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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一句話說完,就不再理睬許炾,轉過身搖擺著往外走去,自顧出坑收工去了。


    “這幾腳下去,想死也難咯,咳!不知道老鬼我是積德還是造孽,搶了閻王的生意,就是不知道我花了心血,又能保這命到幾時。”


    一聲淡淡的歎息,又象是不甘的哼唧,倒象是故意,給他身後許炾聽的。


    “噗……,咳…咳……呃!啐……”


    連續幾口鮮血夾雜著暗紅血塊,從許炾口中隨體內的磅礴漲壓激噴而出,全身暴突的青筋,及髒腑間的灼燙感,急劇消退緩解。


    伴之而起的,是幾股淡淡的清涼,在許炾全身經脈,和內腑中流竄,最後這溫涼之感,遊走全身各處後,同時轉化為微微的溫熱,在體內五髒六腑間凝聚,猶如溫熱的水流,附著在傷痛之處。


    許炾被突如其來的舒服感覺,刺激的幾欲輕聲呻吟,那有涼轉溫的感覺,又迅速的無聲消散而去,再無一絲痕跡可以感觸。


    許炾的神智也恢複了許多,靈台一片清明,呼吸也順暢無礙,讓他感覺比白天尤勝三分,不敢說勝過被重創之前的自己,至少許炾未曾有過這樣經曆,甚至覺得自己身輕欲飄。


    許炾心頭閃過一絲靈光:“笨蛋!小爺想要拜師,此時不拜更待何時。他能救下我的小命,更是三兩下緩解傷痛,難道還能是個平常之人?”


    顧不得查看身體狀況,再也顧不得其它,許炾迅速爬起身來,踩著如乘風踩雲的輕逸步伐,追上前行的老頭,轉到他身前,也不顧身上泥灰腳印,地麵高低不平,噗通一聲向著小老頭納頭便拜。


    “前輩,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前番冒犯敬請恕罪,還請收下我這無知小兒,為徒為仆皆無怨尤,但求能夠侍奉左右,學得一二保命手段。”言罷便匍匐在地,再不起身。


    “嗬嗬!既是無知小兒,今已求生脫死,又怎麽來阻我前路,惹我心頭煩悶,莫不是曉得了我的手段,想借個由頭,在我身上落些好處,以此為由來誆瞞老夫。”言罷老頭繼續無事人般,繞過許炾自行而去。


    “前輩……,小……小子別無他意,唯一心求道才淪落此地,從來向道之心未變,望前輩能夠成全。”


    趴伏跪地的許炾,心中不由一驚,難道老頭不願授藝?眼見老頭不聞不問,速度卻驟然加快,轉眼閃過前方坑道拐角,再不見身影,卻不知該如何求告。


    數息之後見無回應,許炾心中帶著幾分失落,回身收拾好一應器具,所幸體內傷勢得到治療,已經不再令他痛苦難忍,心頭不禁暗暗尋思起來。


    “莫不是這老頭兒,還記上了仇,心中對我有惡感?不對啊!那他何必出手相救,莫若回去再誠心求拜,用一腔赤誠去換點頭,量來少爺我真心實意,應該能打動於他。”


    脫離生死危機的許炾,背負著工具包,獨自往礦外行去,心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握此次機緣,興許就能夠推開,人生路上一扇新大門。


    那兩個惡人,對他造成的皆是皮外硬傷,雖然之前痛徹心肺,更多卻是牽引了體內傷勢發作,才令他差點踏進了鬼門關,此刻被那灼燙膨脹折磨過,又經清涼及溫熱輪流湧過後,也不再感覺徹骨疼痛,甚至連本應有的青紫淤腫,也消淡了許多,不至於給他的行動造成負累。


    待許炾上繳完元晶石,匆匆在夥房用過晚飯,就心懷忐忑的急急趕回居所。兩個惡人依然還未回來,隻有老頭照往常那樣,半躺半坐在鋪位上,看著象是千年雷打不動的架勢。


    許炾將背上工具,隨手往牆角一靠,一聲不吭走到老人麵前,噗通往地上一跪,也不言語也不見其他動作,隻是一心一意的跪伏在地。


    老頭恍是神遊天外未有所覺,或是不欲理會故作不知,總之盞茶時間已經過去,兩人卻依舊未動絲毫,一個發自己的呆,一個跪自己的地。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切還是依舊未變,隻有洞外偶爾有腳步聲,證明這個世界的時間,還是照常在運轉的,靜止的是洞裏的兩個人。至於那兩個惡人,今天徹底暴露真麵目,應該不會那麽早回來的,而且從此這個居所裏,彼此的關係會變得緊張。


    一個時辰過去了,外麵走動的礦奴漸少,腳步聲漸趨稀疏,洞裏卻一切照舊,仿佛時間早已定格。


    地上,許炾跪的膝蓋都要扁了,坑凸堅硬的粗糙地麵,此刻猶如利刃割體,陣陣刺痛從雙膝傳來,他卻一聲未吭,下定決心要用誠意打動老頭。


    隻是那滿臉的涔涔冷汗,身子止不住的顫栗,被緊緊咬得溢出血絲的唇角,都說明他是在極力的,忍受著非人的疼痛折磨。


    老頭卻恰恰相反,一付悠然自得,恍如從麻坑般的洞頂,能夠看出眾生百態,他已沉醉於那神奇意境之中,不能自拔無視身外之事。


    一晃眼又是半個時辰,就在許炾跪的雙膝,麻木到幾欲昏厥時,鋪上的老頭奇跡般還陽了,雙目眼珠居然轉動了起來。


    老頭未去看跪地的許炾,先是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直接盤腿坐在鋪上,微微閉上雙眼,就在閉眼那一霎,兩道精光一閃即隱,常人根本無法發感應。


    “無知小兒,你這又是作甚?為何又來打攪老頭清靜,速速走開,自去調理歇養才是正事。”


    此時許炾如果抬頭,就會發現自己終於第一次,親見老頭閉眼的樣子,居然透著一股端莊沉穩的氣勢,一改往日那猥瑣形象,再無絲毫戲弄之色。


    可惜此時的許炾,如何有那心思抬頭仰視,聽聞老頭的歎息話語,強提意識振奮精神,又將那匍匐的身體,趴低了幾分,恨不得能將那堅硬石地壓下去幾分。


    許炾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嚐試著用最誠懇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虔誠,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已幹裂生澀,發出有如沙磨的聲音,趕緊咳了幾聲,順一順氣息,也讓嗓子恢複一點。


    “前輩請收我為徒吧,小子這是求你來了,小子絕無異心,願意侍奉你終生,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收你為徒?教你挖礦麽,你究竟意想怎麽樣?速去速去莫再擾吾。”老頭語氣平淡,彷如天外之音飄忽傳蕩,好像他對眼前之人,毫無過多語言的興趣。


    許炾急切的申辯道:“我知道前輩定非常人,故誠心跪求拜師,隻望前輩不要嫌棄小子粗鄙!我知前輩隱身此地,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從今往後但有差遣,小子定必萬死不辭。”


    “你有何可讓我差遣之處?你莫非真以為我好誆騙?別再無故在此蠻纏,老頭身無所長如何收徒,一再攪擾圖惹吾厭。”


    “前輩我是真心求師,若前輩認為小子攪擾了你的清靜,又或者是冒犯了你,反正小子這條命,也是前輩所賜,前輩盡可取去,若前輩體念小子赤誠,望不棄小子資質愚魯,指點一二無上法門,小子甘為牛馬。”


    “拿命相脅與我麽,可知人命在我眼中無異螻蟻,區區愚子也敢妄求大道,可笑可笑,你可知我是何人,我又何來法門,你且抬起身來,看個仔細,莫道老頭誆騙於你,好教你死了心念。”


    老頭說到後來幾欲呼喝,語意已經極嚴厲,一副須發皆張,雙眼精芒爆射駭人之極,更是猛的撕開胸腹前衣襟,袒胸露腹要叫許炾看個清楚。


    許炾心頭奇怪,不知老頭要讓看些什麽,心道:“這老頭好生古怪,我誠心實意求懇拜師,他卻諸般推脫,現在又叫我看清楚什麽?”


    心中雖嘀咕卻不敢表露,隻得依言抬首看去,目光剛觸及老頭身形,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目光落在老人胸腹,驚的嘶聲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老頭胸腹處,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上下貫連自至臍下三寸處,臍下更有個深深的凹坑,剩下的皮肉虯結成痂,也隻有薄薄一層恍如透明,幾乎能夠印照出內髒,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一大塊皮肉,看其痂痕疤印周圍,虯結暗紅的猙獰樣子,可以知道當初這條傷痕,足以令老頭肚破腸流十死無生。


    許炾心頭巨震,一時不知該作何表現,但是很快轉念:“老頭受此必死重創,卻依然能夠留下性命,可見手段不凡,即使為一廢物,也足見原本修行法門,與修為境界定是不差,自己所求是什麽,又不是要求個高手師父,去替自己擋災遮禍,我是要學其修真法門,現在更當堅定心誌,不可讓他輕看了我。”


    許炾眼中驚色,隻是稍微停留卻又恢複清明,仍是低頭拜服在地,用更堅定的語氣,緩緩講述起來。


    “我知前輩必非常人,如此重創若是常人,早已魂飛魄散,可前輩依然身健遠勝莽夫,可見過人之處定非一般,小子想來前輩身有血海深仇,小子若得前輩指點,學有所成之時,必為前輩報仇雪恨,刀山火海不敢言退,小子求師之心堅如磐石,祈請前輩收容,賜予些許保命手段。”


    許炾一席話語言罷,趴伏的身軀輕輕顫栗,並不是因為雙膝跪久疼痛,而是心中緊張激動所致,老頭讓許炾所見,更是證明許炾所求非錯,眼看多年所求,又吃了諸般苦處,如今機緣就在眼前,怎一個激動就能夠形容。


    “前輩,他日弟子如有所成,得脫樊籠必不獨行,定當攜前輩一起脫離苦海,終生侍奉左右以盡孝道,為師複仇絕不退卻半步,萬望前輩收納。”


    許炾心中急切,一語言罷,也不待老頭言語,就呯呯在那堅硬,凹凸的石地上磕起響頭,直撞得頭昏眼額破血流,卻依然不肯止歇。


    老頭原本以為,能夠將許炾嚇住,或者許炾心生鄙夷,斷了那拜師執念,卻不想更加激勵了許炾,不由頗為感歎此子心性,被許炾言語激的呆愣當場,待他反應過來時,地上許炾已經不知道,呯呯連聲急響的磕了幾個響頭,隻見他滿額滿臉,俱已被鮮血染遍。


    老頭見此不由一驚,再讓他如此磕下去,也不用許炾拜師了,估計直接要去向閻王報到,於是急急發聲製止一邊挪身欲去扶住許炾。


    “且住且住,你且停了磕頭,容我思量一番,方能作出決定。”


    許炾聞言不待老頭來扶,又是一趴到地匍匐不動,頭磕的過猛根本無力起身,聞聽老頭的話語,心頭一鬆,差點昏厥過去,強撐著保持跪姿,要等老頭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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