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除了吃飯,這個女子其它時間都坐著發呆。


    她神情無悲無喜,沉默不語,靜如止水,安之若素,任由時光靜靜地摧殘著姣好的容顏。


    漸漸地,侍衛們紛紛同情起這個了無生氣的女子來。有時甚至覺得,這個女子不如死了算了,總比這樣發呆下去強多了。


    這樣暗無天日的不知過了多少日子,宮外的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卻沒有撤走的意思。


    這一日,宮外傳來女子的細語聲。這就象冬日的蕭條嚴寒裏出現了一絲生機,丁雪尋迅速從門縫看出去。是長平的侍女伏苓,正悄悄往侍衛頭目的袖子裏塞了一張銀票。


    丁雪尋打開伏苓送來的食盒,忍不住牽起唇角笑了,要不是這些天來日子過得太壓抑,快要被逼瘋,她都要笑出聲來。


    食盒裏一共躺著七個包子,一個特大號的大包子躺在食盒中央,其它六個小包子包圍著它,大包子上鑲著一朵好看的荷花。


    這種荷花花府有的是。


    這小子太低估自己的智商了!她雖然沒有搞過地下黨工作,好歹也受過不少碟戰片及愛國主義教育片的熏陶,這些地個黨常用的小招式,她怎麽看不出來?用不用特意搞個這麽大的包子來提醒她?還鑲上荷花呢,簡直就是標杆嘛!有心人一眼就看穿。


    不過丁雪尋也不得承認,這小子挺聰明的,雖然這點手段過於小兒科,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十分見效。別的不說,她心情低落時見到這個食盒,一定以為隻是普通的食盒,看也不看就扔掉了。


    丁雪尋拿起大包子掰開,裏麵果真夾著一張小紙條,是短短十二個字:“巳時三刻,神武門見,長平可信。”


    果然是花夕拾的字跡。


    丁雪尋心砰砰亂跳。忙攏了燭火過來,將紙條燒了。腦中反複是最後四個字:長平可信。


    長平可信!


    長平聰慧過人,當然知道丁雪尋的重要性,就算以往不知,這兩天來一定弄清楚了。長平與丁雪尋交好,但卻沒有到可以為了她背叛父母兄長、背叛宗族、背叛大明的地步。


    可長平為何要幫她逃出皇宮?丁雪尋略一思索心中一下子便明了。


    長平是為了花夕拾。


    長平深愛著花夕拾,心甘情願為了他承擔起一切背叛的後果。這要愛得多深,才能甘之如飴地付出所有,承受這一切苦痛呀。


    她又何德何能,讓他們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冒著株連九族的滅頂之災,將她從這深宮中偷運出去?


    伏苓見丁雪尋沉吟不語,猶豫不決,低聲道:“永王妃放心,公主與花公子一切安排妥當都市超級召喚師最新章節。明日巳時三刻是侍衛換班時間,奴婢跟著公主來,委屈永王妃扮作奴婢跟隨公主離去,奴婢留下。”


    丁雪尋看著伏苓輕聲道:“你願意嗎?”留下,就意味著死亡。


    伏苓一愣,低頭道:“奴婢的命是公主的,奴婢唯公主命從。”


    丁雪尋咬著唇不說話,生平第一次如此糾結肝腸。


    伏苓小聲催促,“永王妃,請你快點決定,奴婢停留太久會遭人疑心。花公子說,永王妃若還當他是朋友,就不要婆婆媽媽。”


    丁雪尋舌根就壓著個“好”個,可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口。


    伏苓是長平身邊的首席宮女,最擅長察顏觀色,替丁雪尋做了決定,“奴婢明日巳時三刻隨公主過來,永王妃心理要有個準備。”


    伏苓走了,景仁宮又恢複了死沉沉的壓抑。丁雪尋拿起那個大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一夜,丁雪尋噩夢連連,一直沒有睡好。


    次日在丁雪尋的忐忑不安中終歸來了。巳時一刻,景仁宮連日來的沉寂被打破,門外響起了侍衛們齊聲請安的聲音。丁雪尋心中一驚,緊張地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


    宮門徐徐打開,一身華貴宮裝的田貴妃出現在門口。


    丁雪尋坦然迎上她惡毒的目光,心內的恐懼退去,來的是田貴妃,而不是周皇後,說明計劃並沒有泄漏。


    可正是因為來的是田貴妃,丁雪尋的處境越發危險。連日來景仁宮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更沒有蒼蠅飛得出去。以朱慈葜穡裁荒芴と刖叭使氬劍揮惺穀爍魏蝸1l錒簀枚手聳背魷鄭荒蓯淺珈跏諞獾摹p>田貴妃冷冷地道:“捆起來,拉到宮外給本宮狠狠地打,本宮要全皇宮的人看看,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是個什麽德行。”


    人盡可夫?不是連著你兒子都一起罵了嗎?丁雪尋冷冷瞪著田貴妃,沒有說話,沒有掙紮,任由田貴妃身邊的嬤嬤捆綁。


    巳時二刻,吳三桂徐徐走過景仁宮,遠遠看到大樹下一個宮女正在受刑,那麽有力的棍棒打在身上,硬是一聲不吭。他是外臣,雖然在宮中走動多次,還是第一次看到宮女行杖刑。那種血淋淋的場麵,連他這個常年沙場殺敵的男子都覺得殘忍,還不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來得痛快。


    吳三桂收回目光,邊走邊小聲朝帶路的公公道:“這要打多少?”那個宮女都暈了,再打下去,就是人命一條了。


    公公瞟了一眼,小聲道:“打到打不動為止,打死打殘是常有的事。”通常這種杖刑,一般是對低等的宮女使用。打死就打死了,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吳三桂點點頭,“這個宮女,倒是個有骨氣的。”


    公公壓低聲音道:“這個受刑的不是宮女,是永王妃。”


    “永王妃?”吳三桂有些驚訝。他的神思一下子飛遠了,想起了那個身輕如燕的女子,她靈動地飛舞的身姿,一如她的名字――輕舞!她就是永王府的侍女。


    公公自持在乾清宮侍候,見多識廣,朝吳三桂道:“這個永王妃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聽說她為大明籌軍款,一連演了三晚那個叫什麽來著?哦,叫花樣滑冰,那場麵真是人山人海,場場都爆滿。”


    “花樣滑冰?”吳三桂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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