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煜,你說我哪一點比不上杜芮?”


    “人不對,說什麽都是徒勞。”


    “怎麽就不對了呢?”


    “愛,狠都是一樣的。人不對的時候,難過,人對時間不對的時候,更難過,人堆對,時間也對,說不定還得難過。全都是命,怨不得其他。”


    酒後一夜。情,施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事已至此,如果你要我負責,我不會說不。千萬別哭,受害者不隻是你。”


    “不要再惦記著夏梓修,我也不會再惦記杜芮,隻要你願意,我會對你好。”


    “杜芮從我身邊溜走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比不過的是,她和夏梓修十年的感情,還是自己,後來我發現,其實是我自己讓她溜走的,於是乎,我懂了,對女人而言,男人如果不主動,那寧可不要。施容,你是這樣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發現,和黑道的女人談場戀愛不錯。”


    “我讓你等我,你為什麽不等?”


    “讓女人冒險,要男人做什麽?”


    “我說過沒讓你稍微多依賴我一些……”


    “非正常情侶關係。”


    ――――


    施容躺在床上,床邊的男人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胸,儼然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模樣。


    他身上還穿著警服,從領子到衣角,都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隻是這張俊臉,寫滿了疲憊二字,濃長的睫毛精密的掛在眼睛上。


    她在醫院呆了五天,每天一到飯店,他必然會出現在這裏,晚上也會留在這裏陪夜。


    說實話,她也沒有生什麽大病,隻是腳板被釘子戳傷而已……


    原本,這種時候,她是應該呆在家裏休養,被喬煜固執的拉到醫院之後,就再也不能輕易的走出病房。


    他們認識有三年多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傲嬌些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玩拉鋸戰。


    緊閉的雙眼,睜開了,目光深沉而幹淨。


    “醒了?”他對上施容的眸子。


    施容別開眸子,重新閉上。


    “……”喬煜無語,他看了眼手表,已經是早上六點了,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而後走進洗手間,徑自刷牙洗臉。


    十分鍾後,端了盆溫水,走到施容麵前,“醒了就起來。”


    施容重新睜開眼睛,喬煜彎下腰,伸手攬住她的腰,他清爽的氣息,還有漸漸讓她難以抗拒的男人味,近在咫尺,然而男人卻沒有半點想法,他像往常一樣,在她身後墊了個枕頭,讓她靠著。


    施容隻要微微一側臉,便可以吻上他的臉頰,她可以看得清他皮膚上的每一個淺淡的胡茬。


    “我沒有殘廢,你不用這麽照顧我。”施容淡淡道。


    “我以為你喜歡我呆在你身邊。”喬煜側首看了她一眼,一張薄唇,一張嬌唇,就差那麽萬分之一的距離,就能碰在一起。


    施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誰允許你自戀了?”


    喬煜聳聳肩,不甚在意,撐起小桌子,讓她漱口洗臉。


    施容洗臉刷牙的時候,喬煜走出病房,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提了早點。


    撤掉洗臉盆和洗漱用品,他將早餐放到小桌子上,牛奶,饅頭,稀粥,還是維生素。


    於是兩個人都開始吃起了早餐。


    “腳還疼麽?”


    施容咬著肉包,喝著牛奶,搖著頭,而後徑自道,“今天就辦出院手續吧,我想回家了。”


    喬煜看了她一眼,“住到能下床走路為止。”


    “回家一樣能休養,你也不用這麽麻煩。”


    “醫院離警察局近,你回家休養對我來說才是麻煩。”


    “回家後會有人幫我,你不用過來。”


    喬煜放下手上的包子,他抬起手,撫過她的臉,“施容,我的感情,你應該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你還想我證明什麽?”


    “我沒有要你證明什麽。”


    “那麽,你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


    “……”施容抿著唇。


    “你到底在擔心什麽?”他輕聲問她。


    施容抬起頭,“你是警察局局長。你知道麽?”


    喬煜的眸子認真了起來,“所以?”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嗬……”喬煜冷嗤出聲,而後便沒再說話,饅頭也不吃了,隻是喝了兩口牛奶,什麽話都不說,走出病房,“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施容臉上的表情也難看了下來,即便吃著早餐,也食不知味。


    深吸了一口氣,施容看著拉開了半邊窗簾的窗戶,看著窗外靜謐的早晨。


    她今年二十八了。


    是不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會說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這樣的話,孰知,她說完之後就已經後悔了。


    不是一路人,卻在一起兜兜轉轉了三年多。


    不是一路人,她卻在失意在寂寞的時候往他懷裏鑽。


    不是一路人,她卻在他照顧她的時候倍感溫暖和安全。


    施容,你真的是夠了!就算喬煜再怎麽捧著你,也終究會有受不了的一天。


    可是……


    承認自己喜歡他,為什麽就這麽難?


    對她而言,已經難了三年了。


    這樣摔門而出的喬煜,施容從未見過,不是沒見過他生氣,而是沒見過他生這麽大的氣……


    那句話,傷到他了麽?


    好像,把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


    原以為晚上,喬煜不會來,但他還是來了,在飯店的時候,準時來了,隻是手上還多了個筆記本電腦。


    將飯菜放在她麵前,他就坐在桌子前,打開電腦,手指在敲打著些什麽。


    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


    施容看了眼他直挺挺的背脊,最後還是開了口,“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喬煜連頭都沒有轉,說話的語氣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為我早上說的話?”施容徑自問。


    “我說了沒有。”


    “可你分明就有。”施容皺著眉,說道。


    喬煜敲打在鍵盤上手指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施容,“如果我說我生氣了,你會在乎麽?”


    “……”


    “我說我生氣了,有用嗎,施容?”


    施容睜著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光是他的這張臉,就已經徹徹底底的貼上了警察的標簽。


    “什麽意思?”


    “你已經拒絕我了。”喬煜淡淡道。


    “……”施容看著他。


    “我追了你三年多。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到了最後,你還是在拒絕我,我想,你是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施容微愣。


    “不然,那麽多拒絕我的理由,你卻偏偏用了這一個。和我不是一路人。”喬煜深吸了口氣,他的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我能問一句,施容大小姐,夏梓修和杜芮是一路人麽?殷洛和丁佳琪是一路人嗎?井謙和倩倩是一路人嗎?冷無言和風小蝶是一路人嗎?”


    施容別開目光。


    “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好,阿容,等你腳好了,我不會再糾纏你。”


    施容的秀眉輕蹙。


    見施容不說話,喬煜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原以為被他這麽激一下,她會稍稍展露一下她的真心,但事實證明,她的真心裏似乎真的沒有他。


    嗬……


    依舊隻能淺笑,有些事情好像即便付出了努力,即便用了時間,他也什麽都得不到。


    回到自己的位置,翻著這兩天的案件。


    一向牙尖嘴利的施容,沉默了下來,一直以來,她應該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要什麽,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理智,理性這樣的詞匯為代表。


    她不會輕易迷茫,不會輕易受傷。


    可是,在喬煜的這件事情上,她卻是真的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曾經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年,可是後來是什麽結果?


    這十年的感情,改變不了那個人半分,這十年的感情,最後把她傷的遍體鱗傷,最後隻能自己呆在角落裏舔舐傷口。


    她是害怕了麽?


    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什麽?


    不同往日的安靜,讓病房變得很窒息,施容的眉頭越皺越緊,三年,她不知道除了喬煜,還有哪一個男人能偶陪她這樣耗費上三年多的時間。


    她向來是驕傲的,是強勢的,她覺得男人像喬煜這樣寵著自己,依著自己,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時間一點點的過,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自己身邊的一個個也都成雙入對,於是她知道了,這個念頭,沒有人應該對誰好,沒有人應該在乎誰。


    如果喬煜不喜歡她,不珍惜她,三年多的時間,斷然是不可能的。


    “砰通”一聲,施容滾下了床,身體落在了地板上,這一聲悶哼,讓喬煜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椅子和地板快速摩擦的刺耳聲音,是喬煜焦急的動作。


    “你在幹嘛?!”他怒極問道。


    施容撐著地板,手還沒動,身體就已經被人打橫抱起,重新放到床上。


    喬煜的臉色相當難看,板著一張俊臉,任誰都看得出,他現在的火氣很大,但是火氣再大,也忍不住心疼她。


    施容順勢,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讓自己靠在他耳邊,“喬煜……”


    喬煜的身子僵住,她溫軟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


    “你不知道……我已經對你半點招架力都沒有了。”


    “……”


    喬煜的喉嚨因為她這一句淺淺淡淡的話,不由自主的滾動了一下。


    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娶我吧。”


    “……”娶我吧?這三個字,在喬煜聽來仿若隔世,又仿若夢境,他在做夢嗎?還是在遐想?


    施容的手臂箍緊了一分,她的下巴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那天,你站上遊艇的欄杆上……在生與死之間搖搖晃晃,那天,你對我說,讓我能多依賴你一些,喬煜,我最後剩下的那一點點自製力,那一點點驕傲,都被你摧毀了。”


    “阿容……”


    “娶我吧。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娶我是應該的。”施容說這話的時候,已然紅了雙眼,她終於說出口了。


    喬煜還是有些發僵,他沒有想到,事情的轉機來的這麽快。


    “對不起,我是亂說的,不是一路人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施容閉上眼睛,“願意把我捧在手心,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陪在我身邊,我上哪再去找其他願意這樣對我的男人?”


    喬煜緩緩閉上眼睛,僵硬的身體慢慢柔和了起來,他輕輕撫著她的頭發,低頭,吻了吻她黑亮的頭發,她的發香真是誘人,順著壓著她的姿勢爬上床,一個小小的翻身便將她整個人都撈進懷裏。


    “告訴我,你是怎麽想通的……”喬煜看著她,好奇的問道。


    施容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懷裏,往他懷裏縮了縮,“天要冷了,我開始害怕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起床。”


    “所以我才說,你喜歡我在你身邊,你這個心口不一的女人,你簡直快把我給折磨死了。”喬煜無奈的低頭,親吻著她的臉頰。


    “我現在承認了,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施容抬起頭,她睜著那雙迷人的眸子,認真的看向喬煜,“所以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我向你坦白了,你以後還會珍惜我嗎?”


    “……”


    “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寵著我,照顧我?”


    喬煜深吸了口氣,“你看不到嗎?我的進步。”


    “什麽進步?”


    “作為一個男人,可以讓你依靠的男人,我在一點點進步,不是嗎?即便到了現在,我也總是在反思,當初險些就要踏入婚姻殿堂的我,為何退了出來。是我不肯努力,是我不想努力,所以那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翻了,阿容,你相信我。”


    “所以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你會像這之前一樣把我捧在手心?”


    “會。”


    喬煜現在的信誓旦旦,會在施容的腦海裏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記,為的是,今後拿出來印證。


    “那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對杜芮,還有感情嗎?”施容的拳頭攥緊了,說真的,她承認,她是有點怕了杜芮,相處了十年的男人被搶走,她不能說自己不心悸。


    而偏偏,喬煜曾經險些踏入婚姻殿堂的對象,也是杜芮。


    雖說兩個人現在已經是很好的閨蜜,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防火防盜防閨蜜嘛!


    萬一喬煜從頭到尾都是退杜芮而求她施容,那豈不是在說,她施容就是比杜芮低上那麽一階?


    “別瞎想。”喬煜順著她的短發,摸著。


    “我沒有瞎想,我是認真的。”


    “我承認,我喜歡過杜芮,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喬煜看向施容,“她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她幸福,你高興嗎?”


    “她幸福,我高興,就像夏梓修幸福,你也一樣高興。”


    施容的眸子頓時暗了下來。


    “我們之所以能走在一起,難道不是同病相憐嗎?”喬煜開著玩笑,“你呢?你對夏梓修還有感情嗎?”


    他和杜芮雖說險些結婚,但是真正相處交往的時間卻並不長,說的簡單一點,那時候的他和杜芮,都太不懂事,對待感情婚姻也都太輕率。


    但如果沒有杜芮,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向自恃過高的自己,弊病在哪。


    對夏梓修還有感情嗎?


    於施容來說,這看上去並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她曾愛慕了他十年,這樣的感情,哪能說放就放。


    但是她搖頭了。


    “對他,我已經沒有愛情了。”施容說的認真,“我現在看著他和杜芮在一起,我心情很好,我向往那樣的感情,但卻不嫉妒,不仇視。”


    喬煜聽了這話之後,整個人都飄飄然了起來,因為對他也是一樣的,這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


    “那不就好了,我和你是一樣的,我現在眼裏隻有施容,西施的施,容華的容。”


    施容看著他,“那現在還生氣麽?”


    “……”


    “我早上說的話。”


    “我不生氣,我隻是想采訪一下你,除了擔心我以後不會對你這麽好,擔心我心裏可能還藏著個杜芮之外,你還擔心什麽?”


    施容看著他,“沒了。”


    “就為了這兩樣擔心,你推拒了我三年多?”


    施容動了動身體,往他身上挪了挪,“說是三年多,但事實上,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喬煜無奈,將她往懷裏塞,“你知道我最怕你哪一點?”


    “恩?”


    “總是為別人著想,總是把別人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


    真正了解施容以後,喬煜越發覺得,她並不是赤門裏吼著名號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反而像是隨傳隨叫的傭人。


    “為什麽這麽說?”


    “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走出赤門?”


    施容連思考都不用,直接否定道,“不會,那是我的家,這輩子都不會走出赤門。”


    “可我是警察。”


    施容睜開眼睛對上喬煜帶著幾分戲謔的眸子。


    他在嗆她,說了不生氣,結果還不是在拿她早上說過的話做文章。


    “所以呢?”


    “你不怕迫不得已的時候……”


    施容的手猛地從他腰上抽了回來,轉過身體,背對著他,似是在鬧別扭,而後沒好氣的說道,“你可別忘了,你也早就是赤門的人了,你也別忘了,對梓修,你可是得內疚一輩子。”


    喬煜無奈歎氣,伸手重新將她撈了回來,“開個玩笑嘛!”


    赤門雖是黑道集團,但卻並沒有做出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況且,赤門背後的人物,他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局長,可是半點都惹不得。


    “說了這麽多,歸根究底,你都還沒有回答我,要不要娶我?”


    “娶,必須娶,八抬大轎的娶。”


    施容勾起唇角,一顆飄蕩不定的心,此刻慢慢定了下來,而後開始雀躍,開始欣喜,她不知道自己心口這種癢癢的,麻麻的,又酥酥的感覺是什麽……


    讓人在難以忍受的同時,卻又期待,享受。


    “等我腳傷好了,我帶你去見我爸爸。”施容說道。


    “好。”喬煜點頭,“不過很早以前我就聽說你父親挺厲害的……”


    “是啊,很厲害,各個方麵都是,就連梓修都怕他三分呢。”


    喬煜撇了撇嘴,“你和他提過我嗎?”


    施容瞄了他一眼,而後閉上眼睛,“我提你幹嘛?你又沒有正兒八經的向我求婚?”


    喬煜頓時無語,他連當她男朋友這件事,都要求上n久n久,做事情總是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來吧!誰知道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提出娶她。


    如果早知道可以省掉中間一步,他絕對已經求了一百零一次婚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特別幼稚?”喬煜的大手輕輕撫著她滑嫩的臉頰。


    “不知道。”幼稚?幼稚這樣的詞不適合出現在她身上。


    喬煜深吸了口氣,而後又翻了個身子,將施容壓在身下。


    “你幹嘛?重死了!”施容手推著他的胸膛。


    “你要習慣,以後都是這樣的重量。”喬煜低頭,吻著她的鼻尖說道。


    施容“唰”一下臉就紅了。


    “流。氓!”


    “我就是喜歡你叫我流。氓。”


    “你bt!”


    “話說你知道為什麽我喜歡你叫我流。氓嗎?”


    “為什麽……”施容白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問道。


    “有兩點原因。第一,那時候我說讓你對我負責的時候,你罵我流。氓,那時候我覺得你怎麽這麽可愛,和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第二,你叫我流。氓,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這個罪名給坐實了,不然對不起我這一身警服。”


    “我――”呸字還沒有吐出來,嘴就被人吞了下來。


    綿綿軟軟的吻慢慢變的霸道急躁。


    唇上溫熱的觸感熟悉而陌生,施容想,應該就是這個男人了,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你敢弄疼我,你就死定了。”施容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瓣。


    喬煜的眸子又陡然瞪大,“我就吻你一下,有什麽好疼的?”


    “……”


    “還是說,我的大小姐,你在期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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