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槿桓輕扯嘴角,實在狼狽,猜得出一點,卻猜不出兩點,這個老婦人……可真是……


    “怎麽樣?路槿桓?”宮新宇將他拽起,“你落在我手上,是不是意味著寒嶺沒落了?”


    路槿桓隨口吐掉一口鹹澀的血水。


    “夠了。”宮老夫人沉聲道,她側首睨了眼路槿桓。


    他確實大意了。


    喬煜……


    “頭上兩處,重擊,估計頭骨有輕微裂開的跡象,右手手腕脫臼,肋骨斷了三根,小腹一處刀傷,膝蓋一處槍傷。”司馬空紅閉了閉眼,這隻是她看得到的地方,她有些絕望的癱坐了下來。


    真是***該死!


    “打住,別提我,雲諾呢?真打算就這樣分了?”


    就好像他抓住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寒嶺組織老大,卻注定什麽都得不到……


    丁佳琪好像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血。


    可是那張清俊的臉,那兩道不羈的英眉,是他會固執到死的驕傲和不倔。


    “他還沒死呢!你別暈!”施容見丁佳琪腳步不穩,一句話冷嗬過來,驚得丁佳琪原本無主的六神此刻全部回歸,忙點頭,跟上救護車。


    路槿桓輕笑,“說說看。”


    司馬空紅渾身一個激靈。


    而後,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阿洛,拜托你一定要堅持住……”丁佳琪緊緊握著他的手,他淺到不能再淺的呼吸讓丁佳琪心驚膽戰。


    阿洛,你不能和我同生共死之後,丟下我……


    “那不是也沒有你?”路槿桓不由得笑出聲。


    施容深吸了口氣,“對他,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還有兩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下來幫忙。


    他路槿桓這一輩子,到了最後,竟變得這麽可悲,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同情他自己。


    丁佳琪看著司馬空紅和施容的表情,心下更是慌的不能自主。


    “阿容……”司馬空紅隻是叫了她一聲,提醒著她,殷洛已經休克了。


    這時候,他竟然在想,如果他的母親也是這般強勢的性格……


    丁佳琪吞了吞口水,而後點了點頭,踩下刹車。


    “你!別哭了!鬧心!”施容鄙視的看了眼丁佳琪。


    “是啊,怎麽?現在是為你過去那些不中用的兄弟報仇?”路槿桓扯起嘴角,“如果要報仇就乘現在,不然,等我雙手鬆了,就輪到你了。”


    “全部俘虜了!”宮新宇說道。


    宮新宇扶著自己母親的肩膀,而後看向路槿桓,“我母親在黑道馳騁的時候,還沒有你和夏梓修呢!”


    “其實我沒有想到路槿桓會真的救殷洛和丁佳琪出來。”司馬空紅老實道。


    施容冷靜的下著命令。


    他的手失去了力氣,好冷,好冷……


    “這個方向……”殷洛靠在丁佳琪的肩膀上,聲音淺的不能再淺。


    “你讓開!”施容拉開丁佳琪,上前,憑她一個人的力量便將殷洛背出車子,送到擔架上。


    深吸一口氣,他閉上眼睛,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施容看著殷洛的模樣,眉頭就差擰的打成一個結了。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宮新宇坐在他身邊,雙手環胸,冷聲道。


    媽的!這年頭,先是個杜芮,後來是夏梓修,現在就連個老婆子,也騎到自己頭上了。


    下車的人是施容和司馬空紅。


    “但是這年頭,從來都是風水輪流轉,今天是我路槿桓,說不定明天就是你宮新宇呢?”


    “我真是太心慈了,對老婦人掉以輕心是我的不是。”路槿桓說道,雖然說自己心慈實在是有點過分,但這老婦人,他是真的認栽,他應該把這老婦人打到殘廢再拿過來和宮新宇交換。


    丁佳琪也慌了起來。


    “廢話少說!”宮老夫人麵色沉了下來。13acv。


    殷洛的身體滑倒在駕駛座上,他的後腦勺全是鮮血。


    丁佳琪捂著自己的嘴,她隻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施容也知道不妙了……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今天不是他來,而是夏梓修來又是個什麽場景?


    迎接他的是什麽,路槿桓一點也不心慌,也不好奇。


    她抿著唇。


    路槿桓看了眼那位老嫗,說實話,他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


    “容姑娘樂意,本大爺自是奉陪到底。”司馬空紅衝她拋了個媚眼。


    司馬空紅輕笑,“這麽說,你是在考慮他?”


    殷洛看著車頂閃著花色的燈光,輕輕道,“停車吧,是自己人……”


    讓那女人沒了丈夫,還是讓她悉心愛護的孩子沒有父親?


    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人是他路槿桓,宮新宇的手段再多,能多過他麽?


    丁佳琪推開車門,“阿洛,我們下--”


    槿輕狽得水。語畢,兩個男人便上前將路槿桓抬上車,扔了進去。


    天殺的!他竟然以為這雙眼睛裏全是對她兒子的慈愛……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丁佳琪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踩滿了油門,在公路上飆著吉普。


    那麽,會怎樣?


    施容見狀,頓時慌了,“大紅!快點!”


    司馬空紅輕笑,點了點頭。


    施容歎了口氣,“我們兩相依為伴算了。”


    就在這時,一輛救護車迎著吉普的方向開過來。


    丁佳琪緊緊捂著嘴,都怪她,都怪她……


    “親一個?”施容衝著司馬空紅嘟起嘴。


    碰上那女人,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強顏歡笑的敗家犬。”


    丁佳琪立刻止住哭聲。


    她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臂,可落盡嘴裏的卻是殷洛精裝的手工西裝外套……


    “給我把手術刀拿起來!”施容不容反抗的大聲命令道。


    他隻知道,沒有讓丁佳琪落入赤門的眼睛,他就不能安心。


    如果不是她不聽他的話,如果不是她固執又矯情……


    他其實還想再見一麵那女人……


    想著想著,他又笑出聲。


    宮新宇一腳將路槿桓踹倒在地,“你們兩個,請路槿桓路老大上車。”


    她閉上眼睛。


    留給那女人的,能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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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洛……渣男……渣男……”丁佳琪抽噎著喊著殷洛,“阿洛,阿洛……阿洛……”


    路槿桓從頭到尾嘴角都掛著淺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必定會被宮新宇抓住一般。


    “大小姐,警察局裏的那位不是盯著你麽?”司馬空紅揶揄著她。


    “老大,那剩下的這些呢?”


    “jhn,你去開吉普,開回基地。”


    那時候就是,自己被那女人害的身受重傷,卻在聽到龍氏的人盯上了遠在巴黎的杜芮和夏梓修,他竟不顧自己,跑到了巴黎……


    司馬空紅轉頭就親了一下她。


    施容微微側首靠在司馬空紅肩膀上,“不要自責,我們隻是走運了而已。”


    那一邊司馬空紅已經動作麻利的給殷洛止血。


    “你幹嘛?”施容一雙晶亮的眸子狠狠的瞪向司馬空紅。


    或許從知道丁佳琪對杜芮的重要性那一刻開始。


    “怎麽辦,就連殷洛都有人要,我們兩個會不會太苦逼了點?”


    “不放棄,不放棄……”丁佳琪坐在一邊,輕輕握住殷洛的手指……


    “嗚嗚……阿洛……”丁佳琪顫抖的叫著他的名字。


    “你說呢?”


    路槿桓了然的點了點頭,“你不說我還覺得沒什麽,你說了,我還真覺得自己有點像。”


    “殷洛不會死的。”施容果斷的說道,“我聽到他對我說,他想活,他要活。”


    施容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殷洛,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以前你總嘲笑我,把夏梓修當寶,怎麽樣?現在輪到你自己了吧!”


    宮新宇抿著唇,心情並不好,他對路槿桓現在這種愜意,無所畏懼的態度感到厭惡。


    “到了這種時候還嘴硬。”宮新宇輕笑,“我記得寒嶺好像有一個規矩,隻要是俘虜,絕不優待?”


    施容套上塑膠手套,這種程度,連麻醉都不用上了……


    他就沒打算從宮新宇手上逃開。


    路槿桓真是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窩囊過……


    司馬空紅推出來擔架。


    她們累癱在地板上的時候,聽到了外麵歡呼的聲音。


    司馬空紅手還有些輕顫,就在十六個小時之前,她險些放棄了殷洛。


    施容和司馬空紅花了十六個小時,將殷洛從死神手裏蠻橫的,不講理的狠狠搶了回來。


    為他們除掉隱患……


    夜黑風高,除了這不平的路平使得車子不斷顛簸,他斜靠在車上,一雙鷹眸就緊緊的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老婦人,眸子裏全是趣味。


    與其說是用那藏的頗深的老婦人來換殷洛和丁佳琪,倒不如說是用他自己來換他們……


    司馬空紅瞥開目光,抿著唇,不說話。


    宮老夫人走到宮新宇身邊,“先帶走,寒嶺還算小,現在最要小心的是赤門。”


    然而司馬空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宮新宇的手攥的更緊了。


    隻是……


    後來,丁佳琪還是暈了過去,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身體機能跟不上了。


    救護車和吉普停在一起。


    殷洛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誰知道路槿桓對上之後,又笑了出來。


    “誰都不許放棄!”


    施容歎了口氣,就當他欠我們的。


    “時間差不多了,和梓修聯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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