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挑起眉毛,輕描淡寫道:“我知道,被人陷害了唄。”


    “放屁!”朱大昌一把揪住他領口,獰笑道,“你殺了人,知道嗎?現場證據確鑿,你還笑得出來!”


    尹劍忍俊不禁:“朱局長,對不起……”


    朱大昌還當他服軟了,傲然道:“現在知道怕了?遲了!”


    “對不起,你能離我遠點嗎?”尹劍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你的嘴巴實在太臭了。”


    得意的笑容僵死在臉上,朱大昌氣急敗壞,指著他的鼻子咆哮:“小子,你別囂張,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次誰也救不了你!”


    尹劍聳肩一笑,淡淡道:“我是無辜的,我相信警方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漏網一個壞人,現在應該害怕的是那些陷害我的人,比如你朱大局長。”


    “放屁!老子陷害你?憑你也配!”


    “嗬嗬,濤姐似乎覺得我比你更配得上跟她出雙入對,你覺得呢?”


    尹劍的反擊一針見血,恰刺中朱大昌的痛處,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氣勢頓時泄了一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透過煙霧上下打量尹劍,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不是光靠恫嚇就能製服的。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咧嘴一笑,裝出推心置腹的口吻道:“小夥子,明人麵前不說假話,你為什麽會進來,自己心裏清楚,楊濤是我朱大昌相中的女人,你憑什麽跟我爭?你有什麽資格跟我爭!”


    尹劍眯起眼睛,目光變得越發犀利,徑直刺在朱大昌臉上。這目光若有實質,讓他一陣毛骨悚然,從警三十年來,他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凶徒,卻從未有人像尹劍這樣讓他感到極度危險。


    “朱局長,我懶得繞彎子,你想怎樣就直說吧。”


    朱大昌臉頰抽搐了一下,壓低嗓音道:“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麵前,要麽把牢底坐穿,要麽離楊濤遠點兒,小子,你是聰明人,該怎麽選擇不用我教吧!”


    尹劍微微一笑:“如果我兩條路都不想選呢?”


    朱大昌登時氣得七竅生煙,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咒罵:“小兔崽子,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這時候,審訊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朱局,有人找――”


    朱大昌沒好氣地吼回去:“滾一邊兒去,沒看老子正忙著麽!”


    話音未落,審訊室被一腳踹開,楊濤帶著兩個神情嚴肅的黑衣男子進來。


    “朱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朱大昌看見楊濤進來,反而樂了,“小楊,你來得正好,這個尹劍,很不像話嘛!當街殺人,還敢襲警,你瞧,我胳膊都給他掐紫了,太不像話了!”其實那是昨晚在“絲足會所”跟“小野貓”盤場大戰掛得彩。


    楊濤出現在他預料之中,她在局裏也有些日子了,不可能一個親信沒有,這事兒肯定有人給她通風報信。


    不過那又如何?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他朱大昌手裏,楊濤來得正好,讓她看看自己的小情人在羅網中絕望掙紮的可憐相,如果她真的喜歡尹劍,願意為了拯救他犧牲自己的身體,他朱大昌又何妨笑納呢?


    雖說他是一個執法者,不過俗話說的好,“法律不外乎人情”,盡人皆知他朱局長為人寬宏大量,還是有一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菩薩心腸嘛。


    楊濤強壓下怒火,冷冷道:“朱局長,不經審訊就把人弄到看守所,你這麽做不合程序。”


    朱大昌翻了下眼皮,“嫌犯如此凶殘,事急從權也未嚐不可。”


    尹劍輕咳一聲,“不好意思,楊局長,打擾你們一下,我是無辜的,此案純屬栽贓陷害――”


    朱大昌打斷他的話,厲聲道:“你說無辜就無辜?你還當自己是警察怎麽著!”


    尹劍冷笑道:“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從口袋裏摸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方才朱大昌肆無忌憚的叫囂立刻從這支小東西裏麵流淌出來,清晰入耳,字字誅心。


    朱大昌頓時臉色鐵青,楊濤與那兩個黑衣男子的目光聚焦在他臉上,充滿鄙夷之意。


    朱大昌嘴唇一陣哆嗦,強自鎮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楊啊,你看這個事情……唉,怎麽說呢,恐怕是有些誤會哈?小尹同學的案子交給你全權負責,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哈,先走一步……”


    楊濤早已看膩他這張恬不知恥的嘴臉,幹脆掀開底牌給他致命一擊。


    “朱局長,你現在還不能離開。”


    朱大昌一愣,“你這話什麽意思!”


    楊濤衝那兩位黑衣男子一抬手,“這兩位是最高檢察院的同誌,有些問題要請你如實交代。”


    其中一位黑衣男子上前一步,亮出手銬。


    “朱局長,請吧,你自己戴上還是我幫你?”


    朱大昌滿麵愕然,張大嘴巴喘著粗氣,活像一條缺氧的鯰魚,隨即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


    朱大昌被檢方帶走的消息很快傳到王猛耳朵裏,不禁大為驚怒,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楊浩辦公室,質問楊家這算什麽意思。


    “楊老大!朱大昌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嗬嗬,猛少,好大的火氣啊。”楊浩早有準備,淡淡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朱大昌作孽太多遭了報應,有什麽好奇怪的。”


    “少他媽廢話,你楊家做得壞事還少麽,也配說善惡報應?即便朱大昌真有罪,也輪不到你們楊家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哈哈,猛少,消消氣,聽我說,我當然知道朱某是你王家的人,我也沒有興趣替你們王家清理門戶,朱大昌遭這一劫是咎由自取。”


    說到後來,陡然變得聲色俱厲。


    “你王家維護自己人,難道我妹就活該給人欺負!”


    隨即出示朱大昌屢次三番騷擾楊濤的證據,楊濤隻是被逼無奈采取反擊。


    鐵證如山,王猛有點傻眼了。


    他知道朱大昌這個人貪花好色,可沒想到他鬼迷了心竅,把主意打到楊家三公主的身上,這不是找抽麽!


    “如今事已至此,朱大昌一屁股屎交代不清,想從牢裏撈出來是沒可能了。”楊浩向王猛提出交易,“我三妹上位以後,天都市的洗錢網絡照舊維持運轉,王家一分錢不會少拿,此外我還會在其他領域給予王家一定補償,猛少啊,我楊老大做事你知道的,絕對講究,現在你可以消氣了吧?”


    王猛當然不情願失去朱大昌這條走狗,但是楊家決心很大,看來是非要攆他下台不可了,強行保他,代價太大,恐怕得不償失。


    朱大昌什麽德性,王猛心裏有數,這次風波的禍根明顯在朱某自己身上,精蟲上腦非禮楊濤在先,把人家三公主逼急了才撕破臉,活該有此惡報。


    朱大昌可不姓王,他有用的時候是王家人,沒用的時候就是個屁,王家不可能為了他跟楊家決裂。但是,就這麽被楊家牽著鼻子走也不成,他王二公子還要麵子呢。


    楊浩看出王猛的心思,亮出另外一份籌碼,這東西不僅促使王猛下定決心接受交易,還宣判了朱大昌的死刑。


    這是楊濤和尹劍從朱家保險櫃取來的一部分賬單,記錄了朱大昌和幾大家族的代理人幕後交易的金額與細節,從中不難發現朱大昌曆年來多次將王家的商業機密出賣給其他家族,從中攫取暴利。


    拿最近一次來說,聯盟太空勘探隊發現了一顆礦產豐富的行星,按照慣例向各大家族發起招標,出售為期十年的“優先拓荒權”。


    王猛原本誌在必得,結果精心準備的標書在招標會前夜遭人泄露,導致競標失敗,這是他執掌家族以來經曆的第一次滑鐵盧,對他個人威信打擊極大,一直耿耿於懷,可惜至今沒有抓到泄密者。


    看過楊浩提供的證據,王猛恍然醒悟,“原來反骨仔就是他媽的朱大昌!”那還有啥好說的,“讓他去死好了!”


    朱大昌案發後第二天夜間,暴斃於看守所。


    警方鑒定是畏罪自殺,其實不難猜出他是“被自殺”,至於是楊家、王家抑或另有其人下得毒手,局外人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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