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很豐盛。


    不過洛青舟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後,就借故要回去讀書,告辭離去。


    秦家眾人對他突然而來的熱情,讓他很不適應。


    長公主今早的行為,的確讓他在秦家的地位拔高到了極致,再也沒有人提起贅婿兩個字了。


    大家麵對他時,都是滿臉笑容,或者神態恭敬謹慎。


    秦家年輕的一輩,都很羨慕。


    但秦家的幾位長輩,心裏都很清楚,這件事意味著什麽。


    他們已經跟長公主綁在了一起。


    以長公主對待那些貴族的態度和一直在竭力推行的改革,到時候,她和她的追隨者們,很可能都會成為那些貴族憤恨的對象。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以長公主的權力和實力,也許可以成功。


    那到時候他們秦家,自然也是雞犬升天。


    吃飯時,秦文政和秦家二爺四爺,以及幾個長輩,都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把今日的事情說出去,就逐出秦家,或者沉井。


    秦家年輕一輩,與那些丫鬟仆人們,都噤若寒蟬,不敢再討論。


    雖然不可能隱瞞住,但隻要他們不主動承認,就可能還有回旋的餘地。


    估計就算是消息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誰會相信堂堂長公主殿下,會來秦府拜師送寶劍?除非親眼看到那柄寶劍。


    洛青舟一路向著梅香小園走去,一路想著這件事情。


    他突然想到長公主還偷偷給了他一張紙條。


    紙條上會寫著什麽呢?


    回到梅香小園。


    進了書房,他關上房門,打開了紙條。


    紙條上寫著:春園小巷,百花園,故事寫完五個章節後,可送往那裏,那裏自會有人送來給本宮。先生如有其他需求,也可以對那裏的主人說。那裏風景極美,先生平時無事,可去那裏散心賞景,自會有人作陪。


    “春園小巷?百花園?”


    洛青舟暗暗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長公主今天應該就要離開了,他的《三國故事》還未寫完,《司馬兵法》也還沒有來得及寫。


    特別是《司馬兵法》,他可是親口答應過長公主的。


    想了想,他收起了紙條,走到案台前坐下,攤開宣紙,研墨提筆,開始謄寫《司馬兵法》。


    寫了大概半個時辰。


    秋兒在外麵敲門道:“姑爺,要吃點心嗎?”


    洛青舟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走過去打開房門道:“不用,對了秋兒,長公主送的那柄寶劍呢?”


    秋兒聞言,連忙指了指客廳最中間的桌子上。


    洛青舟走出房間,看向了那裏。


    那柄名曰金凰的寶劍,正身披薄紗,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那裏,前麵還擺放了果盤,甚至還插著檀香。


    洛青舟嘴角抽搐了一下,問道:“誰讓你們這樣放的?”


    秋兒臉紅了一下,道:“姑爺,我們也不知道該放哪裏。周管家說這柄劍很珍貴,代表著長公主,不可怠慢,一定要放好,所以我和小蝶就……”


    洛青舟忍俊不禁,沒再多說,走過去把寶劍拿了下來,又仔細觀察了一番。


    寶劍看起來很長,而且拿在手裏,比夏嬋那柄劍似乎要重了很多。


    劍柄不知是何材料製作而成,明明看著像是金屬,握著卻格外柔軟。


    劍鞘華美高貴,雕刻著展翅高飛的金凰以及幾枚奇怪的符號。


    洛青舟觸手摸了摸,同樣很柔軟,像是什麽皮質製作而成,握在手裏很舒服。


    “哐!”


    洛青舟突然拔了出來。


    金光閃爍!


    一截暗金色的寬大劍刃露了出來,最中間刻著一條淺淺的血槽,那血槽之中歪歪曲曲,仿佛蝌蚪一般銘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


    兩邊劍刃,皆很鋒利,薄如蟬翼。


    “錚——”


    洛青舟把劍刃全部拔了出來,發現這柄劍至少比夏嬋那柄劍長了整整一尺,寬了兩指。


    同時,劍柄可兩手齊握。


    夏嬋的劍,仿佛是走輕靈路線。


    而這柄金凰,仿佛是走沉猛的路線。


    雖然整體重量並沒有重多少,但是寬大的劍刃和不同尋常的長度,以及暗金的光澤,看著就有一股凶悍的氣息撲麵而來。


    洛青舟不由得想起了長公主那纖細的手指和嬌柔的身段,不知道她是故意要鍛造出這樣一柄劍來,還是先帝未與她商量而鍛造,又或者,這柄劍就是拿來看的。


    不過聽說長公主有一杆血月槍,非常沉重,可能長公主就走的是勇猛路線。


    洛青舟想了想,放下劍鞘,握著劍,出了屋,下了台階,來到了庭院裏。


    他握緊手裏的劍,在庭院裏站定,腦海中仔細回憶著夏嬋每次練劍的劍招。


    秋兒站在屋簷下,好奇地道:“公子,你也會舞劍嗎?”


    洛青舟抬起手中寶劍,擺了一個架勢,道:“你猜?”


    秋兒笑道:“奴婢聽說很多文人出門,都會腰掛寶劍,還聽說前朝時,其他人不能帶劍出門,隻有秀才公子才能佩劍出門呢。想必讀書人,也有很多會舞劍的。”


    洛青舟很想說一句,他們那都是裝。


    “唰!”


    他順手刺出一劍。


    隨即,第二劍,第三劍。


    一開始速度很慢,有些生疏,漸漸的,開始變快起來。


    腦海中那道身穿淡綠衣裙的少女,仿佛在傳授他劍法一般,清晰地在他腦中,瞳孔中,裙擺飛揚地舞著劍。


    他跟著她的動作,越來越熟練起來。


    屋簷下,秋兒起初還滿臉笑意地看著,以為姑爺隻是覺得好玩,想要隨便揮幾下劍,沒想到動作越來越好看,而且越來越快。


    同時,她即便站在屋簷下,也突然感到一股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


    地上的花瓣,開始隨著那道身影打著旋。


    那身穿寬大儒袍的身影,動作越來越快,袖袍呼呼,衣衫獵獵,手中劍光閃閃,眸若星辰。


    秋兒睜大眼睛,看的一動不動。


    “唰!唰!唰!”


    洛青舟又舞了幾招後,方停了下來,臉不紅,氣不喘,衣袍上沾滿了粉色的花瓣。


    他抬起手中的劍,正在仔細觀察著劍刃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唰”地一聲轉過身,一劍刺了過去。


    “錚——”


    一聲嗡鳴。


    竟是一顆石子,撞擊在了他刺出的劍尖上!


    或者說,他竟然轉身刺中了一顆飛向他的石子!


    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院門口。


    一襲淡綠衣裙的夏嬋站在那裏,手裏握著劍,雙眸正冷冰冰地看著他。


    洛青舟呆呆地看著她,想到剛剛自己班門弄斧地學著她的動作,肯定被這丫頭給看到了,頓時臉頰有些發熱,道:“夏嬋姑娘,什麽時候來的?”


    夏嬋抱著劍,俏臉冰冷地站在那裏,並未回應。


    洛青舟從地上撿起了那枚石子,道:“是你扔的嗎?”


    說完,突然向著她扔了回去,道:“還給你。”


    “錚!”


    寒芒一閃,那顆正在飛行的石子頓時被劈成兩半,掉落在了地上。


    洛青舟甚至沒有看到她拔劍和收劍,隻聽到一個聲音。


    顯然,她的拔劍和收劍都太快,兩個聲音竟像是一起發出來的!


    洛青舟暗暗咋舌。


    幾日未看到這丫頭動手,看來她的劍更快了!


    洛青舟沒敢再班門弄斧,正要把劍拿回屋時,夏嬋突然走下台階,向著他走了過來,聲音冰冷地道:“刺我。”


    “啊?”


    洛青舟愣愣地看著她。


    夏嬋停在了他的麵前,手裏握著劍,雙眸冰冷地看著他道:“刺。”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道:“夏嬋,雖然你的速度很快,但是這也太近了吧?我怕……咦?”


    不待他說完,麵前的人兒突然不見了蹤影。


    “砰!”


    隨即,身後突然伸來一隻小腳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洛青舟猛然轉過身去。


    “刺我。”


    夏嬋站在他的身後,再次冷冷地道。


    洛青舟沒再猶豫,握緊手裏的劍,“唰”地刺了過去。


    夏嬋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了他的劍鋒,而她手中的劍鞘,不知何時,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洛青舟立刻後退,雙手握住劍柄,突然衝了過去,“唰”地一聲直接劈砍了下去。


    夏嬋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右側,手裏的劍鞘,再一次悄無聲息地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洛青舟暗暗心驚。


    這丫頭好快!


    這幾天不知道她練了什麽功法,顯然比原來更厲害了。


    洛青舟頓了頓,看向了屋簷下的小丫頭,道:“秋兒,你先出去吧,把院門關上,去找小蝶玩去,這裏不需要你了。”


    秋兒愣了一下,連忙道:“哦,好的。”


    她沒敢多問,立刻下了台階,快步出了門,把院門關上。


    “夏嬋姐姐是在教姑爺練劍嗎?”


    她心頭暗暗道。


    庭院裏。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落在兩人的身上。


    微風拂過,花瓣紛飛。


    洛青舟看著麵前的冰冷少女,突然氣質一變,變的凶悍起來,握緊拳頭道:“嬋嬋,你是知道姑爺的秘密的,謝謝你沒有告訴別人。今天,姑爺決定用姑爺真正的實力,與你切磋切磋,讓你知道姑爺的厲害!如有冒犯,還請別怪罪姑爺,可以嗎?”


    夏嬋雙眸冷冷地看著他,後退了兩步,握緊手裏的劍,道:“可以。”


    洛青舟把手裏的寶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邊的石桌上。


    隨即,走過去站在了距離她三米遠的地方,雙眸一凝,全身緊繃,握緊了拳頭,提醒道:“嬋嬋,要小心哦,姑爺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一拳下去,你可能會哭很久!”


    夏嬋:“嗬。”


    洛青舟感覺受到了這小丫頭的輕視,決定不再藏私,雙膝一彎,身子微微弓起,體內內力湧動,全身筋膜肌肉繃緊,準備彈射而出,直撲其身!


    誰知此時,夏嬋突然又冷冰冰地道:“不準,撒,石灰。”


    洛青舟:“……”


    ------題外話------


    今晚沒了沒了沒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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