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


    入春的風兒,格外溫柔。


    百靈拎著燈籠,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看向後麵,幾次欲言又止。


    夏嬋握著劍,跟在後麵,依舊靜無聲息。


    洛青舟陪著秦大小姐,走在中間。


    兩人皆沉默無語,誰都沒有先說話。


    穿過長廊,走過假山,在快到梅香小園時,秦大小姐突然開口道:“回信時,問一下她,最近有沒有再咳血。”


    洛青舟道:“好。”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百靈又回頭看了幾眼,終於忍不住道:“姑爺,你是不是很怕我家小姐?”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百靈生氣道:“姑爺就不能主動跟我家小姐說說話嗎?”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看向身旁的人兒,開口道:“大小姐,我待會兒回去後,就給二小姐回信。大小姐還需要加什麽話嗎?可以跟我說。”


    這時,幾人已經來到了梅香小園。


    秦大小姐停下腳步,目光看向了門上的牌匾,過了片刻,方道:“加一句……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繼續向前走去,澹澹地道:“不用送了。”


    洛青舟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哼!”


    夏嬋從他身邊經過時,冷著俏臉,低聲哼了一聲。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大小姐,我能把夏嬋姑娘要過來,當我的通房小丫頭嗎?”


    此話一出,三人皆停下了腳步。


    百靈拎著燈籠,直接在前麵轉過身來。


    秦大小姐依舊背對著他。


    夏嬋則是身子一僵,隨即,扭過頭來看著他。


    洛青舟突然又道:“她如果不願意的話,百靈也可以的……”


    “啪!”


    話剛說完,洛青舟的雙手已經放在了兩隻眼睛上,剛放好,一隻小拳頭已經打在了他右邊的掌心裏。


    洛青舟一把握住,笑道:“姑爺不會再……啊!”


    夏嬋另一隻手中的劍柄突然擊在了他的肚子上,在他彎腰的一瞬間,“砰”地一拳,還是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日月風華》


    隨即,揚長而去。


    “姑爺活該哦。”


    百靈一臉幸災樂禍:“嬋嬋,應該再幫我打一拳,讓姑爺對稱的,那樣才好看。”


    夏嬋俏臉冷若冰霜,並未理睬。


    等洛青舟捂著眼睛和肚子,從地上站起來時,三人已經走遠。


    小蝶和秋兒站在門口,把剛剛的一幕都看在了眼裏。


    秋兒不得不佩服道:“姑爺,你竟然連夏嬋和百靈都敢撩?而且還是當著大小姐的麵?”


    洛青舟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捂著肚子,狼狽地道:“疼,扶我進去。”


    兩個小丫頭連忙過來,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


    小蝶忍不住道:“公子,你下次就別招惹夏嬋姐姐了,你都被她打了這麽多次了,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洛青舟揉著眼睛,沒有說話。


    不遠處的路上。


    百靈拎著燈籠,在前麵照著。


    秦大小姐帶著夏嬋,沉默無言地跟在後麵。


    快到靈蟬月宮時,百靈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道:“小姐,我覺得,姑爺好像開始懷疑了。”


    沒有人回應。


    秦大小姐和夏嬋,依舊沉默。


    回到院裏。


    秦大小姐去了後花園。


    百靈放下燈籠,喊住了正要進屋的夏嬋,拉著她的手道:“嬋嬋,你的手好冰,姑爺摸過嗎?還有你的腳,姑爺是不是也摸過?”


    夏嬋怔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掙脫開,進了屋裏。


    她站在黑暗中,站了許久。


    “傻丫頭。”


    百靈歎了一口氣,去了後花園。


    池塘邊的涼亭中。


    一襲雪白衣裙的秦大小姐坐在那裏,雙眸怔怔地望著水中的月光,柔順的青絲,在夜風中微微蕩漾。


    百靈來到涼亭外,無聊地靠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纖細的玉指間,一抹寒芒輕盈翻轉,看不清模樣。


    不遠處的院牆上,忽地出現了一道黑影,在牆壁上急速奔跑。


    是一隻老鼠!


    “唰!”


    寒芒一閃,那隻老鼠瞬間掉到了外麵。


    “髒東西!”


    百靈輕聲滴咕了一句,然後走到旁邊的桃花樹下,摘了一支桃花,又回到了涼亭外的柱子旁,無聊地開始撕扯著花瓣起來。


    梅香小園。


    書房中,秋兒研墨,洛青舟提筆給二小姐回信。


    【二小姐: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嶽母大人,嶽父大人,二哥,大小姐,秦府所有人,都很想你。


    我們都很好,無需掛念。


    最近我讀書挺好,並沒有任何問題。】


    寫到這裏,他見秋兒一邊研墨,一邊看著,又加了一句。


    【二小姐,謝謝你把秋兒留給我。


    秋兒很好,很乖,很可愛,溫柔體貼,我很喜歡。】


    秋兒臉紅了,有些羞澀地道:“姑爺,還是別寫奴婢了吧。奴婢隻是看看,並沒有其他意思,姑爺不用特意誇獎的。”


    洛青舟正色道:“當然要寫,都是實話。你比小蝶那丫頭可……”


    這時,小蝶的腦袋,突然也從後麵伸了出來。


    洛青舟停住話,提筆又加了一句:【二小姐,上次忘記跟你說了,我跟小蝶已經同房了。小蝶很可愛,很漂亮,溫柔體貼,對我忠心耿耿,我很喜歡。二小姐,希望你可以接受她。】


    小蝶眼圈紅了,感動道:“公子……”


    洛青舟轉頭道:“去努力學習去,不要辜負本公子的一片心意。”


    小丫頭立刻離開道:“嗯,公子!奴婢一定會把《七十二絕技》全部學會的!”


    說完,出了房間。


    洛青舟:“……”


    “秋兒,什麽《七十二絕技》,我都不知道那丫頭在說什麽。”


    秋兒一臉迷茫:“姑爺,什麽《七十二絕技》,奴婢也不知道呢。”


    兩人都不再說話。


    洛青舟繼續回信:【二小姐,秋兒想你了……】


    信隻寫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空白,需要那位嶽母大人來補充,不然這封信就別想寄出去。


    吹幹了墨汁,收好了信紙。


    洛青舟起身,準備洗漱睡覺。


    秋兒出去時,又問道:“姑爺,今晚需要侍寢嗎?”


    洛青舟正要搖頭,秋兒又低聲道:“姑爺,待會兒小蝶會穿著新做的吊帶睡裙哦,還會穿著白絲襪呢。”


    洛青舟沒再說話,繼續收拾著桌子。


    秋兒也沒再多問,默契地退了出去。


    時間還早。


    洛青舟並未上床,而是在美人榻上躺下,拿起了科舉考試必備的書籍,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


    小蝶推開門,低著頭,羞澀地走了進來。


    洛青舟看向她,


    粉色薄紗裙裏,是一件薄薄的吊帶睡裙,下麵的纖細玉腿上,是白色的絲襪,兩隻裹著白絲的小腳丫,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公子,還不睡覺嗎?”


    小丫頭來到他的麵前,雙眸春水盈盈,臉蛋兒嬌豔欲滴。


    洛青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拍了拍軟塌道:“上來說會兒話。”


    “哦。”


    小蝶羞澀地爬上去。


    然後跪坐在了他的雙腿間,彎下纖腰,垂下了羞紅而稚嫩的可愛臉蛋兒。


    “小蝶,我們先說會兒話。”


    “公子說……奴婢一邊練習樂器,一邊聽著……”


    洛青舟停住了話。


    過了片刻,他拿起旁邊的書,靠在後麵柔軟的靠背上,繼續翻著書頁,認真地看著。


    房間外。


    秋兒一邊繡著花,一邊燒著水。


    “咕嚕……咕嚕……”


    很快,壺裏的水燒開。


    然後開始冒著泡,從壺口滿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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