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情做得有些倉促,墨衝心中自然明白。不過在剛才那樣的處境之下,他也沒辦法仔細思量斟酌再做決定。現在,墨衝仔細回想,頓時露出了苦笑。剛才的交易看似公平,實際上自己卻吃了大虧。


    他和白鷺老人發下誓言,互不對對方出手。但是,自己若是按照白鷺老人的計劃,去幫忙偷運什麽碎金。命運就被操控在對方的手裏了。畢竟碎金運出城之後,保護、接應各方麵的人手都是白鷺老人所安排。他墨衝不過和白鷺老人立誓互不動手,可沒有和這些前來接應的人馬有什麽約定。到時候隻要對方一個心思不純,他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哼,說到心機深沉,我果然還是差了一截麽。’


    墨衝苦笑一聲。正在這時,墨衝手背上的玉衡宮圖案閃了起來,顯是子時到了。墨衝當即也不再多想,將禁錮中的綠瓢萬鈞蟲解放出來,收入靈獸袋,接著心念一動,進入到了玉衡宮之中。事情已經發生,再想也是無用。還是先加快自己的療傷進程再說。


    白鷺老人說過,會給他治傷。在看到過對方身體被貫穿仍然能夠瞬息恢複的情形,墨衝也相信白鷺老人要治好自己的傷勢一定易如反掌。不過,能自己解決,墨衝還是願意自己解決。尤其是神魂受損,白鷺老人多半是沒有辦法的,還是要靠他自己。


    神魂、也就是神識方麵的損傷,是最難治愈恢複的。因為神魂沒有實體,大部份的治傷靈藥都無法對神魂起到作用,許多時候,神魂受到損傷的修士,也隻能依靠時間推移而慢慢痊愈。幸好。墨衝手裏就有一株針對神魂損傷的靈藥——紫蘊玄參。當日連蘇雲神魂崩碎,用這紫蘊玄參也不過是眨眼就能治愈,墨衝不過損失了一部分魂力。要恢複自然輕而易舉。


    將食塵獸放出去之後,墨衝手掌一翻。將手裏的幾本得自上古遺跡的典籍找出來,翻找起關於紫蘊玄參的記載。關於紫蘊玄參的文字記載他前幾次也曾看到過,隻不過當時比較倉促,也沒留意。現在自己要借助此物療傷,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的好。


    幾本古籍,很快被一一翻開。與紫蘊玄參相關的記載有好幾處。關於紫蘊玄參的服用之法,則有兩本典籍上附帶了說明,上麵給出了數種靈藥。一起服用之下可以輔助和提升紫蘊玄參的藥性。


    “青蘿果、白海棠(葉)、九葉鹿(根)、肉芙蓉(藥酒)……?”


    看著典籍上所給出的數種藥材,墨衝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些輔助藥材說不上珍貴,但是幾乎每一樣都是要經過特殊處理,他現在身在鹹陽城,假冒的又是一個練氣期修士,又哪裏去找到這些藥材?就算找到了,他也沒有時間慢慢去炮製。鬱悶之餘,墨衝也隻能將這些典籍一收,不再去看。眼下治傷的事情刻不容緩,也隻能將那紫蘊玄參生吃了。


    將裝著紫蘊玄參的紫晶棺材取了出來。剛剛打開棺材蓋,靈獸袋中立刻‘嗖!’地一下,一條青影猛地一竄而出。正是小藥王蛇。小藥王蛇一看到眼前的紫晶棺便雙眼放出綠光,口中發出急促的‘噝噝’之聲,顯然對紫晶棺內的紫蘊玄參是垂涎之際。


    墨衝皺了皺眉,正要說話,靈獸袋中又是‘嗖!’地一下,綠瓢萬鈞蟲也從中猛地一竄而出,朝紫晶棺一頭撞了過去。若不是墨衝手疾眼快,先一步將紫晶棺收入乾坤納,那不甚堅硬的紫晶棺非得被綠瓢萬鈞蟲撞碎不可。


    “哼!”


    墨衝一聲冷哼。剛剛從靈獸袋中竄出的綠瓢萬鈞蟲立刻身子一震。‘啪’地一聲,跌落在地。此蟲靈智低下。跟它說道理也是無用。墨衝采取了最直接的辦法,通過綠瓢萬鈞蟲體內的主人印記給它一個教訓。然後一伸手,將其抓起,重新塞入到了靈獸袋之中。


    處理完綠瓢萬鈞蟲,墨衝轉向了小藥王蛇。小藥王蛇此時已經從剛才的興奮之中清醒了過來,一見墨衝望向自己,立刻耷拉了腦袋,不敢和墨衝對視。


    墨衝看到小藥王蛇這副模樣,本來心中的些許怒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噝噝,噝噝噝。”


    小藥王蛇見墨衝沒有開口責備自己,口中發出輕輕的嘶鳴,同時湊到了墨衝身前,用小小的頭顱去蹭墨衝的手背。


    眼見小藥王蛇這似乎是討好,又像是認錯的舉動。墨衝搖了搖頭,道:“你啊!”說話間,敲了小藥王蛇腦袋一下,道:“你急什麽?這紫蘊玄參珍貴異常,哪能讓你隨隨便便就吞下去?等以後找來了那些能夠輔助和提升紫蘊玄參藥性的藥材,再一起服用不遲。我現在是神魂受傷,逼不得已才服用。”


    “噝噝,噝噝。”


    小藥王蛇也不知道是聽沒聽懂,隻是口中發出低低的嘶鳴,用頭去蹭墨衝的手。


    看到小藥王蛇這個舉動,再想起它之前和自己失散,和蘇荷葉一起在火德宮裏闖蕩,自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墨衝的心不禁又軟了下來。輕歎一聲,將紫晶棺再次取了出來,打開,從紫蘊玄參之前的切口處切下了寸許來厚的一塊,遞到了小藥王蛇麵前,道:“那,給你吃一點。剩下的可要留到以後了。”


    看到墨衝遞到麵前的參片。小藥王蛇立刻雙眼放光。不過它並沒有張口去咬,而是輕輕搖了搖頭,接著‘嗖’地一下,自動鑽入到了靈獸袋之中。


    看到小藥王蛇這舉動。墨衝愣了一下,隨即一聲輕笑。看來,小藥王蛇剛才是聽懂自己的話。這倒不必浪費了。當即,墨衝一抬手,將這一小片紫蘊玄參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對於紫蘊玄參,墨衝自己也是垂涎已久了。隻不過他比起小藥王蛇它們更有克製力,這才一直沒動。現在,望著那晶瑩剔透。仿佛是玉石的一片參肉。墨衝自然再不必忍耐,一張口,將其塞入了口中。


    “咳!咳咳咳!”


    剛剛吞入了紫蘊玄參。墨衝立刻劇烈咳嗽了起來,險些將那剛吞下的紫蘊玄參再次噴了出來。那聞起來沁人心脾。芳香誘人的紫蘊玄參,吃起來竟然是又苦又澀,其中還夾帶著辛辣和腥鹹之味。若不是因為這紫蘊玄參得來不易,墨衝強自壓住嘔吐的衝動,吞下的那一片紫蘊玄參隻怕已經被他噴吐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那又苦又澀,又辛辣又腥鹹的紫蘊玄參強咽下去,墨衝心裏突然一沉:‘不應該啊!紫蘊玄參何等神物,怎會如此難吃!?難道……難道是因為我的保存方法不對。導致這紫蘊玄參腐敗了!?’


    這個想法一在心裏冒出來,墨衝幾乎都有抹脖子的衝動了。紫蘊玄參,這可是紫蘊玄參那!治療神魂損傷的聖品,久服身死而魂魄不散的好東西,居然因為自己保存不善而腐爛了!?


    “呼!”


    由不得墨衝多想。關於紫蘊玄參可以腐壞的想法剛剛冒出,剛才吞入腹中的紫蘊玄參已經化作一股青氣,猛地在墨衝腹中膨脹了開來。墨衝正不知要放任這股青氣還是將它壓製下去,這股青氣已經連通了他的經脈,飛快竄向了他的神識海。


    “轟!”


    紫蘊玄參所化青氣很快衝入到了墨衝的神識海之中,並轟然炸開。不過墨衝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難受。反而是神識中一片清涼。之前因為損失了一部分神魂而隱隱作痛的神識,也隨著這一股清涼之意的蔓延徹底消失。


    墨衝微閉雙目,盤膝坐在地上。享受著這一股來自腦海、靈魂深處的清涼之意。他能感覺到,自己受損的神魂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而同時,他神魂之中許多細小的金色顆粒,也在這清涼之意中慢慢消融、消失不見。


    這些在墨衝神魂裏漂浮的金色顆粒,其實是墨衝之前所吞噬的蛟龍之魂碎片。雖然說蛟龍之魂因為奪舍失敗而被墨衝吞噬。不過那失敗的蛟龍之魂實際還是比墨衝的神魂強大得多。墨衝也隻有采取這種將其神魂打散,讓其無法對自己神魂進行幹擾,然後同化、吸收的策略。


    這個做法讓墨衝徹底消除了後患,而且,蛟龍之魂大部分的魂魄碎片也因此成為了墨衝神魂的養料。助長墨衝神魂的強大。但是,蛟龍之魂裏麵的一些細微卻精華的部分仍然在負隅頑抗。也就是漂浮在墨衝神魂裏的這些至今沒有被融合的金色顆粒。


    這些殘餘的金色顆粒已經無法對墨衝造成什麽影響。過得十年八年,也一樣會和其他魂魄碎片一般。成為墨衝神魂的養料。不過現在,在紫蘊玄參的幫助下,金色顆粒融化的過程立刻加快了許多,本來要數年甚至十數年才會徹底消失的魂魄碎片,一下全部融化,成了墨衝神魂的一部分。


    “嘭!”


    在神識中蛟龍魂魄碎片完全消失的瞬間,墨衝神魂的強度驀然間增長了數倍不止。突然增強的神識,引動了墨衝體內的法力。在這一瞬間,墨衝體內法力不受控製爆炸了一下,頓時將墨衝身外的衣物給撐開,破成粉碎。這剩餘的蛟龍魂魄碎片雖少,卻是蛟龍魂魄中最精華的部分,會引發這種程度的變化,倒也不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而在墨衝背後,此時也浮現出了一條持續多長,遊走不定的金色小蛟龍。這是修煉《化龍訣》本該有的跡象。不過,因為徹底吸收了蛟龍之魂,這僅僅是《化龍訣》功法程度象征的虛影也起了相應的變化。首先就是這蛟龍虛影相比於之前縮小了許多。不過,遊動之間更加靈動,栩栩如生。


    墨衝微閉著雙目,慢慢適應著身體的變化。神魂所受的損傷,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墨衝對於《化龍訣》這一本煉體功法,現在也有了更深的體悟。根據《化龍訣》上所記載,當《化龍訣》功法修煉到大成,不僅身體不懼金鐵風雷,甚至可以幻化成真龍之身與敵人進行戰鬥。而在剛剛,墨衝摸到了一點點功法大成、化成龍身的門徑。


    大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墨衝體內神魂、法力和肉身終於再次完美協調在了一起。墨衝慢慢睜開了眼。他背後的蛟龍虛影一直都在遊走。這是墨衝有意為之,為的就是不要忘記剛剛抓到的那一點點化成龍身的感覺。現在,神魂、身體和法力終於再次協調下來,墨衝自然不再等待,立刻目光一閃,雙手在身前一合,暗暗一催法訣。


    “唰!”


    隨著墨衝法訣的催動,背後遊動的蛟龍虛影金光一閃。墨衝身體立刻顯出了一層金屬般的光澤。這正是《化龍訣》修煉小成之後,功法催動極致會出現的現象。而隨著墨衝法訣再催,墨衝的手臂、胸口、下肋各處再次有光芒閃動,接著,一片片細小的金色鱗片虛影竟然出現在了這些地方。仔細看就發現,這些金色鱗片竟然和蛟龍身上的龍鱗一般無二。


    看到身體的變化,墨衝目中喜色閃動。不過他還是很快將兩手一鬆,散掉了法訣。現在的他隻是剛剛摸到幻形的門檻,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若再繼續下去,說不定會引發內傷。現在的他本來就受傷不輕,可不能再做這等魯莽之事了。


    散掉功法之後,墨衝伸手一招,將剛剛和被撐破衣物碎片一起飛出去儲物袋攝到了手裏,在其中翻找了一下,抓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服下了其中一些,然後開始在身上塗抹。他身上有白日裏那青衣童子給他抹的傷藥。不過這些傷藥比起墨衝自己所用的自然是天差地別。現在既然白鷺老人已經知道他不是練氣期弟子,他也不必再顧及什麽,能早些恢複傷勢,對自身安全也更有利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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