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鈞年感覺她被家裏人認出來是遲早的事了,隻是沒想到那麽快。而且大家都見了她,他總不能再讓她直接消失,隻好由著她在藍家,其餘的事慢慢來,


    看情況。


    那段時間他就在榮京,以流浪者的裝束出入街頭。


    直到聽說莊岩的病情惡化,需要捐贈骨髓,偏偏她的竟然配對成功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沐鈞年連夜把她帶回山間住宅,一雙濃眉都擰到了一會兒。


    “你是打算捐,是嗎?”沐鈞年臉色很沉,幾乎是陰鬱,定定的盯著她。


    尉雙妍抿了抿唇,“你也知道的,莊祁就這麽一個兒子,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一聽這話,沐鈞年就更來氣,“什麽人你都要幫,當初薛北受傷你要照顧,現在姓藍的身體不好,你天天往那兒跑,這些都可以,但捐骨髓不是過家家,萬一出點問題,你讓我怎麽辦?你真當自己是九尾貓?”


    其實她也十分理解他的感受,擔驚受怕的事情太多,越是在一起久了,越害怕出事。


    走過去握了他的手,“不會有事的,寒聲在,藍修也在,現在醫學這麽先進,會很順利的。”


    現在藍修、寒聲都結婚了,藍修的媳婦還懷著孕,寒聲和夜七感情也十分的好,她是覺得能看著他們幸福就很好,能幫就幫。


    “不行!”沐鈞年很堅決,“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接走。”


    尉雙妍皺了一下眉,“那寒聲會讓人找我的,你也會被翻出來。”


    沐鈞年薄唇抿著。


    他現在哪有心思在意他會不會被人認出?


    那幾天幾乎她一出門,沐鈞年就會在裝扮好之後跟出去,生怕她偷偷上手術台。


    好在沒過幾天,沐鈞年聽說兒媳婦堅決不讓她捐骨髓,因為傅孟孟骨髓和莊岩匹配上了,他總算鬆了口氣。


    別的事讓後一輩去處理,他隻管她的安全。


    這件事確定之後,他才臉色好轉不少。


    晚上總要把她接到山間住宅,本事想既然這件事用不上她,那就把她帶回去。


    不過她皺了皺眉,“現在這邊情況這麽亂,藍修的媳婦還懷著孩子,莊岩也在床上,還有那個叫宋沫的小姑娘身體也需要調理,我在那兒照顧她們要好一些的。”


    畢竟營養食補之類的東西,沒人比她更懂了。


    “好不好?”她難得軟著聲音求著沐鈞年,


    沐鈞年心一軟,隻能同意,不過也板著臉,“就這段時間,等藍修帶著他老婆回第一島,你就必須跟我回去。”


    她笑著,爽快的點頭,“好。”


    偏偏就這麽一心軟,她就出事了。


    傅孟孟為了捐骨髓,為了得到傅氏,把匹配的尉雙妍當做了障礙,一個車禍就想把她解決。


    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尉雙妍一顆心都到了嗓子眼,時隔這麽多年,她對車禍一直都存有陰影,過馬路時也比任何人都警惕。


    也是因為這份警惕,她才沒被撞死。


    沐鈞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要瘋了。


    他讓人去查,也喬裝打扮的在醫院門口,大白天的進又進不去,很煩躁,晚上又天天有人看著她,更是。


    也正因為這樣,他被沐欽注意到,被傅夜七認出來,但他也顧不上那麽多。


    尉雙妍的傷情嚴重,也很緊急,沐鈞年偏偏什麽都做不了。


    “您放心,少爺已經帶著太太連夜去了聖地亞哥,少爺曾經在那兒治療過,應該沒事。”屬下看著他煩躁,也做著安慰。


    沐鈞年手底下的人換了一撥,貼身的都是他從海島帶過來的,查探東西也就比較方便。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一旁的男子,“去弄清楚,她到底為什麽出車禍。”


    而沐鈞年當然要跟著去聖地亞哥,不然他會擔心瘋掉。


    沐寒聲帶著她過去之後幾天都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顧,估計連他自己的媳婦都忘了聯係。


    幸好,三天之後,他也疲憊不堪,稍微有了鬆懈,沐鈞年得以混進病房。


    尉雙妍看到他的時候並不驚訝,反而努力的笑了笑,“我想起來了。”


    什麽?他擰眉,臉色很臭,但又舍不得罵她。


    她才彎起嘴角,“想起當年被撞之前發生的事了。”


    沐鈞年還是蹙著眉,神色溫和了不少,“不舒服就別說話。”


    尉雙妍估計是哪裏疼都不清楚,所以麻木了,看著他,“這麽說來,你壓根沒跟不清不楚,都快一輩子了,你說你冤不冤?”


    沐鈞年低低的看著她,“你清楚就可以了,我何時在意過別人怎麽想?”


    她當初還說以後讓他仔仔細細解釋清楚呢,這回什麽也不用了,隻不過這回想起來的代價也太大了點。


    好一會兒,沐鈞年才沉著臉盯著她,“現在高興了?不讓你摻和,你非要進進出出,讓你兒子廢寢忘食照顧了你這麽幾天,都圓滿了吧?”


    知道他生氣,所以故意這麽說她,尉雙妍隻是笑著,指尖在他握著的手背上微微蹭著。


    沐鈞年一臉不屑,“別用這麽爛的小動作撒嬌,沒用,這是最後一次了,之後把你接回去,不讓出來了。”


    尉雙妍皺了皺眉,“大家都知道我了,你怎麽把我接回去啊?”


    床邊的男人沉默了會兒,問:“你就告訴我,是喜歡海島兩個人的生活,還是複雜不堪的榮京?”


    現在都是下一代的天下了,她當然不喜歡那種複雜,“我隻是想看著他們幸福。”


    沐鈞年點頭,“那就得了。”


    莊岩手術完,這邊也沒什麽大事了,該成家的成家了,該有孩子的也都有了,夠幸福的了。


    至於辦法……


    他忽然看了她,“沐欽應該是知道我了,當初推了一把,舉證唐尹芝和趙維的匿名信投遞時沒留意,被拍到了。你兒媳也挺精,心裏一清二楚。”


    尉雙妍愣了一下,“那怎麽辦?”


    沐鈞年沒回答,隻是抬手,指被劃過她的臉,“受傷這段時間也不能化妝,你兒子怎麽沒奇怪你變年輕了?”


    平時見人,她就是她那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但是素顏的的確確要年輕很多。


    她無語,“寒聲現在眼睛裏隻有小七,哪顧得上那麽多?”


    那晚沐鈞年在病房陪了好久,直到她催著他離開,免得被人看見。


    按照藍家和沐寒聲的意思,她在那兒養病之後,大概是要被接回第一島的,所以沐鈞年讓海島提前做了準備。


    至於他,返回了榮京一趟。


    車禍的事,很確定是傅孟孟的手臂。


    沐鈞年站在窗前看著外頭風雨飄搖,好半天沒說話。


    身後的人見他沉默,也不敢多說。


    “傅天成一家子造孽的xing子是遺傳麽?”半晌,他終於低冷的開口。


    就在身後的人不知道怎麽回答時,他又說了一句:“一般來說,白發人送黑發人好像比較悲傷一些?”


    屬下莫名,但也點了頭,“那是自然的,尤其聽說傅孟孟和蘇曜居然有個兒子。”


    沐鈞年從窗邊回來,繼續他之前沒寫完的字帖。


    最後一筆落下,毛筆擱置,他才淡淡的一句:“那就這麽定了。”


    後來,傅孟孟在手術前好端端的就查出了腫瘤惡化,時日無多。


    沐鈞年就跟看戲一樣悠閑的看著她以交代後事的口吻跟蘇曜和傅夜七談話。


    再後來,傅孟孟死於癌症。


    當時沐鈞年回了第一島,聽到消息也隻是神色不變,還不鹹不淡的一句:“本來不喜歡欺負年輕人。”


    偏偏傅孟孟這麽背碰了她。


    …。


    關於她的病危,沐鈞年聽到了,不慌不忙的化妝,裝扮多了,在海島打扮一番還真不看不出差別來。


    在她病危之前一段時間,兩邊的人親屬幾乎都見遍了,尤其跟沐夫人聊過兩次,跟沐寒聲也聊過,沒人忍心打破她現在的狀態,正好,沐鈞年可以把她帶回去。


    他到藍家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到齊了,見到他,自然是一番驚詫。


    沐鈞年無暇顧及這些,臉上除了悔恨、惶恐之外再沒別的了。


    那時候,她的屋子裏隻有三個人。


    他,姓藍的,然後就是她。


    他和姓藍的應該算是頭一次正式碰麵,看不出來,姓藍的義氣夠重,二話不說就要跟他動手了。


    屋子裏並不明亮,很昏暗,她一直安靜的躺著。


    沐鈞年記不太清經過了,不過記得姓藍的的當時那種見鬼的詫異表情。


    他勾了勾嘴角,看著自己很糟糕的形象,淡淡的笑,對著他,“你放心,她這輩子比誰都幸福,我沐鈞年不說天下第一好男人,絕對也是稱職的丈夫。”


    然後挑了挑眉,“你呢,如果好好跟我演戲,以後請你去海島做客,如果不……你有高血壓嗎?或者一激動就容易出事的毛病?”


    藍先生簡直要背過去了,鼓眼瞪著他,這簡直是在做夢一樣,幾十年過去,居然忽然炸出來這麽一個人。


    半晌,藍先生才板著臉,倒也配合的三個字:“可以有。”


    就這麽定了!


    後來,她的具體後事就是藍先生辦的,連藍修都不讓經手。


    彼時,她已經在海島曬太陽,看他出來才迎上去,“你要出門嗎?”


    沐鈞年老大不樂意的瞥了她一眼,“姓藍的喜歡喝什麽酒?我回來順便帶點兒窖藏。”


    也不知道他哪年‘離世’,離世了才能爽快的來跟他對飲。


    尉雙妍想了想,一口氣說出不少。


    “還挺了解。”沐鈞年酸酸的一句。


    她隻是淡笑,“你出去幹什麽?”


    沐鈞年是要去一趟榮京,最後一件事了,這才道:“唐尹芝被移送到榮京了。”


    她不解,皺著眉,“她的事,你還想插手啊?”


    尉雙妍現在根本就沒再聽關於唐尹芝和趙維之類的任何消息了。


    沐鈞年點頭,又搖頭,反正沒細說。


    之後,他回了榮京。


    兒子兒媳對他倒是挺好,隻不過他實在是不喜歡住在醫院裏,還天天被人看著,但是沒別的辦法,他還得跟著演戲。


    而他的那個禦用替身一直被關押著,因為精神異常,很少有人能夠靠近,反倒親近長得一模一樣的沐鈞年。


    沐鈞年頭一次給別人化妝,裝扮成跟他一模一樣的流浪漢,然後帶著他在山間別墅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把唐尹芝的照片拿出來時,替身已經相當激動了。


    讓他成現在這樣,多半就是唐尹芝的手臂,他當然恨了。


    淩晨的時間,沐鈞年帶著他一起出門,去了唐尹芝會被押送出來的地方,他自然是不露麵的。


    替身一把刀刺進唐尹芝身體裏時,嘴裏隻是沐鈞年讓他重複的話:“事實上,我們都活著,隻有你死得很慘。”


    唐尹芝先前就聽蘇曜說過沐鈞年還活著,還給她看了照片,她根本不信,但是身體裏的疼痛傳來,毫無質疑了。


    她曾經可是想盡辦法要弄死沐鈞年的。


    是,唐尹芝想盡辦法要弄死他,不過她弄的人是沐鈞年的替身,所以把他弄得瘋瘋癲癲,最後一把刀幹脆利落的要了她的命。


    後來替身被送進五院,家裏人一直輪流去看他,他也挺安分,好像唐尹芝沒了,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似的。


    替身死的消息傳來時,沐鈞年在山間別墅。


    這人跟了他那麽久,雖然不太安分,也比較好色,不過他還真是帶出感情來了,倒了兩杯酒,一杯對著榮京的方向淋灑而下,算是敬他了。


    …。


    關於老太太離世時。


    尉雙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就抑製不住的落淚,沐鈞年擁著她,“想看看她?”


    尉雙妍趕緊點頭。


    這一次,沐鈞年是主動把她帶出去的。


    那幾天,他的情緒也很低,雖然沐夫人從來沒對她和藹可親過,甚至十分苛刻,對他,還不及對別人家的孩子,但血濃於水,他明白沐夫人那種強勢的女人就是那樣,實則她最倚重他這個兒子。


    他可以帶著妻子在海島逍遙,唯一覺得放不了但就是沐夫人,他讓她誤會了太多,變相來說,也是一種虧錢。


    榮京。


    沐鈞年替身和陸婉華的葬禮幾乎就湊到了一起。


    沐夫人最後看他替身的那種眼神,沐鈞年知道她原諒他了,雖然有些晚,但也足夠了。


    那個時候老太太精神已經很差了,沐鈞年甚至怕嚇到她。


    但是,沐夫人就是沐夫人啊,看到他從五院被端出來,到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她竟然不驚訝,沒嚇到。


    沐鈞年蹲下身,“您知道我是誰?”


    陸婉華笑,“我生出來的兒子,我能不知道麽?”


    隻是一瞬,沐鈞年眼眶很熱。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聲音:“您一直知道?”


    陸婉華沒有過多表情,起初她以為自己做夢了,現在覺得是真的了,然後搖頭,“我知道你沒死,現在知道了。”


    把他趕出去之後,曾經以為他死了,但是從五院被端出來的‘兒子’不是她,她很清楚。


    沐鈞年蹙著眉,用力忍著情緒,但眼睛還是濕了。


    “我們過得很好。”他說。


    陸婉華微微蹙眉,動作緩慢的移動視線。


    他重複:“我說,我和雙妍過得很好,如果您願意,也可以把您接過去,一個獨立的海島,像天堂一樣,您一定喜歡。”


    陸婉華這才笑了笑,又閉了閉眼,“我說呢,我兒子怎麽能那麽混蛋呢?”


    沐鈞年搖頭,“我把沐煌撐起來了,把天下給了寒聲,但是唯獨沒給您解釋清楚。”


    陸婉華看似是笑著的,微微擺手,“是我糊塗。”


    所以不用解釋。


    好一會兒,沐鈞年才想起來,“我把她帶來了。”


    陸婉華從來就喜歡這個兒媳,走之前怎麽也想不到竟然還能看到。


    她不斷的重複著“圓滿了、圓滿了。”


    子孫滿堂,都幸福美滿,她什麽都見過了,也享受過了,到最後也看到了最想看見的人。


    尉雙妍跟她說了好一會兒話,講著從前的一些事。


    “鈞年他很好,真的。”尉雙妍不斷重複強調,“他從來沒在外麵亂來過,都是混淆視聽罷了,您成就兩段最美滿的婚姻。”


    陸婉華一直笑著,輕輕撫著兒媳手背,“多想再活一輪啊。”


    那一刻,尉雙妍還是哭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太太的葬禮,他們兩人不可能正麵出席,但是知道走之前她很安詳,還有過一段很愉快的回光返照,就在見了他們倆之後。


    …。


    藍先生後來偷偷去過那個海島,當然,是沐鈞年邀請的。


    一上去,他就毫不掩飾的嫉妒沐鈞年,“這麽好的地方,硬是被你給糟蹋了。”


    沐鈞年淡笑,被嫉妒一下又不疼。


    那時候老太太走了沒多久,所以她情緒不太好,沐鈞年提醒他:“小心說話。”


    藍先生白了一眼,“懂。”他又不是真的軍棍老漢,什麽都不明白的。


    尉雙妍親自下廚,三個人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


    看起來其實沒什麽共同話題的兩個男人,聊起來她根本插不上嘴,隻能時而提醒:“少喝點。”


    夜色深下來,藍先生喝得高了點,言語就沒組織xing了,看著沐鈞年。


    “我說,你是不是吃過什麽藥啊?”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我tm怎麽感覺自己是你爺爺?”


    尉雙妍在一旁好笑,誇別人的同時還不忘占便宜!


    沐鈞年勾著嘴角,“大概這海島是風水寶地。”然後看了她,“又或者是,……你沒有貌美如花的媳婦?”


    藍先生微醉的白了一眼,“要喂狗糧就把斯巴達叫進來。”


    說完吆喝了一聲,斯巴達屁顛顛的跑進去。


    藍先生看了看,忽然笑,“不然,你把這狗送我得了。”


    沐鈞年搖頭,“都是我家庭成員,想要自己買去!”


    這個不成,藍先生又眯起眼看了那邊打情罵俏的一對鸚鵡,“那就把鳥兒給我?”


    “人家現在日久生情了,是一對,我給你哪個?雌鳥給了,雄鳥幹你。雄鳥給了,雌鳥能把你死了,剽悍著呢!”沐鈞年挑著眉。


    旁邊的鳥兒也十分配合,“不去!不去!”


    藍先生抽著空隙,壓低聲音:“倆都給不就行了?”


    沐鈞年倚回坐位,“我腦門上刻著‘慷慨’二字?”


    說完他皺了皺眉,睨著藍先生,“我說你到底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討東西的?”


    藍先生‘嗬嗬’的笑,“最不行,給我隻王八總可以吧?”


    沐鈞年一臉無語,“不給!”


    “小氣。”


    尉雙妍已經笑得不行,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也就說句:“藍先生您要常來。”


    沐鈞年一下就不樂意了,“你想幹什麽?”


    她笑了笑,明智的不說了,醋缸子已經裂了。


    不過,送藍先生走的時候,沐鈞年的確是邀請他常來來著,隻是這話隻能他說,不準她提。


    藍先生上船後笑對著他,“放心,我一定常來,順便把子子孫孫的消息都給你帶過來。你兒子馬上就有三胞胎,趕緊備大禮,我幫你送,擱在我名下!”


    能占便宜必須占!


    沐鈞年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


    海島常年豔陽高照,起初她總是在家裏做菜譜,營養食譜,說要收齊秋落為徒。


    後來沐鈞年不樂意的,因為他一個人玩沒什麽意思,所以帶著她出海,帶著她玩快艇,衝浪,興致來了放著好好的船不用,非要他自己動手弄,還真弄出來了。


    不過兩人出去一趟回來,小船差不多掛了,擱淺在一旁。


    他擁著她坐在沙灘上,然後轉頭,撐起半個身子。


    低低的嗓音,冷硬的下巴還滴著海水,問:“這輩子跟了我,有沒有覺得很幸福?”


    那時候海風微微拂過,陽光打下來,她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


    這男人大概真是妖精,不會老的,越來越迷人。


    隨著海風,她輕輕眯起眼,笑著,“幸福不好說,幸運是真沒有,要不是跟了你,就不會經曆這麽多事,想回去都覺得我的人生真是宏大而華麗得不可置信。”


    沐鈞年扯起嘴角,“沒良心的。若不是跟了我,你還不知道死在別人哪一步棋下呢,也不知道這時候是誰能跟我在這兒逍遙快活?。”


    尉雙妍皺了皺眉,“聽這意思,你好像還想帶別人快活?”


    沐鈞年想了想,“這麽一想,我還真沒有合適的女伴啊……我這人生確實有那麽一點不圓滿。”


    她聽完作勢就抬腳。


    他早有準備的長腿一壓,她就動不了了,隻能盯著他,“其實你早在結婚的時候就知道我不可能離開你,還揣測過我想離婚的動機,每次都想方設法打消我的念頭,然後接著虐我,是不是?”


    沐鈞年微微才鄙夷的看她,“以你低於三十的智商,我用得著揣測麽?你走十步路我都知道你在哪步要摔,信不信?”


    她瞥了他一眼,信才有鬼!


    拿到他的長腿,她從沙灘上起來,看了他,然後走出去。


    “第三步。”他在身後噙著嘴角笑,一臉篤定。


    她撇撇嘴,滿不在意。


    哪知道她剛走了第三步,心下一驚,直直的往海灘摔。


    眼看著就要啃沙了,落下之前終於被男人有力的臂膀一把撈住。


    頭頂,他笑眯眯的望著她,“你看,一分不差……不過,我喜歡你投懷送抱!證明我寶刀未老,雄風依舊!”


    她惡狠狠的盯著他的大長腿,“腿長了不起?你這麽絆誰能不倒?”


    男人笑,沒臉沒皮的微動薄唇,“嗯,都會為我傾倒,謝謝誇獎!”轉個身把她抵在身下,感受著溫暖的沙灘。


    他低眉,日光下嗓音醉人的低沉,眼神柔膩。


    “所以你的一輩子,每一步,我都算過了,幸好你傻,多走了一步,我還是追上了!”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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