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幻靈兒開著機甲遠去,歌莉婭越發感到困惑。這個“繃帶女”是有點怪怪的,嘴巴毒辣還搶了自己的機甲,但是從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不像個壞人,更不像約媒體筆下形容的那些窮凶極惡的叛黨、恐怖分子。


    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為何會走上與帝國政府作對的不歸路?


    歌莉婭搔搔頭發,決定不再去想這個頭疼的問題,隨意散起步來。現在她確定“遊俠”沒有欺騙自己,如果自己想逃走,應該不會受到什麽阻礙。既然如此又何必記者逃走呢,搞清楚叛軍的虛實在走也不遲。


    打定主意後她轉身往回走,路過一片廢墟時隱約聽見笛音自地下深處傳來,駐足聆聽片刻,自悠揚的笛音中感受到淡淡的憂傷。


    她雖非多愁善感的女子,卻也情不自禁地被笛音撩動了心弦,隨著笛音傳來的方向朝廢墟深處走去,最後進入一座地下停車場。


    廣場上擺放著三尊巨像,呈白玉色澤,外形酷似巨大的海膽,每根纖毛都有成年人的手臂那麽粗,雕工非常精致,看不出斧鑿痕跡。


    “這是什麽怪物啊……”歌莉婭圍著巨像轉了一圈,滿腦子問號,連那笛音也暫時顧不得了。


    走進雕像跟前,試圖撫摸一根雪白的纖毛,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咻”地一聲,似有利器破風襲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一條雪白長索纏了個結實,拖到半空。


    “什、什麽鬼東西啊!”


    歌莉婭心頭狂震,強忍著恐懼回頭循著長索延伸過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頭巨獸自三尊石像之間閃現出來,外形與身邊的巨像如出一轍,毛球狀的身軀頂部卻搖曳著一支花狀器官,肥厚的花瓣宛如黑曜石,噙著點點晶瑩剔透光澤流溢的露珠,宛如一朵盛開的黑鬱金香,與雪白無暇的身軀構成鮮明對比,那條緊緊纏住自己的白色長索,就是巨獸身上的一根纖毛。


    更讓她震驚的是巨獸的花蕊當中還有一位短發齊耳的清秀少女盤膝而坐,手捧一支黑色陶笛專心吹奏。


    歌莉婭端詳吹笛少女片刻,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名字。


    “南希?歌羅法!你是叛軍領袖南希?歌羅法?”


    南希抬頭瞟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自顧自地吹奏陶笛。


    歌莉婭咬咬牙,鼓起勇氣恨聲道:“你這個該死的魔女……”


    她的咒罵激怒了黑妹,陡然收緊觸手勒的她呼吸艱難。


    南希微微蹙眉,放出一個念頭讓她放開歌莉婭,唇瓣離開陶笛,冷冷問:“平白無故,你為什麽罵我。”


    歌莉婭揉揉被勒出瘀痕的胳膊,瞪大眼睛嚷道:“你害死浣熊鎮兩萬居民,還豢養怪物殺人,不是魔女是什麽!”


    南希聞言臉色一黯,搖頭道:“浣熊鎮的居民是道格拉斯勾結奧斯頓害死的,他們冤枉我。”


    “你撒謊!”


    “我沒興趣跟你爭,信不信由你。”


    歌莉婭見她一臉落寞,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指著黑妹道:“那,這個大怪物總歸是你養的吧?說你是魔女有什麽錯。”


    “黑妹不是怪物。”南希低垂著頭,愛撫黑鬱金香獸墨玉般的花蕊,幽幽道,“她是我的女兒。”


    “你、你一定是瘋了!”歌莉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個小姑娘怎麽可能生出這樣的巨獸!”


    南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漠的嗓音中流露出內心的悲憤。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請教奧斯頓和道格拉斯,我就是在他們主持下的罪惡實驗中變成了所謂的‘瓦爾基裏’,產下你眼中的這頭怪獸……”


    歌莉婭聞言心頭一凜,怔怔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


    她曾在父親那裏聽說過關於瓦爾基裏計劃和奧斯頓將軍的隻言片語,也知道這項軍部秘密資助的新生物武器計劃有違反聯盟人道法案之嫌,但是具體怎麽違背人道父親卻不曾細說,難道這跟南希以及那頭被她稱為“女兒”的怪獸有關?


    還沒等她想明白,南希先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請別打擾我練笛子。”


    歌莉婭卻不肯走,雙手背在身後,踢開一塊小石頭,自顧自地說:“你吹得很好聽,這首曲子叫什麽?”


    南希冷冷道:“不是吹給你聽的,你不需要知道。”


    歌莉婭可不是那種自尊心敏感的女孩子,連幻靈兒犀利的毒舌吐槽都挺得住,對南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態度更是滿不當回事,熱切地追問:“我從笛音中聽出了深沉的情感,是吹給你的愛人聽的……你在暗戀他對不對?”


    南希身軀一顫,臉頰頓時漲得通紅,笛音也跑了調兒,低頭怒視歌莉婭:“你少胡說!”


    歌莉婭不服氣地昂起頭:“你別嘴硬了,我也在暗戀一個男孩,我懂你的心情!”


    南希咬了下嘴唇,揮揮手讓女兒把這個多嘴多舌的大個子姑娘扔出去。


    “噗通!”


    某人一屁股摔在沙地上,濺起大蓬塵土。


    “可、可惡的丫頭,真狠心啊!”歌莉婭爬起來,揉揉摔疼的屁股,衝地下停車場狠狠比出中指,暗罵“小魔女”死鴨子嘴硬。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南希真是傳聞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為什麽不幹脆讓她的怪物女兒把殺掉自己?在被自己一語道破心事並且惱羞成怒的情況下還能手下留情,可見她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如此說來,電視報紙上那些關於她濫殺無辜的報道是否屬實就要打個問號了。至少從第一印象來說,她不太相信這個清秀淡雅的少女真能狠下心腸毒害包括婦女和孩童在內的兩萬鎮民。


    帶著滿腹疑竇,歌莉婭回到安布雷拉大酒店,此時天色已黑,她在自己房間坐了一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又落不下麵子出去找人討吃的,正鬱悶時聽見敲門聲。


    “請進!”


    “哢嚓”一聲房門打開,一個身穿白色製服戴紅十字袖標的女郎走了進來,漂亮白皙的鵝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歌莉婭頓感驚豔,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心中暗自嘀咕:“這個叛軍基地裏麵好多美女啊……”


    “你好,我叫喬羽。”白衣女郎微笑著向她伸過手來。


    歌莉婭回過神來,跟她握了下手,對這位態度親切的漂亮姐姐油然生出幾分好感。


    喬羽遞給她一個軍用保溫飯盒,裏麵有麵包、幹酪和一根香腸。雖是簡單的行軍口糧,對饑腸轆轆的歌莉婭來說卻是無上美味,邊吃邊感動道:“謝謝你,喬女士。”


    “不用客氣,不嫌冒昧的話叫我羽姐就好。”


    “羽姐,你穿著衛生調查官的製服,是不是被叛軍扣押的人質?”


    喬羽搖頭一笑:“衛生調查官們已經被營救出去了,我是自願留下來的。”


    歌莉婭尋求同病相憐的心思落了空,同時也冒出更多疑問,喬羽的親切態度使她放下戒心,便直接丟出一連串問題――比如喬羽跟遊俠、南希等叛軍頭目是什麽關係,為何自願留在匪穴當中,還有是誰救走了衛生調查官……


    喬羽被她連珠炮似的提問搞得有點頭暈,苦笑道:“這些事說來話長,你先吃東西,過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在她寫得文章中可以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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