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竟然真的往樓下,傅夜七才費勁拍了他肩頭,“你放我下來!”


    不放,反而鐵臂往回收,邪肆的深眸一勾,薄唇吐一句:“想好了?”


    抿唇,她一雙褐眸,頭一次用那種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沐寒聲低垂眉眼,沒用!


    眼見著她竟然真的往後院去,傅夜七急了,“沐寒聲!”


    可喊完,他一低頭陰沉,理虧的她,隻憋出一句:“你能換個方式麽?”


    他又開始了一本正經的氓性,“為夫血氣方剛,就喜歡這一個,怎麽辦?”


    實則,他就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別的辦法對她也沒用。


    “我還告訴你,以後再犯事,就這一個法子。”他終於在樓梯底停下,手臂再收緊幾分,沒得商量。


    後院的門一打開,呼呼的冷風,她才縮了縮,仰頭看了他,“你確定?”


    沐寒聲還真往外走。


    她忽然勾了他的脖頸,“你就說你想幹什麽吧?”


    “一會兒不就知道了?”他英眉微挑。


    傅夜七又不傻,他是血氣方剛,但他更是商界裏的虎精,這種事一時爽快完了,還有什麽意義?


    “我明天就把簪子贖回來行不行?”他又走了兩步,她才急急的開口,也隻有他能想出來。


    後院?不折騰死,先凍死了,不就是想逼她開口麽?


    果然,沐寒聲停了腳步,掂了掂她,鷹眸微斂,“怎麽贖?拿什麽贖?”


    “咱們先進去行麽?冷。”她打著商量,“你總得給我留時間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他薄唇一動,紋絲不動的立著,就是步步緊逼。


    她要是能想出辦法,也不必走這一步把簪子給當了,頹然閉了閉眼,也不跟他爭了,凍得往他懷裏縮了縮,“那你說怎麽辦吧。”


    要的就是這句話!


    沐寒聲沉著臉,濃眉一挑,看她往懷裏縮了縮,倒是轉身往回走了。


    進了門,瞬間暖和下來,他卻也沒放她下來,進了客廳,將她窩進沙發裏,這才低低的一句:“辦法有的是,我隻給你一個。”


    她一伸手拿了個抱枕放在胸前,淡然看著他,其實知道,他能想的辦法不就那麽幾個?


    果然,沐寒聲低沉的開口:“簪子是我給你的東西,除了你,誰也不準碰,當鋪也不行,自然是我把它拿回來。”


    眼見著她就要開口,無非就是怎麽還錢,沐寒聲冷然目光掃過阻止了,不乏命令的一句:“八億不夠多?還想往上摞?我怎麽知道哪天摞到頭你就不還了?”


    她是那種人麽?


    可沐寒聲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低沉一句:“簪子的事就這麽過了,不準給我提欠債,要真想欠,遇事時你就該跟我張口。”


    這意思,以後但凡有事,必須首先想到他,否則,這種懲罰還得繼續。


    傅夜七不說話,質押數目不小,雖然傅孟孟有顧忌,隻讓她入了七千萬的頭,對她來說,也真的不是小數目,他就這麽攬下了?


    “那我,總該給你點補償吧?”她想著,免得落了口實,哪天被他用此要挾。


    沐寒聲卻峻臉微動,氣息驟然靠近,沙發頓時下陷。


    她往後躲了躲,倒是定定的看著他,好像這樣,他就會撤退。


    “既然你這麽提了,我若不應,是不是顯得不禮貌?”他溫熱的氣息拂過,一臉嚴正。


    看進他幽暗的眼底,她終於擰了眉,“簪子的事不都說好了?我不提欠債,你還想……”後邊的話,她沒好直接出口。


    沒想到沐寒聲竟是英眉一動,“簪子我替你收回來,但你幾次三番惹人生氣,懲罰還是要有的,後院你不情願,沙發……”


    “沐寒聲!你不都作罷了?”她褐眸微瞪,雙手死死撐著。


    隻是男女力氣懸殊,防備等同虛設。


    他嘴角一勾,一臉失憶,氣息噴薄,薄唇之間強勢流連,“我說了麽?”


    唔……


    氣息逐漸粗重,低吟小心翼翼,屋外蟄伏的夜色都一點點靜寂下去,窗欞邊的夜風都躲著那樣的繾綣,生怕染了一身熾熱。


    客廳極其安靜,隻有壁爐明明暗暗,照著一對糾纏。


    壁爐暈黃光線下,滿地淩亂的曖昧,她卻被結實抵進沙發角落,一絲風都不見,不自禁攀著他堅實的腰身,迎承抵落。


    青蔥素手終於緊緊藏進沙發縫裏握緊,壁爐裏的暈黃變得一片模糊,卻燒得她骨髓酥麻……


    饜足過後,男人幽幽流連,昏暗裏毫不掩藏的濃情。


    嬌軀微蜷的女人,瓷雕玉砌的臉微微潮紅,卻閉著眼,卻吐了兩個字,“流氓。”


    沐寒聲低笑,在她耳邊沉聲:“salopard?”


    她懶懶的眯起眼,盯著他,他居然還學會了?


    他卻反而笑得溫柔,“說實話,法語發音真妙,罵人怎能如此好聽?”


    怎麽不說你耍起流氓來不是人?


    她懶得辯,窩進沙發裏一動不動,累得很。


    他抱她去臥室時,也沒睜眼,一顛一簸,反而昏昏欲睡,他在耳邊說了什麽也聽不真切。


    隻是她醒來時,沐寒聲已經不在臥室,下了餐廳也沒見著。


    客廳裏淩冷的衣物是田幀收拾的,所以,這會兒候在餐桌邊是滿臉的笑意,“太太,先生一早出門了,不讓打擾您。”說著,將爵士湯給她擺在麵前。


    傅夜七也不說話,隻是略微點頭,優雅用餐,低眉見了胸前略微的吻痕,抬手將衣服攏了攏。


    沐寒聲去了典當行,手裏捏著她昨天剛簽下的質押證明。


    老板一見證明,又看看來的不是本人,“先生跟那位小姐,是什麽關係?”


    實在是東西珍貴,他不能馬虎。


    “夫妻,”沐寒聲倒是很耐心,淩然立著,薄唇微動,“要不要給你背一遍身份證號?”


    老板還真讓他背了,還不放心,又在領取處簽了質押人和贖回人的名字,看到‘沐寒聲’三個字,終於二話不說退了東西。


    沐寒聲的車子從典當行,出來,古楊略微愁眉,車子沒在手邊。


    “怎麽回事?”沐寒聲低低的一句,抬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嘈雜,顯然影響了正常交通。


    古楊為難的開口:“年初不是大選麽?估計是支持遊行,聽來,對蘇曜的呼聲還挺高。”


    腳步微頓,沐寒聲低眉,將手裏的錦盒反複看了兩遍,若有所思,終究低低的一句:“等他們過了再走。”


    兩人就在一旁候著。


    古楊抿了抿唇,終究歎了口氣,“蘇先生逐漸走高,要不對沐家造成威脅倒是好……”


    “要到那一步,他還差點火候。”沐寒聲遠遠的看著一群民眾,藍修他都沒放在眼裏,蘇曜?


    除非蘇曜哪天不擇手段,陰險不堪,否則,他還真未曾想如何對付他,畢竟,上一輩的恩怨,他不想相報無了。


    ……


    傅夜七從禦閣園去外交部,原本道路通暢,但在一處路口被迫停下,離外交部並不遠,接到了蘇曜的電話,讓她今天別上班,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沒當回事,一抬頭卻見了一眾遊行。


    如果沒看錯,該是和蘇曜競爭之人,看這樣子,勢氣也不低,不是還有幾天大選麽?


    她看了看時間打算步行過去。


    隻是她低估了民眾的熱情,也沒料到這裏會起暴動。


    “蘇曜表麵清廉,私下勾結外交”的說法不知道從哪流出去的,引得一眾民憤,而她是蘇曜曾經一手提拔的人,風頭立刻轉了過來。


    傅夜七愣了一下,腳步頓住,說來,她最近極少抽得出空關心蘇曜競選的事,眼看著那群人越來越近,不少人喊著她的名,遊行宣傳難道轉眼就要攻擊對手不成?


    轉頭,前後已經停了不少車,她擰了眉。


    身在政局,有時候什麽事都會發生,哪怕以身犯險,隻要能換得欽服的領導長治久安,民眾也不惜幹傻事。


    緊了緊手裏的包,她是做好了被圍攻的準備。


    “傅小姐?”身後猛地被人喚了一句,還有些不確定。


    她轉頭,一個清秀的男人立在身邊。


    “您是傅小姐?”來人略微皺眉。


    “我是……”她微點頭。


    還沒來得及多說,就被他一把拉過去塞進車裏,快速啟動引擎。


    她擰眉,回頭看著自己的車被砸了,隻得感歎一句。


    等離得遠了,才看了開車的人,別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她才略微側首,“你是?”


    趙霖略微轉過頭,將就二十來歲的臉,五官幹淨,帶了幾分尷尬,“還沒來得及介紹,希望傅小姐不介意,您肯定不認識我,但認識我爸。”


    “你爸?”


    她認識的人不少,卻不知道哪個相識有這樣一個清俊陌生的兒子。


    趙霖微微一笑,“我爸叫趙東。”


    傅夜七一聽便恍悟,“趙先生……你不是在國外麽?”


    趙霖依舊笑著,“剛結束求學生涯,回來才知道我爸出事……我其實找了傅小姐好多天,要不是您,我爸現在不知道什麽樣。”


    她看了看外邊,離外交部遠了,“你在這兒停吧!”


    她還是打道回府吧。


    趙霖依言停在路邊,她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看了他,“你去看過趙先生了?”


    男人點頭,“我爸情況很好,您放心,他還讓我找您代為感謝!”


    這讓傅夜七受之有愧,“要說起來,趙先生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沒能抽出空過去看他。”


    這一來一去的客氣著。


    好一會兒她才看了時間,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麽會在外交部附近?”


    不可能隻是來找她這麽簡單。


    果然,趙霖微微一笑,“大概是緣分,我現在就在外交部實習呢!不過能不能留,還得過最後的一輪筆試和麵試。”


    是麽?她神色微動,能過最初的考試,進入試用期已經很不錯了。


    趙東是他的恩人,既然遇見了,她對趙霖,必定是能幫則幫。


    許久,趙霖都不見她說話,“那個,傅小姐,您是不是還有事忙?”


    她轉頭,淡然一笑,臨走之際,忽然一句:“我最近比較忙,很少去外交部,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介紹個人,你跟著他,過試用期沒問題。”


    趙霖都來不及道謝,她已經轉身打了車。


    剛上車,接了沐寒聲的電話。


    “在哪?”他略微的焦急。


    傅夜七說不上地點,淡笑,“你消息倒是挺快,我沒事!”


    “我過去接你。”沐寒聲依舊低低的嗓音,沒因為她的話而放下心。


    她淡笑一下,也不推了,反正她的車都被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他折騰的,往後院吹了風,這會兒噴嚏連天,打得頭疼。


    抽著空,她也給藍修打了個電話,“你和蘇曜的事,是不是被別人知道了?怎麽鬧得滿城都是?”


    藍修正擰著眉在家裏踱步,聽了她的話,先是笑。


    “你笑什麽?”傅夜七一臉納悶,又緊了緊大衣,今天本就冷,這會兒一整冷風掃過。


    隻聽藍修低低的一句:“這事,你可能還得去問問沐寒聲。”


    她擰眉,跟沐寒聲什麽關係?


    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身上多了一件餘溫未散的大衣。


    一轉身,被沐寒聲擁了滿懷,往車裏帶。


    “我先掛了。”她突兀的一句,總不能跟藍修談論他。


    剛上了車,她又是一個噴嚏,沐寒聲擰眉,“也不知道找個避風的地方?”


    她轉頭,想著藍修的話,忽然覺得,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但是絲毫不了解他,他做了些什麽,即將要做什麽,一無所知。


    見她盯著自己看,沐寒聲也轉頭看了她,英峻的臉,表情微微發問。


    她淡笑一下,隻是一句:“回玫瑰園?忽然想奶奶了。”


    實則,她在想,如果這些事,沐寒聲都知道的話,這些天一定會很忙,她要是在禦閣園住,隻會拖累人。


    沐寒聲溫和一笑,欣然應允。


    還沒進莊園,接到了秋落的電話,顯得有些興奮,“項目的事,已經基本定了!”


    她轉頭看了沐寒聲一眼,這個結果並不難料,但,若是遇上別人,她也不一定贏。


    “過兩天,不是公司年會麽?讓行政部擬好員工獎勵,優厚些。”她回過頭,心情不錯。


    “行啊!”齊秋落狡黠的一笑,“我有獎金沒?”


    傅夜七柔唇微勾,“你找莊岩要去!”


    不過她想著,之前從dl接手過來的項目,要按照沐寒聲的要求,把中介性質的盈利都結給秋落。


    掛了電話,好一會兒,她轉頭看著沐寒聲。


    想仔細算一算他為她做了多少事,是不是也該給他個紅包?可這一算,卻自己都沒算清楚。


    從傅氏祖宅收回來,到後來的荊粵事件,dl的項目,加上這一次的事,居然欠了這麽多。


    倘若他隻是一件接一件的好,也許好還,想他三年不歸是為了讓她自行離開,卻在今夢蹲點,有些防線之間被消融。


    “你有沒有缺什麽?”她驀然開口,問:“新年,我是不是該送你點東西?”


    有如此好事?沐寒聲深眸繁星,扭頭看了她,“我缺什麽你還不清楚?”


    略微瞪了一眼,“我認真的。”


    他鷹眸一斂,“我哪點不認真了?”


    ……


    算了,回家問奶奶去,她閉上眼倚在座位上,卻是越靠越難受,大概是真的感冒了。


    她這身子,果然還是那個底子,一點冷雨寒風都受不了。


    回到玫瑰園的時候,她還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直到被他抱出車外,鼻尖埋進他胸口,才被一抹檀香清香幾分。


    “老實的。”他垂眼,低低的一句,穩步往裏走。


    快到門口時,她才杵了杵,“放我下來吧。”


    這會兒家裏人多,沐欽一家都過來了,沐戀放假也在家,聽聞這次回來也該開始社會實踐,要多留些日子了。


    沐寒聲想了想,低眉看了她一會兒,還是鬆手放下了。


    隻是她剛著地,重心不穩,眼看著就往旁邊倒,沐寒聲臂彎緊了一下,趕緊將她扶了過來,又略有自責,昨晚侵略有些重了。


    也是下一秒,他驀地擰眉,牽了她的手轉而貼到她精致的額頭,冷聲:“感冒了?”


    她抿了抿唇,是感冒了,倒是除了頭疼和乏力,沒別的感覺,也就幽幽的一句:“不都是你的功勞?下次幹脆真去後院,看我還有沒有命惹你?”


    越是這麽說,沐寒聲越是自責,倒是一句不辨,自己換好衣服,替她把鞋一拖,打橫一抱往樓上走。


    走過廊廳轉彎上樓之際,客廳裏的人都見了他們,一時都安靜了。


    沐戀咂著指尖的奶油,笑眯眯的看著,轉向老太太,“奶奶,這橋段,是不是要去造人啊?會不會七嫂嫂也很快就能懷個猴子?”


    嘖!陸婉華笑著,卻也剜了沐戀一眼,“沒羞沒臊的!”


    哼!沐戀一挑眉,“奶奶,我今年可是十九,虛歲二十了哦,也是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看你們還整天當我是小孩!”


    老太太嗔了她,又看了看樓梯口,不太放心。


    一旁的安玖泠聽了沐戀的話倒是笑著,“聽戀兒這話,莫不是有中意的男士了?”


    沐戀撣了撣膝蓋上的糕子碎屑,有些漫不經心,“那倒沒有,不過我也想早點有……但是!”說到這裏,沐戀像是知道安玖泠接下來會說什麽,率先一句:“大嫂就別給我說媒了,你認識的人我肯定不喜歡!”


    這話也夠直接的,還不如直接說她不喜歡安玖泠。


    偏偏安玖泠隻當聽不懂,依舊笑眯眯的,可見她心理素質過硬。


    好一會兒,沐寒聲終於從樓上下來,洛敏已經在樓梯口候著了,兩人嘀咕了兩句,洛敏才去藥箱裏給配藥,又囑咐傭人煮一碗薑糖水。


    等她回來,老太太也猜了個大概。


    “這段時間天氣是寒。”老太太皺著眉,又轉向剛坐下的沐寒聲,“怎麽沒讓好好注意著?”


    男人英眉微動,不好說明原因,低垂的眉眼掃過茶幾上的食點,聞著那奶油就膩,安玖泠不是隻喜歡酸的麽?


    他還記著上次安玖泠讓傅夜七做糕點的事。


    “寒聲哥。”沐戀忽然開口,“七嫂嫂是不是快有猴寶了?”


    沐寒聲扭頭,嘴角一點點弧度,“出國進修卜算去了?”


    額!沐戀抿唇,“討厭!我去找七嫂嫂說話!”


    不過剛起身,沐寒聲一把給她拽回沙發去了,一點不帶溫柔,還板了臉,“她現在很累,需要休息,不準去打攪。”


    是‘不準’。


    沐戀愣了一下,立馬擺出開嚎的架勢,不過被沐寒聲一眼冷回去了,她才嘻嘻的一把抱了他胳膊,“那寒聲給我買個東西做補償吧,我前兩天看中了一款裙子……”


    “嗯。”沐寒聲低低的一句,顯然是懶得聽她嘰嘰喳喳的。


    樂得沐戀好一陣歡脫,“就知道寒聲哥最慷慨!”


    這家裏周末最熱鬧,但向來沒有男人的份兒。


    這不,沐欽一直都在,但從來沒開過口,就在那兒安靜的倚著,鏡片後狹長的眼不似平常的若有所思,而是略微低垂。


    沐寒聲掃了他一眼,雖然他在分部,但清楚他近日時常出差,許是疲憊的,碰巧有事要搭話,電話就來了。


    沐戀一看她寒聲哥接電話,踮著腳尖幾下就上了樓,流進主臥裏。


    “七嫂嫂!”


    傅夜七躺在床上,難受是難受,睡不著,聽見聲音看過去,笑了。


    “你怎麽又生病了呢?”沐戀進來還笑著,撲到床邊就皺了眉,撅著嘴,“看這臉色差的!”


    她搖頭,“就是小感冒,沒事,戀兒這次回來是不是呆久一些?”


    話題一轉,沐戀順著就走,笑嘻嘻的點頭,“以後我也是要步入社會的人了呢!”


    沐戀學醫,因為家裏從商太多,讓她挑了個例外,她倒也爭氣。


    “已經開始在第一醫院掛名實習了!”沐戀笑著,握著她的手,不待她說話卻一臉神秘,“七嫂嫂,我前幾天遇到個人……”


    傅夜七從床上倚靠起來,其實沒怎麽在意,隻淡淡的一句:“榮京這麽大,什麽遇不著?”


    沐戀搖頭,抿了抿唇,帶點兒謹慎和好奇,“叫蘇曜的,我在想是不是七嫂嫂說很厲害的那個蘇曜?我還以為大腹便便,油頭禿頂,竟然玉樹臨風,溫柔,還紳士的不得了!”


    越說越起勁了,傅夜七卻略微眯著眼,清淺的笑,“戀兒……我從你眼睛裏看到心兒了。”


    沐戀一愣,作勢打了她,“七嫂嫂你太壞了!”


    可見,她猜得不是一點沒對,沐戀就是處在情竇初開的年紀,上一次還嚷嚷著要戀愛,可是……


    若是以前,沐戀看上誰都行,蘇曜也頂好,現在,不說她,沐寒聲怕是第一個人黑臉。


    “戀兒覺得蘇曜很不錯?”她試著問。


    沐戀爽快的點頭,“至少印象一級棒,蘇耀說這兩天來醫院,可能遊行的事給耽誤了,沒來。”


    連遊行的事都知道,可見對蘇曜有一定的了解。


    傅夜七也不說什麽了,隻是偶爾聽著沐戀笑著說個不停,倒是解悶。


    可沐寒聲手裏捏著電話,略微板著臉進來的時候,沐戀立馬就收了笑,嗬嗬的對著那頭的男人,“寒聲哥,我可不是來打攪七嫂嫂的,本來想回房間拿點東西,走錯了,幹脆坐會兒!”


    真不會找借口!


    好在一說完就灰溜溜的趕緊走。


    沐寒聲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低醇,“還有什麽地方難受?”


    她搖頭,看了他手裏的電話,“有事去忙?”


    外邊亂成一團,他不可能穩穩坐在家裏。


    果然,男人略微擰眉,卻是一句:“不忙,今天在家陪你。”


    倒是傅夜七愣了一下,才低低的一句:“家裏有的是人,你忙你的去,我剛剛就那麽一說,我這身體,你不折騰也得病一場。”


    他沒動,一手握著她,低眉之間若有所思。


    傅夜七也在想,沐戀這事兒,是在開始就滅了,還是別幹涉人家私事?


    “嗡……!”沐寒聲的電話又響了。


    他轉手之間,她就能見到自己那張照片,竟然一直在用?


    “安玖瓷。”沐寒聲接電話之前,還報備了一下,弄得她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才點頭。


    看來安玖瓷能力不錯,剛進公司沒幾天,居然都能和總裁直接聯係了。


    看他在窗口站了會兒,也就‘嗯’了兩句,最後才低低的一句:“過兩天我過去。”


    打著電話,立在窗邊,他也麵對著她,目光就沒移開過,一邊掛一邊往回走。


    “你有事就去忙。”她又一次開口。


    沐寒聲不說話,坐在床邊,理著最近的事,都湊一塊兒去了,可他還是那一句:“今天不出門。”


    想了想,她沒忍住,“我能問問安玖瓷找你什麽事?”


    自然能。


    他微微勾著唇角,“還是先前的項目,沐欽沒處理好,我一直在回正。”


    不就是後半段由秋落接手那一個?“會影響北鬥星麽?”


    沐寒聲搖頭,深沉的臉,耐性十足,“項目都分前後兩段了,頂多是進度受些影響,法務糾紛和工程質量沒有必然聯係,不會影響到你。”


    這倒是放心了,不過,當初是因為他昏睡了那一年,這項目才落到沐欽主張,到現在還一團糟,她也有責任。


    想到這兒,她抿唇,看了他,“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沐寒聲轉頭,略微詫異,隨即想起車禍一事,她能關心,是好事。不過,她這是替藍修歉意,令人不悅。


    “幫忙不用。”他才低低的一句,“安分些就行。”


    她蹙眉,說得她多會擾事似的。也就不說這事了。


    想起回這兒之前遇見的趙霖,看了看他。


    “三顧不言,必然有事。”沐寒聲握著她,低眉的,卻低低的一句,這才看著她。


    有些東西,就一件事也能轉折,他的好,她也記著,的確對他有所改觀,但是摸不透他到底在幹預哪些事,也就拿不定工作的事,跟他說有沒有影響。


    頓了會兒,才低低的一句:“趙東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就在外交部實習,我想看看他的能力,如果他自己能過了兩試,就把他引薦給蘇曜,當是對趙東的一點恩意。”


    雖然是報恩,她依舊很有分寸,絕不濫用職權,隻憑趙霖自己的本事,引薦在後期,不過就是提升他的能力,好幫他走得長遠。


    聽起來是好事,但沐寒聲不免略微擰眉,“蘇曜?沒別人了?”


    聽這意思,蘇曜和藍修之間的事,沐寒聲一定知道。


    她搖頭,“別的不敢說,但蘇曜的能力,我打包票。”


    能力有了,品行才最重要。可沐寒聲沒說這話,畢竟蘇曜目前做得可圈可點。


    最終,他也沒發表任何意見,隻讓她隨自己心意辦。


    老太太上來時,沐寒聲依舊坐在床邊,厚實的掌心一直握著她。


    “好些沒有?”陸婉華一臉的心疼,知道孫子在,也沒忍住過來打攪。


    倒是沐寒聲識趣的起身,把空間留給祖孫媳婦倆了。


    “奶奶,我沒事,現在可沒以前那麽矜貴。”她靠在床頭,想起身,免得一副慵懶顯得不敬,被老太太給阻止了。


    “你呀!”老太太握著她的手,歎口氣,也不責怪她沒好好照顧自己,隻是問:“寒聲說你想我了?是不是有話要跟奶奶聊?”


    她淡淡的笑,沒否認。


    這次的項目事,加上今夢裏的一番談話,讓她有些感觸,倒是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說起了。


    “我聽說,你們倆最近都為一個項目爭上了?”最後還是陸婉華先問了。


    她略微驚愕,這都能傳到奶奶耳朵裏?沐欽傳安玖泠傳過來的?


    也隻好點了點頭,“是我不懂事。”


    陸婉華搖頭,“要我說,這項目給你了才最合適,多少年了,他對雙兒緬念一直都在,可雙兒過得苦,對寒聲影響太大,若不是他父母那樣,你們倆現在也不會這樣,指不定奶奶我早抱上重孫了。”


    “奶奶……”傅夜七聽完,雖然知道有些事不該問,但又忍不住,“您能不能跟我講講他們的故事?”


    陸婉華一絲歎息,“沒什麽講頭,盡惹人生氣。”


    見她滿是好奇的等著,陸婉華隻好悠悠回憶。


    “雙兒啊,也是奶奶指的婚,可她的脾氣隻你的一半,表麵冷內心溫,又從不喜歡透漏,也不會低頭,哪怕有了寒聲都不去爭寵,也從不吵架。”說白了,時間一久,就成了擺設,丈夫根本看不見的擺設,陸婉華歎了口氣,“奶奶有愧於她,所以竭盡所能的對寒聲好,可不就給了他一個最好的媳婦?”


    陸婉華說著,笑著看了她。


    她淡淡的笑,也受著這抬舉,又輕輕一句:“所以您說,那三年,沐寒聲就說在等我主動離開?”


    原本他想結婚那天就逼她走的吧?所以才摔了捧花,對她發脾氣,頭也不回的半途離開。


    要按照她的性子,若不是當時她實在沒有去處,也需要沐家少夫人這層衣裳,或許早就走了。


    陸婉華知道她在想什麽,並不介意,隻慶幸的一句:“好在奶奶我一直壓著他,他要敢明著逼你離開,我把沐家家業都帶棺材裏去!”


    雖然是玩笑話,可見她對沐寒聲的疼愛。


    可她也略微低眉,難怪,那三年,他總是回來,也總是能見她,卻偏偏不聞不問,明明看似極不滿意這婚姻,卻也沒提過離,甚至一回來,就名言她也不準提離婚。


    陸婉華拍了拍她的手背,“小七,你放心,寒聲的城府和無情都隻在商場上,用在哪,都絕不會用在你身上,他不會看著你受如他母親一樣的苦,甚至,我看他現在,就把你放心尖上疼著,是不是?”


    放哪,她不知道,隻是忽而清淺的笑,“他說,那三年,時常窺視我,雖然沒回過禦閣園,卻一直知道我的近況。”


    聽到這裏,老太太果然笑了,“瞧,我就說!”一說這個,她又轉了話音,“寒聲回來這麽些日子了,還主動不?”


    說著直剌剌的盯著她的腹部。


    她低了低眉,驀地想起了這兩次的事,不免耳根微紅,“奶奶!”


    老太太一看她這樣,爽朗的笑了,“不問不問!看我都是給沐戀那丫頭影響的!”


    臥室裏安靜了會兒,傅夜七才試探的開口:“奶奶,有個事,我一直不明白。”


    她知道這事絕對不能問沐寒聲。


    “你說!”老太太笑嗬嗬的,不怕她為什麽。


    然而她的話剛問完,陸婉華臉上的笑意就僵了僵。


    她問:“蘇曜,您肯定是知道的,隻是我不明白,寒聲對蘇曜頗有偏見,是不是有什麽淵源?”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宋琦,她知道。


    但沐寒聲對宋琦什麽感情,她看得越來越清,不覺得他會對蘇曜有多怨恨,除非另有原因。


    見著奶奶的臉色變了,傅夜七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東西,隻好勉強一絲笑意,“我就是那麽一問,隻是怕以後長期和蘇曜共事,惹他不高興,沒別的。”


    老太太不蒙慧,笑看著她,示意她沒關係,也開了口:“寒聲那不是偏見,是防備。”


    她不解,一個政界的人,一個商界龍頭,有什麽可防備的?蘇曜也沒說要爭她不是?


    “這事啊,是上一輩的事了,要說,是我沒管教好兒子,但也絕對說不上欠他蘇曜什麽,所以,但凡蘇曜安分的,寒聲肯定不會動他,也不會跟你置氣,放心啊!”老太太不明說,隻拍了拍她的手,“好生歇著!”


    她沒辦法再問,卻慢慢的猜測。


    奶奶說沒管教好兒子,沐寒聲的父親最為家裏人說道的,必定就是他對妻子的冷落了吧?


    總不能他還跟蘇曜母親有一姘?


    這個想法跳出來時,嚇了她一跳,在她印象裏,很小時候就知道蘇曜的父母和睦,他母親更是溫柔嫻淑。


    閉了閉眼,不想了,既然奶奶說了那話,與她無幹,就不該多管。


    她喝了一天的藥,一直在臥室呆著,沒敢出去見風。


    沐寒聲回來的時候,她在陽台,立刻讓他一臉責備,“盡喜歡往風口窩!”


    她淺笑,也不說話。


    被他一把抱回床上,抬眸見了他脫下外套,略微擰了眉宇。


    “項目問題很大?”她跟著淡淡的蹙眉,因為他極少露出這種疲憊的神色。


    沐寒聲坐在了床邊,手背貼了她的額頭,不見發燙才放心下來,也低低的一句:“遇到一件奇事。”


    奇事?什麽時候還能讓他這麽擰眉。


    “說來聽聽。”她挪了挪位置。


    沐寒聲那雙鷹眸掃過她精致的小臉,又轉開,低沉一句:“今天偶遇藍修和他兒子,本是好好的,小家夥竟是見了我就懷裏鑽,一把鼻涕一把口水。”


    他說著還拿過外套給她看了看,可不是明晃晃的口水印兒?


    “我前幾天才說沒人能碰衣角,又被破例了。”沐寒聲不由一聲自嘲,卻看得出心情還不錯。


    隻有床上的人神色微僵,藏在被褥間手心緊了緊。


    血濃於水,小家夥現在認人了,可認娘就算了,總不能連老子都能認出來?


    沐寒聲又一次掃過她的臉,淡然一句:“藍修倒是慷慨,說幹脆孩子認我當幹爹,讓我把條款給他改改,你說是不是挺劃算?”


    這種事,怎麽可能問她?


    傅夜七猛地從僵色中回神,如此敏銳的沐寒聲,竟然在試探她麽?


    你累不累?她抿了抿唇,淡然了臉色,“倒是挺劃算,就怕他舍不得。”


    沐寒聲卻很認真的搖頭,“說不定,國政大事,多個幹爹怎麽了?我倒是打算正是跟他談一次。”


    談什麽?談怎麽做自己兒子的幹爹?還是談條款?傅夜七略微擰眉看著他。


    沐寒聲何時成了如此隨性之人,這種大事,還真能因為一個小孩而變了?


    “我餓了。”她忽然轉移話題,一點都摻假。


    果然也管用,沐寒聲即刻讓人把晚餐端上來,還一臉頗有意味的關切:“多吃點,晚上你有任務!”


    她側目,擰眉,拉了拉被子,“我感冒。”


    他淡然,薄唇一碰:“隻用動嘴。”


    太有歧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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