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鈞年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時,尉雙妍看了看他,依舊坐在床邊,他回頭時,她就隻是低頭看著腳上的拖鞋若有所思。


    出了臥室,沐鈞年對著言三吩咐:“你去備車,等我五分鍾。”


    言三點頭。


    沐鈞年是親自去了一趟廚房,給她要了一份午餐,然後才走出酒店上車。


    唐尹芝已經安靜的坐在車裏,手邊就是那份作廢了的文件。


    沐鈞年一手緊了緊領帶,一手伸出掌心。


    她恭恭敬敬的把文件放在他手心裏。


    這大概是他沐鈞年頭一次處理這種事,同一份已經簽署過的文件過第二遍眼。


    要比第一遍仔細,但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半晌,他終於問了言三一句:“差不到半點異常?”


    言三從後視鏡看了一下,為難的搖頭,“監控顯示太太那會兒被摟著上車的,趙維的原話是太太淋過雨,下車後就暈過去了,他隻好帶她回家裏。”


    沐鈞年還從未聽過尉雙妍身體弱到一場雨就要暈倒的。


    但他隻抿了薄唇,沒有再問。


    車子開出去好遠,唐尹芝終究插了一句:“趙維也不過是一個跑腿的,這合同最後簽到什麽程度,也在他一張嘴,咱們也不妨舍近取遠,給他點好處,從合同裏得到最大受益。”


    言三在前邊聽著他們談話,等紅燈時嘖嘖舌,“要說大勢爭鬥時最可恨的就是這些撿漏的小嘍嘍,腰都不用彎,捏著一紙合同過來,張口就是多少回扣,否則死不讓步,就一句‘上頭壓得緊’打發,你說可恨不可恨二少?”


    沐鈞年神色沉靜如水,指尖的合同沒再看。


    唐尹芝當然不傻,她聽得出言三話裏的意思:給趙維好處,還不如直接在合同吃點虧,就這種小人,誰隻道哪天跳出來再咬你一口?


    她笑了笑,“那也不一定,我可以跟趙維談談,合同才是長遠利益,以他這樣的小嘍嘍身份,擔心也得看他跳不跳得起來不是麽?”


    言三笑了笑,看起來態度友好,話裏卻一點沒讓步,“這可不好說,人往高處走,小嘍嘍都能蹦躂到這兒談這麽大的單子,誰知道他哪天走高?小人最可怕的就是不擇手段踩死一片,往高處走。”


    唐尹芝皺起眉,“言特助,你今天怎麽回事,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


    “不敢。”言三淡淡的一句。


    “行了。”沐鈞年薄唇微動,轉手將文件放下,一語定乾坤:“言三說得有理。”


    唐尹芝猛的轉頭看了沐鈞年,“就這麽放棄合同最大收益,那可是幾百萬!”


    沐鈞年已經漫不經心的靠回椅背,一手撐了額頭,“幾百萬也是公司損失,損不到你的月薪和獎金。”


    這一句讓唐尹芝皺了眉,抿了抿唇,終究一句:“你在怪我?”


    沐鈞年沒看她,一雙黑眸安靜的闔上,“你的能力突出,這件事上下都是你在張羅。”


    所以,他最終才會決定遵循言三的建議?


    不待她說話,他又淡淡的一句:“睡得晚有些累,到了叫我。”


    唐尹芝緊了緊手心,最後是吧話咽了回去,沒好氣的坐回座位。


    趙維已經在包廂裏等了一會兒,見到沐鈞年等人,笑著迎了上去。


    人既然來了,事情就已經成了八成,他當然笑得燦爛,也看到了唐尹芝全程不太好看的臉。


    談一個心裏已有定數的合同,沐鈞年不會浪費太多時間,確定一切沒有問題就足夠了,損失個幾百萬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從酒店離開時,唐尹芝把兩人送到門口,“你們先回吧,我就不同車了。”


    來的時候就不算很愉快,所以沐鈞年也沒沒說什麽,邁著長腿上了車。


    車上,言三見後座的人上了車又靠在了椅背上,看起來的確很疲憊。卻聽他忽然問:“她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言三一時沒明白,納悶的看了看閉目養神的人。


    沐鈞年依舊閉著眼,雙手閑適的交握,“你什麽時候喜歡跟人吵了?”


    原來說的是這個。


    不過言三還真說不上個所以然,總不能說看她不順眼,畢竟唐尹芝進入沐煌將近一年,貢獻還挺大。


    半晌,沐鈞年又說了一句:“以後我交給唐秘書的事,你把第二道關。”


    言三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頭,“明白。”


    二少交給唐秘書的事,按說就是前後都由她一個人決定,隻要得到他的批準就可,但現下的意思,就是讓他暗地裏做好監督了。


    …。


    唐尹芝返回了酒店,趙維已經笑嗬嗬的等在她的必經之路,她瞥了他一眼,把他伸過來的手一把拍掉,徑直走到了電梯口。


    趙維倒是好脾氣,依舊笑著走過去,一同進了電梯。


    “怕什麽?又沒人。”他一雙手不安分的從她衣服底下探進去,笑得頗有意味,“事都成了,板著個臉可就不好看了!”


    唐尹芝忍著心裏的厭惡,推開他,臉色不見好,“有監控!”


    趙維總算安分了些,但回到房間腦子裏就隻剩*了。


    唐尹芝扔了包,一臉不耐煩的揮開了趙維,“你家裏女人還真滿足不了你啊?猴急什麽?”


    “她哪能跟你比?”趙維笑著,仗著高大的身形將她從身後抱住。


    唐尹芝擰著眉,“事還沒說清楚呢!”


    趙維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直笑,“你放心,他寧可簽合同吃點虧也不給我意思意思,我還不能從以後執行的項目撈回來麽?長遠說來,咱還賺了,是不是?”


    “那是你。”唐尹芝依舊皺眉,“我的怎麽算?”


    原先說好給他意思意思,合同讓沐煌占優勢,但誰知道沐鈞年竟然反其道而行?所以她等於是落空了。


    趙維手上的力道一點不減,一張月球表麵的臉就湊了過去,“別急呀,我的好處不都有你的份嗎?咱先辦正事。”


    他一把剝了唐尹芝的外套,手就開始不安分往下探,一點沒給她囉嗦的機會,順勢把她壓到了床上。


    被壓進床褥,唐尹芝微微喘著,撐著趙維胸口,“說好了?”


    趙維捏著她的下巴,“說好了,一會爺高興了,身家性命都給你,嗯?”


    唐尹芝咬了咬牙,誰讓錢能使鬼推磨?她做一切都是為了錢,有了錢才能讓人辦事,為了錢,再惡心也得忍!


    扯出一點無比勉強的笑,“好。”說罷,像以往一樣轉過身趴在床上。


    趙維卻皺了一下眉,一把將她翻了過來,“每次都那樣多沒勁兒?今天高興,爺就想看你叫起來無比*的臉,事成了,明天就回榮京,正好多來幾次!”


    她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隻好閉上眼,不至於惡心的吐出來。


    “睜開眼睛!”趙維卻一反常態,就是不遂她的願。


    唐尹芝恨不得一巴掌把這男人呼死過去,可她忍了,還得陪著笑。


    趙維粗重**的忙活著,也不忘笑著諷刺她,“你就算再喜歡沐鈞年,人家正眼都不看你,你不照樣隻能取悅我?爺雖然長得比沐鈞年差了點,也不至於讓你眼睛都睜不開吧?”


    唐尹芝極度忍著喉嚨裏即將衝出來的**,隻咬牙笑著,“哪能,趙先生儀表堂堂,也風流倜儻,等哪天攀高了別忘了我就好了!”


    她隻是覺得趙維一個窮酸的能走到這一步,就一定能走得更遠,隻好把注押在這種人身上,總比扳言三那樣的人容易太多了。


    事後,唐尹芝第一件事就是進去洗澡。


    趙維在床上抽著煙,看著她匆匆走進去,笑了笑。


    一支煙完畢,她還沒出來,趙維起身隨意批了一件睡衣,走到書桌一腳把一個小型攝像機拿了出來。


    自己欣賞自己的火爆戲,感覺還真不一般,不過他對她的技術是一百個滿意。


    唐尹芝從浴室出來,聽到了攝影機裏傳來的低吟,愣了一下,“你拿的什麽?”


    趙維不緊不慢的還給她看了。


    一看到畫麵裏自己浪到不行的腰身和聲音,唐尹芝隻覺得血都往腦袋上湧,伸手就搶,“趙維你個卑鄙小人!”


    趙維笑著,“別急呀!”他縮手把東西收了起來,道:“你也知道我對家裏那位不感興趣,你呢至少三年五年都要跟著沐鈞年出差,我不得備點料?”


    說得輕巧,誰不知道這種東西能用來幹什麽?


    唐尹芝頓時翻臉。


    不過趙維好脾氣,一直笑著,“放心,該給你的,我一分不少,隻要你乖乖的,別想著哪天把我推出去,這東西就一文不值。”


    說罷,他捏了唐尹芝的下巴,“唐秘書,你也知道我好歹是公職人員,咱們這關係公布出去不是好事,你說你一手做著自己的計劃,拿我做跳板當工具,我好歹也得留一手,不能好處都讓你占盡是不是?”


    唐尹芝冷冷的盯著他,“你就不怕泄露出去,我孑然一身,不過一個小秘書,你的前途可就毀了。”


    趙維又不是嚇大的,笑嗬嗬的看她,“你要不是怕沐鈞年,用得著這麽犧牲色相搞這麽多準備計劃?所以,公布出去的話,你會死得比我快!”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唐尹芝死死捏著手心。


    趙維摸了摸她的臉,“都說了,隻要咱們一直合作愉快,什麽事都沒有。你這臉、這身段,夠人玩幾十年,放心,你我這關係永久有效!”


    “最好如此!”她說完轉過身換衣服。


    趙維果然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貨色,怪她太輕視,落了這麽個把柄,甩掉他太難了。


    …。


    沐鈞年的車回到酒店,言三泊好車小跑著跟上。


    在電梯裏,沐鈞年捏了捏眉間,“讓莊祁那邊加快速度,否則今天這樣的事會接二連三。”


    言三點頭,經商就是如此,各方麵人脈必須具備優勢,否則別想走得長遠,趙維敢來,就是因為身後是公家撐腰,而沐煌雖然強大,但也隻是政府宏觀下的一個單體。


    到了樓層,沐鈞年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在走廊盡頭抽了會兒煙,眉峰輕輕蹙著。


    言三在旁邊站著,哪怕二少不說話,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壓力。


    幾百萬的損失,大筆一揮簽了合同,看起來很簡單也很輕鬆,但這種事再發生幾次,沐煌可受不住。


    一支煙撚滅,沐鈞年還是親自給莊祁打了電話。


    莊祁聽了這件事,也皺著眉,“你怎麽這麽大意?就算不讓步,就算他救了嫂子吧,隨便打發點不完了?”


    沐鈞年倚在窗邊,淡淡的開口:“尉雙妍的事不過一個巧合,有沒有她的事,合同的結局都不會變。”


    好吧,莊祁想了一會兒,不反駁了。


    “你速度是不是太慢了?”未幾沐鈞年微微蹙眉。


    莊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這是打遊戲呢?沒那麽快,我已經快廢寢忘食的努力了,總不能直接找個什麽背景夠硬的女孩娶了吧?”


    沐鈞年抿了抿唇,竟然篤沉的說了句:“主意不錯,我替你挑人。”


    莊祁傻了,“不是吧,二少,他特麽就這麽一說,可不走你的老路,本少要自由戀愛,自由婚姻!”


    “你覺得我和尉雙妍不幸福?”沐鈞年閑閑的問了一句。


    莊祁哪有空想,“性福,性福,你們能不性福麽?就你這身材看著也夠了,但這跟我沒什麽關係……”


    “那就這麽定了。”沐鈞年自顧說完就掛了。


    莊祁在電話那頭急得不淡定了,“定什麽?我擦!二少……喂?老子自己的女人自己找……”


    氣得莊祁差點沒把手機給扔了,聽過媒妁之言,沒聽過兄弟做主的啊!


    沐鈞年轉過身,看了言三,“給你個任務。”


    嚴三聽完之後咽了咽唾沫,同情莊祁三秒鍾,然後一本正經的開始羅列榮京至少兩代是軍政世家的小姐。


    莊祁本來也是軍區大院出來的,其實也沒那麽難找。


    不過幸好,言三眼光不差,莊祁以後還要感謝言三給挑了個可心的女人,裝腔作勢的追著追著就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推門進房間時,沐鈞年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沒有凝重,也沒有明顯的疲憊。


    脫了外套,在外間環視了一周沒看到她,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他以為她在睡覺。


    但進了臥室,就看到了整個蹲坐在椅子上趴在電腦前的女人,很專注的看著屏幕,鼠標動了動。


    沐鈞年倚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時而皺皺眉,繼續往下滑。


    男人淡淡的彎起嘴角,緩步走了過去。


    一眼看到屏幕上的東西,他就皺了一下眉,也還是將她團在懷裏了。


    他的氣息猛然占據了所有神經,尉雙妍嚇得快速回頭。


    沐鈞年幾不可聞的笑意,順手把網頁關了,“知道自己在做虧心事,緊張了?”


    她抿了抿唇,雙腿從椅子上放了下去,不過腳落到地上之前,整個被他抱了起來,他自己坐進椅子裏。


    尉雙妍也不掙紮,隻看了看他,“我在這兒也沒事可做……”


    不過她看了半天,這兩天機票非常緊張,根本訂不上。


    沐鈞年抱她有點像抱小孩,因為相對於他的偉岸,她確實嬌小,手臂一環,寬闊的肩膀就把她包圍了。


    下巴在她頸間歇著,“回去也沒什麽事,酒店那邊讓人請個假,既然來了就多陪幾天,媽知道你跟我在一起,高興都來不及。”


    她沒說話,低頭扣了扣指甲。


    很顯然,她不太願意。


    沐鈞年皺了皺眉,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不願意?”


    她還真想點頭,“反正我在這兒,也隻會給你添麻煩。”


    男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知道就好,所以乖乖呆著,別再惹我生氣了,嗯?”


    抬手輕柔的將她長發捋到了另一側,盡情想用她細白的脖頸,薄唇移到唇畔,才低低的問:“午餐都吃完了麽?”


    尉雙妍點了一下頭,純屬敷衍,但他沒往深了計較。一手已經探進一擺,往上遊走兩秒,忽然頓住,低低的笑了。


    對著他忽然的笑意,尉雙妍紅著臉躲了躲,要不是他探進來的動作,她根本就忘了自己裏邊沒穿衣服。


    耳邊卻是男人低笑:“專門這樣等我的?”


    她根本不搭理他,不客氣的捂了身子,“你下去。”


    沐鈞年反而收了手臂,大言不慚:“**上腦,下不去了。”


    他這麽毫不轉彎的一句,讓她愣了愣,又好笑又生氣,最後大著膽撇撇嘴,“你的臉呢?”


    沐鈞年一點也不生氣她罵他不要臉,一下將她轉了過來麵對麵坐在自己腿上,也不允許她低頭。


    忽然就想起了莊祁剛剛的話,冷不丁的問:“你老公身材怎麽樣?”


    尉雙妍看怪物一定盯了他一會兒,這人出去一趟中邪了麽?就他現在這樣,誰相信這是商場那個淡漠刻薄的沐鈞年?


    她不吭聲,他作勢一眯眼,“問你話呢。”


    她要是回答這種問題,她就是腦子進水,所以一閉眼,“我累了。”


    沐鈞年淡笑著看她,一口咬在她脖頸上,立馬讓她打起了精神。


    尉雙妍氣得瞪他,“你不是損失了幾百萬嗎?”這哪像是損失了幾百萬的人,纏的要命。


    男人卻點頭,“嗯,所以隻能上你這兒尋開心。”


    讓她無話可說,“一定要回答?”


    “嗯。”他很認真的點頭,“身材怎麽樣,臉怎麽樣,技術呢?一個一個認真答。”


    尉雙妍定定的看了他,見他非要聽她說否則不放人的樣子,隻好輕飄飄的一句:“臉算上上承,至於身材和技術……我隻好得有個比較對象吧,等我見過別人的再說吧。”


    答案是不錯的,沐鈞年卻眯起眼笑,笑著笑著就邪惡的盯著她,“還想看誰的,要不要我幫你實現,嗯?”


    “那還是算了……啊!”她被猛然抱起來直接扔到床上。


    反正她知道最後的結局就這麽一個,逞了一時口舌之快也算沒吃虧了。


    …。


    接近晚餐時間,她還癱在床上,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瞪了一眼,轉身繼續躺著。


    沐鈞年稍微用力就把她轉了過來,“打算給莊祁介紹個女孩,有空你給傳授經驗,看看女孩都喜歡什麽,讓他盡早把事成了。”


    什麽意思?


    她皺了一下眉,“相親?聯姻?”


    “差不多。”他毫無隱瞞。


    尉雙妍聽完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問:“鈞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取代傅家?”


    沐鈞年微挑眉,淡淡的語調,“誰告訴你的?”


    “莊祁是什麽身份?他取得女孩必定對他有幫助的,最後都是為你所用,傅家背後有軍政勢力,一想就明白了。”她依舊直直的看著他。


    男人彎了彎唇角,“我要不要誇你聰明?”


    “那就是了?”她問。


    沐鈞年卻搖頭,“傅氏和沐煌沒太大交集,沒必要取代,但沐煌的商業價值最終是要超過他的。”


    他撫了撫她的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吧,你和姐妹該怎麽好還怎麽好。”


    “餓不餓?”他親了親她滑膩膩的臉。


    她皮膚好,一張巴掌大的臉纖塵不染,觸感極好,沐鈞年已經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什麽時候上癮的了。


    尉雙妍搖了搖頭。


    沐鈞年也不再說話,安靜的陪著她躺了會兒,起床時竟然又問她“餓不餓?”


    弄得她哭笑不得,轉而才問他,“你餓了?”


    男人挑眉,“我還以為我要問第三遍你才會發現。”


    呃,她無奈的看了看閑適的樣子,也沒餓到哪裏去,平時他不吃飯的時間多了,偶爾才會用夜宵補一補。


    準備起身時,她忽然拉了他的手臂,“我問你個問題,你會生氣嗎?”


    沐鈞年坐在床邊,淡笑,“問了才知道。”


    她還是問了。


    “我直說,不是很喜歡唐秘書,也看得出,你除了欣賞她的能力,也沒什麽迷戀吧?為什麽……”


    “為什麽要繼續用她?”沐鈞年替她問了。


    她點了點頭。


    沐鈞年想了一會兒,把她的一手拿過去把玩著,好一會兒才答:“如果你知道一個東西對你有威脅,是放任她出去,不知何時跳出來捅你一刀,還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她愣了愣。


    “她一個女人,就算再有能力,大到讓你忌憚她有威脅?”


    沐鈞年撥了撥她的長發,“不是忌憚,物盡其用,時見到了自會做其他安排。”


    說完,他定定的看著她,嘴角的笑意逐漸深了,“吃醋?”


    尉雙妍抬頭,“沒。”


    算不上吃醋,因為她知道他喜歡一個女孩是什麽樣。


    “想吃什麽?”她順勢問,下了床,一隻手還被他握著。


    沐鈞年也跟著起身,順勢擁著她往外走,淡淡的一句:“這是世界無解的難題……去餐廳吃?”


    正好她累得很。


    關於老房子被拆的事,尉雙妍一整個晚上都沒跟他提,是覺得沒有必要了。


    用過晚餐回房間時,在走廊遇到了回來的唐尹芝。


    她好像沒看到兩人,直直的走了過去,直到進了電梯,抬頭才看到走到電梯口的兩個人。


    尉雙妍笑了笑,“唐小姐。”


    唐尹芝勉強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沐鈞年略微點了個頭,回到房間,尉雙妍才看了他,“你不覺得她情緒不對麽?”


    男人淡笑,“我像很閑的?要關心手底下千千萬萬員工情緒好不好?”雙手握了她的肩,“今晚早點睡,很久沒好好睡一覺。”


    不過,說要好好睡的人**之後莫名的看著她。


    在她不明所以時,才聽他低低的問:“首飾沒到?”


    原來是在看這個,她順勢躺到床頭,“放家裏了,我不太喜歡戴。”


    抬頭見了男人定定的看著她,目光裏帶了略微的不悅,她才擺擺手,“我不是說不喜歡你送的東西,是不喜歡戴首飾。”


    沐鈞年似是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把她攬到懷裏,“都說我油鹽不進,你這個女人才是,錢不要,車不要,首飾不戴,討好你怎麽這麽難?”


    討好?


    她抿了抿唇,抬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為什麽討好我?你堂堂沐煌總裁,不覺得心理過不去?”


    沐鈞年隨手把台燈的燈調到最暗,而後擁著她悠悠的道:“惹人生氣了就該討好討好她,學著點,嗯?”


    她笑了笑,“我要是惹到你了,討好管用?給你送什麽,錢你又不缺,人……你也不缺,我隻會做菜,做一桌子你喜歡吃的,能行麽?”


    沐鈞年已經閉上眼,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不緊不慢,“哪隻眼睛看見我不缺人的,嗯?”


    尉雙妍大概是中午睡太多了,根本不困,一手玩弄他修長的手指,昏暗的視線裏看了看他,“那說好了,以後我要是真的讓你生氣,我要是服軟,你不能跟我計較。”


    好半天沒聽見他說話,她都以為他睡著了。


    卻終於聽他低低的一句:“看你犯的什麽錯,比如給我戴一頂綠帽子。”


    “那你可能會弄死我。”她識趣的加了一句。


    沐鈞年本來睡意襲來,聽到她這麽說才笑了笑,“知道就好。”


    她在想,她這麽愛他,怎麽會出軌,給他戴綠帽子?這人真能想。


    見他安安靜靜的臉,她卻怎麽也睡不著,抬手扣了扣他胡子略微紮手的下巴,“要真有這種事,也肯定是你,不會是我。”


    她的手很軟,很舒服,但沐鈞年被她玩得反而清醒了,也聽到了她的話。


    一手捉了她,繼續跟她說話,和催眠一個效果。


    “是麽?”他沒什麽意味的問話,而後閉著眼很自然的親了親她側臉,“說說,當初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麽就想不通喜歡我呢,嗯?”


    尉雙妍被他的話逗得笑了笑,“要是再來一次,我肯定不喜歡你,寧願喜歡言三,反正跟他在一起也肯定能天天見你,像那些花癡一樣看看就夠了,挺劃算。”


    沐鈞年依舊淡淡的笑著,隻是放在她腰上的手不客氣的掐了一把,“精神出軌也不行!”


    她笑著,仰頭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安安靜靜閉上眼。


    …。


    尉雙妍也不知道沐鈞年想讓她陪到什麽時候,她也沒算日子,但的確呆了好多天。


    每天醒來,他基本都不在床上,不是出去了,就是在外間跟人談事情。


    但每天中午他必定監督她吃飯,有時候還會中途回來跟她睡個午覺,當然,他隻負責把她弄到床上,累得睡過去,他繼續出去工作。


    有時候晚上應酬會很晚,他也會精明的回來一趟,把她吃幹抹淨再神清氣爽的去應酬,美其名曰“應酬前吃飽了,才能無論合作人塞什麽漂亮女孩都坐懷不亂。”


    那天,沐鈞年照例從早上出去,中午打過電話,不過晚上應酬之前實在抽不開身沒回來。


    她隻是笑著“不回來才好,我出去轉轉。”不走遠,隻是在周圍逛一逛。


    沒想到出去時又遇到了也從酒店離開的唐尹芝。


    “嫂子。”唐尹芝先打了招呼,看起來有事,走得比較急。


    她笑了笑,並不多問,也不多說。


    唐尹芝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以為沐鈞年有應酬,唐尹芝當然是去那兒的,但其實唐尹芝卻是去見傅天元。


    傅天元沒想到會碰上她,原本儒雅溫和的臉色冷了冷,“唐小姐有事?”


    唐尹芝笑了,“真是夠官方的稱呼。”


    “如果沒事……”


    “舊情人相見,連喝一杯都不敢?”唐尹芝打斷了他,“還是嬌妻等急了,讓你連夜趕回去?杜小姐看來不是那麽饑渴的人。”


    說話實在不好聽,但站在會所門口,傅天元沒有跟她糾纏,轉身往車上走。


    唐尹芝幾步過去攔了他,攔不住幹脆先他一步鑽到了車裏。


    傅天元很少發脾氣,尤其,他們至少真心在一起過


    最終坐進車裏,沒有看她,隻問:“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唐尹芝笑著,說著,手卻不安分的往他身上攀。


    傅天元眉目很冷,“把手拿下去。”


    “怕什麽?”她笑著,“我又不會吃人,要吃也是你吃我……怕把持不住啊?”說話間湊近了他,媚惑繚繞。


    傅天元卻不為所動,反而擰了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女孩子。”


    唐尹芝忽然冷笑,“我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變成熟,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比任何女孩都好,比你那個妻子聰明,比她能幹,比她……”


    話音拖著,她的手已經往下走,充滿他不喜歡的嫵媚,“杜鈺那個大小姐那麽矜持,能滿足你麽?”


    傅天元終歸是忍無可忍的將她的手打掉,“你跟那些賣弄的女孩有什麽區別?”


    沒想到唐尹芝笑著,“對啊,沒區別,我就是那種女孩。”她湊過去,盯著他,“你可以再討厭我一些,這樣我下手起來心裏會更舒服!”


    傅天元毫不憐惜的一推,她就被摔到了車門角落,拉開了距離。


    她卻依舊笑著,滿不在意的理了理頭發,問:“不想知道沐鈞年在幹什麽嗎?”


    傅天元先是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她,皺起眉,“你已經不是小學生,作為商業人士,保密是起碼的職業道德,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害死自己。”


    “哈,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透露商業秘密了,真沒意思。”唐尹芝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大度,真不怕沐鈞年踩死你?誰都知道他狠。”


    “他能踩死是他本事,我認。”傅天元很平靜,“倒是你,不要打這種坐山觀虎鬥、伸手撿漏從中受益的主意。”


    她隻是笑了笑,果然都是精明人。


    “那這麽說,我要是利用沐鈞年踩你,你還就受著了?”


    傅天元沒說話,視線也從她臉上挪開了,顯然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唐尹芝笑了笑,理了理衣服,下車之前很輕的在男人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不等對方反應,瀟灑下車,“這是我最後一次單獨見你。”


    傅天元拿了一張紙巾,看著女人慢慢走遠。


    離開會所,唐尹芝步行繞過後方古色古香的小胡同往對麵寬闊馬路而去。


    剛經過一片昏暗,忽然被一雙手抓住用力拽向狹窄的胡同口。


    “唔!”唐尹芝本能的驚叫,卻被一雙手捂住嘴,耳邊是男人低低的聲音:“別喊!”


    過了兩秒才把她放開,唐尹芝立刻皺了眉,“你來這兒幹什麽?”


    薛北穿得整齊,一身黑,淡淡的笑著,“給你驚喜咯!”


    她剜了一眼,一臉不耐煩,“我還有事,沒空跟你耗。”


    手臂卻被他捏住,“不剛見完舊情人,還能有什麽事?”


    “你跟蹤我?”唐尹芝擰起眉。


    薛北倒也坦然,“我就專長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則還用幫你跟著尉雙妍。”


    “小點聲!”唐尹芝不讓他說出來。


    薛北不以為然,“放心吧,沒人,尉雙妍不就在第一島,跟你住對麵?所以我也過來了,高興嗎?”


    高興個屁!唐尹芝看了看胡同外。


    一轉頭,發覺男人伸手朝她探來,腰上的手也收緊。


    “你幹什麽?”她擰了眉。


    “你。”薛北隻是依舊淡笑著。


    就接了一個字,卻讓唐尹芝怒火中燒,“你鬆開!瘋了嗎,這兒隨時有人來……”


    可薛北是警員出身,力氣自然比她大,手一緊,“乖!別裝什麽貞潔烈女,又不是沒睡過。”


    唐尹芝氣得揚起手裏的包打在他身上,“你他媽給我放開!”


    薛北隻是淡笑,“就喜歡你這脾氣,不過……叫小點聲!”


    夜裏到處是霓虹,但胡同裏人煙稀少,午間會來參觀的人早已走光了,連個路燈都沒有。


    薛北站在她身後,把她抵在狹小的胡同裏,一張英俊的臉從身後湊到她耳邊,“你不是喜歡這樣麽?”語畢毫不客氣的發力。


    唐尹芝咬著牙,隻能用手裏的包擋著不至於一張臉呼到粗糙的牆麵。


    她已經在心裏把這些男人都罵了一遍,隻是這咒罵慢慢被男人的瘋狂驅走。


    幽暗狹小的地方,隱約的聲音並不會引起注意。


    薛北提出送她回去。


    唐尹芝低頭整理衣服,根本不搭理他往外走,冷聲吐了句:“滾。”


    薛北足夠好脾氣,整理好腰帶慢步跟著,淡淡的開口:“都知道我是你男友,哪有你這麽對待男朋友的?”


    所以,回到唐尹芝的酒店,薛北一條手臂攬著她的腰。


    言三和沐鈞年剛進電梯,隻好等了兩秒。


    “沐總。”唐尹芝卸去了脾氣,很柔和的打了招呼,薛北也跟著笑了笑。


    這麽看起來,兩個人就是恩愛的情侶。


    言三笑了笑,“薛先生挺稱職,過來看望唐秘書?”


    薛北還是那樣的笑,“她說沐總夫人都過來探望丈夫,羨慕得緊,隻好過來了!沒辦法,女人得寵著,怕她跑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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