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每每到了驛站,他便會與她住同一間,這個時候,再沒有像之前在皇宮裏麵那樣極盡纏綿。


    邊關每每傳來的戰報,她都有陪他一起批閱,不管消息是好是壞,他都沒有一絲喜悅或是慌亂,總之隨著離邊關越來越近,她心裏的倒計時也在莫名地侵擾著微微帶澀的感官神經。


    達到那正僵持不下的城池之時,還是黃昏,下車的時候正趕上那猶半掛在枝頭的火紅色夕陽。而戰場就在不遠處,這樣肅穆的氣氛。連前來迎接的將士都十分的嚴肅,恭敬的行禮問安之後又直接應了訾衡的要求將二人帶上了城樓。


    大致隨著那將士的描述,他定定地看著那匈奴士兵安營紮寨的地方,像是在思量著什麽。而她則是大致地掃了一眼這四周一片的環境,目光在幾個可以掩蔽的點停留了片刻之後,才垂下了眼眸不讓人看清她的神色。


    每到一處都要觀察的習慣,她至今都沒有改變,也許是從穿越至今都存在的危機意識作祟吧。但這樣的情況,就是想不令人犯被害妄想症都難。


    也不過是片刻,他便什麽話也不說地扭頭往此地地方官早就準備好的驛館走去,因著私下早已安排好了,他這次倒是沒有與她安排在同一間。也就是表明了不信任她的意思,這一場仗,他想的是她完完全全不去插手。


    而她的想法是,隻要事情沒有往不可挽救的方向發展,她也絕對不會插手。隻需在必要的時候保全那幾個在乎的人的性命便是了。


    當晚,陪著她用過晚膳之後,便招了帥孟宇以及幾名主將進了這裏早已備好的書房商議事情。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樣的分房而睡,至少也給了她夜晚偷偷出行的便利。但誰能料到他會不會派人偷偷跟蹤自己,再者說,此刻出去也沒有什麽好看的,畢竟真正的戰事她還未見識到。


    戰爭自然是一觸即發,在安靜地睡了一夜之後,那戰場上的廝殺之聲便這麽突兀地傳入了正在用早膳的她的耳中。


    似沒聽到一般,她淡然著臉色,將那尚算精致的早點放入口中,而訾衡一大早便不見人影,定是親自披甲上陣去了。這個時候,她表現得越是淡定,才越不會惹人懷疑。


    再者說,她帶了些眼線前來觀戰,自然是什麽都不怕的。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見到訾衡,為了見她,他還特地卸下了一身盔甲換上了常服。去了那血腥的氣息,也不過是想在擁她入懷的時候不讓那來自戰場的血腥氣息衝撞了她。


    而她特意地等了他一起用晚膳,連帶著午膳也是左等右等到了午後才吃的。這樣的刻意,定然也會落到他的眼線的眼中,這樣一來,造成了自己已經對他上心的假象,他也不會對自己有多防備。


    不管怎麽說,此刻與他之間的相處都是半真半假,也隻能寄希望於騙過他。那樣的話,逃走一時半刻還不容易被他發現。


    等到他出現的時候,飯菜都熱了兩次,看著他一身輕鬆地穿著紫色常服進了房間,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桌上的菜。看著它們還冒著熱氣,這才鬆了一口氣般站起了身子迎接他的到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即便是在外,這禮數在她記得的時候都還是要守的,這樣溫柔的語氣,加上那夾雜著的羞怯之意,應該讓他很受用才對。


    “出門在外的,螢螢又何必這般多禮。”話雖是這樣說,她這樣的乖順真心讓他很受用。


    “訾衡哥哥,快些來用晚膳吧,菜都快涼了。”這稱呼的改變,她將這不自然做得十分的自然,這樣的細節之中,隻怕是這腹黑的狐狸也是不懂她這樣算計的用心。


    隨著她坐下,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將一塊他說過喜歡的油炸饅頭片放入自己麵前的碗中,他嘴角的笑意漸漸地加深了幾分。


    “怎麽這次有了興致準備這個?”刻意地以筷子夾起一塊,卻遲遲不放入口中,觀賞一般地細細看著,戲謔地問出這句話。


    “因為閑得無聊啊。”俏皮地吐了吐舌,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玥塍山脈對他假意逢迎的日子,這般的假裝以及撒嬌都是十分自然。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不知道我想了這個味道多久!”咬了一小口然後細細地咀嚼,他臉上的表情與他所說的話如出一轍的享受。


    “訾衡哥哥喜歡便好。”微微低頭又垂眸,聲音柔得簡直可以擠出水來,這樣的反常已然讓他心裏響起了警鍾。


    即便是轉變,也斷不會這麽快,更何況今日他才第一天正式麵對這一場戰爭。


    “今日如此反常,怕是你有事瞞著我吧。”說話間又將那還未送入口中的饅頭炸片放入麵前的碗中,這樣的陳述句讓她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


    糟糕,演戲演過了……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兄長他有沒有答應你在戰場上不用武功的事情。”心裏微微的慌亂之中,倒是抓住了這一茬來搪塞過去。


    其實不說她也知道公孫堯一定會答應,畢竟中原這方訾衡暗中培養的武林高手不少。若是真要用武功,匈奴必輸無疑。


    但若是光用蠻力和不帶什麽內力的招式,匈奴取勝的幾率倒是大了不少。


    “其實你是想跟我確認,公孫堯有沒有蠢到什麽程度吧。”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味接過了話頭,看他輕鬆的神情也該是打消了疑慮。


    嬌嗔地作勢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又直接夾起一塊油炸饅頭切片送入他的口中,說道:“就你嘴壞!”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管怎麽說公孫堯都是這副身體的哥哥,所以哪能容他這般地去說他。


    而他直接將那一大塊放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挪動了身/下的椅子與她坐近。而她會意地放下筷子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準備適時撒嬌將剛剛他那片刻的懷疑給打消了。


    “也許明天,朕就會將最近的那個城池收複,不知皇後有何看法。”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盡量保持著肩膀不動,又分心地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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