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須青年倒是識貨得很,一認出這琉璃塔是七彩玲瓏塔,立刻頭也不回,想要飛遁而走。但是,墨衝早有預謀,又是蓄勢而發,怎會叫他逃掉,手上法訣一催,七彩玲瓏塔符寶立刻光芒一漲,朝短須青年當頭壓下。


    短須青年眼見避無可避,一咬牙,將手中的精鐵大葫蘆奮力一舉,想要暫時抵擋一下七彩玲瓏塔的壓下。精鐵大葫蘆黑光閃耀,在短須青年法力催動之下,猛地又脹大了一圈。但即便如此,精鐵大葫蘆仍然沒辦法阻止七彩玲瓏塔下落之勢絲毫,隻是一接觸,就“哢嚓”一聲,四散崩裂,下一刻,七彩玲瓏塔就‘轟’地一聲,壓在了短須青年身上。


    “轟!”


    七彩玲瓏塔鎮壓著短須青年,很快就落到了地麵之上,發出了一聲轟鳴。此時才趕到的寶華觀修士一見此幕,嚇得魂飛天外,腳下一點,就朝來路飛逃而去。墨衝目中寒光一閃,喝道:“想走!?沒這麽容易!”說話之間,法訣一催,底下的七彩玲瓏塔立刻‘嗖’地一聲,一飛而起,朝寶華觀修士急追而去。


    寶華觀修士眼見七彩玲瓏塔速度如此之快,麵色一變,手上靈光一閃,猛然回轉過身,朝追在身後的七彩玲瓏塔遙遙一指,口中喝道:“定!”七彩玲瓏塔被寶華觀修士指尖發出的靈光打中,立刻一頓。


    墨衝一見此幕,不由皺頭一皺:‘怎麽,又來這一招!?’不過,七彩玲瓏塔顯然比他的清風劍和蜻蜓舟都要強橫,雖然頓了一頓,卻沒有跌落,靈光一閃便再次朝寶華觀修士壓去。反而是寶華觀修士法術被破,當場就‘撲哧’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墨衝,別殺我,我有話說!”


    眼見七彩玲瓏塔就要壓過來,寶華觀修士顧不得傷勢,大喝出口,同時兩手齊揚,兩團青氣從他掌中飛出,朝疾飛而來的七彩玲瓏塔打了過去。七彩玲瓏塔被這兩團青氣打中,居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寶塔表麵青氣繚繞,顯是被寶華觀修士打出來的青氣控製住了。


    墨衝眼見寶華觀修士居然有本事限製住符寶,微微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寶華觀修士不等墨衝說話,立刻又接口道:“我會賠罪!我向你賠罪!你要什麽補償,我都給你!我身上,我身上有幾件你絕對想不到的好東西,隻要你不殺我,我可以讓你選兩件……不,三件,三件!”


    墨衝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你弄錯了一件事。”


    寶華觀修士道:“什麽事?”


    墨衝嘴角一揚,浮現了一絲冷笑,道:“如果我殺了你,你身上的東西就全歸我了!”說話之間,手一揚,一根細長的冰錐立刻生成,朝寶華觀修士激刺而去。


    寶華觀修士目中露出一絲絕望之色,此時此刻他正全力抵禦七彩玲瓏塔的壓下,別說墨衝不打出這根低級冰錐,就是多拖延一陣,他也是支撐不住。在被壓死,還是被刺死的選擇之下,寶華觀修士目中的絕望之色突然消失,轉而化成了一絲怨毒,口中聲嘶力竭地叫道:“墨衝,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喊聲出口,他的人突然‘砰’地一聲,血肉橫飛地爆炸了開來。他既沒有選擇被壓死,也沒有選擇被刺死,而是直接自曝而亡了。


    墨衝手一招,兩樣東西立刻‘嗖’地一聲,飛到了他的身前。一樣,是恢複成符籙模樣的七彩玲瓏塔符寶,另外一樣,則是寶華觀修士的儲物袋。墨衝將符寶收起,抓過了寶華觀修士的儲物袋,輕歎一聲道:“做鬼也不放過我?說的好像是我糾集人手,想要謀財害命一般。不講理呀……”說到此處,墨衝嘴角一揚,又道:“你若變成鬼,隻管來吧。你生時我不怕,死了還怕你不成?”


    四個儲物袋,一個靈獸袋,擺在了墨衝麵前。靈獸袋裏是一隻死掉的白毛鼠。這早在墨衝意料之中。白毛鼠的主人是寶華觀修士。寶華觀修士自己都死了,認主的靈獸又怎會不死?那龐家三兄弟的儲物袋,裏麵的東西也讓墨衝失望得很,除了幾件隨身的法器,連靈石都沒有一塊。能夠稍微讓墨衝滿意的,也隻有那幾葫蘆好酒了。


    寶華觀修士的儲物袋,墨衝是很期待,畢竟寶華觀修士聲稱身上有幾件墨衝絕想不到的好東西。可惜,打開之後,除了一株近四百年的血玉參,一塊精煉過,比頭顱略大的罡銀沙外,他根本就沒看到第三件好東西。當然,如果儲物袋裏的靈石也算好東西的話,勉強能湊夠三樣。寶華觀修士儲物袋裏有三四十塊中階靈石,還有兩塊土屬性,墨衝從來沒見過的高階靈石。也算發了一筆不小的財。


    將四人儲物袋裏的東西處理掉,墨衝便駕起遁光,朝萬劍宗方向飛去。幾個月過去,楓葉國又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萬劍宗裏現在是怎麽樣的情形呢?


    數天之後。墨衝有驚無險地回到了門派。守護山門的修士一見到墨衝,頓時大吃一驚,接著便扔出了數道傳音符。墨衝見此,自然奇怪,不由開口問道:“喂,你們這是幹什麽?”


    守護山門的幾名練氣期弟子的回答倒沒有出乎墨衝的意料:“回稟師伯,是有幾位師叔師伯交代,若是墨師伯你回歸門派,第一時間就要通知他們。”


    墨衝點了點頭,心知大約是趙雪凝、蕭長青這兩位熟人,當即也不再多問,舉步走入門派。剛剛走過了萬丈山狹窄的通道,便見天邊數道遁光急馳而來,其中一道遁光墨衝認得,是趙雪凝的。還有兩道遁光卻眼生得很。


    三道遁光一眨眼就到了墨衝身前,第一道遁光裏是趙雪凝,自不必說,還有兩人,卻是白楊和蕭長遠。看來,木遠途倒沒有辜負他的托付,也將他們兩個平安送出來了。趙雪凝不等遁光停穩便帶著哭腔叫了一聲:“墨大哥!”然後一頭撲進了墨衝的懷裏。


    白楊本來也想上前,但是被趙雪凝搶先了一步,也隻能是落下遁光,站在了原地。她看著伏在墨衝懷裏低聲抽泣的趙雪凝,目中閃過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似有些妒忌,又似有些厭惡,還有幾分憤怒。不過,這絲異樣的神色很快便被她收了起來,隻是這麽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墨衝拍了拍懷裏趙雪凝的肩膀,輕聲道:“怎麽了,怎麽了?墨大哥不是好好的。在師弟師妹麵前,你怎麽也該有個師姐的樣子,還像小孩子一樣。”說完,抬起頭對白楊和蕭長遠笑道:“你們也平安回來了?很好啊。”


    蕭長遠點頭道:“是。墨師兄的朋友給我們帶了消息。本來,我還有些不相信。還是白師妹當機立斷,我們這才安全出來了。”


    蕭長遠這麽一說,墨衝這才想起,是了,自己隻是托付木遠途照顧這二人,自己卻沒交給木遠途什麽信物,如此一來,要取信二人那不是極難?自己一時疏忽,竟沒想到這一層。幸虧白楊機靈。想到此處,墨衝點頭道:“是。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幸虧白師妹夠機警。”


    白楊笑道:“我們去比試大會現場,沒見到墨師兄,已經有些奇怪了。後來,到墨師兄住處發消息,墨師兄又沒有回應。恰巧也是這時候,墨師兄的朋友來了。墨師兄你這一位朋友實在叫人起疑,一身黑衣,還不叫人看到麵目。其實我當時也不太信他的,不過,他臨走時候抱怨起墨師兄你做事婆婆媽媽,多此一舉。我當時覺得,這個評價倒符合得很,想是他真的認得墨師兄,所以就信了。”


    墨衝摸了摸鼻子,還未說話。撲在墨衝懷裏的趙雪凝卻猛地抬起了頭,瞪著白楊道:“表妹。你說什麽呢!?墨大哥是你師兄,這次又多虧了他救了你們性命,你口氣這麽這般沒大沒小?”說話間,也趁機離開了墨衝的懷抱。這裏怎麽說也是門中弟子進出山門的路徑。剛才她情不自禁撲到墨衝懷裏,此時卻發現,好多弟子在遠處偷看,還有一些似在議論什麽。


    白楊歎了口氣,道:“是。是。我錯了。不過,表姐其實是想說‘墨大哥遲早是你表姐夫,你說話怎麽能這般沒大沒小?’是吧?”


    白楊此話一出,趙雪凝一張秀臉立刻漲得通紅,卻沒有出口反駁,隻是低下了頭去。墨衝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幹咳一聲道:“咳。這玩笑可開不得。我和你……表姐,不是那種關係。”


    墨衝此話一出。趙雪凝身子輕輕一震。一張本來漲紅的臉,血色突然褪了個幹淨。但是,她仍然沒有抬頭,隻是低著頭,似在用力地沉默。


    白楊雙眸一亮,又笑道:“墨師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嫌我表姐配不上你?嘖嘖,墨師兄,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些?我表姐人品既好,又是個大美人,難得還對你一往情深。你不知道,不僅我們門派裏有不少青年才俊在追求她,就算門派之外,也有不少呢。”


    墨衝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白師妹。你說什麽呢?這話你也能胡說?你叫趙師妹如何自處?若是傳出去,對她名聲更是不利。”


    白楊連忙舉起手道:“是,是。墨師兄不要生氣。小妹隻是一時口快,當不得真。表姐,你也別生我的氣好麽?”


    趙雪凝仍然低著頭,聞言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現在是什麽表情。一旁的蕭長遠見場中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解圍道:“是了!墨師兄,雖然這一次團樓城的事情我和白師妹已經像門派匯報過,但是掌門人說了,你若是平安歸來,務必先去一趟劍氣閣,師兄還是趕緊吧。”


    墨衝立刻點頭道:“哦?有這事?那我現在就去。恩,你們……”


    白楊笑著接口道:“我們到這裏來,不過是為了瞧瞧墨師兄有沒有受什麽損傷,現在眼見你平安無事,我們自然也放心了。而且,這裏是萬劍宗,又不是什麽團樓城,墨師兄還擔心我們的安危麽?墨師兄快去罷,可別因此被掌門師兄責備。團樓城這件事,連師祖都親身問過呢。”


    墨衝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去了。”說完,遁光一展,朝劍氣閣飛去,隻留下原地三人相對而立。


    墨衝一走,白楊伸出手拉住了趙雪凝的手,臉上堆滿了笑意,道:“表姐,剛才的事情,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


    白楊話未說完,趙雪凝突然用力甩脫了白楊的手,同時抬起頭來冷冷盯著她。白楊沒想到趙雪凝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愣在了當場,口中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趙雪凝盯著白楊,麵色有些蒼白,卻有幾分不符合她性格的堅持和倔強。隻聽她盯著白楊,口中一字字道:“從小到大,隻要是我喜歡的東西,你都要和我搶。每次,我都讓你。但是這一次,你休想!”說完,也不管白楊什麽表情,遁光一起,破空而去。


    白楊臉上陰晴變化了好一陣,突然冷笑一聲,道:“哼,要你讓麽!?”說著,同樣化作遁光破空而去。隻剩下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蕭長遠呆愣愣站在原地。過了好一陣,才聽得他喃喃道:“奇怪,奇怪。什麽東西這麽稀罕?連表姐妹都要反目了?我倒忘了問問。若是能再尋一件來,分給她們,豈不皆大歡喜。”


    劍氣閣。墨衝經過把門弟子通稟之後,便被迎進了劍氣閣。劍氣閣依然如故,但是,大堂內卻多了幾張桌椅,掌門人魏天心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沏茶,聽聞墨衝的腳步聲,也不抬頭,隻是輕笑一聲道:“是墨師弟麽?請坐。你來得巧,我正好沏了一壺好茶。”


    墨衝見場中隻有魏天心一人,旁邊並沒有伺奉的弟子,當即也不客氣,在魏天心對麵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魏天心這時候將剛剛倒出來的一杯熱茶推到墨衝麵前笑道:“墨師弟嚐一嚐。這是碧螺山的碧螺春茶,雖然略有些土腥氣,但是口感香醇,別有一番韻味,是我們南梁國難得的好茶了。”


    墨衝平時向來不愛吃茶。當即隻是端起茶杯,淺淺呷了一口,然後禮節性地讚了一句:“好茶。”


    魏天心笑道:“是吧。說起來,這碧螺春茶香醇口感可不是天生,要獲得這種獨特香醇,必須是在烘幹的時候,用茶葉‘大紅袍’做柴火才製煉出來。想這‘大紅袍’本身就是極品的好茶,論口感和碧螺春茶是伯仲之間,但是培製碧螺春茶卻要耗費許多的大紅袍茶葉。所以,這碧螺春茶的出產遠比其他名茶少了許多……”


    墨衝不愛吃茶,對於茶經更是興致缺缺。此時眼見魏天心似乎有滔滔不絕的架勢,連忙打斷道:“我一回到門派就聽說掌門師兄要找我問話,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提到正事,魏天心終於神色一正,坐直了身子。道:“不錯,我確實有事要詢問師弟。是關於團樓城、齊家的事情。”


    墨衝道:“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兩名其他門派的修士,知道魔道修士入侵了楓葉國,占據團樓城的齊家也倒戈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魏天心點了點頭,道:“是。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師弟想必知道,我們南梁國西北方向是竹籬大草原。西南邊又有遼闊的三星元大沙漠,隻有東南,東北和楓葉國接壤。楓葉國卻不同,一側是月牙形的朔月國,包住了大半邊境,另外一側卻是重香、赤鹿兩個由魔道修士占據的國家。”


    墨衝接口道:“重香國還與朔月國,竹籬大草原接壤,這我知道的。既然我們南梁國六派修士有去參戰,這麽說這一次魔道入侵,是針對我們三個修仙國了?”


    魏天心點了點頭,道:“不錯。唇亡則齒寒,戶破則堂危。魔道修士想繞過竹籬大草原攻擊我們,那是極難的,但是他們若是攻陷了楓葉國或者朔月國,就可以長驅直入,這一點不得不防。”


    墨衝心中暗暗皺了皺眉。雖然魏天心說的好像都是和魔道入侵有關,但是他總感覺對方似乎在東拉西扯。這種感覺很奇怪,墨衝既想不出魏天心為什麽要這麽做,也想不出這麽做對他又有什麽好壞。亦或魏天心隻是單純多說了幾句?但是,對方放話出去,讓自己一回來就過來見他,此時卻淨說些廢話,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這麽說,團樓城的齊家就是因為魔道入侵,於是才倒戈了?”墨衝決定單刀直入。


    魏天心道:“也許……”


    墨衝不等他繼續說,立刻開口打斷道:“那掌門師兄找我,是想問齊家倒戈的事情?老實說,我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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