呢,我很喜歡。”多多的卷發和精致的彩妝,在說話時,眼睛一亮一亮的。


    黑亮的長卷發,綠色的眼影,嫣紅的雙唇,紅色的丹蔻,這幾種色調把多多襯托得豔麗極了。


    有幾個女人能襯得起這麽豔的妝呢,豔而出塵脫俗,當然多多骨子裏是媚俗的,她愛錢,愛美男,愛美食,愛漂亮的衣服,愛奢侈品,愛名車,愛別墅,幾個男人又能養得起她呢。


    多多有一個愛收集高跟鞋的習慣,專門有房間來裝她那兩百多雙高跟鞋,最高的鞋有二十寸,都是多多至愛的寶貝。


    以前曼君笑說多多是個愛敗家的娘們,現在想想,其實那隻是多多的寂寞時的慰藉。袁正銘那樣的男人不能像那些高跟鞋一樣靜靜地在一個房間裏伴隨她,那些像撲蝶的孩童般的男人們,會厭倦,會離開她,太多的夜晚,多多是獨自度過,她享有的那些屬於自己的東西,最後隻有那滿滿一房間的高跟鞋。


    戀上高跟鞋的女人,瘋狂地去收集高跟鞋,不過是一種癖好,一種對愛的渴望和收集。


    曼君握住了多多的手,說:“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高跟鞋,你所有的鞋,都是高跟的,我送你一雙平跟的鞋,是希望你,如果高跟鞋穿累了,那就脫下來,換上這雙鞋,好嗎?”


    多多哭了,曼君並沒想到這樣的一句話,會讓多多這樣的女孩哭了出來,多多哭著,那綠色的眼影慢慢被眼淚衝開來,用紙巾擦拭,越抹越像個青眼圈。


    起初是低低的哭聲,慢慢減弱後,是不停地流淚。


    這是曼君從未見到的多多脆弱一麵,再堅強的人,觸碰到內心的某一個點,很容易迸發傷感的觸角。


    她坐到多多身邊,給多多擦眼淚。


    桌上寂靜的兩杯咖啡,還沒有喝一口,已經涼了。


    “多多,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了,告訴我。”她不知該怎麽去安慰多多,但她能肯定多多一定是遇到不小的煩惱了。


    多多吸了吸鼻子,使勁地擦了幾下眼睛,妝都花在了紙巾上,多多咳了一聲,心緒平穩了一點,緩緩地開口說:“曼君,我們不可能的,我和袁正銘是不可能的,他要訂婚了,我以前以為我是愛他媽的錢,可我在這時候發現,不是的!我愛他,我愛他這個人——”多多說著,又難過了起來。


    多多的意思,讓曼君清醒了,原來她和多多一樣,都做著一個童話般的美夢,她們都在童話中愛上了王子,可回到現實,現實中的王子,選的不是灰姑娘,選的是公主。


    連一向敢愛敢恨的多多,都會陷入進去無法自拔無助地啼哭,偽裝得很堅強,偽裝得很嬌豔,可心裏荒蕪成一片寂寞的沙場。曾以為沒有了金錢,還會有愛錢,沒有了愛情,還會有尊嚴伴隨自己走過漫長的時光。


    隻是後來,愛情這個家夥,會絕情地在離去的時候,一同連尊嚴都帶走。


    愛是讓你沒有尊嚴不計顏麵的行為,為愛,去拚死拚活,明知敗局已定,城池被攻破,你仍舊遲遲不肯棄城投降,誓死抵抗保衛你的愛,保衛你的尊嚴,最後你做了愛情的俘虜,愛情的奴隸,愛情的傀儡。


    幸福,會變得遙遠而飄渺。


    很久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這樣的兩段話,曼君說給多多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你以為不可失去的人,原來並非不可失去。你流幹了眼淚,自有另一個人逗你歡笑,你傷心欲絕,然後發現不愛你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之傷心。今天回首,何嚐不是一個喜劇?情盡時,自有另一番新境界,所有的悲哀也不過是曆史。


    他縱有千個優點,但他不愛你,這是一個你永遠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的缺點。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暗戀是一種自毀,是一種偉大的犧牲。暗戀,甚至不需要對象,我們不過是站在河邊,看著自己的倒影自憐,卻以為自己正愛著別人。


    “多多,我要你堅強起來,你還記得馮伯文背棄我的時候,你是怎麽安慰我的嗎,你說男人都是他媽的王八蛋,隻有錢是好東西,錢是比男人還體貼的寶貝。”她寬慰著多多。


    多多滿是幽怨地說:“我和正銘不一樣,曼君,正銘是愛著我的,他不愛那個從國外回來的未婚妻,他說他從小就討厭那個女人,他說那個女人小時候長得又黑又胖,沒有我漂亮沒有我性感動人——他說他隻愛我一個的,他怎麽就有了未婚妻,怎麽就要和別人結婚呢。你告訴我,是我哪個環節出了錯?”


    “多多,你沒有錯,你並沒有錯,你隻是在全心全力地愛一個男人,袁正銘也沒有錯,他也愛你。可是,這個男人是有背景的,他有商業聯姻的需要,他的愛情,他自己也不能掌握。”她努力說得能讓多多放寬心一點。


    多多手有些顫抖,端起一杯咖啡喝下去,連放糖都沒有放,苦澀,皺了一下眉,吞下去,說:“愛情,不是甜蜜的嗎,怎麽會成為這麽苦澀的東西。”


    曼君聽著多多說著,越來越有了對自己的擔憂,自己何嚐又不是像多多這樣呢,去愛一個需要抬頭仰望很久的男人,也許,多多和袁正銘不能在一起,隻是一個她和卓堯未來的先兆。


    他們終究都會落入世俗裏,會距離,會分離。


    顧影自憐,無助而自甘墮落的惆悵和迷惘,明知不能再愛下去,可已經越陷越深,拔不出來,也掙不脫。多多高估了自己抽身而出的能力,她以為自己是愛那個男人的錢,為此她費盡心機想去博得男人的歡心,到最後,她不愛錢了,她愛那個男人。


    “正銘說要補償我,給我一筆錢,足夠我衣食無憂一段時間直到找到下一個宿主的錢。那是一張巨額的支票,可在我看來,那隻是一張空頭支票了,我寧願,他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要錢,我真的不要錢了。”多多從皮夾裏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很是恐慌地將錢丟了出去。


    曼君撿起來,將錢整理好放進多多的皮夾,她對曼君說:“沒有男人,我們還可以活,可沒有錢,我們就沒飯吃了,永遠不要和錢賭氣。多多,你知道嗎,你變了,雖然你現在看起來很悲傷,可我喜歡這樣的多多,這樣的你,是深情動人的。”


    的確夠動人,隻是為何會這樣地想掉眼淚。


    窗外有一對男女相擁走過,男人看起來年紀顯然要比女人大很多,差不多大二十歲,可是他們看起來很幸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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