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之後。黑衣人伸手在門口的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就聽哢吧一聲。屋裏的燈亮了。


    林飛這才回過身打量著麵前的黑衣人。隻了一眼林飛不由得暗豎大拇指稱讚。黑衣人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濃重的眉毛。紫銅色的皮膚。高聳的鼻梁。一雙烏黑透亮的黑眼珠無不體現著黑衣人的不凡。


    黑衣人同樣也在觀察著麵前的林飛。當屋裏的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黑衣人的眼前不由得一亮。林飛給他的第一印象簡直是太好了。


    黑衣人雙手一抱拳朗聲說道:“在下濟南童曉飛。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林飛微微一笑:“在下山西林飛。童兄久違了。”


    童曉飛聞言就是一笑。一伸手請林飛坐下說話。林飛也不跟他客氣。微微一笑就坐了下來。


    童曉飛把手貼在桌上的茶壺上試了一下。這才伸手把茶壺拿了起來。拿過一隻茶杯用壺水衝涮了幾下。這才給林飛斟上一杯清茶。


    林飛目不轉睛的著童曉飛做著這一切。等他忙完坐下後就笑著拱了拱手:“童兄。敢問把我叫到這裏所為何事呀。”


    童曉飛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林兄弟不必客氣。我你的歲數也就不到三十歲吧。我今年三十五了。就托個大叫你一聲兄弟吧。”


    林飛微微一笑:“小弟虛度二十八春。那自然是尊稱你一聲哥哥了。敢問童兄。方便告知是在哪一行發財的嗎。”


    童曉飛眯著眼睛笑了笑:“我嘛……嘿嘿。啥差事也沒有。就是一個還有一點良心的中國人吧。兄弟你呢。”


    林飛拍了一下手掌:“好一個還有一點良心的中國人。嗯。不錯。小弟佩服。說起我所做的嘛……嘿嘿。恐怕有點不太好聽了。小弟我混的那一行都是官逼民反的結果。說到底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中國人。比起兄台差得遠了。”


    “哦。”童曉飛的臉色就是一動。他微眯的雙眼猛地睜開。扭頭盯著林飛了一會兒。不由得點了點頭。


    “哈哈哈。說起來咱們還真的是有緣啊。有一點咱們還真是十分的相像的。那就是咱們還敢承認是中國人。好。不錯。我就喜歡兄弟這樣的。”童曉飛忽然開懷大笑了起來。


    林飛愣了一下聽他這麽說。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童曉飛笑容一收沉聲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童老板開門。是我。辛玉亮。”


    童曉飛點了點頭:“門沒鎖。你進來吧。”


    房門開處一個滿臉風塵的中年男子跨進門來。一進門剛要說話。忽然發現旁邊坐著低頭飲茶的林飛就愣了一下。馬上閉上了嘴巴。抬起頭滿臉疑惑的朝童曉飛了過去。


    童曉飛衝他笑了笑。一直被在身後的那隻手不著邊際的做了一個手勢。男子了一眼點了點頭。一躬身說了聲明天再過來。轉身就拉開了房門。


    林飛仔細觀察著童曉飛的一舉一動。剛才他的動作雖然隱晦。但是又怎麽能逃得過林飛的眼睛呢。他抬腕了一下時間就站了起來。一拱手就跟童曉飛提出告辭。


    童曉飛張了張嘴想要挽留。可是又找不出挽留的理由。隻好點點頭。一伸手笑著引領著林飛向門口走去。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林飛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有點耳熟。他不禁一愣腳下就慢了下來。抬起頭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向四周掃了一眼。馬上就確定了聲音發出的位置。


    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從前麵月亮門門口的一個房間裏傳出的。林飛故意放慢了腳步。支起了耳朵仔細辨別起來。


    快要走到月亮門的時候。林飛突然腦海裏浮出一個人影。這個聲音不就是那天見到徐大珩的時候。一直跟在徐大珩身邊的那個警衛員嗎。他怎麽會在這裏。他要是在這裏的話。那麽徐大珩會不會也在這裏呢。


    林飛的腦海轉著圈。拚命地思索著那名警衛員的名字。可是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眼著就要走過月亮門了。他的腦海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大老黑。”林飛突然叫了一聲。把走在前麵的童曉飛嚇了一跳。他急忙回轉身驚詫的著一臉沒事人一樣的林飛。


    “兄弟。剛才是你叫的嗎。”童曉飛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還沒等林飛回答。他們身邊的一個房間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黑黑壯壯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麵前。


    “剛才誰在叫我。”黑壯男子一出門就疑惑的向四周了過去。可是外麵除了林飛和童曉飛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黑壯男子轉過頭狐疑的著麵前的林飛。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驚詫。伸手指著林飛叫了起來。


    “林……你是林當家的。”黑壯男子叫出聲後。一旁的童曉飛吃了一驚。這個黑壯男子的具體身份他很清楚。就是八路軍總部首長徐大珩的警衛員。可是他怎麽會認識麵前這個自己還摸不清底細的林飛呢。


    黑壯男子正是那天林飛在獨立團團部見到的徐大珩的警衛員。他的真名叫海子。就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黑了。所以戰友們都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大老黑。時間長了。許多人反而忘記了他的真名字了。


    林飛也是那天見到徐大珩的時候。聽到他的另一個警衛員管這個黑黑壯壯的男子叫大老黑。因為這個人臉色過於黑的緣故。林飛對於他的印象還是很深的。沒想到在這裏會再一次遇到他。


    童曉飛指著大老黑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又回頭了一臉平靜的林飛。心裏著實捉摸不透麵前的這個大老黑嘴裏叫的林當家的十個什麽來路。


    “海子。你……你認識他。”過了一會兒童曉飛才醒悟過來。他指著林飛回頭問道。


    大老黑點了點頭:“怎麽會不認識呢。我們從山西到這裏來的時候。首長還帶著我們專門去過他呢。哎。林當家的。你怎麽也到濟南來了。”


    林飛微微一笑:“大老黑。你還認識我啊。對了。你們的徐長官呢。怎麽不見他呀。他不是專門到濟南病來了嗎。”


    大老黑嘿嘿一笑一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童曉飛:“嘿嘿。這件事你問我我問誰去。你還是問問他吧。首長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童曉飛頓時有些迷糊了。聽他們說話。這兩個人明顯以前雖然見過麵。但是肯定沒有過交流。而且聽大老黑的語氣。好像這個林當家的還不是一個尋常之人。不然的話。徐大珩也不會專門過去望他了。可是他到底是什麽人呢。難道他真的是他剛才說的。是那種打家劫舍的土匪嗎。


    可是現在又容不得他再去多想。童曉飛眼珠一轉急忙拉住了轉身欲走的林飛。嘴裏一再的挽留。說是好不容易子啊異地遇到了朋友。那說什麽也要坐到一起喝上幾杯的。


    林飛自打見了大老黑之後。心裏也想知道現在徐大珩的具體去處。因為他可是說過。這邊有人跟惠子見過麵。而且還是這邊的人跟惠子約定的時間。知道了徐大珩的落腳之地。那關於惠子的下落就不再是問題了。所以童曉飛挽留的話一出口。林飛故作為難的了他。最後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才有些不情願的留了下來。


    童曉飛笑著又把林飛領回剛才所坐的房間。童曉飛也沒忘記把那個能夠跟雙方溝通的大老黑給帶過來。不過他卻是讓大老黑現在外麵等著。大老黑沒有任何怨言的點頭答應了。當然這一切都是背著林飛去做的。若是林飛知道這些。還不知道怎麽去想呢。


    童曉飛重新換了套茶具。又給林飛斟滿了茶水。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童曉飛借故要去一廚房那邊準備好了沒有。讓林飛在這裏稍等一會兒。他去之後馬上就回來。


    童曉飛走出房間後馬上就來到相鄰不遠的一間屋子裏。一進門也不等大老黑說話就著急的問道:“我說海子。剛才那個人你們認識。他是做什麽的。”


    正在喝茶的大老黑聞聽就是一愣。他放下茶杯驚訝的著一臉急色的童曉飛:“童先生。你怎麽了。你們不是朋友嗎。剛才明明是你們兩個一起出來的。你怎麽向我問他的底細。”


    童曉飛苦笑一聲簡短的把今晚的遭遇說了一遍。大老黑一聽就是嘿嘿一笑。他著童曉飛搖了搖頭。童曉飛心裏著急。但是麵子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等著大老黑開口。


    大老黑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扭過頭著一臉焦急的童曉飛說道:“童先生。這個林當家的是這個。”說著就豎起了大拇指。臉上也現出一絲崇敬的神情。


    童曉飛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是他見到大老黑居然會對林飛這麽尊崇。隻好咽了下來聽著他的下文。


    “嘿嘿。童先生。我知道在這濟南城裏你的身手算得上是高絕的了。但是我敢說。你要是跟林當家的交手的話。你一定占不到便宜的。因為林當家的武功真是太過莫測了。”大老黑嘿嘿一笑說道。


    童曉飛心裏就生出一絲的不服氣。可是他突然想到剛才兩人比試腳力的結果。心裏登時就生出一絲苦楚。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


    接著大老黑就把他所知道的有關林飛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耳根童曉飛講了一遍。他一邊講著還不時的得意的向一旁聆聽的童曉飛。


    聽大老黑講完。童曉飛這才恍然大悟。他著不遠處那間屋子自語道:“我說呢。原來如此啊。嗯。不錯。這個林飛的功夫著實的不錯。真要是交手的話。還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是他的對手。”


    大老黑得意的點了點頭:“那是。林當家的可是我們整個山西的驕傲。在我們山西凡是帶氣的。就沒有不知道飛司令這個名號的。就更別說那些令人討厭的小鬼子了。他們隻要聽到飛司令的名字。還沒交上手就先輸了。嘿嘿。他厲害吧。”


    童曉飛點點頭道:“嗯。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可真是我們國人的福氣了。我倒是希望我們國家再多出幾個像他這樣的人來。那樣一來。早日趕走小鬼子就不再是一個口號了。”


    童曉飛吩咐人好生招待大老黑的起居。一轉身就趕回了房間。林飛已經連著喝了幾杯茶了。但是他並沒有著急。他也知道童曉飛出門是為了什麽。不弄清他的底細之前是不會回來的。


    見到童曉飛一臉喜悅的走進房間。林飛微微一笑。他知道童曉飛現在可以說對於他的身份什麽的。肯定是弄得一清二楚了。但是自己對於他的理解。僅僅停留在他不像是壞人的定義上麵。


    童曉飛滿臉歉意的衝林飛拱了拱手。說是家裏的廚師剛好生病了。沒有辦法他隻好又跑到外麵另找了一個手藝好的大廚。說是一會兒一定要跟林飛多喝幾杯。希望林飛能給他這個麵子。


    林飛並沒有推辭。他衝著童曉飛笑了笑。沉吟了一會兒試探著問起徐大珩的行蹤。他笑著說若是不方便講的話。那就不說也罷。反正剛才已經見到了徐大珩的警衛員。從大老黑的情況來。徐大珩一定也處於濟南地下黨的保護之下的。


    童曉飛思索了一下擺了擺手。他指了指外麵。說是徐大珩已經住進了醫院。隻是那家醫院是日本人開辦的。若是留在那裏的人太多的話。恐怕會引起小鬼子的懷疑的。所以他們就都回來了。不過現在那家醫院裏。依然還有他們的人在暗中監視著。關於徐大珩的安全。也有專人在暗中保護著。


    林飛點了點頭低頭想了一下。忽然抬起頭著童曉飛遲疑著說:“這個……童兄。有件事我想問一下。希望你不要誤會。”


    童曉飛就是一愣。馬上他就笑著請林飛盡管說。就算是說錯了也沒有關係的。


    林飛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童兄。今天我也在那家小鬼子的醫院裏了。可是我打聽到的消息卻是。以前你們聯係的那個日本女大夫突然被調走了。那麽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大夫調到什麽地方去了。接替的人的醫術怎麽樣。能保證醫好徐長官嗎。”


    童曉飛詫異的盯著林飛了好一會兒。他顯然是對林飛的問題產生了興趣。林飛的問話裏不難出。林飛對於那名日本女大夫很是在意。但是他卻是弄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童曉飛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林兄弟。其實那家醫院裏接替的那名醫生的醫術一點問題也沒有。他過首長的病情後非常肯定的告訴我們。恢複正常一點問題也沒有。”


    童曉飛說著就站了起來。他低頭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林飛提的另一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頭著林飛:“林兄弟。關於你問到的那位女大夫的下落。很是抱歉。由於事發突然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裏。我們也是接到了她臨行之前寫給我們的一封信才知道的。她在信中的意思好像是不再回來了。具體的去向她並沒有透漏。很有可能是怕她的信會被小鬼子懷疑。”


    林飛頓時感到一陣失落。他茫然的點了點頭。臉色難的笑了笑就站了起來。衝著童曉飛一拱手。連聲說著抱歉的話。說是今晚身體有些不舒服了。想要回去睡覺了。要喝酒的話隻好等到下次了。


    童曉飛極力的挽留林飛。可是林飛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喝酒啊。他不顧童曉飛的極力挽留。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一回身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著林飛落寞孤寂的身影。童曉飛苦笑著搖了搖頭。直到林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他才拍了拍腦袋。心說剛才為什麽沒問一下林飛為什麽要找這個日本女大夫呢。


    林飛一臉倦色的回到客棧。呂大年等人早就等候多時了。林飛簡短的問了一下有沒有什麽消息。當知道依然是沒有惠子的任何消息時。林飛擺了擺手不想再聽下去了。他讓呂大年帶著兄弟們趕緊過去睡覺。至於外麵監視的那幾個兄弟。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全都撤回來。


    呂大年著滿臉疲憊的林飛。想要問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可是他見到林飛麵容隻見夾帶著一絲悲戚。就知道他可能問到了什麽消息。而且很有可能這個消息還不是個好消息。


    等眾人都退下後。林飛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直的著。腦海裏一直浮現的都是惠子那清麗的笑容。就這樣一直輾轉到天快要亮了才昏昏的睡去。


    林飛是被一陣急促的哨音驚醒的。他一睜眼發現外麵已經大亮了。雙手撐著床幫就要起來。忽然感到一絲的不對。就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忽然他的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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