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關上。


    百靈在門裏脆聲道:“姑爺,自己想辦法哦。隻有小姐同意,姑爺才能進來的。”


    洛青舟連忙討好道:“小百靈,給個提示。”


    百靈在裏麵笑道:“小百靈也不知道,姑爺應該去問二小姐的。”


    洛青舟聞言,隻得怏怏離開。


    待他回到隔壁的梅香小院時,小蝶和珠兒正在小院裏修剪著花草。


    書房的窗戶開著。


    秦二小姐一襲素白衣裙,正柔柔弱弱地坐在屋裏的書桌前,手持狼毫,安靜地寫著字。


    秋兒則穿著淡黃衣裙,在旁邊幫著研墨。


    “咦,公子回來了!”


    小蝶第一個看到他,立刻開心地對著屋裏道:“小姐,公子回來了!”


    珠兒也抬起頭來,怯怯地看著他。


    洛青舟走過去,揉了揉兩個小丫頭的腦袋,問道:“在家乖不乖?”


    小蝶笑道:“不乖。公子不在,我們都不乖。”


    珠兒則不敢開玩笑,低著頭,臉頰微紅,任憑這家夥揉著自己的腦袋。


    洛青舟對著小蝶的腦袋輕輕敲了一下,道:“讓你不乖!”


    然後又敲了一下珠兒的腦袋,道:“不說話就是默認,小饅頭,讓你也不乖!”


    珠兒:“……”


    這時,窗裏傳來了秦二小姐的輕笑聲:“青舟哥哥,微墨也不乖呢。”


    洛青舟立刻走向屋裏,吩咐道:“秋兒,準備鞭子,誰不乖就打誰屁股。”


    秋兒笑著道:“奴婢可不敢。”


    “那就打你屁股!”


    洛青舟脫了鞋子,踩著雪白柔軟的毯子,進了書房。


    雖然天氣溫暖,書房裏依舊燃著暖爐與熏香。


    秦二小姐穿著稍顯單薄的素白衣裙,從椅子上站起,然後便拎著裙擺跑過來,撲進了他的懷裏。


    這一刻,洛青舟心頭柔情似水,緊緊抱住了她。


    秋兒把桌上的筆墨紙硯收拾好,默默地退了出去,幫他們關好了房門。


    “青舟哥哥,微墨想你了。”


    “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


    “姐姐先回來的……”


    洛青舟心頭一動,立刻道:“微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


    秦二小姐笑著道:“微墨早就知道,青舟哥哥一直朝思暮想暗戀著的月姐姐,其實就是姐姐。”


    洛青舟:“……”


    秦二小姐輕聲道:“青舟哥哥別怪微墨,是姐姐不讓說的。姐姐應該是希望青舟哥哥心無旁騖,一心修煉。”


    “我是小醜……”


    這一刻,洛青舟突然想到了女皇陛下的這句話。


    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小醜。


    相比於女皇陛下的小醜行為,他更加社死和羞恥。


    “百靈今早過來跟微墨說了,說青舟哥哥什麽都知道了,還說青舟哥哥在九州大會上好威風,有好多好多門派的女子幫青舟哥哥……”


    “別聽那丫頭胡說,哪有好多女子。”


    “青舟哥哥,陛下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陛下說,明天會來府上吃飯,不知道是何用意。不會要當著嶽母大人的麵,跟你們吵架吧?”


    秦二小姐忍俊不禁,道:“當然不會。陛下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會顧忌你的顏麵,好生說話的,陛下才不會跟我們吵架呢。最多,回去後好好教訓青舟哥哥。”


    洛青舟歎了一口氣,道:“回來的路上,已經教訓了。”


    秦二小姐好奇道:“怎麽教訓的?”


    洛青舟歎道:“一言難盡。我現在都還雙腿發軟呢,一次又一次,各種姿……各種招數,差點沒把我教訓死。”


    “哼,微墨今晚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青舟哥哥!”


    “別……”


    “微墨要跟秋兒,小蝶,珠兒一起教訓,讓青舟哥哥知曉厲害!”


    “額……”


    夫妻兩人又抱著說了一會兒情話,洛青舟方開口求助:“微墨,我剛剛回來時,去大小姐那裏了,不過吃了閉門羹。百靈讓我來找你問計。”


    秦二小姐笑道:“微墨也無計可施,青舟哥哥自己想辦法吧。”


    洛青舟一臉苦惱。


    秦二小姐低聲道:“姐姐其實挺怕娘親的。”


    洛青舟心頭一動,道:“找嶽母大人幫忙?”


    秦二小姐笑道:“可以試試。反正娘親之前說了,要幫青舟哥哥做主的。之前青舟哥哥心裏矛盾,難以下定決心,所以也沒有主動求娘親幫忙,現在……青舟哥哥應該很堅定了吧?隻要青舟哥哥主動說出來,娘親一定會幫忙的,畢竟娘親早就同意了,娘親也希望姐姐有人陪著。”


    洛青舟沉思了一下,道:“我試試。”


    晚飯很豐盛。


    宋如月知曉自家狀元賢婿回來後,提前帶著梅兒從店鋪裏回來了,還買了很多菜,然後親自下廚做了很多拿手的好菜。


    不過可惜的是,大小姐又沒有出來吃飯。


    酒過三巡後。


    秦二小姐給洛青舟使了個眼色,然後起身離開,順便帶走了屋裏所有的丫鬟。


    宋如月見此,知曉他有話要說,笑道:“青舟啊,自家人,有什麽話就直接說。隻要嶽母能辦到,一定幫你。”


    洛青舟連忙起身,端起酒壺,給她斟了一杯酒,道:“嶽母大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就是青舟今日剛回來,想去給大小姐請個安,但是大小姐閉門不見。青舟覺得,既然是夫妻,這樣似乎不太好,青舟又不敢說什麽,所以想請嶽母大人去幫忙問一下大小姐,青舟哪裏做的不好,青舟一定認錯改正。”


    宋如月一聽,頓時蹙起眉頭道:“蒹葭這丫頭,還是這樣?”


    隨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青舟,你放心吧,嶽母待會兒就去找她。哼,身為娘子,怎麽能對自家夫君這般態度?她要是不喜歡,就直接說嘛,我們又不會勉強她,實在不行的話,就直接讓你們再……”


    “嶽母大人!”


    洛青舟連忙又端起酒壺,給她斟了一杯酒,厚著臉皮道:“大小姐其實是……咳,是喜歡我的。隻是,大小姐臉皮薄,所以有些害羞和矜持。”


    宋如月看著他道:“你確定?”


    洛青舟卻確定地點頭道:“當然,大小姐喜歡我,大家都知道。無論是二小姐,還是小蝶她們,還是百靈和嬋嬋,她們都知道。”


    宋如月怔了一下,問道:“那你呢?你喜歡她嗎?”


    洛青舟沒有任何猶豫:“當然喜歡。大小姐是我的娘子,我當然喜歡她。”


    宋如月一臉奇怪地看著他,道:“以前不管是問你,還是問微墨,你們都猶猶豫豫的,今日倒是很堅決啊。”


    洛青舟訕訕一笑,隨口解釋道:“以前青舟無功名,不敢奢求太多。現在,《大炎婚姻法》也規定了,以青舟如今對國家的功績,是可以……可以的。”


    宋如月不禁白了他一眼,道:“我秦家的便宜,都讓你小子給占完了,哼。”


    洛青舟連忙厚著臉皮道:“青舟也是秦家人……自家人,當然要便宜自家人。”


    “嗬?當上了狀元郎,開始不要臉了?”


    “……嶽母大人,小婿再敬您一杯!”


    “哼!”


    “誥命夫人嶽母大人,小婿再敬您一杯!”


    “哼哼!”


    “二十九歲的誥命夫人嶽母大人,小婿敬您!”


    “幹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吃完飯後。


    宋如月起身,臉蛋兒熏紅,微微有了醉意,道:“走吧,嶽母大人去為你做主!既然你已經確定了,那麽這件事的確是該解決了,再拖下去陛下的孩子都要打醬油了。”


    洛青舟心頭一跳,道:“怎麽提到陛下了?”


    宋如月瞥了他一眼,道:“看到陛下那麽可愛的寶寶,難道你不心動?我家蒹葭那麽漂亮,你若是與她生個寶寶,絕對比陛下的寶寶要漂亮多了。而且你又這麽俊,那楚公子的相貌比你可差遠了,他生的寶寶都那麽漂亮,何況是你。”


    洛青舟:“……”


    兩人一路說著話,很快來到了靈蟬月宮。


    洛青舟怕她摔跤,一路上都很殷勤地攙扶著她,表現的格外孝順。


    “咚咚咚!”


    來到門前,宋如月直接抬手敲門。


    裏麵很快傳來了百靈清脆的聲音:“誰?誰在咚咚咚?又是姑爺嗎?小姐沒有答應,小百靈不敢給你開門呢。


    小百靈在尿尿,不準從門縫裏偷看哦。”


    宋如月湊到門縫裏看了一眼,立刻冷聲道:“小百靈,是我!開門!”


    “啊,是夫人!”


    小院裏立刻傳來了“噔噔噔”的跑步聲。


    “吱呀……”


    院門打開。


    小百靈探出了腦袋,眨著烏溜溜的眸子看著兩人,剛要說話,宋如月不由分說,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百靈連忙張開雙臂攔著兩人道:“夫人,不能進去,小姐……小姐睡覺了……”


    洛青舟直接揪住了她的耳朵,把她揪開,道:“別擋路!”


    “啊!疼疼疼……”


    百靈一邊掙紮,一邊叫疼。


    宋如月直接走進了屋裏,在幾個房間看了一眼,又去了後麵的花園。


    洛青舟揪著百靈的耳朵,跟在後麵。


    後花園,涼亭中。


    一襲雪白衣裙的少女,正站在朱紅色的欄杆前發著呆。


    亭外的大樹下,夏蟬正練著劍。


    百靈連忙嗚嗚叫道:“小姐,救命啊!姑爺揪人家耳朵,快揪掉了啊,嗚嗚……”


    洛青舟鬆開了手,目光看向了涼亭裏的那道身影。


    他曾經無數次,來這裏給她請安。


    每次都是格外的拘謹和尷尬,並不想多待,仿佛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幾句話後,便匆匆離開。


    但今晚,在看到這道身影時,他卻希望能夠永遠待著這裏,永遠看著她,陪著她,即便她,依舊冰冰冷冷不理他。


    她是月姐姐,是為了他默默付出,寧願犧牲自己神魂的月姐姐,也是他正式拜過天地,名副其實的娘子。


    “蒹葭,娘親有話對你說。”


    宋如月走進了涼亭,直接開口。


    秦大小姐沉默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某人,神色清冷地道:“讓他自己說。”


    宋如月微怔,轉過頭來道:“青舟,那你自己說吧。別怕,有嶽母在呢。”


    洛青舟麵對著這雙冰冷而熟悉的眸子,卻是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宋如月頓時白了他一眼道:“膽小鬼,怕什麽?她又不會打你,有話就說。你剛剛不是說,蒹葭喜歡你嗎?她既然喜歡你,你還怕什麽?”


    洛青舟連忙尷尬道:“嶽母大人,你喝醉了,青舟沒有,沒有說過……”


    宋如月立刻道:“怎麽沒有說過呢?你剛剛還說,微墨小蝶她們,還有嬋兒和小百靈她們,都知道蒹葭喜歡你,我可沒有記錯!”


    洛青舟低頭看著地上,默默地找著地縫。


    百靈在亭外揉著耳朵,低聲嘀咕道:“姑爺臉皮好厚哦。”


    宋如月又鼓勵道:“青舟,不要怕,有什麽話,盡管對蒹葭說。她是你家娘子,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再猶猶豫豫,黃花菜都要涼了。”


    洛青舟這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絕美少女,心頭一橫,勇氣頓生,道:“大小姐,我想跟你說……我們成親了這麽久,我覺得……我覺得……”


    秦大小姐目光清冷地看著他,道:“覺得什麽?”


    宋如月催促道:“快說!”


    洛青舟頓時握緊了拳頭,勇敢地與她清冷地眸子對視著,道:“我覺得,我們該……該洞房了!我要跟大小姐做……做真正的夫妻!”


    此話一出,整個後花園裏,頓時一片寂靜。


    宋如月看著自家閨女,頓了頓,輕聲開口道:“蒹葭,青舟的要求,並不過分。你是他的妻子,理該與他洞房。”


    說到此,她不禁歎了一口氣,道:“你也知道,微墨她……她的身子弱,無法與青舟行房。你是大妻,所以應該承擔這個責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青舟如今又考上了狀元,功成名就,正是該喜上加喜的時候,這樣無論是對我們秦家,還是對他去世的母親,都有個交代……”


    “蒹葭,聽娘親的,不要再任性了。青舟是個好孩子,別再冷落他了……”


    說完。


    涼亭裏,又寂靜了許久。


    秦大小姐方看著某人,冰冷開口:“我可以跟你洞房。”


    此話一出,洛青舟臉上剛要露出笑容,突然又聽她道:“不過,你要先把你身邊所有女人的名字,都寫在紙上,給娘親看一下。”


    洛青舟:“……”


    “姑爺!筆墨紙硯來嘍!”


    百靈立刻笑嘻嘻地第一時間拿來了筆墨紙硯,然後一邊勤快地研著磨,一邊嘻嘻道:“姑爺,可要想好了再寫哦。若是少一個,那就麻煩了,小姐會真的生氣的哦。”


    洛青舟嘴角抽搐不止。


    宋如月疑惑地看著他道:“青舟,你這是什麽表情?難不成,你在外麵還有其他女人?”


    洛青舟:“……”


    宋如月眯了眯眸子,隨即又笑道:“沒事,男人嘛,哪個在外麵沒有女人。你是狀元郎,又長的這般英俊,有女人勾引你也是正常的。沒事的,嶽母不會生氣的,寫吧?有幾個?一個還是兩個?三個也沒關係,聽蒹葭的,寫吧。”


    隨即又低聲冷哼道:“哼,本誥命夫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狐……哪些女人,竟然敢勾引我誥命夫人的女婿!”


    洛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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